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落地,寒氣便無孔不入地席捲每一吋肌膚,讓自詡不畏嚴冬,連在落雪的小青山都能身著輕薄衣衫的津鈐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趕緊運起靈力包覆全身。
「霽霞、無憂,這地方天寒地凍的,咱們找到人就早點回去唄。」
若不是受到長期對他們多所照顧的山下村民的請託,說遠在幽原城的親人失去聯絡,她犯不著拜託宮主帶著她跟無憂千里迢迢來到這片陌生雪域。
「嗚哇,這裡比小青山還冷!」
無憂從斷虹霽雨上跳下,搓了搓雙臂,心知以自己目前的靈力必無法抵禦嚴寒,便從乾坤袋裡拿出幾張自製的暖符嚴嚴密密地往身上貼。
霽霞君在一旁將靈斧化小,收起。
前方便是幻境入口,霽霞君踏前,以神識掃視一番,果不其然無法探測內部的情況。
「無憂,進去後務必跟緊為師,萬勿擅自行動。津鈐,你也要多加小心。」
雖然他並未感知到威脅的事物,但是小輩們不常出山門歷練,還是小心為上。
有他在,這處幻境便是現成的歷練地,必有所獲。
「那當然,徒兒肯定到哪兒都黏著您!」
第一次外出冒險,無憂有些忐忑,但更多的是壓抑不住的興奮。
霽霞君兩指併攏,朝空畫下幾個符文,爾後,無憂與津鈐腕上多了一串紅繩。
「別摘下。」語畢,率先邁入光罩之中。
無憂也緊跟其後。
「你可別小看本鈴了,本鈴好歹也是破虛期修為,你只管顧好無憂就是。」
盯著腕上的紅繩串好一會兒,鼓著腮幫子將雙手交疊在胸前,津鈐深深感覺自己被小瞧了。
不就是大乘嘛!再讓她多修練個幾百年,總有一天她會超越霽霞君的,她如此深信著。
追上另外兩人的腳步踏入光罩,撲面而來的寒風雖因為靈力流轉而無法侵襲她的軀體,強勁的風勢卻也讓她一時之間難以邁開步伐。
「禦風陣,起!」伴隨一聲清脆的鈴響,以津鈐為中心升起了一個範圍恰巧涵蓋三人的半球型光陣,將冰冷與呼嘯阻絕在外。
「哼哼,走唄!」揚起的尾音透著顯而易見的欣喜。
碰!
光陣外右後方突如其來的猛烈衝擊,震得驅動結界的津鈐嬌小的身軀連帶晃了晃,下意識便一把抓住身側無憂的臂膀。
「什、什麼東西?」
她循著撞擊的來源回頭望去,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雙腥紅的眼睛與隱隱發出低吼的血盆大口。
是妖獸。
一踏入光罩,極凍冷風刮面而來,四肢百骸如受萬針之刑,修為最差的無憂完全被冰凍在地,無法動彈,貼在身上的暖符亦脆化碎散。
「我……」的暖符!
「先別說話。」霽霞君無事人一般,刺骨的風自偎不進他之肉軀裡。
好在津鈐反應甚快,起了禦風陣,將傷害抵於陣外。霽霞君摸摸她的頭,以資鼓勵,全然忘了論實際年齡津鈐比自己還長。
「鈐兒,謝了。」多虧鈴鐺相助,無憂緩了過來,只是手腳仍有些僵硬。
「讓你平時偷懶,現在知道了吧。」霽霞君敲打徒兒幾句,上前捉住他的手,渡些內力過去,好暖暖少年單薄的身子。
被師尊牽著,彷彿自己是個柔弱孩子似的,大大打擊了他的少男心,一張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道,「我、我、我平日可認真了!」研發了許多好用的符咒法術呢!
霽霞君搖搖頭,也沒放開手,「津鈐,我們走吧。」
誰知話甫落,一頭龐然黑影撞上防禦結界,無憂立刻伸手扶穩了鈴鐺。
「是白虎。」
霽霞君丟了一個眼神過來,無憂心領神會,踏出結界。
「嘿,徒兒不怕!讓徒兒來試試這十二年的修行成果!」
白虎妖獸低伏著身體,本有些懼怕陣內的兩人,卻見出來了一個乳臭未乾的小鬼,立時弓起背,雄壯威武地大吼。
數張符紙飛出,圍在無憂身側,他舉著造型古樸的青劍,一手掐了個法訣,劍指一揮,「坤囹刺!」
四五根尖刺自地面拔起,本以刺穿敵手為要,若是使的好,林立的地刺還能排布成囚籠,奈何少年施術不均,地刺冒出時有時間落差,讓那妖獸逃了開。
得了霽霞君的摸頭,仍是孩子心性的津鈐心情大好,竟也沒意會過來對方的舉動仍是將她視為小輩般照拂,只想著接下來也要在那人面前好好表現一番。
「無憂!本鈴來助你!」
「落雷壁,升!」
眼見妖獸逃開,津鈐心懸無憂安危,慌亂之下指尖一揚,一道本該落在無憂身前、泛著金芒的障壁自妖獸後方升起,反倒將一人一獸困鎖在光陣與金壁之間。
糟了。
「臭鈴鐺你的雷怎麼放在那裡啊──」
無憂嘴上高喊,雙手卻越發握緊了劍,眼神牢牢看著白虎,腳踏騰挪步,青劍震動,符籙盡數化散,溶入劍身之中,靈光激盪。他橫臂一掃,劈山斷石之氣飛射而出,白虎揮爪相抗,跳至少年跟前張開血盆大口,同時無憂不閃不避,只扎穩下盤,以指撫劍,青刃靈光大熾,吐納之間大劍一揮,白虎竟被擊飛出去,撞上津鈐設下的落雷壁,瞬時被電個外酥內脆,倒地不起。
無憂抹掉冷汗,甩甩手,虎口有些麻。
「師尊,徒兒的太一劍法使的如何?」
「尚可。太一之劍如山崔崔,使其剛勁之一二,為師便誇你一回,只是這白虎乃陣中化形,並非真正的妖獸,切莫因此自滿。」
「喔……」
霽霞君公平地摸了無憂的頭,卻不解徒弟為何一臉失望。
「臭無憂你喚本鈴什麼——小心!」
又急又氣,本就沒有多少實戰經驗的津鈐一時亂了分寸,反駁的話才要出口,卻見那妖獸撲向少年,滿腔的氣憤又化成擔憂脫口而出。
直到眼見白虎被藉勢擊飛至落雷壁,失去行動能力,她那懸著的一顆心才得以安放。
哼!她雖是失手將金壁設在妖獸身後,但觀無憂舉動分明是刻意引妖獸近身再將之擊向那障壁,反倒顯得她白擔心一場。
理清思緒後那股羞惱又再次湧上心頭,看著霽霞君誇讚對方,津鈐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忿忿地走到宮主身邊的另一側,悶悶不語前行。
一路走來皆是一片白茫,偶有幾處風雪堆疊成小丘,正當她打算提議休息時眼前忽然閃過一瞬不自然,神識敏銳的津鈐立刻掃視四周,卻對上無憂渙散的眼神,雙手朝前伸展似乎在摸索些什麼。
「無憂……?」
「霽霞,無憂的狀況不對。」
她顧不上自己早前還在跟對方嘔氣,慌張地拉住霽霞君的衣角。
走至半途,景色忽而消逝,周圍突然一片空白,連牽著手的師尊和津鈐都不翼而飛。
「師尊、師尊?」驟喪方位,雖未眼盲,視野內卻什麼都沒有。饒是膽大的無憂也不禁惶恐,「鈐兒?鈴鐺?」
天哪,他是誤踩了什麼傳送機關嗎?
霽霞君注意到無憂的異狀,將人扳過身,在其額上彈了一下,發出清脆聲響。
「唔、」少年吃痛。
水珠串連成線,從霽霞君指尖游離至無憂額內,沁涼的水氣使人靈台清明,成功擺脫幻術的控制。
「嗚,師尊……頭都腫了!」無憂這次著實被嚇到了,抱著強力靠山的腰死不撒手。
「如此為師不便行走……」霽霞君語露無奈,但也沒有將人撥開,拖著個小尾巴走了幾步,才想到他們已走了一段,無法估算小輩們是否需要歇息,遂開口。
「你們會累嗎?」
只怕這幻境無憂是不能再待下去了。望著無憂驚懼的神態,她蹙起姣好的眉,顯出不符她外貌年歲的憂慮。
一連幾番波折,先是刺骨寒風,再是猛獸襲擊,加之幻術侵擾神智,再繼續折騰下去這趟尋人之旅怕是人還沒找著,無憂身體就先撐不住了。
「本鈴不累,但是咱們再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本鈴這便為你們尋個出路。」
心下拿定主意,但聞又一聲悅耳鈴音,津鈐緩緩闔眼,周身浮現無數細小銀白光點,在她一聲令下朝四面八方散去。若仔細觀察,可以察知每一個光點便是一顆極小的銀鈴。
「覓蹤鈴,散!」
密佈於上的神識隨著逸散的銀鈴向外探查,正當她專注於尋找出口時,卻聽見了一聲不合時宜的輕笑。
有其他人!
迅速將光點回攏自身,亮芒退去後只見津鈐劍指在空中繪成圓圈,一氣呵成。
「縮地成寸!」
頃刻之間,三人已移行換位來到一黑袍人面前。
「居然被你們找到了。」
正打量著眼前這鬼祟之人究竟是友是敵,對方突來之語讓她頓時明白,「霽霞、無憂,此人絕非善類,更有可能便是布下此幻境之人。若能讓他解除這幻境,或許消失的村民就能脫困了。」
「困靈鎖,落!」津鈐語畢,決意先發制人,半空映現數條金色鎖鍊,密密麻麻向那黑袍人襲去。
沒想到頃刻就找到了施術者,無憂舉劍,配合津鈐的攻勢衝上去,只圖一個快字,連霽霞君都沒能阻止。
密集的鎖鏈緊縛住黑袍人,他試圖掙脫卻不得其法,然而即便如此,嘴上依舊勾著冷笑,「就憑你?」
飽提靈氣橫斬的劍與黑袍人脖頸相距二吋,無論如何使力都無法更近一分。無憂心驚,知對方和自己差距過大,打算抽退之時,束縛黑袍人的鎖鏈竟然消散無蹤。
「鈐兒?」
殘影快的不及捕捉,對方捏住無憂劍尖往下一甩,少年被扯的往前跌,併攏的五指剛硬如鐵,就要刺穿無憂那顆溫熱的心臟。
霎那,一柄剔透似水的戰斧乍然而至,黑袍人驚愕,紅色的及時雨,手掌墜地。
「吾不知爾有何打算,但爾到此為止了。」
霽霞君推飛無憂,掄臂、斧動,水氣蔓延,斷虹霽雨飛甩急刺,逼得黑袍人不得不以本命劍應對。然而霽霞君招招相連,劈砍挾帶千鈞之力,刃鋒而難禦,黑袍人左支右絀,見劍身缺口不斷增加,心膽俱裂。
風聲赫赫,戰斧起落間,潮升潮落。
「……好、好,我滾。」
黑袍人不甘地瞪著攪局的正道,以血運轉大陣,戰斧劈裂他的身體時,化作一陣煙而去。
「怎——」
劇烈的暈眩混合著超過身體負荷的疼痛一瞬奪去她的意識,伴隨沒有邊際的黑暗吞噬了她的視野,嬌小的身軀倒落前最後一剎的感知只剩自己落入了一個清冷卻令人感到心安的懷抱中。
復醒轉時,津鈐只覺自己渾身疼的難受,試著運轉自身靈力,眩暈感卻又再次襲來,所幸有霽霞君為她護持,才不致再陷入昏迷。她努力回想一路經歷,終於推敲出自己暫時無法使用靈力的原因是她化形時日不長,身軀尚無法契合她身為破虛的修為,短時間又耗損過度,才會被術法反噬。
「……抱歉,本鈴拖累你們了。」四周已不見黑袍人,想是被對方趁隙脫逃,津鈐自知就算追上去現在的她根本也幫不上忙,便與兩人說明了自己暈厥的原因。
「鈐兒!」
見津鈐醒來,霽霞君收回為其輸入靈力的手,改而輕拍她的頭,「不必勉強至斯。」
無憂在一旁忙不迭附和,「對啊對啊,師尊那麼厲害,就是給我們當靠山用的!」
霽霞君突然被誇,寬慰或責備的腹稿梗在嘴邊,無法言語。
無憂搭著津鈐的肩,將人扶起,問師尊道,「幻境還沒結束,要追嗎?」
霽霞君頷首,領著二人繼續前行。方走沒幾步,便發現這路越來越窄,坑洞甚多,起伏也漸大。
「此路坎坷,當心腳下。」
靠山……嗎?
藉著霽霞君的靈力衝破桎梏,津鈐緩過反噬的不適,倚著無憂起身,腳步虛浮地隨著無憂的步伐前行,一路思索著無憂說的話。
她自認自己虛長千歲餘,又是以防禦為主的法器,自然有保護兩人的義務。但論修為她不如霽霞君,化人之後許多變化也都需要她重新適應,此時逞強反倒顯得她對兩人不夠信任,才想著要自己解決。思及此,津鈐又是一陣懊悔。
與無憂一路扶持踏出山洞的瞬間,映入眼簾的竟是那消失村落的村口,街道上熙攘的行人絡繹不絕,彷若方才所歷全是一場夢。她下意識回望來時路卻遍尋不著一絲蹤跡,讓津鈐心下一陣愕然。
「這……村民曾經失蹤是事實,幻境佈陣者不知有何居心,之後再探查唄。」她已經疲憊到極限了,只想先躺在柔軟的床鋪上好好休息恢復精力。
「去問個人借宿一宿吧,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不必掛心。」他會去處理。
「師尊,我也要去!」
霽霞君看了無憂一眼,拒絕道,「明天為師送你們回宗門,好好自省不足之處,才不枉走了今天這一遭。」
幻境消失,被藏匿的村莊也回來了。紅繩沒了用處,自然而散。
斜陽西掛,霽霞君牽著兩個疲累的孩子往村內走去。
最後打大boss的時候boss的分數是我負責骰的,這一路骰過來我再度認識道我的骰運超爛,想帶賽一下boss然後真的被我骰超爛
8分
鈴鐺中幫玩家側骰到26分wwwww
謝謝鈴鐺中陪我一起玩了宗門活動,很會想拿到任務的理由
這種格子就是好玩!鈴鐺好可愛QQ
現在師尊罩你們,以後記得要罩師尊(??)
最後補充個沒什麼用的紅繩,功能是萬一幻境機關把三人分散,可以靠那個快速找到大家(沒有防禦功能爛
謝謝阿久找我來跑宗門任務
交流很有趣
白虎要兩大吉真的太難了www
最後再試一把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