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黑的葉子軟爛很滑腳，石子上布滿了的青苔更是滑腳，山路很陡，一路上兩個人只能依偎在一起慢慢走，不然一個不小心就真的下山了，不過命也沒了。

兩人走到一個岔路，帶頭的男人個子比較小，他像是什麼也沒有想的就往右走，後方高大的男子也跟著彎了過去。

這條路比剛剛的路更陰更凉，樹漸漸少了起來，變成了山壁，山壁上攀了一堆藤蔓，藤蔓不像藤蔓，倒是像一群漆黑的毒蛇攀在石子上，讓人前進的慾望都沒。

照理說如果在山上迷路了，應該要待在原地等待救援的，可這兩人卻不顧一切的前進。

眼看不遠處有個山洞，原本是個避雨的好地方，此時看起來像個黑洞，隨時會把人吸進去似的，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

兩人在山洞前停下腳步，互看了幾眼，高個終於忍不住問前頭的人：「我們要不要回頭了？」

領頭的也覺得這條路不大對勁，回過頭正想說：「回頭吧。」卻卡在喉嚨裡出不來。

他看見了後方的景色，起霧了，還是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

霧很濃，卻清晰可見那霧裡一雙雙手朝這拼命的抓，那些手有見骨的、腐爛的、乾枯的、扭曲的、浮腫的你能想到的沒想到的都有了，而那些手正試圖勾著高個的衣料，大概想把他拽進去作伴。

有雙手特別顯眼，指甲上塗著鮮紅色的指甲油，特別長，特別尖，也特別的激憤想要抓住高個。

就當那長長的指甲勾到了高個的衣服，他顧不了那麼多了，抓著高個的手腕往山洞裡跑，後頭傳來淒凌的嘶吼，像是沒抓到獵物的豹。

不停的吼叫及咆哮，尖銳又刺耳。

忽然一片死寂，只剩下自己的喘息聲，手上拉的感覺也詭異，明知慘了，卻還是回頭查看高個是否安然無恙。

一張跟叫聲一樣淒凌且猙獰的面孔，是個女人，但是是個頭破血流的女人，腦漿混著血成了發黑黏稠的液體，極其難聞，那發黑的液體隨著女人的臉龐慢慢滑落，五官歪斜，一邊眼窩凹陷，一邊眼珠都要掉出來了，而凸出的眼珠，眼白上爬滿了血絲，不停轉動，紅唇白齒笑的極其詭異，她笑著說：「他是我的，誰也不能把他帶走，嘻嘻。」山很寬闊，很空蕩，祂的笑聲不斷在山林間來回穿梭。

那笑聲令人發寒，身體不停發抖，冷汗直流。

再次睜眼，是自己家的天花板。

抹去額頭的冷汗，手臂掩著雙眼，低聲道：「操……都幾次了？」

這夢騷擾他好久，而且不管幾次他都會被女人的面孔嚇醒，因為那怨氣真的是太強了，臉也真的是太可怕了。

即便是他平時能看見另一個世界的居民，他還是會怕的。

他，林蕭，從出生那刻起就跟他人不同。

世界人口約七十五億人，但他眼裡的人口比這個數字多了一倍以上，他總聽見七嘴八舌的聲音，說著，我恨，我怨，我冤；他總看見那些四肢不全的，開膛剖腹的，各個都在比慘的。

不去聽，不去看，假裝自己是一個正常到不行，卻裝的四不像，那些詭異的夢境總告訴他誰有難了，誰怎麼了，他不去理會就會像現在這樣一直夢到一樣的東西。

世界上人這麼多，事也那麼多，有些人連一面之緣都沒有，卻也不知道什麼定律讓這些破事找上了他。

他想過他自己生來或許就是來斬妖除魔的，也或許是上天開的玩笑罷了。

他不想再想這些，從床上爬了起來，想簡單的洗漱一下準備出門上課。

走到鏡子前，看著鏡子裡的男人，眼角泛著淚水，頰邊有淚痕，是的，他在夢裡哭了。

他沉下臉不去想他到底為何而哭，對著鏡子中的自己皺了皺眉，擠眉弄眼，看著哪個表情看了讓人會避開三尺。   林蕭並不想與人群有太多的接觸，所以他必須要兇要狠，可惜爸媽並沒將這兩個要素給了他，他只好裝。

但身材裝不了，他吃不胖還難長肌肉也不高。

長相也清秀，皮膚白皙，烏黑的秀髮襯的皮膚更白，髮絲看上去細細軟軟的，很好摸的樣子。清秀的五官中那對黑色眸子最為動人，眼神空靈空靈的，睫毛又長又濃，眨眨眼亦如即將展翅的黑色鳳尾蝶。

以上種種加起來，兇狠早已將他拒絕到千里之外。

他在學校特別安靜，只答教授的言詞，剩下的點頭，搖頭，嗯，哦，嗯嗯，好不敷衍。

安安靜靜的上課，安安靜靜的下課，誰也不去招惹，他只求不要有人招惹他就行了。

他用水打濕臉龐，想把剛剛腦海裡面猙獰的面孔洗掉，卻洗出了別的東西，那個高個。
  那個高個的臉一直不清楚，很模糊，而今天的夢有點不同，高個的五官清楚了一些，還聽見他的聲音，渾厚有磁性，聽起來挺成熟的，或許年紀比他來的年長？

林蕭忽然想起之前上了門選修課，後方的位置總有固定幾個人。他記得那群女的不管春夏秋冬，都穿的非常夏天，特別少，濃妝豔抹，搔首弄姿，嗲聲嗲氣的；男的頭髮染的五顏六色，五彩繽紛，服裝也是別有用心，到底是來上課還是來走秀的，林蕭到現在還是不解，他只知道，他與他們是兩路人，並不會有交集。

而前陣子那群人高談闊論的時候，隱約有聽見類似的聲音。

他揉揉眉頭，敲敲腦袋，卻想不起來那個人的樣子，到底是誰，遇難了嗎？

他又用水把臉打的更濕了，心道：「煩死了，不想了不想了！」洗漱完，他便出了門，難得的休假卻泡湯了。

校園內人來人往，他掃了眼，也沒找尋到那高個，難道是他記錯了？不應該啊？那聲音聽上去那麼欠，不應該記錯的。

好在他這些年沒白活，他撇過頭來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小毛球，細看他有手有腳有嘴，手腳細細的非常可愛，戳下去毛茸茸，軟綿綿的，人家養毛小孩他養毛球，沒毛病。

這隻小東西不知道何時就纏上他的，只知道很久，林蕭把祂當成了守護神一樣，也不趕走祂，就讓祂定居在他的肩膀上了。

不用言語只用眼神，小毛球便飄浮在空中，而小毛球的速度十分緩慢，一陣風吹過，祂被吹的無影無蹤了。

雖然老這樣，但祂最後還是會回到林蕭的肩膀上，所以他不在意小毛球被吹跑這件事，但每次看祂被吹走，還是不經意的笑了。

不久後，小毛球回來了，祂細細的手拉扯林蕭的耳垂，在他肩上比手畫腳，演了齣默劇，林蕭靜靜的看著祂演完。

看完後的總結：這種人就讓他去死就好了啊！

可是腳步還是很誠實的往那座山走。

路途上，林蕭沒事做，便低著頭看著手機，上了社群網站，看看最近的新聞，真的如小毛球所筆劃的。

大學女生為愛自殺的新聞，紅衣服，紅鞋，紅指甲，跳崖，也難怪那時看到祂時，是頭破血流的模樣，還有四肢像是被人折了彎曲的非常不自然，拖著一隻骨頭粉碎的腿，還能跑的那麼快，想到雞皮疙瘩又起起來了。

而他現在居然要去親眼目睹那面容，他望著天空輕吐：「好想回家……」

「哈......哈啾，這山上還真他媽的冷」樹叢中，一名男子正抬起手看了下手錶，時間停留在下午三點整，雖說是正值炎熱的夏天，此時天色看起來卻宛如深夜一般漆黑，碎念一下後，就用著手機微弱的手電筒準備找尋下山的路。

宋燐這名字在大學應該是無人不知。

開學第一天，一台紅色的瑪莎拉蒂停在校園門口，醒目的不能再醒目了，引得一堆人圍觀。

而駕駛門一開更是不得了，有型的翹髮，健康的小麥肌，微微上翹的嘴角，墨鏡一拿下俊俏的臉，深邃的輪廓還有那對迷人的藍色眼眸毫無保留的展露。

出眾外貌高挑的身材，讓他在人群裡就是高了一截，再搭配豪氣沖天的登場，頓時引起校園一陣騷動，之後這名字伴隨著各種花邊新聞以及得獎公告，充斥在校園各個角落。

他個性好脾氣佳，總掛著一張笑臉，對朋友也很豪氣，出手總不會手軟的，圍著他轉的人只多不少。

本應該是被人圍繞的宋燐，此時卻是獨自一人在深山裡，臉上笑意也沒了，原本是陽光痞氣的一個人，瞬間變得冰冷。

他小心翼翼踏出每一步，因為只要一個小不小心，下場很有可能就是滑下山坡。

在幾個小時前，宋燐完全沒料到自己會有這下場，要是早知道，打死都不會上來這裡，可惜......世上沒有早知道。

稍早之前。

「你們聽說了嗎？聽說後山那個紅衣屍體，已經確認身分了。」穿著一件低胸小可愛的女生，正嗲聲嗲氣的訴說這幾日的重大新聞，滿臉緊張的模樣，身體藉機往宋燐身上靠近。

「怎麼不知道，不就是之前被我們宋大少給甩掉的小雪阿。」搶著說話的是從宋燐入學就緊跟在一旁的小跟班一號，說這話的表情，得意的模樣，好像自己才是這個當事人。

「關你甚麼事啊？宋燐都沒說話了。」發聲的人非常醒目，長相普通，但人高馬大，壯的像頭牛，是宋燐的小跟班二號。他沒好氣的對跟班一號嗆聲，轉過頭就對宋燐笑呵呵的問道：「不過當時到時是為什麼分手？」

為什麼交往？為什麼分手？這兩個疑問句是他最常聽到的，已經從不耐煩變成無所謂，慢幽幽地讀著他手上的散文集，絲毫不想回答。

而跟班二號的求知慾旺盛，手肘頂了下宋燐，他只好放下手中的書，笑道：「小雪？她誰？」讀書時是那麼文質彬彬，說口而出的話語，卻是如此無情。

他的回答引起周圍哄堂大笑，嘴上說宋燐無情，但是每個人臉上都充滿嘲笑，絲毫不覺得哪是條人命。

有人趁機提議，既然警方也從日記中，確認對方是愛而自殺，排除他殺，目前也解除限制可以自由上山，要不要去看看，探險一下。

幾個人開始喳喳呼呼的討論起來，一旁又來了幾個剛進來的人，好奇湊過來一問，興致勃勃說著要參加。

就這樣最終確定了上山人數，總共三女五男，約定好時間在後山下等，一起上山探險。

看著熟悉的後山，眾人卻感覺無比陌生，自從警察拉起封鎖線後，這裡沒人在靠近或是上山，但是在學校間的流言卻沒有斷過，例如巡邏警衛在山下附近，一直聽到哭聲，或是有人試圖想偷偷上山探險，卻看到紅色人影一轉眼就不見......諸如此類的流言蜚語。

尤其是愛八卦的女生們，想著亂七八糟的自己嚇自己，嚇得臉色更是慘白，但是望了眼在站一旁的宋燐，想著這或許是個機會，在怎樣都要上去。

其餘男生們，除了宋燐以外，則是想著趁這個機會，或許可以吃吃豆腐，有些甚至私下偷偷計畫，在途中要故意嚇這幾個女生，驚慌之下一定是隨便抓人就抱，怎麼能光讓宋燐佔便宜。

就這樣一行人除了宋燐之外，其餘人各懷鬼胎，就準備上山體驗所謂的探險。

起初還算歡樂，一行人吵吵鬧鬧的上山，山林間的蟲鳴鳥叫都被他們的談笑聲蓋過。

走著走著談笑聲漸漸緩和下來，而周圍溫度像是溜滑梯般越來越低，上山也不忘展露身材的小可愛妹子冷的一直搓著自己的手臂，甚至還打冷顫。宋燐見狀就脫下外套，隨意的披在發抖的女生身上，其餘的人見狀，紛紛露出忌妒或是不屑的目光。

「啊－－！」正當大家繼續前進之時，小跟班一號發出驚恐的叫聲，手指顫抖著指著某一個方向，眾人不約而同地望向他所指的方向，卻發現沒有東西。

「你叫……」跟班二號轉頭回來想罵人，卻發現剛剛還在身後尖叫的一號不見了，罵是罵不下去了，但還是要裝作鎮定，還有妹子在看著他呢。

二號急忙改口道：「人呢？」心想著這是跟班一號為了讓妹子驚嚇中環抱住他們的點子之一，必須添加點氣氛。

這氣氛加的漂亮，一旁的妹子果真抓住二號這大浮木，還在起色心的二號絲毫沒有察覺到這麼短的時間，對方究竟上那裡去了？

尖叫聲沒了，質問聲也沒了，剩下一片沉默，宋燐正準備開口，一陣慘叫聲打斷了寂靜，喊著：「求求你放過我！不是我說的！是他……對！是他！他說要打賭的！甩了你的也是他啊－－！」

有的女生當場哭了出來，吵著說要回家，則有人認出這聲音，不就是消失不見的一號嗎？

大家像是有默契般的開始慢慢退後，拔腿就跑，這種情況下一般人無法保持冷靜，只想趕快離開這裡。

而宋燐他異常的冷靜，他才不信這種東西，覺得只是人嚇人罷了。

這樣的冷靜換來的就是一個人被留在了山上。

周圍空無一人，只有越來越微弱的呼叫聲，迴盪在四周。

他皺著眉頭，望向聲音來源的方向，連個車尾燈都找不著，只剩下風吹動樹叢的沙沙聲作伴。

宋燐心說：「還是先下山再說吧。」

卻找不著東南西北，感覺都在同一個地方打轉，他不悅地抱怨：「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剛說完就刮起一陣風，還夾雜著樹葉，從宋燐身旁呼嘯而過，讓人張不開眼也站不穩，這感覺就像有人狠狠撞了你一下。

陣風過去，張開雙眼，總感覺有股視線緊盯著：「是誰？」望過去，隱約可見有人影在的樹林之中，沒多想就追了上去。

「等等，別走。」急促的叫喚聲伴隨著腳步聲，只見一個人影快速在樹林裡穿梭，一下子就往深處前進。

宋燐正站在原地左顧右盼，剛剛一閃而過的人影就這樣消失了，是眼花嗎？

他雖然不抱希望還是拿起手機看，果然沒訊號。

「這到底⋯⋯」話音未落，天空開始飄起小雨，宋燐想著可以在倒霉一點沒關係，老天也順他的意讓他在倒楣一點，從小雨換成了大雨。

操。

他只好開始找尋遮雨之處，雨下的倉促，成了一片薄紗，視線模糊之中，耳邊傳來微弱且溫柔的聲音：「這邊。」情急之下，順著方向過去，果然發現一個樹洞，這時管不了這麼多，立刻屈著身體坐進去。

那聲音⋯⋯好熟悉，不就是小雪的聲音？宋燐不明白為什麼小雪會選擇自殺，在一起時間也很開心，也沒虧待她，想要什麼他買，想要浪漫他給，為什麼要想不開？

一直以來接近他的多數都是為了權或是錢，無一例外。

即便那次是他主動招惹的，他也不覺得自己哪裡錯了，如果他是一個滿臉痘的窮胖矮子，小雪有可能快淪陷嗎？說到底還是脫離不了錢財與外貌。

所謂真心那跟他人生半點瓜葛都沒有，形同陌路；所謂的開心就是各得自己所想要的，這就是開心。

在一起要的只是開心，而不是真心。

這早在很小的時候宋燐就認定了，導致他無法理解為什麼會有所謂的情傷，甚至選擇結束生命，那是多麼愚蠢的一件事？

未下雨前的山腳下。

林蕭看見男男女女從山上跑下，面有難色，渾身發抖。

一名女孩她披著件不屬於她的外套，寬鬆無比，她看了眼外套，更慌張了，左顧右盼，她聲音顫抖的說：「宋燐呢……？」

她慌的雙眼發紅，淚水奪眶而出，旁邊的男人看似很有男子氣概，拍拍女孩的背，嘴裡唸唸有詞，安撫安撫她，可是男人的雙腿卻不怎麼有男子氣概了，雙腿發軟，不停的顫抖著。

林蕭覺得不大對勁，豎起耳朵仔細聽他們的對話。
  「宋燐那叫活該！誰叫他渣！他媽長得帥家裡有錢就到處播種，講好聽是風流，講難聽點是種馬！哪天一堆女人排在他家樓下等著認祖歸宗！」

  「可是……」女孩的手用力的抓緊外套，似乎想替外套的主人說些什麼，話語未落，旁邊另外幾個男人齊聲附和著：「就是說啊！我們不需要跟他一起陪葬吧？他的風流債他自個還啊，我可不奉陪！」

「就是啊！為什麼非得拉我們一起陪葬？我們是他的小弟嗎？我早看他不爽很久了，女人是拿來疼的，你看宋燐那態度像話嗎？總是一臉沒有我追不到手的人，我們說這個你肯定不行的時候你瞧他說了什麼？」

「我記得我記得！他說：『是嗎？那我們來賭一把，我追到了一人一百就行了。』明明沒缺那些錢，還跟我們賭錢，那是他瞧不起我們窮！結果就把好好小雪一個好女孩逼上絕路，你們說他這不是罪有應得是什麼？」

他們一邊說著，活該，死好，渣男，種馬，諸如此類難聽的字眼一邊下了山。

一旁的林蕭忍不住冷笑聲，心道：「這什麼鬼朋友？」

這些人七嘴八舌，說的振振有詞，為著女人抱不平，而平日裡這些男人哪一個沒捧著宋燐過日子的？跟著他吃香喝辣，等到出事就是一腳踢開，把宋燐批的一文不值，只剩下渣。

這下全部都說通了，宋燐就是夢裡的高個，紅衣女鬼就是小雪。

林蕭覺得宋燐是罪有應得，這事跟他脫不了太大關係，但小雪就是真可憐，生前被拿來當賭注，死後化成厲鬼。有人說，死前越是單純越是善良的人，化成厲鬼後越凶越厲。

林蕭相信，小雪的內心是痛苦的，報仇這不是祂的本意，只是一時被憤怒矇蔽了雙眼，不然那時候她也不會流淚。

如果小雪真是那種人，她大選擇殺了這個渣男在自殺，黃泉路上還有人互相照應，但她並沒這麼做。

況且真要報復好了，她也不會在山林間徘徊，直接殺了宋燐家不是更好？更直接？

再說了，要不是他們跑上山人家根本沒有心想要報復呢！還不是那叫宋燐的愚蠢上了山找人家麻煩？   看到死前欺負她的渣男能不生氣嗎？順手報復一下錯了嗎？沒錯！但報復根本不會得到救贖，而是永世不得超生，在無限的痛苦中輪迴。

林蕭內心萌生了一個想法，宋燐什麼的就不管了，但不能讓小雪犯錯！

林蕭毫不猶豫的上了山。

他一邊走一邊回想，好像除了山林的夢外，還有另一個夢。

夢境裡有個女孩，現在想想那個女孩應該就是小雪了，小雪人如其名，一身雪白，生的乾乾淨淨，臉上一丁點妝也沒戴，雖然相貌普普通通，略為樸素，但林蕭覺得挺耐看的一個人。

而一群人對著她上下打量，笑的諷刺，轉頭過去跟著面容精緻到彷彿童話故事裡走出來的男人，肩寬腰窄，大長腿，卻是一臉居高臨下好威風的坐在人群的中央。

林蕭心道：「猴子山大王。」   畫面一轉便是小雪與宋燐約會的畫面，宋燐是真會撩妹，時而霸道時而溫柔，幽默風趣，還很體貼，惹得小雪的小臉紅的發熱，像發燒了。

他想立刻從夢裡醒來，卻怎麼醒也醒不過來，被強迫的看著人約會，他在內心吼叫：「這兒有人虐狗，請問動保協會平常在幹嘛？連做夢都要被這樣那樣的嗎？狗權呢？」

接著宋燐絲毫不手軟，安排了一場浪漫的燭光晚餐，還包場。

林蕭又道：「有錢沒地方花。」

他們吃飽喝足便進了飯店，這下林蕭更崩潰了，大喊：「大哥大姐您們行行好，我並不想知道你們怎麼上床的……」

再次感到動保協會的怠慢。
  畫面一轉全是宋燐面對小雪的冷淡，前後對比非常強烈，愛的時候愛的死去活來，情話綿綿；不愛的時候形同陌路，冷言冷語。

但壓垮小雪的最後一根稻草其實不是宋燐，而是剛剛披著那不屬於她外套的小可愛女。

小可愛女一臉不屑的看著小雪，笑的更是醜陋，道：「沒鏡子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長這什麼樣子？宋燐只是玩你，根本沒愛，打了個炮就以為自己封冊了嗎？別笑掉別人大牙了，宋燐他們只是打賭，看能不能追到你，你看看自己多廉價？只值幾百塊錢。」

小雪的皮膚本來就算白的，現在還沒了血色，像個死人。

而看見她這樣更得意，繼續說：「喔——對了，不說都忘了，你知道宋燐說你在床上跟死魚一樣，幹也幹的不爽，床叫如殺豬，瞧你長得一臉村姑樣，卻鬆的像風塵女，你該不會是做這行的吧？但我怕你做這行會破產，你就別做了，好嗎？」

小可愛女平日裡可是嬌滴滴的，圓圓的大眼，看起來楚楚可憐，沒想到講話毒的比蠍子還可怕，難怪會有這麼一句，毒蠍美人，但林蕭不覺得這個圓眼妹美，只覺得醜陋的想吐。

畫面一轉，痛不欲生，畫面歡喜與悲痛的回憶不斷在腦海裡交錯，是初戀，是初夜，床事還被別人這樣拿來說嘴，她承受不住這樣的衝擊。

林蕭看了剛剛那些人在那邊瞎說，還把宋燐拋下，看來這群人所說的話都只能參考參考，所以很有可能宋燐根本沒說過那些事，而是被圓眼妹搬弄是非了。

而圓眼妹覺得這樣還不夠，到處講小雪不是處，其實玩很大，還是做八大的。

承受不住輿論壓力的小雪，她穿著與宋燐第一次約會的白洋裝，白鞋，獨自的走上山。

那日天氣如同小雪的內心，雷雨交加，她坐在山崖邊一下哭一下笑，哭自己蠢，笑自己笨，明明都清楚都明白，卻跨不過那個檻。
  回憶有多美好就有多痛，曾以為自己會是最特別的，卻是一場賭局，一場笑話罷了。  

一道閃電劃過了天際，下秒雷聲嗡嗡作響，她與閃電一同落下了。

鮮紅的血混合雨水及泥土，染紅了他的白衣白鞋，所以變成了紅衣女鬼，她根本不是為了詛咒誰而死。

她那身衣服，是她與宋燐初次約會的白色洋裝。

她還是愛著宋燐的，她不壞，只是捨不得，捨不得與宋燐分開，捨不得那段美好的回憶被人放在地上踩。

回憶到此，林蕭也走了好大一段了，他累，但心更累，更感到惋惜，他不能做什麼，只是不讓小雪做錯事，順便把他所愛的人救下山，讓那個宋姓渣男好好的懺悔懺悔自己的過錯。

林蕭走的腿都酸了，心裡痛罵幾句：「這個宋姓渣男不知道是不是不懂萬一碰上山難的話就待在原地不動，等待救援？跑，就你最會亂跑！看我等會會不會踹你下山，王八蛋！」

林蕭罵完覺得痛快，張望四周，感覺就快跟夢境來到差不多的地方了，綠林裡藏著乾枯的黑木，越往裡走樹木顏色越是黑，空氣也越是冰冷。

一陣風吹來，也吹來了烏雲，烏雲籠罩了天空，下起大雨，頭上的樹木還沒有了葉子，林蕭就穿這平常那一套白襯衫，單薄的防曬外套，被雨這麼一淋，淋的他心情好不美麗，濕透的布料特別黏膩的貼著肌膚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

林蕭忽然想到，這一場雨似乎是他們相遇的可能，他雖然沒夢見他們是從哪遇見的，但夢到兩人在細雨中慢慢的行走，代表他們兩個一定是在哪裡躲雨而遇見，最後雨小了在一起下山的。

林蕭再次觀察四周，有一顆非常高大的樹木，如果那樹現在還是長滿綠葉，肯定是個神木，現在是個乾枯的神木。

他好奇的靠近神木，而樹下有一個樹洞，心想就這了。

不出所料，裡頭有一個高大的男人，面容跟小雪託夢裡的一樣，五官非常精緻，只是現在灰頭土臉的，屈著他的大長腿，手抱著腿，下巴抵在膝蓋上，看上去極委屈的模樣，林蕭看著心中挺爽的，只覺得他活該。

就愛花錢買友情買愛情，怪不得交的朋友都是那個狗樣，活該被丟下。

「宋燐？」雖然看到他這個樣子挺爽的，卻也只是不鹹不淡地叫他的名字。

陌生的嗓音傳來，抬頭望去，逆光的身影讓宋燐瞇起眼，停頓下才回應：「我是。那你是？」看清楚對方冷淡的臉色，再看看濕透的上衣。

是一個不專業的救援人員，沒夥伴、沒裝備，看見他居然沒好臉色？差評。

差歸差，但他還是想離開這鬼地方，也只能先依賴眼前這個不專業的人了。

「好了，我們離開這裡吧。」他起身舒展下剛剛被壓抑的四肢，活動著筋骨，順便左右張望下，奇怪：「救援隊只有你一人嗎？還是你們分開搜尋？」

「對了，你有看到其他人嗎？年紀跟我差不多的，我們走散了。」口中說道的，正是剛剛跑掉的那群人。

「……」林蕭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對他的厭惡全寫在臉上，太陽穴上已浮出青筋，隨時準備揍下去，都這時候了嘴上還關心起他的狗友來了，真想讓這個人清醒一下，讓他聽聽他的好朋友怎麼說他的，死種馬。

宋燐得不到回應，低下頭來用起手機，一看果然還是沒訊號。

林蕭決定要教訓教訓宋燐，他走到宋燐面前，不發一語就賞了他個見面禮。

啪！一道清脆的巴掌聲。

宋燐一臉茫然的看著動手打人的林蕭，腦子反應不過來，覺得這是作夢吧？

臉頰上傳來火辣辣的痛，明白訴說著這是真的，不是夢境是真實發生的，他被打了，還是被一個素昧平生的人打了。

宋燐從小到大從來沒被打過，身為昇耀集團的么子，哪一個人看到他不是戰戰兢兢的對待，就連家人都沒打過他，可是這人居然打他？

臉頰火辣辣，打人的卻冷言冷語，宋燐懵逼的時候隱約聽見那人說：「會痛嗎？你知道從山崖跳下來比這個疼幾倍嗎？」

山崖？什麼山崖我還腦癌！宋燐火大了。

「你！」質問的話還沒說出口，林蕭又一腳將宋燐踹倒，緊接而來的又是好幾下狠踹，才消停。

「你什麼你？你的人生，給我變成受精卵給我重頭再來一次！好好的對待喜歡你的人！好好的珍惜那些對你好的人！」

踹夠了才從宋燐背上把腳挪開，只覺得神清氣爽，天上天也為此感到開心，雨勢緩了下來，所謂替天行道就是如此吧。

宋燐被踹的莫名其妙，加上林蕭毫不掩飾的責罵，這狀況正常都會生氣，何況是宋燐，他握緊拳頭準備起身反擊，口氣極差的喊著：「你給我差……」不多點。

宋燐根本想不起來自己要罵什麼了，只因這瞬間看到那人都驚呆了。

陽光緩緩灑落下來，微雨持續下著，那人雙頰透著微紅加上本來就白皙的皮膚，看起來就像是小蘋果似的，讓人想要啃咬一口，整個人也因為剛剛的動作，顯得充滿朝氣，不像最初充滿著死氣沉沉的模樣，周圍也因為光線關係，看起來充滿著仙氣。

宋燐沒遇過這樣的人，這麼粗暴又溫柔，跟以往碰過的人都不一樣，就這樣呈現半蹲的姿勢，直覺就脫口而出這句話：「好美⋯⋯」

「……」林蕭垂眼看著被他踹在地上的人，嘴裡吐出的話語簡直是莫名奇妙，讓他傻愣在原地。

看看四周，並沒有看到所謂美的事物，更別說人，宋燐的眼前不就只有一個被雨淋的憔悴的自己嗎？還是宋燐與自己一樣看得見祂們？

顯然不是，林蕭怎麼看現在這兒就只有他們兩，連肩上的小毛球在路上的時候就被一陣風吹跑了。

林蕭心道：「我剛剛沒打他腦袋吧？怎麼一巴掌就傻了？踹也踹在背上啊，沒有人腦袋長在背上的吧？」

兩人安靜的對望，安靜的只剩雨的滴答聲，林蕭打量著眼前的人，如小雪夢境般，像個童話故事裡走出來的王子，只是現在的王子十二分頹廢，被反派的他踹倒在地，衣服被雨淋濕，灰頭土臉，還有點滑稽，可是雙眼完全不受他的頹廢影響，依舊炯炯有神，隨時隨地都在勾人的魂魄，這也難怪他渣的起來，連男人都會覺得好看，但在好看有啥用？心是黑的！

林蕭決定打破尷尬的局面，無奈道：「你腦袋有病吧？」

如果真的是被他一巴掌拍傻了，豈不是要對他負責了嗎？他想想還有點慌張，剛剛就是太氣了，只盼宋燐本來就是個傻子。

雖然這個期盼的可能性為零。

宋燐沒有立刻回應，只是猶自站直了身體，抬手打理下因為激烈動作而凌亂的頭髮，抹去臉上塵土，整理好凌亂的衣服，露出個迷人的微笑，緩慢地說：「所以我們現在該往哪走？」

態度整個變了，變得林蕭頭皮發麻，雞皮疙瘩掉滿地。

林蕭諷刺的話語，一瞬間煙消雲散，衝突什麼的都不存。

被打這一下，倒是讓他對這個人感興趣了，認真的打量對方，越看越覺得這個人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但又想不起來。

認真地上下打量，那視線林蕭感到相當不自在，撇過頭去不在理會，就怕多看一眼他就失手把宋燐宰了。

「憑直覺走吧。」林蕭說的無關緊要，好像他下不了山都無所謂。

林蕭的話語並沒打斷宋燐的視線，從外表到穿著甚至內涵，都認真的點評。

外貌清秀，脾氣頗差，穿著樸素。

而且他剛剛罵他什麼來著？

喔對，山崖！

為什麼說到這個？是與小雪有關係的人？但是記憶中只有一個年幼的弟弟，不至於長這麼大了吧？還是……

不管是誰，是什麼來歷他現在都無法著證，只能先依賴他下山，再來好好的調查。

樹洞外被雨淋的霧濛濛的，一片樹林都是枯木，樹幹發黑，地面上黑不溜丟的葉子，與夢境如出一轍。

雨勢逐漸減緩，林蕭自己往外走去，他覺得宋燐這貨會自己跟上的，現在他就像一根救命繩似的，宋燐除了跟著他走沒有第二條路。

林蕭在上來的路途中用著小石子在樹幹上做了標記，好讓他可以下山，現在可好了，放眼望去沒有半顆樹上有標記的。

他在上來前上網搜過資料，這座山位於他們大學後面不遠處，大一時教授們都會宣導叫同學們不要去那座山，這山有著自殺聖地的稱號，也有人叫它移動森林，據說山路會隨心所欲的變化，變的連它娘都人不得它，讓登山者迷失方向，永遠下不了山。

林蕭上來前認為這些都是屁話，如果真下不了山請問這些傳聞哪兒來的？這兒沒訊號，一格都沒有，別說這些信息都是從山上發出去的，他才不信。

但實情是真的變了，真找不著東南西北。

他只能憑著夢境與他的直覺前進，雖然夢境的結果是不好的。

但他相信總有機會可以反轉的，比如說宋燐壓根沒說過那些話，都是那狠毒的女人亂說的，可是怎麼樣小雪才會相信呢？要拿什麼讓他們兩個誤會解開？

林蕭在心理想了千百個方法，但感覺都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應該要先了解一下情況。

林蕭轉過頭來，看著緊跟在後的宋燐，問道：「我問你，你有跟任何人分享過你風流的事蹟嗎？」

正小心翼翼跟著林蕭後面走的宋燐，聽到這問題沒有任何情緒反應，只是毫不在乎的回應：「我還需要分享嗎？」總是會有人主動幫他製造事蹟的。

身為校園裡面的風雲人物，所有的一舉一動都備受矚目，尤其是感情事。

他最常上演後宮爭鬥的戲碼，他是皇帝，愛慕者是後宮的妃嬪們，那些勾心鬥角演的可是特別好，讓人一人接著一集看到都忘了日夜。

宋燐的人生八卦就是這麼精彩。

「你很眼熟，是我們學校的人嗎？」他再次打量起了林蕭，還是不確定在哪裡看過，只能自行先下結論：「如果你是我們學校的，應該知道很多關於我的傳言，尤其是情史。」說到最後一句話時，臉上表情不如以往那樣輕鬆，甚至有一點不悅。

印象中前段時間還有傳言，說他硬逼著別人去墮胎，好笑的是故事中的女主角，他根本不認識，更扯的是居然還很多人相信這是真的。

「不論你信不信，外面那些傳言都不是真的，但是我戀情替換速度很快這點不否認。」

他不曾盼望誰去理解他了解他，甚至認為世界上真的有能夠理解自己的人嗎？

可面對這個對他又打又罵的人，卻覺得他很真實，不虛假，想要讓他理解，想讓他明白。

以往這些他都選擇笑而不語，甚至用一些冷言冷語去終結追問。

不是不願意回答，而是怎麼解釋都沒有用，他能終結追問，卻不能終結八卦。

宋燐說了很多，林蕭就默默的聽著，也不去理會宋燐的提問，是不是同校根本沒必要讓宋燐知道的必要，只淡淡的回了一句：「喔。」

人紅是非多，這句話套用在宋燐身上真的在貼切不過了。

可是人為何會紅？還不是因為高調，想想那開學的超跑，想想那人口中的戀情替換的速度，辣雞，太辣雞了。

林蕭心道：「在囂張啊，再濫情啊，現在還不是被丟在山上，山下那幫狗友根本不想救你這個種馬！」

而好友這種東西就是會相同的人互相吸引，因此宋燐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認為，這是宋燐仗著自己的那一張好皮囊及富裕的家事，不低調行事，不懂的謙卑，既高調又猖狂還很囂張，才導致今天的局面，宋燐應該要為這份囂張付一半的責任。

林蕭在心裡敲了三下定案的錘子，宣告被告宋燐，有罪。

宋燐被宣布了有罪後，林蕭想，都已經當一回好人了，那就當到底吧，他至少把話說出來，就看這個人自己的造化了。

「那你有真心喜歡過一個人嗎？你的戀情換的很快，那是你只想到自己，沒想到別人會不會因此而受傷，那不就只是自私而已嗎？沒心為何要跟那個人在一起？」

林蕭覺得自己講得真棒，雖然沒談過戀愛，但此時此刻他都想讚嘆自己根本是個戀愛大師。

「為什麼會覺得我沒真心？就因為我替換速度很快，不覺得有點先入為主了？」宋燐感到莫名的火大：「在一起的時候，我確實是真心喜歡，對方想要甚麼我都會盡力滿足，這樣還不夠嗎？不過就是各取所需罷了。」

他沉下臉，想起那一張張貪婪的面孔。

「親愛的，我覺得香奈兒新款的衣服好美，我想穿給你看。」

「寶貝，我想要那個最新款的包包。」

「那個誰男友都帶她出國，我也想要去嘛，宋燐。」

只有要求及炫耀，那些只不過是貪圖自己的財富及外貌，撇開這些不管，會有人看到真正的他嗎？

這點他很清楚，也很早就認清這件事情，或許有天他也會在家中安排下走上商業聯姻。

他也曾經期望過能擁有平凡的愛情，不過總歸是癡心妄想。

「或許你應該問問她們，為什麼明知道我就是這樣的人，還執意想要靠近我？」臉上陰暗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不以為然的笑容，他想聽眼前人的答案。

面對宋燐的提問，林蕭覺得答案只有一個。

因為你他媽有錢又有臉啊，渾蛋！

林蕭承認，宋燐有一張連男人都會覺得帥的皮，有皮囊太矮也不行，所以上天又賜與他一雙大長腿，好運跟不用錢的一樣又給他了金湯匙，高富帥就這麼誕生了。

高富帥誰不愛？肯定一堆人倒貼的，通常貼上去的人，不外乎就是為了他的皮囊，為了他的錢財，也怪不得他價值觀扭曲成這個樣子了。所以宋燐才說：「對方想要什麼我都能滿足她。」因為他碰到的女人都是如此，用物質就能滿足，真是好一個各取所需。

林蕭用眼角的餘光看著宋燐那欠扁臉，青筋跳了跳，克制自己緊握的拳頭，冷聲道：「她們接近你，你可以選擇拒絕，不一定要答應吧？自己癢就說，不用找藉口跟理由。」話音剛落，林蕭停下了腳步，赫然轉身：「更不用拿感情去打賭。」林蕭直勾勾地盯著宋燐看，他眼裡一絲悔意都沒有，小雪是無辜的，她跟宋燐明顯不是同一路人，就因為一時興起的賭局，賭掉了個生命。

看著看著好想把他踹下山崖一命賠一命算了，為什麼自己要花時間來找他？真是瘋了。

真被氣瘋了，回過神來他居然已經揪住宋燐的衣領，破口大罵：「你他媽剛剛說我先入為主？我看先入為主的是你吧？你不都把靠近你的人當作用錢就可以打發的人嗎？你沒聽過一句成語叫做物以類聚嗎？你自己就是這種人，你能怪別人嗎？我就祝福你有生之年能碰到一個你真心喜歡的人，而那個人不屑你這個臭錢臭皮囊，甩你甩了十八條街！拒絕你至千里之外！」

揪衣領因為身高差這件事變得很不霸氣，不過林蕭覺得他的祝福十二分給力，這種人最好就是碰到一次鐵板才能清醒。

宋燐低頭看著怒氣沖沖的人，他記憶中跟這人應該是初次見面，沒有攀他就算了，還處處針對？

將緊抓著衣領的手拉開，他不以為然的繼續說：「那我也問你，鳳梨有些人吃下去會被咬嘴，即使如此那些人還是執意要吃，你會責怪是鳳梨的錯嗎？這種事情不能單方面責怪一方。」這問題不能全怪他，如果有錯，也應該是雙方都有責任，畢竟是她們選擇了這樣的他。

「但鳳梨不會主動撩撥人叫人來吃它啊！」林蕭氣不過，人跟食物能一樣嗎？

宋燐不理會，慢條斯理的理好衣領，順便整理思緒。

想想那人除了罵他還說了什麼，關鍵字：「拿感情打賭。」

這下確定是指小雪事情了，畢竟這事情鬧得轟轟烈烈，一度連記者都想要混進校園採訪，但都被警衛一個個趕出去了，這下看來，應該又是個所謂的正義人士吧。

回想起小雪，宋燐眼中多了幾分憐憫，跟她在一起的時間不能說不愉快，只是在美好的夢總有醒來的一天，夢醒，也該面對現實了。

此時空氣中突然濔漫著異樣的味道，有一種淡淡的腐臭味，還夾雜著微弱的哭聲，忽遠忽近，這聲音聽起來特別熟悉，好像就是......

「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