亞歷山大正在與修女討論禮拜的流程,因為還不到懺悔室開放的時間,所以他悠閒地和修女邊走邊聊,而這時一名身材高挑的男子走進教堂,亞歷山大對他的長相沒有印象,見他甫入教堂展露的陌生表情,想來也不是教徒,他便結束與修女的對話上前迎接對方。
「您好,請問有甚麼事嗎?」
他上前面對高瘦的男性溫和地笑問,亞歷山大身著一襲樸素的黑色長衫,為了藏起眼中的狡詐而彎成細長狀,只要掩去那天生的眼眸,他的外型就如刻板印象中的和藹神父一樣。
站到符面前的男人,看那裝扮應該是神父。
啟口吐露言語的聲音,符還記得,確實跟上星期在懺悔室聽見的聲音一致,看來眼前的人就是上次的神父,馬上就找到想找的傢伙讓他勾起嘴角。
彎起眼的和藹笑容也許是藏住了什麼,但符並不在意那種事。
「找你啊,神父。」他垂眼看著眼前算是高大、但還不足夠跟他平視的男人,臉上是帶著期待的笑容。
「上次說的酒,買到了嗎?」
他毫不忌諱說話的場所與對象。
神父的笑顏在對方開口後僵住一分,通常其他人在此時都會留意旁人而說得隱晦,看來這個人的性格是真的魯莽,與初次隔著懺悔室與他對話的印象差不了多遠。
「是的,您要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偏過頭用餘光掃到修女仍站在不遠處看著這邊,亞歷山大眼底掠過一番考慮,回頭直視對方時恢復原本的笑意,並客氣地向他說道:「不過東西放在我的辦公室,請隨我去拿吧。」
說完也不顧對方反應轉身就走,任由那個冒失的傢伙自己跟上腳步。
「太好啦♪」
對於神父僵住一分的笑容並沒有察覺異狀,並不在乎一旁還有其他人,符的雙手插進口袋,笑盈盈的跟在神父後頭,在前往辦公室的路上仍看著周遭的裝潢景色。
「沒想到真的有啊,神父你還挺厲害的,哈哈。」
跟在後頭的符如此開口,一點也沒察覺神父可能有些什麼心情或顧慮。
「其實這條街有幾家不錯的酒吧,我只是向他們探聽之後再往外順著酒商給的消息去找,葡萄酒在這個地區不算稀奇的酒,你給的方向也很明確,留點心就能找到了。」
他帶著男人經過長廊到盡頭的辦公室,亞歷山大在倆人進入後從矮櫃裡拿出用布巾包著的酒瓶,當著對方的面前將布打開,露出裡面長形的酒瓶,上面僅有簡單的標籤貼覆瓶身,而上面也只寫了一串不像酒莊的名字和日期。
「這是私釀酒。」亞歷山大將酒交給他。「不出名的酒莊家庭釀完自己留著喝的,很難買到。」
但也不貴,貴在是人情。這句話他沒多餘地講給對方。
「是嗎?」
符倒是不覺得自己有很明顯的給出方向,不過那在獲得酒品本身後也成為不重要的事,他接過酒瓶仔細端詳,在神父解說時看著酒瓶上的日期與陌生的名字,是這麼珍貴的酒啊……
本來符應該就這樣把酒拿好帶出教會的,但他想了想,腦袋裡浮出壞主意的他沒那麼做。
他笑盈盈的看著眼前的神父。
「我說神父,要不要一起喝一杯?好酒還是得跟人喝才美味嘛。」
「如果是您的邀請我當然樂意與您共飲。」
不知道他心裡打的主意,亞歷山大想著這樣也好,讓對方在這裡品嚐過才能確認是否喝得習慣。這瓶價格不高的私酒在會喝的行家中算得上可以與同好對飲評鑑的酒,他對這瓶用關係買來的酒頗有信心,認為能讓委託者滿意,如果對方有意見就見狀況拆招。
教會裡本來就有飲酒習慣,只是亞歷山大沒有培養這方面的興趣,所以酒杯都收在櫃子裡,他打開木製的長形櫥櫃伸手往裡尋探,再拿出兩支乾淨的高腳杯,還有開瓶器。
「正好可以讓您嚐嚐味道,看是不是您想找的酒。」
「……我還以為神職人員不會喝酒呢。」
意料外率直的應答並不在符的預想內。
他突然覺得有些無趣,但還是安份的待著,看他拿出高腳杯,並從他手中接過開瓶器,打開瓶子的手法已經無法更加熟練,辦公室裡頓時飄散起酒香。
他給兩個杯子都各倒了一點酒。
拿起酒杯,杯緣靠近自己先吸了一口香氣,即使他已經從飄散的香味得知他會滿意這瓶珍貴的好酒。
小酌一口,是預想內的甜味與酒香。
「……是我想找的酒沒錯,真不愧是神父啊。」符的樣子看起來滿意極了,彎起眼角笑的模樣像是孩子。
「我們的確也有信奉禁酒主義的教徒,聖經裡就有提到,葡萄酒有『基督之血』的稱號,有些大型古老的教會裡還有自己的釀酒廠呢。」
雖然之前就有這個預感了,但他果然是對宗教不熟悉的人。看他輕啜一口後露出滿足又高興的笑容,這名高大的黑手黨竟然保有這般孩子氣的性格,亞歷山大笑著搖了搖頭,傾斜手中的酒杯讓暗沉的酒液流進嘴裡,也是多虧這個人的大方,他才能跟著品嚐這款珍稀的紅酒。
雖然不是價錢的原因,亞歷山大的物欲隨著扮演神父的時間變得日漸清寡,就算他有辦法用低廉的價格換回這瓶紅酒,也沒有動力去找。
「過獎了,我只是把您的需求送來而已。」說話時舌頭在口腔裡震盪酒味的芬香,亞歷山大盯著手裡轉動的杯身,分心想起什麼而漫不經心地說:「什麼東西都好,只要你肯許願。」
「是哦……所以神父你是喝酒的?那我以後也能找你喝?」
符隨口問起,什麼也沒多想,不帶任何目的、純粹的眼神望著眼前的神父。
他大概對這個神秘兮兮的傢伙起了一點關注的興趣。
品酒用的那一小口馬上被飲盡,符又給手裡的空杯子倒入半杯的葡萄酒,他也不會去明白什麼基督之血,那不是他需要理解的事,所以神父對酒還有宗教相關的解說他只是聽過,然後大略記住了而已。
「什麼都能許願,神父你果然很像許願池的仙女。」
說男性像仙女未免有些不妥,但這是符最直接的感想,像是把硬幣丟進噴水池子裡許願,即使那種願望通常不會實現……不過眼前的神父,是會替人實現願望的人。
「真好啊,要是我有什麼願望,搞不好就會想到你了。」
仙女?
好吧,用許願池這個傳說來比擬的話的確是以女性形象作為故事中的神祇較多,雖然湖中仙女這類異教徒信仰套用在基督教神父上,似乎有些不妥。但亞歷山大輕瞥了那個又給自己倒酒喝的男人一眼,暗忖再解釋一遍對方很快就會忘了吧。
何況他這名心中無神的神父其實也不是很在意,那些教條與基督精神⋯⋯他只會拿來欺騙真正懂的人。
亞歷山大對他投以微笑,以此向對方表示用「仙女」來讚譽他的謙謝。他再喝了一口酒,不比一旁的男人喝得快速,亞歷山大只淺嚐即止。
「呵呵⋯⋯您會有什麼願望?」
愚人搖籃的底層幹部,行事作風有勇無謀的年輕男性,這樣的人會有什麼願望?
當然地,如果你是想在組織裡出人頭地,如果拿出豐厚的禮金我也不是不能幫你出主意。亞歷山大讓醇厚的葡萄酒滑進喉嚨,瞇上狡猾的眸子看著對方。
「願望……真可惜,我目前沒什麼願望。」
符在仔細思考後笑瞇瞇的開口,他的生活過一日是一日,因為不想負責任所以也不想要更高的權利,僅是追逐能夠毆打的對象。
他也不追逐虛幻飄渺的東西。
「不過,如果是酒或是其他東西,以後搞不好也會拜託你,哈哈。」
透過一次交易,像是確認了神父的能力,符愉快的向神父舉杯致敬,對他的能力,與這個他初識不久便勾起他興趣的人。
「沒有願望也不是什麼壞事,這樣就沒有需要費心執著的東西。」
沒有期待;沒有失落,不會為了特定的事物浪費生命;不會有足以影響靈魂燃燒的執著。你就只是活著,跟這世上所有隨著日夜移轉時間的動物一樣。那沒什麼不好。
「好啊,等您有想要的東西再來。」
亞歷山大跟著他的動作高執酒杯,隔空與那人舉杯對視,對著像孩子笑嘻嘻的人瞇起眸子藹笑。「巴倫教會隨時歡迎您的到來。」
「那也挺好的,大概。」
藍灰色的眼,視線落在杯中的葡萄酒上,垂著眼的樣子像是想起誰,笑容不被察覺的收取半分,他仰頭將杯中剩餘的酒一口飲盡,然後恢復方才輕鬆的笑容給自己倒酒。
「對了,我還沒問你的名字。」
符突然想起這件事,眨了眨眼笑著向人開口。
「我是符,你……比起叫你神父,果然也想知道你的名字啊。」
「亞歷山大。」
他原本只想告知名字給對方就好,說完後又改口加上完整的姓氏。「亞歷山大·阿里斯托芬。」
珍貴的姓名還是得珍重地介紹才好,這是亞歷最後得到的禮物,若有機會向人介紹自己的姓名便會把握當下,說出他被賦予身份的名字。
「很高興認識你,符。」
啊,這個奇特的男人有個跟他相應的特別名字。如此想的亞歷山大喝下杯中最後一口紅酒,而且不再給自己續斟一杯,畢竟這是別人的酒,他很客氣又自制。
亞歷山大,符暗聲覆頌一次這個名字,將他記住。
「……嗯,那麼以後也請多指教啦,亞歷山大神父。」
他的笑特別單純,幾乎是什麼也沒在想,手裡的酒在喝完一杯後,見神父不再繼續喝下去,他也重新將那瓶好酒緊緊密封,將布包了回去。
「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吧,今天也要待在懺悔室嗎?」符想起那個狹小的空間,他們喝酒聊天的時間似乎也不短,跟閒暇無事的符不同,也許該是神父上工的時間。
「那我就回去啦,我很期待未來的交易哦。」
「再過一會吧。」
他居然記得自己的上工時間,亞歷山大將酒杯放在桌上起身靠近收拾完準備要走的符。「那麼請讓我送您出門。」
得親自看著這個說話不分場合的男人乖乖走出教會,亞歷山大帶著符循原路走回教堂正門,客氣地把對方送出教會。
「我也期待與您再次相見,符先生。」
門扉闔上前他從內往外向符笑著道別,直到兩面門板關闔相連前都維持瞇著眼的微笑。
唉呦符符的壞注意居然是讓神父喝酒啊……真是小壞蛋
然而無駄噠!!神父可以喝酒喔!
符符啊……神父是可以喝酒的,以後還是多上教堂學點宗教的事吧
wow
好吧,那我們先從福音書開始,下禮拜的讀詩班就幫符符留個位置(x
我完全無法想像他上教堂去讀詩班 救命
訪問一下好了,符符你在意的點到底是?
神父能不能喝酒
為什麼神父這個職業可以喝酒
為什麼亞歷山大超超級不在乎犯戒的跟自己喝酒
沒讓人家為難到覺得不滿足
你是真的對這件事有興趣啊……那我看你就開始做禮拜好了……
新信徒get it
我收復,信徒啦!(小智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