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無目的的在走廊走著，一個不留神直接迎面撞上一個身影，而自己也隨之跌坐在地上。
「⋯⋯對、對不起！」想到自己撞到人便趕緊起身向對方九十度鞠躬道歉，等抬起頭來時才發現對方是自己熟識的人。
「陸⋯⋯陸灸學弟⋯⋯。」下意識地喊出對方的名字。

「⋯」差點要像混混一樣罵人，結果居然是認識的人，他撇了撇嘴抖了下肩膀算是和人打招呼。
總覺得今天對方有哪裡不一樣⋯喔⋯是頭髮？

「⋯⋯妳怎麼了？」看妳狀態似乎不太好的樣子，沈默了幾秒還是問了，手交插放在胸前，雖然感覺還是不太友善，但已經算是最大限度的關心了。

「⋯⋯欸？沒有啊，我和平常一樣喔！嘿嘿！」一如往常的傻笑著。
這句話今天光上午時間就被同學問過了好多遍，但自己也用一樣的話回答了好幾遍。

畢竟自己已經很久沒有睡好了，但是之前都還是可以打起精神，因為還有機會和希望。可是這一次不同，沒有下一次了，對於自己來說又是再一次的打擊。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再用來強顏歡笑了，腦海一片空白。

可是面對對方這個朋友，為了不讓對方擔心，仍強迫自己展露笑容，即便看上去笑的很難看。

「⋯⋯」挖咧，明顯就是很不好，但他也不是擅長關心別人的類型⋯。

「白癡啊⋯妳看起來就很不好好嗎？有好好睡覺嗎？還是沒吃東西？」尷尬的拍著自己的後腦勺，覺得這麼問好不像自己。

⋯ 「⋯⋯的確睡的有點少⋯⋯因為要大考了。」三年級準備大考是眾所皆知的事情，而的確也有人會為了讀書而熬夜。

不過自己在這方面太過於極端，高度壓力的情況下導致常常熬夜讀書時連鼻血都留下來掉落在講義上，可即便如此仍毫不在意的繼續下去。
每當閉上眼就會想起母親在生日那天所說的話，就連午休都會因此被嚇醒而睡不著，乾脆就這樣繼續讀書。

可即便如此努力，犧牲睡眠和自己的身體健康，仍舊無法達到母親的要求，人是有極限的，而這就是她的極限，但這個事實對於雪曦來說太過於殘酷。

「我明明⋯⋯明明已經那麼努力了⋯⋯可是完全沒有用⋯⋯」上一秒還在低著頭喃喃的說著，下一秒宛如斷線人偶一般，整個人昏厥倒地。

「...？啊？....啊！喂！」聽得見她喃喃自語地說著，想聽更仔細，但卻見人在那一瞬間倒下。
眼睛跟著瞠大了不少，搖晃了對方幾下卻沒有什麼反應。

「嘖....」這下麻煩了，總不能把人丟在這裡吧？
一邊思考著接下來要怎麼辦，一邊用手指戳著人的頭。

「唉...煩！」嘆了大大一口氣後把人喬了一下位置，一手繞過肩胛骨扶著，一手勾住女孩雙腳的腿彎，一個使勁就把人抱起...也沒想像中的重嘛？

尋找了下保健室的方向，抱著人前進。

到了門口卻沒有手可以開門，於是他粗魯的用腳踹了下門，裏頭的老師嚇了一跳趕緊跑出來看，發現是自己平常的常客。

「你怎麼....又打架？....這位同學是？....你終於對女生下手了？ 」以為是他把人家打暈的，眼神中有點不可置信。

「是她自己暈倒的！乾我屁事啊！真的好心沒好報欸！快點給我床位丟包啦！」
老師拉開簾子，開了個床位給他，陸灸雖然表現得蠻不耐煩的，但動作仍是小心翼翼的把人放上去，怕一個不小心妳的狀況又惡化。

「這個是怎樣....怎麼突然倒下去.....」看起來也沒什麼重大的外傷...除了手指上的包紮。
保健室老師伸手摸了雪曦的額頭...又看看她其他部分的狀況。

「看起來是沒有甚麼大礙...大概是操勞過度了吧？她平常有好好休息嗎？食物攝取有充足嗎？」

「妳怎麼會問我啊！而且我剛剛才這樣問過....」

「說是要準備大考...好像沒怎麼睡......」

「....真的是傻孩子......把自己累壞了吧.....她暫時應該是沒什麼危險，但先讓她好好休息吧，你好好陪人家一下啊！我先出去拿個檔案，你顧一下喔！」說著老師就走出去了。
「啊！喂！女人快回來啊！！！」對著消失在門口的老師徒勞無功的小聲喊著，怕吵醒人。

「.....」....拉了老師有靠背的滾輪椅過坐在妳床旁邊...身體前傾，雙手撐著臉頰盯著妳的臉看，怕妳突然又有甚麼狀況發生....。

過了沒多久，雪曦突然驚恐的睜開了雙眼並倒抽了一口氣，滿臉的恐懼和冷汗彷彿剛剛做了一場很可怕的惡夢。

但當她意識到這裡是哪裡時且看到一旁的人，表情變得柔和，像是放下心了一樣。
oO（保健室⋯⋯我剛剛⋯⋯昏過去了？）因為並沒有中間的記憶便如此猜測的，看來是對方把自己帶過來這裡的。

「是陸灸學弟把我帶過來的⋯⋯？真不好意思啊！一定很重吧？」用手撐起身體坐起來，向對方微微欠身表示感謝之意。

看得好像有點太認真，眼神都開始放空了。等人出聲才即時做了反應，真是好險！

「⋯」伸出手⋯

巴蕊！

「想太多⋯擔心妳自己就好了啦！」

「妳真的很笨欸！不是說自己沒事，結果隨便在路上昏倒是怎樣？不要嚇人啦！」一直督妳額頭，但也是小小力的。

「保健室老師叫妳好好休息，被她發現妳跑走我就死定了知道嗎？⋯躺下！」把妳按回床上之後自己單手撐著頭，看起來輕鬆許多。

⋯ 「對不起⋯⋯嚇到你了吧？我也沒想到會這樣⋯⋯。」的確這麼突然的昏倒，無論誰遇到都會嚇到吧？

「⋯⋯果然陸灸學弟是很溫柔的人呢！」雖然和對方認識只有一年而已，而且初遇的場景也不是說得很好，但是自己知道對方其實是很溫柔的孩子。
乖乖的躺回床上，照理來說應該如對方所說的好好休息才對，可是才剛躺下去，表情又開始不安了起來。

「⋯⋯感覺待在這裡，好浪費時間啊⋯⋯明明應該讀書的。」完全沒辦法休息，身體緊繃的無法放鬆。

「來聊聊天吧⋯⋯？」想在學校僅存的時間再和對方多講幾句話，或許之後就沒機會了也說不定。

「⋯都給妳說好了，隨便妳。」視線又轉到了別處。

oO(是要聊什麼⋯我還真的不知道⋯）實在是很不擅長和女孩子正常的相處，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妳想聊什麼？」翹起二郎腿，喬了個自己舒適的位置，一邊問著。

「嗯⋯⋯這個嘛⋯⋯」歪著頭開始思考有什麼話題？
其實自己也可以和對方聊什麼話題，腦海依舊混亂，無法好好思考，怕一不留神就失言了。
「我畢業後看不到我的話，你會寂寞嗎？」有點在意，自己或許在他人心中根本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也說不定。

因為自己一點都不重要啊！

「？？？？？」怎麼問這種問題⋯⋯

oO(她該不會是⋯喜歡我？）沒有，這只是一個青春期健全男生的思維而已。

想了想⋯
「⋯寂寞倒是還好⋯但我會想念妳給的那些食物⋯」真的是很過分的人欸？

「妳的話⋯一點點⋯。」這句似乎是重點。

「幹嘛啊⋯⋯為什麼這麼感傷⋯畢業還是能回來看看的吧？或者約出去一起玩之類的，大學生不是最閒了嗎？」雖然自己想讀國外的大學⋯但對方應該也有其他的好友可以約吧？

「⋯怎樣⋯妳會寂寞嗎？」會這麼問，是不是代表妳有這種感覺？

「啊啦！謝謝！」聽到對方的回答似乎很高興，即便只有一點點，也很高興，笑容彷彿又回到了平常一般的燦爛。
「那畢業前我再多給你一些吧？想吃什麼都可以！跟我說吧！」又再次坐起身來並用雙手大大的畫了一個圓，表示著什麼都可以。

「啊⋯⋯我會寂寞的呀！」低著頭並點點頭，不敢直視對方，雙手緊緊的抓著床單。
「⋯⋯因為可能以後都沒辦法再見面也說不定⋯⋯。」說了一句可以解釋成很多意思的話，平常的自己一定不會這麼說，因為太不符合自己那開朗活潑的形象了。
那個自己演繹著令人喜愛的形象，並不完全是真正的自己。

「可不能反悔哦？學姐～」想無賴一樣撒嬌，和妳勾勾手指。

「⋯」

「⋯妳要去哪裡？很遠的地方？」說以後都見不到了⋯是要去哪裡嗎？

「⋯不會再回來了嗎？」頓了一下，才說出來。

「⋯⋯我不知道，未來對我來說好遙遠好模糊⋯⋯。」搖了搖頭，自己都是為了別人在行動，只要母親要她做什麼她就會去做，然而這樣的她也對於自己的存在價值感到疑惑。

「昨天⋯⋯最後一次的模擬考成績出來了⋯⋯我沒有考到母親期望的分數⋯⋯。」可能是因為四周沒有第三者的存在，也可能是自己心態崩潰的緣故，已經毫無顧忌地在說話了。

「明明每天都努力讀書，結果落到的就是這樣的下場⋯⋯。」把臉撇開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臉上的表情。
覺得自己犧牲睡眠和身體健康什麼都換取不到自己想要的事物，很可笑。

原來是考試沒有考好⋯也不是不能理解那種落寞感⋯有時沒達到自己的期望他也會有點消沈⋯不過理科腦還是正常的運轉著。

「⋯⋯模擬考⋯沒考好的話，妳媽會對妳怎麼樣嗎？」心想是不是有談什麼條件，對方才這麼擔心？

要不然也不是最後的大考，基本上不會導致未來見不到這種結局吧？
陸灸試著歸納了重點，想釐清事實。

「沒有⋯⋯我很清楚⋯⋯她對我沒有任何期待⋯⋯可是生日那一天她跟我說希望模擬考可以考到滿級分⋯⋯我就想要辦到讓她開心⋯⋯讓她對我有期待⋯⋯」母親難得的要求自己竟然沒能辦到，是多麼沒用啊？

「可是⋯⋯可是我沒有做到⋯⋯是我不夠努力嗎？是不是因為偷懶睡了那一兩個小時所以才這樣？」手用力的抓著自己的頭髮，因為過於用力，右手的繃帶包紮似乎微微滲出血。

那是她昨天失控用手抓著玻璃碎片導致的傷口，當時看都傷口時還很慌張，但最後還是安慰自己總能找到藉口帶過的。

oO( 誰會在人家生日要求東要求西的呀？！伯母會不會太白目了？還是有錢人家都這樣？？？）愣了一下。

但是⋯別人對自己沒有期望的這件事情他倒是能夠明白。被單親媽媽養大的自己，不管自己或母親總是被人閒言閒語，不管是可憐的目光，或者打心眼不看好的言語，一個個都帶刺。



想要得到在乎的人的關注，想要讓人能夠以自己為榮，想變成別人期待中的模樣。
那已經是自己早就辦不到，也不敢去多想的事情了。

「妳⋯」張嘴想說些什麼，但現在多說什麼好像都安慰不了人吧？等等她會不會哭呢？

所以說⋯女生真的好麻煩啊。

「沒有達到別人的期待，除了自己有沒有努力以外，也該審視其他部分吧？如果已經是自己能力所及卻還無法辦到，就沒辦法了吧？」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極限，就算是我也有不擅長的事情吧。⋯⋯妳又不是神，怎麼可能別人說了妳就用魔法變出一個滿級分？」

再度伸出手，但這次卻不是往人頭上巴蕊，只是輕輕碰著，動動手指拍拍。

「妳這麼笨，沒考慮到妳的極限還亂許願的媽媽也有錯！」這到底是不是想要安慰人？

「如果不是別人要的樣子就不行了嗎？妳自己給自己的期待是什麼⋯妳有夢想嗎？」只是提出問題，因為不知道對方自己對自己的期待是什麼呢⋯還是什麼都沒想過，只為了別人活著呢？

瞇起眼，微微的視線中看到妳手上的傷口。

「手伸出來！」椅子滑到放包紮敷料和繃帶的地方，隨手拿了幾個⋯真是幸好他平常就有打架的習慣，對包紮這種事情瞭若指掌。

「是啊⋯⋯我很笨呢！所以只能被別人付出更多的努力！」但是仍然無法贏過擁有天賦的人，這件事情自己早就意識到了，只不過只是欺瞞自己努力有機會這才能繼續前進而已。

「我沒有夢想⋯⋯我對自己完全沒有想法⋯⋯我只要做好別人要求我做的事情就好⋯⋯母親要我讀書我就讀書，母親要我彈琵琶我就彈琵琶⋯⋯」從小就認為只要遵照著母親的要求，當個乖小孩就可以被愛，但是母親的愛永遠都給不了自己。

「母親說不需要我這個人的話我可以去死⋯⋯只要她開心就好。」講到敏感字眼的時候還是刻意把聲音壓低了，她不想讓對方擔心，自己沒那個價值。

「我的手沒事喔！不用重新包紮的⋯⋯謝謝。」說完把手往內縮離對方更遠了，這包紮一拆開會很明顯看出來是割傷，沒有人沒事手指會被割傷更何況傷口那麼大。

「妳是為了妳媽讀書學才藝的喔？⋯但是要過生活的不是妳嗎？她又沒辦法幫妳活⋯痛苦的時候也是妳在痛苦，她什麼也幫不上忙⋯幹嘛這麼在乎她啊⋯⋯？」

「不要隨便說要去死這種話啦。」怎有人這麼放棄自己啊⋯有點火大，但又生氣不太起來。

「⋯不行試著照自己的方式活看看嗎？」

「如果不是被人需要的，就不行的話⋯我大概也應該去跳樓個一百次吧？」一開始就不該存在的，總是和別人的期待背道而馳，使勁的做著壞事，想變成大家討厭的那個人。

「⋯」猶豫了一下⋯「我是單親家庭的小孩，妳在講媽媽的事情，我也不是不能懂。」

「我媽跟妳一樣笨，總是想要達成別人的期待，自己努力辛苦也沒關係，不太會拒絕別人，常把自己搞得很辛苦。她在未成年的時候就懷了我，錯過了很多她應該享受的美好日子⋯就算這樣，她還是把我給生下來，獨自把我養大了。」

「跟妳比起來，我才是這個世界上不被需要的人⋯妳沒有做錯什麼事情，妳沒有耽誤誰的青春，沒有浪費誰的生命。妳的父母親，一開始應該是因為想要妳，所以才有妳的。」

「把這個當作活下去的理由應該已經足夠了吧⋯⋯？」
「對自己失望也好，不曉得未來該怎麼辦也好⋯因為活著，所以有這些煩惱⋯都是妳努力活著的證明吧。所以不要講那些難過的話，不要貶低自己太多，妳比某些人、我這種人好太多了。」
雖然妳縮著手，但他還是伸手拉住妳的手。

「讓我看看⋯都已經聽話一輩子了，這次怎麼不乖點？」講話還是一樣很機車。

「幫忙⋯⋯？可是我所擁有的資源，都是父母親辛苦工作才有的，能比別人擁有更好的生活資源，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完全不用擔心任何生活問題，這不應該感謝嗎？」覺得自己可以活得那麼好都是父母的關係，那麼作為回報，至少也想要成為和他們一樣優秀的人。
明明擁有那麼多資源，為什麼自己就是不行呢？

「⋯⋯自己的方式？」這個詞對自己來說真的太過於陌生了，過了18年人偶般的生活方式，雪曦只知道遵從別人的指示行事，只要對方開心就好，所以當年自己也是沒有抗拒就把錢給了對方，能夠幫忙對方，即便是被利用也讓自己感覺有了價值。

⋯ 「你母親真是位偉大的女性，我完全不能和她一同並論⋯⋯我沒有她的那份勇氣和堅強，你們一定都非常愛彼此。」眼神充滿柔和和羨慕。

「你怎麼這樣說呢？你有夢想、有自己生活的方式、成績優異、長得也帥⋯⋯這麼多的優點，再加上你可是你母親充滿愛的方式扶養長大的！未來一定閃閃發亮的！」把自己心目中對方的優點滔滔不絕地說了出來。

「嗯⋯⋯我知道了，我會試試看的⋯⋯。」雖然這麼說，但是要以父母想要自己而才有自己當作活下去的理由。
可是或許父母當初也沒想到生出來的是這樣沒用的孩子也說不定啊？天生的悲觀讓這些負面想法都充斥著自己腦中。

「⋯⋯說的也是呢！請！」對方說的也沒有錯自己得乖乖聽別人的話才可以，緩緩地把手伸向對方並張開，因為切口不算小所以血也滲透了不少。

「懂感謝很好啊⋯⋯不過有錢能解決的事，用錢就能解決了吧？錢可以賺，但人生經驗和想追求的目標別人沒辦法幫妳實現⋯我不覺得應該因為被父母養，就必須什麼都聽父母的話⋯因為父母也會老去，最後他們也許也會尋求妳的照顧和慰藉，應該算是彼此彼此？」

「有錢人真好⋯煩惱的事情就跟死老百姓不一樣 」自己家的話，大概只會考慮要怎麼活下去吧？

「不過這樣也不錯⋯代表想做那些事情，都是妳自己想過然後做的決定吧？」

「只不過有點太超過啦！妳不是說，妳媽對妳沒有期望嗎？其實這世界上有更多人是父母親對自己有過度的期望，把他們的人生安排好，要求要按部就班的做那些事情。妳明明不是被關著的，但是妳卻自己進了鳥籠，這樣很奇怪吧？」

「我是不知道妳媽媽到底怎麼想⋯不過⋯沒有期望的話，應該就更能照自己的想法快樂的活下去了吧？說不定⋯他們只希望你能夠照自己的想法快樂的長大而已？」說說而已，他也不是會讀心的人！再說他才不想管別人怎麼想呢！

「謝啦！我也覺得我媽很偉大⋯」最喜歡自己的母親，雖然自己沒辦法坦誠的對她說。不過⋯說不定媽媽很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只不過為了生活，又或者因為自己的溫柔而無法拒絕自己而已。
對於妳後頭說的話他沒有回應，只是斂起眼幫妳拆開了手上的繃帶，拿了棉棒沾點優碘消毒。

oO(還真的很聽話⋯）

「妳這個怎麼弄的啊？看起來蠻嚴重的⋯應該不會是跟媽媽打架吧？」不會吧？！？！

母親是怎麼想的⋯⋯？
母親身為一位稱職的兒科醫師，是院內最受歡迎的兒科醫師。
病童們最喜歡的醫師，溫柔的笑容和把病童視如己出的愛。
這些身為她親生女兒的雪曦從來沒看過。
這是她從小最耿耿於懷的事情。

看著對方幫自己的手消毒和上藥，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感覺酸酸的，眼淚不自覺地滑落下來。
不知道是因為剛剛的對方的話語還是現在上藥的行為，無論何種都很溫暖，仔細想想這是自己第一次向別人吐露內心的想法。

⋯ 「怎麼會呢？是不小心被玻璃碎片割到的！」還沒意識到自己流淚的事情，回答對方的問題。
自己的確是因為玻璃碎片而割傷的，但最主要的原因不僅僅是這個而已。

「.......」想確認妳會不會痛，瞟了一眼妳的表情，妳居然...哭了！

「？？？？？？」天啊這下可怎麼辦？！直男緊張直男慌亂直男尷尬！

「妳是怎樣？怎麼突然哭了？很痛嗎？我很小心了耶！...還是很痛嗎？」手不敢亂動，只是拿著包到一半的繃帶小心握著妳手讓它能平放在腿上。

「欸？我哭了⋯⋯嗎？」聽到對方的話這才意識到自己臉上的淚水，伸手摸了下，手上站上了濕潤的淚水。

「沒事沒事！我完全不會痛喔！」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內心的感情，可能是把內心的話講出來的釋放感吧？再加上對方對自己說的話語，這一切的溫暖與溫柔，讓她有點措手不及但又有種被救贖感？


「可是⋯⋯為什麼⋯⋯眼淚停不下來⋯⋯。」左手摀著臉想要止住淚水，但淚水依舊從指間中流下再滴落下來，流下了痕跡。

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在他人面前哭泣吧？
明明以前都是一個人在房間獨自哭泣的。

「...ㄝ........」oO(停不下來???????????乾眼症?????????)

oO(總之先把傷口處理好再說....)默默地先把手包紮完成，腦子還在等待冷卻中...。

趕快抽了幾張衛生紙督到妳臉上！

「...等下老師看到又說我欺負妳！」雖然確實一開始就一直在欺負人。想了想把被子拉起，把人捲成一圈包住，輕輕拍了幾下像在安慰妳。

「........不過要哭就哭個夠啦，總比憋著好，唉.....笨死了...」所以才說討厭笨女生，這種類型的最討厭了。

抓起對方給的衛生紙混亂的往臉上擦，雖然自己也有帶手帕，但此時沒有想太多，只想把這淚水給擦掉。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事了⋯⋯！」看見對方手足無錯的樣子，破涕為笑，對方的表現可以看出很關心自己，只不過是在這方面很笨拙而已，真的是非常非常溫柔的孩子。

「我已經⋯⋯沒事了唷！謝謝！」伸出手摸了摸對方的頭，是答謝也希望對方不要太擔心自己了。

多虧了對方，現在的心情沒有那麼糟糕，可能有時候真的需要向人說出口心中的壓力才能夠釋放些，明明不是什麼好事情，對方不僅聆聽了還給自己建議回饋。

「ㄟ靠⋯不要亂摸啦！」看在妳是傷患的份上！不跟妳計較！

「耶～老師回來囉～同學寶貝兒們有好好看家嗎？」保健室老師拿了跟別的老師團購的小點心、一桶炸雞和咖啡，以及幾份資料跑了回來。

「！」馬上退開！

「臭三八妳也太慢了吧！而且不是只說要拿資料！帶一堆吃的回來是怎樣！保健室不要隨便帶吃的好嗎！而且還吃味道那麼重的！」

「陸灸久好嚴格⋯怎麼這樣⋯同學會介意老師吃炸雞嗎？」發現雪曦好了，老師把東西放在桌上，走近對方再幫忙看了看狀況。

「雖然感覺沒什麼事了，不過妳可以再休息一堂課喔，剛考完大考很累吧？身體不適就要讓自己放鬆一下，保留體力下次再衝刺。一起和睦的吃點心吧！」拍了拍雪曦的肩膀。

「但是陸同學請滾！你這個人已經沒用處了！快回教室去保健室不歡迎你！」

「我也沒打算留在這裡好嗎？」

看了一眼學姐，感覺是好很多了⋯。

「妳頭髮沒綁怪怪的，等等記得整理一下⋯掰掰！」丟了根橡皮筋（⋯）過去，雖然笨笨的，但是算是來自他的關心，說完就搔著頭跑出保健室。

「陸灸學弟不要對老師這麼兇！」雖然知道對方本來就是這樣，但身為學姊的職責還是想提醒一下。

「完全不介意的！老師也需要吃東西嘛！」
「是，謝謝老師！我下次會更注意的。」表情和語氣恢復成平常那樣，笑的燦爛，彷彿剛剛的事情都是夢一樣。

「哇～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自己還沒吃午餐呢！得吃一點才有體力上下午的課，要是又像上午一樣恍神的話就不好了。

⋯ 「哎呀哎呀，這個時候不是應該稱讚我這個造型嗎？真的是單純的孩子呢！」喃喃的說著。
收下了橡皮筋並目送對方的離去後便把它收進口袋裡，似乎不打算使用。

希望對方在自己今天所說的話可以趕緊忘掉，自己這種人的事情不需要記得，只需要記得那個平常開朗活潑的邵雪曦即可。

————拉線————

學姊已經很好ㄌ阿!!!!!!!!!!!!!!!!!!!!唉呦學姊...唉喲!!!!!!!!!!!!!!!

maxmood:
嗚嗚嗚 寶妳真的對她太好了啦!!!!
都是她自己胡思亂想才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