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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德瑞斯拄著手杖走在深夜的街道，原先並肩而行的男子靠到路燈旁，熟練地掏出香菸、點燃、呼吸。白絲在對方指間緩緩飄浮，那人半瞇著眼吐息便是陣陣污霧。

　　他向街道另一側靠了靠，不願距難聞氣味過近。

　　朱師總是一副日常生活很無趣的模樣，也只有無聊的人才會將樂趣置於自我泯滅。蘭德瑞斯抬手撣撣披肩，像要除去黏附織物的氣體，向來舒展的眉頭緊鎖。見他如此，樂於看他失態的男子自然叼著菸湊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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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慵懶的笑靨裡含著自齒間流動的炙息，他向後退了一步、卻被人立即鉗住下顎，隨彎曲獨眸而來的是蓄意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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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煙頓時撲在蘭德瑞斯面上，焚燻悶沉全浸入口鼻，不得呼吸的剩餘微粒漸散在路燈之外的昏暗。夜盲的人自然瞧不清朱師眸底的雅緻悠緩，掰開了那隻手、虛掩著半臉嗆咳。齊整的昂貴服飾全成了香菸氣味，他懊惱之時聽見對方響亮的笑聲。

　　「哦，怎麼皺著眉頭，蘭德瑞斯？」湊近的字句之間也夾雜烏煙，穿透孤掌。「這不就像戰火一樣嗎？你難道一點也不懷念它？」

　　惡意的詢問一如煙息鑽喉入魄，蘭德瑞斯一時錯覺自己還蹲在哪個壕溝裡撿拾炮彈碎塊，開著絕望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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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向來不喜歡硝煙；燃燒的沙塵將沒有頭盔遮蔽的臉刮出無數細痕，將誰感官損毀的轟鳴裡處決仇敵的無辜者被下一人判刑，哪兒都是如此往復的刑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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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可否認的是，朱師向來懂得看透人心。蘭德瑞斯模糊視力裡的赭色微光讓他確實憶起戰火，乍然入空的土砂帶來病態安然——湧出血漿的不是他、無聲哀嚎的不是他、親吻照片慶幸沒寄出戒指的也不是他。硝煙代表著男人所深切憎惡的死亡，那些與他無關的、由旁人擦肩承受的死亡。

　　人生來自私，而上了戰場的人誰也不可能純善歸來。

　　他輕易便從朱師手裡捏過尚在燃燒的香菸，於對方難得驚愕裡咬上濾嘴、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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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炸起的土壤與炮灰自然無法和作為商品售出的菸比擬，少了日日踐踏的塵土氣息、多了難以形容的雍容華貴，宛若二人翻版。朱師銳利的紫眸恰映在暖燈裡，珍稀寶石似；蘭德瑞斯一雙霧濛的祖母綠則長存溫煦。不改的是焰火，是親自行刑的掌，兩名為義為理的殺人犯在寧靜沈睡的灰石街道相望，唯有墨色路燈和月光被香菸蒙蔽了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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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幾乎能看見對方在哪個盈滿鐵腥的廳房將舒適沙發據為己有，咬著一卷菸草在誰的苟且裡燃起、任縈繞呼吸的苦辛掩去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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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德瑞斯將菸扔在地面碾熄，殘喘的餘熱留連在衣衫。

　　他拍拂灰白披肩，舉步重新前行。慢了三步的朱師趕忙小跑著跟上，面上盡是得逞笑意。「你完了，蘭德瑞斯，你其實喜歡——」

　　「抽菸是無趣之人才會做的事，朱師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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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入芳露街前他們曾勉強稱彼此為損友。

本來要寫蘭多的主線結果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該出來吃吃已經發在本噗過的老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