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倫斯在灰濛濛的雪地裡跟蹤他的獵物。

周圍視野昏暗，積雪難行，穿著厚重冬衣的男人顯得臃腫笨拙，舉步維艱，看似奮力前進，實則毫無章法地在小巷子內胡亂兜圈。

嚴冬的深夜裡，路上沒有行人。克拉倫斯埋伏在黑暗裡，悄無聲息地接近。

一個醉漢，理想的目標，卻是糟糕的口味。
消化了過多烈酒的血液嚐起來刺鼻，兼有難以言喻的酸澀口感。克拉倫斯皺著眉，以意志力強迫自己多攝取一些。

真難吃。

凡派爾悶咳了幾聲，神色不豫地善後。 他以自己的血治療了獵物的傷口，把人扔在牆角的雪地裡。

要是被盤問起來，多半會認定肇因酒醉，撞到了牆或什麼障礙物，失血造成的暈眩也能掩蓋過去。

克拉倫斯走出暗巷，一身長風衣隱沒在夜色裡，並沒有直接離開。

他在附近徘徊了一陣子，試圖找到別的什麼人。
不能讓那名醉漢凍死在巷子內，即使是意外，命案總會引起更多關注，屍檢也會暴露不尋常的訊息。

終於，道路的那一端，有兩名巡警結伴走了過來。

❄ ❄ ❄

克拉倫斯回到他們的藏身處。

他脫下沾滿濕氣的大衣，掛在門口旁的衣架上，把懷裡的藥袋放到一旁，站在立式火爐前烤火。
經過充分攝食，凡派爾長年冰冷的體溫回升了些，溫暖的爐火仍然在蒼白肌理上映出不健康的紅色。深紫的寶石眼任由火焰在其中躍動，十足耐心地等候溫度又上升些許。直到烘乾周身寒氣，他才輕手輕腳地挨近床鋪。

身陷厚實棉被裡，維吉妮亞更顯得嬌小和脆弱。她睡得不太安穩，淺淺的呼吸帶著一點鼻音。

克拉倫斯放輕動作，將柔若無骨的少女攏進懷裡。維吉妮亞無意識地埋進他的頸窩，蹭著微涼的肌理，似乎找到了一個舒適的地方安睡。

體溫還是比平常高一些，至少已不如前幾日那樣，抱在懷裡，熱得燙手。

維吉妮亞病了。

病勢來得突然，卻不是毫無緣由。長年獨自行動養成的警惕習性，使他疏忽了，他的身邊還有維吉妮亞，嬌弱的少女適應不了寒冷的氣候以及緊湊的遷徙。她還得供應他的取食。

沒有多餘的時間留給克拉倫斯後悔或自責，他僅憑巡視街道的記憶找出一家不起眼的藥店，趕在打烊之前買到了成藥－－多虧在克萊門特號上幫助他人的經驗，對藥品的名稱尚且記憶猶新。

當他把發著高熱的少女抱在懷中時，克拉倫斯第一次感到惶然無措。生病是距離天生強健的凡派爾太遠的詞彙，在醫療不足的年代，通常就意味著死亡。

幸而，人類的藥品似乎很有效用。維吉妮亞臉頰上病態的潮紅漸漸褪了下去，他試著餵了幾次肉湯和溫水，也順利被吞嚥。他抱了如此之久，凡派爾的身軀都被捂暖了，克拉倫斯甚至一時分辨不出維吉妮亞究竟退燒了沒有。

他不能再有任何一次冒險的決定，即使滯留同樣是將他們推到可能的險境之中。

克拉倫斯看著窗外，心思沉沉。

他聽聞有的地方，日照短得甚至只有一瞬，可是來年的夏天，太陽不會落到地平線以下。

連日以來逐漸加劇的酷寒，更印證了遍地覆雪，也僅是漫長冬季的開端。不論對凡派爾，或是人類，溫德海姆都不是個宜居的地方。

他們得離開這裡。等維吉妮亞恢復體力後就動身。

to be continued…

彷彿看到一個出差的商務人員，落腳處無法下廚，沒有選擇只能勉為其難去當地不合口味的餐廳消費

aquamarine1114: 被阿寧中說得更加悽慘了 (rofl)
當地人都自飼自炊不是沒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