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料到的是心繫著的人曾經說過沒意外都會待著，一進門就可以看到他，到了門口卻不見人影。

趁著空檔時間拉著電風扇在倉庫裡清點庫存，雖然有風扇在吹還是免不了冒了一身汗，沒過多久才聽見推開紗門的風鈴有鐵條所發出的響亮，這才抬著風扇和小冊子回到櫃台。

「嗨——」看見熟悉的身影，咧嘴一笑，「訓練的還好嗎？」一針見血，絲毫不猶的直接切入少年近幾天投入的事情。
他將小冊子放入抽屜裡，手裡拿著一條半濕的毛巾擦拭著脖頸和臉頰站在櫃台裡。

「有點太好了，」看到奕以後焦躁的心情才放鬆下來，無奈地舉起指節和腕骨多了不少繃帶的手。

「那這個先給你，」從口袋拿出註明日期的場館門票，「通用票沒有限定日期，拿票就可以入場了。」把票交給他。
「我的場次都有另外註記在上面，你挑有空的時間來就好。」想想雜貨店也是每天營業，雖然看好有把握的對手場，最後還是把賽程全寫上去。

「不過你看起來好像很忙，」看他有點狼狽，「今天還約會嗎？」微笑問道，語氣和柔。
見面就足夠撫平疲憊，一起修車頓時像是多餘的藉口。

「謝啦，那我找一天去看你。」接過門票後多看了幾眼才放進抽屜裡頭，打算回來時再好好看過一遍。
順便想一下帶什麼東西去——芥末餅乾？

「去清點庫存而已，倉庫在夏天簡直是地獄。」把手裡的毛巾摺了幾摺，「你都來了不走不行吧。」輕笑道，一見面確實比起前幾日愉悅不少，少了種莫名微小的焦躁感。

「我去拿鑰匙跟叫爺爺，等我一下。」語畢打開在雜貨店底部的門，和裡頭的人講了幾句話，甩著幾把扣成一束的銅色鑰匙回到門口。
「走吧走吧。」將少年推出紗門外，關起紗門鎖上，「怕你的車被偷走所以幫你上了鎖，待遇還不錯吧。」解開銬在腳踏車上的鎖扣，放在一旁的箱子上，才終於把鑰匙收進口袋裡。

看著奕一面忙進忙出，一面說了好多話，一氣呵成地完成出門準備，被推著出門時不由得笑出來。

「服務非常周到，」自己都沒發現語氣裡的雀躍，「可惜還差一點。」作勢思考。

因為指節有傷鬆鬆地牽住他，「我很想你。」眼底一片溫情暖意，許久未見，任何一句對話都足以讓人開心不已。
另一手扶著覆上微微薄灰的龍頭，往約會的目的地前進。

得到好評的長谷川忍不住揚起嘴角，「差一點是想我嗎？還是牽手？」聽見那不自覺的愉悅語氣，果然許久未見還是有些懷念。
鬆鬆的牽住纏上幾個繃帶的手，觸碰就能感受到凸起的粗糙感。

「這兩個禮拜的訓練感覺很充實呢，」隨著步伐讓連接起的手晃呀晃，「手還好嗎？」這麼多傷還是有些擔心，畢竟和暑輔時相差有些大。

「是你還沒說。」輕鬆的閒聊語氣，雖然他大概也不會說，就只是逗他而已。

「還好啦，大部分是稍微挫傷，不要彎折大概過一週就能恢復了。」只是很久沒多這麼多傷了，疏於練習還是難免。

「說……」頓時蹙起眉頭，思考著有什麼話還沒跟對方講，「……說什麼？」暑假放爽了腦袋都沒在用了。

「不要彎折也太痛苦，這樣你暑假作業根本沒辦法寫吧。」無法想像手指不能彎折，整整一個禮拜不能握筆拿東西的痛苦。
「但牽手沒事嗎？要是我不小心握太大力。」機率很低。

「不知道，你想想看啊。」心情甚好地哼著零碎的調子，「回程還是不知道再公布答案。」

「暑假作業沒有人在寫的吧，不都是開學前抄一抄嗎？」但物理和生物自己倒是會乖乖寫。
「也不至於不能彎啦，寫字倒是無妨，」捏住奕的手掌，「不牽才會有事。」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被原這樣說了後深深的思考了許久，不斷被零碎的調子打亂，甚至回想到放暑假前──
「......想不到。」彷彿洩氣般，果斷選擇放棄，耳根卻染上不顯眼的淡紅色。

「我都是借人家作業的那個。」畢竟顧店的空閒時間頗多，作業不知不覺就被消磨完了。
「出什麼事？」淺笑了下，「和腳踏車一樣破掉嗎？」也回捏住對方的手掌，十指輕輕扣住。

「心可能會碎掉。」愜意地回答，大概是悶太久，整趟路沒講幾句正經話。

「那就到時候再說吧，」漸漸停下腳步，「腳踏車店到囉。」把車牽到工作區，熟門熟路地探頭進店裡和老闆打招呼。

「你朋友？」都還沒確認車子的問題，看到奕倒是先引發老闆的困惑。
「以前是，現在不一樣了。」沒有繼續解釋，「後輪爆胎了，麻煩老闆換新的。」禮貌地阻止老闆的好奇心。

「年輕人就會假鬼假怪。」老闆聞言一邊碎碎念，迅速地拆掉舊胎去拿新的。
「你不知道吼，以前他跟人家打架都會——」拿到輪胎嘴巴還是沒停下來。
「他知道啦！」天知道老闆又要講什麼，忍不住打斷。

「那還真嚴重，還好沒有碎掉。」不然到時候可能要用到三秒膠，或是膠帶？

「我記得原不是之前會摔想和他打架的人嗎？」不知道哪來的記憶力，想起之前翹課時的聊天內容，「打架都會幹嘛？」將打斷的話題拉回口中問道，裏頭甚至帶點愉悅，意外對坦誠的關係沒什麼感覺。

「打輸會哭之類的嗎？」長谷川同學思維怪怪。

老闆被打斷的興致又被奕重新燃起，還來不及阻止，話匣子就像壞了一樣源源不絕開啟話題。

「都會買酒來跟我喝啦，然後喝一喝就開始抱怨為什麼小花就可以不用練。」
「真的是吼，小花這麼可愛練什麼練。
「啊她應該在讀大學了吼，很久沒看到她了餒。」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所以我才說你知道嘛，」看向奕悄聲地說，「跟老闆聊天沒完沒了。」語氣裡都是無奈，雖然也沒想到老闆會提到姐。

「他如果打輸吼那天的酒就會比較貴啦。」
「老闆不要再聲張我未成年喝酒的事情了，」看輪胎已經裝好只差打氣，「姐她現在，過得很好。」儘量保持語調平常，還是難免流露感傷。會很好的。

聽見小花的名字愣了下，稍微消化一段時間才再度開口：「未成年喝酒也太不好了吧，」雖然前陣子才跟同學一起喝過根本沒資格講，「不過打輸還會挑貴的酒，對自己還不錯嘛。」很會好好犒賞自己。

「是沒有聽過你姐姐叫什麼，」今天頭一次聽見，「不過小花聽起來就不是適合練柔道的名字，怎麼會抱怨這個。」到底什麼判斷標準。

「如果是這個時間點也快大學畢業了吧，」如果的話，「老闆有女兒或兒子嗎？」開口問道，試圖轉移話題。

「有一次我爸比賽輸了抓我去喝酒，有點變成既定印象，」稍微解釋這件事，「後來不打架就沒再喝了。」

「我也沒印象了，我姐不能練是因為身體的關係我也知道，」年紀小大概酒精耐受力真的不好，「但那時候多少還是不太平衡吧。」真的滿幼稚的。
「原來我沒提過嗎？我姐單名花，但認識她的通常都會自動叫她小花。」
「吼，有一個兒子啦，說要去外地讀大學就像不見一樣都不聯絡。」打開幫浦一下灌好了氣。
「好了啦，啊小花如果畢業有回來再幫我跟她打個招呼嘿，哎唷怎麼這麼快一下子就大學了。」一邊收拾工作區一邊叨叨念念。

「我會的，謝謝老闆。」付錢的同時向老闆道謝。
「快逃，」轉身用氣音跟奕說，「真的是沒完沒了。」雖然像在抱怨，但也好段時間沒這樣跟老闆閒聊，笑談裡都是懷念。
「小子有空再來喝酒啊，不吵你們談戀愛，年輕人真的是吼，什麼以前是，假鬼假怪。」

把車牽下斜坡卻聽到老闆大聲嚷嚷，「好啦好啦，老闆再見！」回喊道別，原來老闆聽得出來。
「剛剛謝啦，要是老闆繼續問科系之類的，我還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回。」沿途折返，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

「在外逍遙幾年就會想家了啦，哪個年輕人不是這樣。」口裡嚷著過於成熟的語氣，「爺爺都這樣講。」每次都這樣講爸爸，明明人家有空就會回來還硬要。

聽見像是遇見魔王般的逃跑氣音，忍不住笑意跟著牽車的少年走出腳踏車店。
「老闆掰掰──」回過身揮了揮手，「小花是個好名子呢。」牽上那隻伸出來的手，想起老闆剛剛談話裡地不知情，不自覺讓氣氛沉默了許久。

「不過輸了就去喝酒也太像大叔了吧，」有樣學樣，父子一個樣，「所以這場輸了你也會去喝酒嗎？」怎詛咒人家。

「你才像大叔吧，分享爸爸經煞有其事，」被回牽連說話都揚著嘴角。
「這場是你來的那場嗎？還是第一場？」不確定奕在說哪場，「如果你來的那場輸了搞不好會哦。」太丟臉了。

聽見奕說姐姐的名字是好名字心裡泛起暖意，眼睛也微微笑起，「姐就一直是最好的樣子在老闆的記憶裡就好。」一直是充滿朝氣的少女，就好。

「那我去第一場好了？」突然就決定想去的場次，「直接看你有沒有好好練習。」好像什麼要驗收的老師。
「希望是不要喝到酒啦，」嘻嘻笑了下，「但如果輸了我可以看你喝，還可以幫你帶兩手啤酒來。」？

「姊姊現在肯定覺得很開心吧，」瞇起笑意看著眼前的少年，「有個可靠的弟弟。」不讓他人傷心擔憂，總是這麼貼心呢。

「第一場是下下禮拜，」賽程倒是記得很清楚，「等你來。」
「這場應該不會喝到酒，」想了一下對手的資料，「輸了怕是要喝垮雜貨店。」開著誇張的玩笑。

沉默地望著藍天，「如果她看到現在的我，大概會很訝異吧，」在老闆面前畢竟得表現自然，「可靠跟我大概還沾不上邊。」
自嘲地苦笑道，現在的作為都只是試圖彌補，但無論做了什麼，深不見底的自責和無盡的後悔都不泛漣漪地吞沒自己。
陷入思緒的漩渦裡不自覺收緊手，指節的腫痛反而像是提醒，提醒自己不管腳步多沉重，還是要繼續向前。

「那雜貨店可能真的會生意興隆，」真的喝倒的話，「這麼有把握，還以為有機會看到你醉到不省人事的樣子。」跟著開了誇大的玩笑，這種狀態或許還是少見好吧。

「沾不上邊？」感覺到牽著的手收了收，「那你還想要成為我依靠的對象。」瞇起眼睛吐槽，捏住掌心，拇指緩緩地揉著。
「怎麼好意思啊──」故意忽略掉不常見的苦笑，嘆著大長氣還一面放大音量，要整條街的人都知道這件事似的。

「要喝醉還是滿難的吧，」畢竟酒量也是國中就開始練了，「醉到不省人事你要照顧我我再考慮看看？」開玩笑還是要撈好處。

「喂——」沒想到奕會突然像要張揚一樣大聲還拉長音，有些侷促地扯住他的手，「這跟那是兩回事吧。」
「怎麼能算在一起......」斂下眉眼嘆了口氣，「但還是聊點別的吧。」終究跨不過關口，逃跑似地轉移話題。

「奕的爸媽都是長期在外地工作嗎？」突然想起三人共同起居的偌大空間。

「我可以幫你鋪棉被，如果你睡著的話。」設想了下喝酒的情況，「但就連我都喝醉就沒辦法了，趴桌子睡吧。」講的一副輕鬆，似乎忘記自己上次喝完還會亂講一堆話才睡著。

被扯了扯手這才乖乖閉上嘴，最後還被轉移了話題。
「我不知道原對自己的標準是甚麼，」放鬆握住的手，「但在我眼裡你已經是一個相當可靠的弟弟了，不讓老闆難過也說了謊，就算談到姊姊的事情也相當自然。」
「小花會捨得嗎？」嚴肅地看向少年，只是過不了幾秒便收起嚴肅的臉。

「嗯，都在外地工作，放長假的時候都會回來。」雖然是獨生子但有爺爺奶奶陪還不算太寂寞，「沒什麼啦。」只希望他們不要忙過頭就好。

「你也要一起喝嗎？」聞言微微皺眉，但自己好像沒什麼立場勸說，腦中跑過幾套說法全部放棄，「好。」不知道在好哪個。

結果才轉開的話頭又被奕繞了回來，最後又反問自己姐姐會捨得嗎。
「你們還真的開始一搭一唱啊。」悠悠地向著天空說話，不禁想起前陣子的夢，雖然語氣不同，包裹的心情倒是相去不遠。

「再給我一點時間吧，」閉上眼睛走了兩步才又睜開，像在喚回不再怯懦的自己，「總是覺得還能夠繼續任性，」略微抬高交握的手靜靜看著交扣的指間，「但已經是被依靠著的人了啊。」側過頭瞅著如今已經是交往對象的長谷川奕，瞳眸在日光下輝映著淡柔的琥珀色。
極輕地隔著頭髮在髮際印上一吻，「也該開始當可靠的男朋友了。」有你，真好。

點點頭，算是對對方家裡狀況稍微了解，「不過長假應該不包含暑假吧？」難得回家自己兒子就跟人交往，總覺得過於衝擊了些。

「喝一點點，就好。」想起上次回家後睡一覺起床頭爆痛，真的是不敢恭維，「不過輸了要來喝酒的話，雜貨店裡的酒可以請你。」雜貨店孫子的特權，畢竟輸了還要付錢也太難過了吧。

對原逕自朝著天空說話有些不解，或許是在和花講話吧，並不是很在意。
「真好，有個可靠的男朋友。」隨著落在髮際上的一吻笑了出聲，「那我也要好好當一個可靠的男朋友，不然比不上你就糟糕了。」眼底滿是暖洋洋的琥珀，和夏日的炎熱比起來相當溫馴。

「暑假沒有，不過五月有回來一次，」因為特定假日所以放了長假回來，「十月可能會再回來一次吧？不然最晚就是新年了。」爸媽在離開之前也沒說下次放假什麼時候，就照了去年回家的時間推算了下。

「那就先謝謝了。」這麼說著，還是覺得奕喝酒不好，到時候真的要喝再說吧。

折返的腳步似乎特別快，一下子到了雜貨店附近的街口。

「總覺得到外地工作很辛苦呢，不管是工作的人還是留在家裡的人。」
聽奕數著為數不多能和父母見面的日子，「難怪你這麼獨立，還會主動幫爺爺顧店。」
邊想著自己或許還是被照顧習慣了，忽然反省起來。

「爺爺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顧店理所當然的吧？」被稱讚還是有些愉悅，「不過之後上大學可能也會去外地吧，比較擔心那個時候。」眼神飄移不定，畢竟自己和爸媽都不在家，到時候只有爺爺奶奶照料雜貨店。
即使有和爺爺提過這件事，得到的回應也是不用擔心，但多少也是會顧慮。

「要是有任意門就好了──」想起最近翻的漫畫，「想要快速去哪裡都可以。」人總是貪心。

「你今天回去還要練習嗎？」眼見就快到雜貨店，短暫的約會時間也快到了。

「光是說出顧店理所當然就很了不起了。」畢竟只是十幾歲的年紀，自己也正在經歷斂起玩心的不易。
「之後如果擔心也只能常回來了，或是請爺爺找人來幫忙？」幫著奕一起想辦法，自己也不希望爺爺奶奶太過操勞。

「那如果任意門只能有一扇，你要自己用還是給爸媽用？」漫漫閒聊揮霍最後的時間。

「練習的話倒是不用，」猶豫了一下才接著說，「因為背也拉傷了，要集中恢復才來得及比賽。」
中斷一陣子突然恢復高強度的密集訓練，多少還是要付點代價。

「希望能常常回家，」不知道去外地的感覺是什麼，畢竟現在還能用走的去上學，「到時候再看看吧。」都還是未知數。

「給他們用吧，有空再來找我也比較方便。」幾乎是沒有猶豫就說出的答案，「不過還是想要自己拿，這樣就能帶你去其他地方了。」瞇起眼笑了下。

聽見對方背部拉傷愣了下，「太久沒練習了嗎？」蹙起眉間，眼底滿是擔心。
「報應來了吧。」擔心歸擔心，還是認不住吐槽。

「還想帶我去哪？」聽見其他地方頗有興趣地追問，「還以為你會說留給自己是因為回來看爺爺奶奶比較方便。」
說是這樣說，欣喜而流露暖意的笑容倒是出賣了自己，反而像是不誠懇的客套話。

「也不能說是報應啦，」看向奕的眼神飽含溫情，「比較像是一種交換。」
「我自己覺得滿值得的，換到一個可以光明正大說想你的機會，」意外認真地回應那句吐槽，「奕呢？」

並沒有把完整的問句講完，比起直接公布答案還是想試著引導看看。

「這樣講好像也行的通，不過給我用可能會使用過度。」每天都回家之類的，最後乾脆就放在房間裡和家裡連通了。「去我想去的地方，」有好多好多，不過現在第一首選就是秘密基地吧。

「用傷換到能出來的時間嗎？代價還真高。」不常受傷的孩子用想的就痛，「怎麼從一見面就一直說想我，明明才兩個禮拜沒見面。」為了這個正大光明的想念笑出聲。

「嗯，想你喔。」溫溫地開口，「以為不會太久，誰知道一等就等了兩個禮拜。」在兩個禮拜期間不時就會望一下門口，出去買菜跑腿也深怕對方突然來訪沒遇到，還以為不會很在意的。

結果意外的在意的要死。

不知道是有意無意，奕就這樣不知不覺順著話題說了好多自己的事情。
忍不住笑出來，「以前怎麼不知道你話這麼多。」

「能一起去真是榮幸之至。」像長了翅膀一樣神采飛揚。
「會受傷是因為少練習一個月，那一個月裡做的事情才是交換的對象啦。」無奈的解釋中依稀含著寵溺。

正想反駁兩個禮拜不是才，就聽見盼著的話，「就是這麼久，之後還要再一次。」刻意哀得很委屈。
「也不知道你來看第一場是好是壞。」可以早點看到奕固然是好，但剛恢復的狀況實在難以預測。

「到家囉。」停下腳步，有些捨不得放開手。

「以前講那麼多又沒什麼用，」講了對方也不一定聽進去，「反正現在你會聽。」也跟著笑答。

腦中徘徊著少年的語句甚久，「所以是用傷交換暑輔裡的事情？」或許是真的有認真讀懂語文，比較起之前那樣雞同鴨講似乎有進步一點。
「還是是我？」得意到開這種玩笑。

「至少這次知道是兩個禮拜後了，」輕輕拍著委屈的腦袋瓜，「一定會順利的。」很期待呢。

「結果車子修完沒有騎到有點可惜啊。」不知不覺再度走到雜貨店前，拆下的鎖扣彷彿就在剛才。「對了、你想讓我說什麼？」搓了搓被放開的手心，上頭殘留著幾分不捨。

「差不多意思啦，」看著奕得意的樣子覺得很是可愛，「暑輔也是花了大半的時間和你相處了。」

「開玩笑的。」

雖然得到了想要的安慰，被追問解答還是忍不住做點什麼。
久違地把奕抱進懷裡，「你怎麼可能只用傷就交換得到，天知道我被換走什麼。」大概是整段暑修的時間吧。一手環在奕的腰際，另一手虛捏著他的後頸，像在搔癢。

「你還沒說『我喜歡你』啊。」狡猾地把內容換成自己想聽的話，「『肯定是喜歡的吧』是誰喜歡誰啊？」完整地重複兩週前聽見的話，刻意反問後仗著奕看不見竊喜地笑開，句子被午後的陽光烘得暖洋洋。

被擁入熟悉的懷中，是足以讓耳根染上羞紅的距離。被搔癢著後頸而敏感的縮了肩，耳畔傳入的聲音伴隨著一些竊喜，和那狡猾無比的疑問句。

「都只對你講了不會有其他人吧，」有些哀怨的埋在肩上說著，嘴裡卻喃喃著幾個音節，每吐一個音，臉上的紅染就不斷加疊，害羞不已。

最後像是準備好似的慎重深呼吸，用著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著：「我喜歡你。」
「喜歡，」湊上少年的耳畔邊，「原。」臉上滿是通紅。

才佩服自己的小聰明，隨即又被伴隨的話衝擊。
「太狡猾了吧，」牢牢地把奕鎖在懷抱裡，像要和自己揉在一起，「怎麼可以在耳朵旁邊喊名字。」明明之前自己也做過類似的事。

總算心滿意足地放開他，絲毫不在意是在對方家門前，全無保留地將自己的感情攤在日光下。

「兩週後見，」拍拍停在一旁的單車座椅，「車就繼續借放了。」

「你才狡猾吧，」臉上浮著散不去的紅，「明明也有做過這種事。」語氣卻是沾沾自喜，但被環抱在懷裡還是能夠聽見自己過大的心跳聲，以及過度的溫暖。

被鬆開後才想起他們剛好在雜貨店前，眉頭不自覺蹙近了些，還得意在上頭的自滿，瞬間轉換成做賊心虛的罪惡感。
剛才講話應該沒有太大聲吧……？

「我會幫你保管的，」擲起腳踏車鎖時還探頭看了四周，「兩週後再見。」頂著那張被染紅的臉頰，語氣裡還有些慌亂地說著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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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有人在壞壞......

我都幫別人寫作業哪裡壞壞...超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