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一個一個還沒熟悉起來的巷弄,走過沈寂靜默的地下——坪數不大的小空間裡已鋪滿薄薄塵埃,嘴裡老叨念著什麼卻認真打掃的身影不再。
那時誰先說起的玩笑話?老闆投資失利、股票套牢,連夜跑路了。
像極。
男人唇邊扯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冰箱裡什麼也沒留下,唯獨一個忘了的布丁在第一層中間霸佔著整座,就讓它在那吧。
這裡遲早易主,終有一天會有人來重新整頓,該丟的丟,可留的留,打開冰箱會發現一個被遺留的布丁,那是之前曾經有過人的證明。然後丟棄。
如同來時孑然一身,去時亦同。
男人走了。
走離一張張曾熱切規劃再也無法實現的藍圖。
公園、大樹下,男人深深埋下裝有此行所獲之物的鐵盒,舉動有如所謂時空膠囊,卻不會有再被挖掘出的那天。
一番體力搏鬥後,額上滲滿薄汗,躺靠在粗壯樹幹上,時序該冬,彿來的風卻不冷冽,就連飄零的落葉也非枯黃。
闔上雙眼,陽光透過枝枒輕柔吻上男人的臉,留下一圈一圈綺麗光彩,睫毛之下那層陰影極淡,像極剛醒之時遠去的夢。
一隻麻雀落在不動的男人頭上,又一隻,落在自然垂放腿間的手上,兩隻偏頭凝望,融進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