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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帝絲經常會在夜晚替騎士團巡視,來到加爾古 · 瑪庫之前她還跟著父親在做傭兵,巡哨的工作沒少做過,即便是一個人走在夜路也已經相當習慣,雖然現在也不是一個人就是了。
「汝還真喜歡在晚上閒晃呢。」蘇諦斯飄在一旁,雙手撐著臉頰。
「當作飯後散步不好嗎?」
「吾沒說不喜歡。」
蘇諦斯這樣答道。只有兩人的散步,老實說她挺喜歡的,天還亮著的時候,修道院各處總有人待著,讓伊帝絲沒辦法和自己直接地對談,等太陽一落人也幾乎都散光了,學生們和大部分騎士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只剩幾個駐守的分散在各處,自然也就不用太去在意路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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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伊帝絲也提過直接用心靈對話的方式,對此蘇諦斯則說這樣才有和人真正說到話的感覺。
「說起來最近好像有什麼東西混進來了呢。」
「也沒人說過是大是小,動物或人,甚至是魔物也有可能。」
「總之汝小心為上吧。」
伊帝絲點點頭,再次邁開步伐。
她本來是不會帶武器巡視的,最多就那把一直掛在腰間的匕首,今天才特意帶上了鐵劍,從出了房間門之後,手就沒有離開過劍柄,表情雖然一樣平淡,其實要比平常警戒得多。
伊帝絲來到修道院後方,和昨天相較起來今晚更安靜一些,月亮被雲遮了大半,星星幾乎全部失去了蹤影,風沒有任何動靜,再搭上有異物入侵的傳聞,給這裡增添幾分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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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這邊有些什麼。她想,白天時附近人就不多,如果自己是入侵者,也會選擇這裡當作藏身處,得好好巡視一遍。
剛準備踏出一步,左邊樹叢便沙沙作響,伊帝絲立刻將劍出鞘,進入完全備戰狀態,謹慎且小心地向聲音來源靠近。
「……人……有……」
「喂、有什麼聲音的樣子。」蘇諦斯伏到了伊帝絲背上,在她耳邊提醒道:「注意一點。」
越是靠近聲音越是清晰,伊帝絲判斷出是男聲,不算低沉,應該不會比自己要年長得多,也許出乎意料是個壯年,但不知怎麼的越聽越發感到熟悉,而且似乎是喊著「有人嗎?」
終於見到聲音本體之際,她不禁瞪大了雙眼。「庫羅德?怎麼會在這裡?」
「老師!」庫羅德也驚呼出聲,隨後搔了搔自己的臉,「啊……這個說來有點話長,在我解釋之前能先幫我個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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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忙已經到了嘴邊,伊帝絲這才注意到眼前的學生單腳被粗麻繩給綁住,整個人是倒吊著的,好吧也許是因為庫羅德的視線仍和自己是平視的,她才沒能在第一時間就察覺。
伊帝絲收回鐵劍,視線從庫羅德被綁住的腳開始沿著麻繩走,向上先繞過樹枝,再沿著軀幹向下,最後來到樹的底部,她蹲下身子拔出匕首,開始將纏繞著的繩子給一根一根裁斷。
「唔哇哇哇!」
啊、忘記提前講要切完了。
「痛痛痛痛……」
「抱歉,還好嗎?」
「沒什麼事啦,啊哈哈……」庫羅德揉了揉與地面親密接觸的後腦勺,一邊又笑著站起。
「沒事就好。然後呢?」
「要這麼快進入正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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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帝絲雙手環胸,等著聽他解釋一切原委,表情和平常一樣冷淡,不免讓人覺得她好像在生氣,即使她根本沒有任何情緒起伏,這點庫羅德也有讀到就是了。
「知道了,我說就是了。」庫羅德嘆了口氣,開始娓娓道來:「最近有東西進入修道院的事情妳也知道的吧?」
她點頭。
「所以我才想說來做個實驗,把上次做的毒藥抹在酸澀的果子上吸引動物,繩子則是抓補用的,就算是人類也行。。」庫羅德從口袋裡拿出裝有透明液體的試管搖晃了下之後兩手一攤,「結果妳也看到啦,我還為了掩人耳目在日落後出來,結果忘記帶小刀也沒人可以求救,就這樣一個人孤單寂寞被吊在這邊至少兩個鐘頭。」
「下次先叫上我吧,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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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帝絲對於整件事的結論只回了這一句,便轉身往宿舍的方向前進,反倒是庫羅德在原地愣了幾秒,才把散落一地的繩子殘骸全部撿起來,小跑步趕了上去。
「就這樣子?」
「不然呢?」
「我以為妳會制止我,或是會懲罰之類的。」
「懲罰?」伊帝絲停下腳步思考了半晌,「明天箭多射200支這種?」
對對對,就是這種。」庫羅德點頭如搗碎,幾秒後才發現自己起了個不好的頭,急忙再搭上一句:「等等等等,不會真的要罰吧?」
「看我明天心情吧。」
庫羅德沒有看見伊帝絲微微上揚的嘴角,只有蘇諦斯目睹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