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回走了幾趟階梯，把布里斯訂製的成品從工作室移動到落地櫃的平台上，拿的時候都是一次拿一件，小心翼翼深怕摔了。

五枝帝王花由外而內、從苞片到花蕊依次是漸層的烈紅到粉白，乾燥封存了一瞬燦爛，在直挺的鐵芒萁、綿軟的兔尾草襯托下，氣度雍容大方。只用了簡單的塑膠薄膜和牛皮紙包裝，打上深海藍色的緞帶裝飾。

桌花和花圈則選擇了雪山跟假日公主，一白一橘的品種，前者座落於方形瓷器裡，嫩綠色的散尾葵和蓬鬆的棉花參差其中；後者是手工編製的藤圈，拉菲草鋪排著銀葉鈕扣，小巧明媚的千日紅散落於兩色玫瑰之間。

新年新氣象，今天應該算是春節的伊始，店裡平時便會進的鮮花擺滿了長水桶，五顏六色、繽紛絢麗。除此之外，盆栽們有些在瓶身打上大紅色的緞帶，蝴蝶結鍍著薄金絲邊，特別喜慶，一排擺在大木桌上正對著門口，就好像是掛著熱鬧的笑靨在歡迎踏入的人。

天氣和緩，早上的霧散了以後，陽光便從落地窗造訪，將店內曝曬的暖洋洋的，跟前陣子冷涼的天氣大不相同，心情隨之明朗。

孟逐坐在櫃檯前，拿著一只原木的手搖磨豆機操作，順時針反覆繞圈，讓刀盤將咖啡豆磨碎為層次宜人的香氣。

將兩兄妹託付給奧利弗後，布里斯準備好便帶著列德出了門。

手中提著野餐籃，牽繩扣在手帶上，早先的霧散去後，午後透出了和煦暖陽，曬得大狗舒舒服服的，踏著愉快腳步跟在布里斯旁邊。

走到花店門口，木桌上一排打上金邊紅緞帶的盆裁吸引了列德目光，黑嚕嚕大眼好奇地到處看望這間彷彿是牠最喜愛的大自然，布里斯笑了笑，輕輕推開玻璃拉門。

「午安，孟逐。」是咖啡豆的香氣呢，他瞇起笑眼。

ye_all80:
門上的掛鈴響起時，正將磨好的咖啡粉，倒入套了濾紙的杯子中。抬起頭，對上布里斯的笑顏，跟著微笑。
「午安，布里斯。新年快樂。」半抬起手，左右輕晃。雖然上次有互道過祝福了，春節的氛圍果然還是不太一樣。

從櫃檯後走出來，看著毛色漂亮、似乎對一切充滿好奇的鬆獅犬，不禁被可愛的模樣吸引，蹲在地上打招呼：「午安，你叫什麼名字？」

迎面走來了一位新哥哥，和前段日子認識的花夏哥哥一樣有著亮亮的頭髮，汪起幾聲高興的招呼時同時轉了身體，晃著尾部的紅色印記，頸練上的掛有鈴鐺的小紅袋也隨著大動作發出叮叮的清脆音。

「列德也要來跟孟逐哥哥說新年快樂呢。」這陣子的新朋友越來越多，讓列德只要聽到有人問名字，就會把自己的胎記炫耀出來，布里斯笑出淡音，走近孟逐時從大衣內袋掏出一個紅包，「孟逐這陣子也辛苦了，新年快樂。」

ye_all80:
「請多指教，真有活力的孩子。這是……胎記？你還有個可愛的小魟包呢。」聽著列德輕快的叫聲和擺晃的模樣，忍不住笑彎起鳳眼，說話的音調也柔軟起來，但沒有敢伸出手來撫摸，似乎是怕弄疼列德。

「不好意思，隔這麼久才聯絡。」起身，看向笑意溫和的布里斯，雙眸亮著歉意的光。而當看到人拿出的紅包，神色明顯出現驚訝，手反射性地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圍裙口袋，最後一無所獲的放輕了聲音：
「抱歉、我不曉得……我沒有準備……」

期待著喜歡的摸摸，不過眼前的哥哥似乎有所顧慮，列德往前一步，用頭頂去摩蹭孟逐的手心，再抬起頭哈長舌頭，想要有好聞花香的哥哥來摸摸自己。

「列德很喜歡人家摸，牠很愛撒嬌。」讓孟逐不用擔心，自家狗兒子最喜歡的就是在懷裡盡情歡鬧，布里斯微微笑著，在孟逐帶著歉意道出細語後，輕撫了他的肩側，「這是我第一次包紅包，要是孟逐能收下的話我會很高興的。」

先前到花店時就挺喜歡孟逐這孩子，儘管來臺灣多年了，還是第一次能做為長輩和朋友的身分包紅包，對此布里斯更是高興，因此對孟逐說沒準備的事情先是搖搖頭，而是希望他可以接受下來，就像兩人選擇不以敬稱互道的關係。

ye_all80:
「好的。那，我摸了。」
來自掌心溫暖而毛茸茸的觸感，布里斯的話語，再加上列德那雙黑碌碌的眼睛，鼓起勇氣，動作前特別說了聲，才伸出帶著細碎傷痕的手，輕輕摸著列德的頭、耳朵，再順撫到背脊，「……好可愛。」

看向神情溫和的布里斯，那份溫暖的心意像是從肩側傳遞過來——那是對方第一次包的紅包，既珍重又飽含著關懷的贈與。臉上有些緊張慌亂的情緒安定下來，轉為一個認認真真的微笑。
「真的很謝謝你，布里斯。我一定會好好保存的。」明白了這些，用雙手好好的接過，指腹輕輕摸過邊緣。
「……我也是第一次收到紅包，謝謝。」忍不住說著，笑的靦腆。

柔柔的、感覺到了小心翼翼，列德呢喃了幾聲舒適，在撫摸停下後，軟舌又在孟逐手上細細舔拭，糊了滿手口水。

這一翻讓布里斯注意到遍於孟逐手背的傷痕，花莖草葉大多有一定的堅刺銳利，處理上不免有割裂傷，又著迎接年節，繁忙之際自然讓身體負擔沈重了多，布里斯微垂下眸，尤其聽見孟逐的回應和漾起的靦腆笑臉，高興之餘，心底也浮現些許心疼。

「我聞到很棒的咖啡香呢，時間還很長，不如我們先來午茶吧？」舉起手裡野餐籃，還在訊息上要對方午餐別吃太多，布里斯收起情緒笑道，「我準備了牧羊人派和乳酪餐包，先吃點鹹的再來吃甜點。」

對不起……我昨天不小心睡著了！(T＿T) 我能改開時光小屋嗎？真的不好意思！

可以的！

謝謝！！

ye_all80:
「謝謝你，列德。」微微一笑，用柔和的聲調向沒有排斥自己觸碰的乖孩子道謝，不由自主又用指尖撓撓列德的下巴。
感覺小小的傷痕好像也在舔拭後被療癒了，真神奇。

「我還記得你的訊息內容，看來今天會很有口福。」聽著布里斯描述準備的餐食，一雙沉靜的眼眸也情不自禁的亮起光彩。「豆子剛磨好，正準備沖泡。布里斯喜歡黑咖啡，還是習慣加點糖或牛奶？」
櫃檯放了乾燥花依然有充足的空間，能讓人擺放野餐籃。

哼出開心的咕嚕音，鼻子嗅嗅，聞到了好吃的味道，原本瞇成一條線的眼馬上睜開，列德循味瞧去，看到桌面上擺出散有微微熱氣的鹹派，又開始蹦蹦跳。

「我喜歡黑咖啡，再麻煩了。」從上層拿出餐包和鹹派，再從夾層裡拿出環保餐具，擺放在旁的乾燥花為午茶添增了不少氛圍。腳邊的大狗看來又要流口水了，布里斯笑笑的自單肩包裡撈了小包狗狗餅乾，「等一下再讓孟逐哥哥給你吃。」

ye_all80:
「沒問題。」比了個ok的手勢表示收到。雖然對列德不太好意思，在泡咖啡前還是要先將親暱的口水擦去。重回櫃檯邊拿起煮開的咖啡壺，在一定的高度注入熱水，將濾紙上的咖啡粉浸濕徹底。

「布里斯，你好像廚師一樣。」鹹派和餐包光看就食指大動，看得出精心準備。手無意識摸在腹部認真道：「肚子都餓了。」
自己就只有泡咖啡而已，突然不太好意思。
「……列德感覺也很想吃。」看著活潑的大狗狗笑了笑，食物的香氣縈繞在花店裡確實誘人。而布里斯從包包裡拿出了小包裝，還提及自己，也讓他有些好奇：「那是什麼？」

濾過紙網的熱水注入杯中，嘶嘶水聲催出香氣，味道一下就濃郁起來，令人陶醉。

「這樣的話，那餵飽孟逐就是我的工作了。」開玩笑的語氣，準備的餐點蠻像是沒讓人吃飽不罷休，布里斯勾起笑意，把餅乾放到桌上，再招呼列德過來。「這是列德的下午茶，不過牠剛剛其實剛吃過午飯，要晚一點才能再吃，我怕我一下就給牠餵完了，所以想讓孟逐來決定列德可以吃多少。」

話語中透露出自己的寵溺，雖然已經比以前克制，看到列德水汪汪哀求吃食的眼神時，布里斯還是會一時心軟，然後體檢時再繼續反省。

「對了，孟逐明天晚上有空嗎？」

ye_all80:
愣了一下，隨即因對方的話，而小小的笑出聲來。
「謝謝。我好像……太佔便宜，只負責泡咖啡。」

跟布里斯聊天的同時，分段傾注第二及第三次熱水，濾紙上的粉末膨脹，冒起細密的綿泡，咖啡緩緩滴入壺中。
「我來嗎？」驚訝和榮幸，被賦予重責大任。從上次談話到今日實際碰面，都能感受到布里斯對烈德的寵愛。看著毛色柔亮、樣貌又討喜的大狗狗，又看看桌面的餅乾，表情跟語氣嚴肅又認真：
「……我一定會全部餵給他，他太可愛了。」

「請慢用。」沖煮完成，用濾壺倒熱氣冉冉的咖啡到瓷杯裡，端到布里斯手邊。微微偏著頭疑問：「是有空的。怎麼了嗎？」

「怎麼會呢，孟逐已經幫我做了這麼精緻的桌花和花圈，感謝都來不及了。」進入店裡時就已經看到擺在落地櫃的商品，方型瓷器裡擺上白橘玫瑰，散尾葵上參散了白蓬棉花，仿似飄雪般地點點飄落，完美襯托出主花之一的雪山之名；亮橘玫瑰也不過於搶眼，在沈靜之下還蘊藏了朝氣，反而托顯出一番活力。

小朵千日紅散遍於手工藤圈，三色不同色調的花系在精心編製下，圈出一幅漂亮的小花園，花圈與桌花的設計都能看出孟逐的用心，讓布里斯更是讚嘆於這雙巧手。

那束經由技巧保存下的帝王花，想必收到時也會很驚艷吧？想到這個，眼眉便細細彎出柔意。

「所以這只是小小的心意，孟逐就放心收下。」淡淡笑道，接過端來的瓷杯，布里斯淺淺頷首，「那列德也有口福了呢，要好好謝謝孟逐哥哥喔。」彎身撫摸已經坐定的大狗，換得好幾聲開心的吠叫。

「明晚我們和朋友河堤有個野餐，如果孟逐有空的話，要不要一起過來呢？」想了下目前知道的友人中有沒有對方認識的，他記得是——「喬醫師也會來喔。」

ye_all80:
「這是應該的。而且，謝謝你給我很充足的時間，製作的過程中，我很開心。」沒有掩飾臉上愉快的笑容，能夠像這樣全神貫注於花藝，就是非常幸福的事，「只要布里斯有需要，可以隨時跟我說。」

「等等請交給我。」聽著列德雀躍的叫聲會不由自主地想多餵幾塊餅乾給他，不過布里斯剛說過這孩子要晚點才能再吃，只能先點頭。
「那麼，謝謝布里斯準備的豐盛料理。」

雙手合十，垂眸誠懇的說著。聽到布里斯的邀請，又聽見熟悉的名字，腦袋想起雪峰前陣子跟自己提過的年節友聚。
「啊，我有稍微聽雪峰提過，好像有不少人……」但那是熟識朋友間的私人聚會吧？躊躇的停頓一下，「我去不會太打擾嗎？」

展露在孟逐臉上的表情是愉快、開心的，看得布里斯也是高興，真心覺得笑容非常適合面前的孩子。

「我會的，也謝謝孟逐。」布里斯切開牧羊人派，放了一大塊在瓷盤上遞給孟逐，乳酪餐包放在另一個小竹籃裡，籃裡有搭配用的小罐草莓醬。早先已經用過午餐，所以帶來的餐食基本上都是要給孟逐，自己有咖啡就足矣。

「大家一起來玩的話會更熱鬧的。」套句室友最常講的話，人多熱鬧，一方面也是想著花店沒有因年節休假，就希望能趁這個聚會讓孟逐有歇息的時間，「這是我第一次在臺灣過年，所以想和朋友們一起過，孟逐也是。」

ye_all80:
「謝謝。」牧羊人派鮮甜鹹香的氣息從切面飄散出來。接過瓷盤，發現切給自己的那塊明顯大很多，沒有馬上享用，而是說：
「布里斯也要多吃一點。」感覺幾乎整塊都在這裡了……

很少參與比較多人的場合，里內的活動也經常因為要經營店面沒有參與。這是來自『朋友』的邀請。想了一陣子後，慎重的點點頭。
「謝謝你，我會去的。野餐的話，應該要準備一些食物吧。」心裡有點忐忑，但面上不顯的淺笑，「布里斯以前都在國外過年嗎？」

「咖啡很好喝，所以我想留些空間給它。」從上次就心心念念的手沖咖啡，今天有機會享用了，就想慢慢品嚐，不過他還是放了塊乳酪餐包在餐盤，小口配著咖啡。

「可以準備自己的拿手菜，吃的喝的都可以，就想讓大家過年能出門一起聚聚，輕鬆來就好。」孟逐的允諾使布里斯喜露面容，語調明顯高升了些，「對，我聖誕節前夕都會回英國，待到二月底才會回來，今年因為朋友留在臺灣所以沒回去。」

感覺到腳邊的列德用蓬毛蹭蹭自己，布里斯彎起笑眉，輕輕捏了牠的小鼻子，「也捨不得列德你們呢。」

「有合你的口味就好。那……我開動了。」布里斯對咖啡的誇讚使一顆心安穩不少。將牧羊人派切成小塊狀慢慢品嚐著，蔬菜、碎肉跟綿密的馬鈴薯泥十分諧和美味，吃下幾口後朝對方豎起拇指，肅然起敬：
「好吃，味道很扎實又很豐富。」

「好，我會盡力的。你會準備些什麼呢？」唇角微微上揚，因著人的喜悅和上揚的語調，再次認為眼前的人十分溫柔。不過對於『拿手菜』這件事，一時間沒有頭緒，叉子輕輕戳在餐盤上。
「原來你的家鄉在英國。朋友……是指室友？」印象中，上次雪峰也有提到布里斯是另一位也會去聚餐的人的室友。回想著，視線不自覺也飄到列德身上，親人的模樣的確會捨不得將他留下吧。

「謝謝，不曉得孟逐喜歡怎麼樣的口味就選了牧羊人派，你喜歡就太好了。」鹹派有很多口味能做，考慮了許多種還是選擇家鄉口味，「孟逐有沒有比較喜歡的口味呢，或是餡料？下次我再做過來，或是來我家也可以。」

話語說出，布里斯突然輕輕笑了起來，自己的確是很喜歡招待，不過這句話倒是從奧利弗搬過來後就常常聽他說，看來他也不知不覺被潛移默化，都希望能和朋友們分享日常。

「我會準備些英式午茶，像是司康或小蛋糕，過年都是吃年菜吧，所以就想準備點英國的點心，讓大家吃完飯後可以吃點心泡泡茶。」雖然在這之前應該會先喝上不少的酒，剛好提到了家裡無酒不歡的室友，布里斯莞爾，「對，我是十年前搬來臺灣的，去年也有位德國朋友搬過來，因為住得近所以我們就決定租間大房一起住，也算是有個照應。」

「列德和耶洛——耶洛是另一隻小貓兒，也是從兩年前跟我一起生活的，去年我回國時把牠們寄在認識的寵物旅館，但⋯⋯因為兩個都還是孩子，而且我也會覺得寂寞，所以今年就決定留在臺灣，過陣子再回去。」有了奧利弗在就不需要再送去旅館，自己也不會憂東憂西。

ye_all80:
「……我對鹹派比較不了解，不過我覺得布里斯做的，都會很好吃。」眨眨眼，思索了好一陣子，老實說出自己不了解這個領域，但嚐過布里斯的手藝後，是真心實意的這麼認為。
「隨時歡迎你來。我也希望有機會能去你家拜訪看看。」

「司康或小蛋糕……你會做的料理好多，真讓人期待。」神色中流露出欣羨。聽完對方要做的點心，心裡萌生一些想法。
「剛來這裡時，我也有試著自己烤餅乾之類的茶點，但店裡慢慢忙起來就沒有時間準備了。」不然烘焙的過程，也非常有趣。

「這十年都是在四色里生活嗎？」
停下手裡的動作專注聽人說話，之前就覺得對方還滿熟悉這裡的文化，其來有自。「跟合得來的朋友一起住，互相幫忙，還有列德跟另一只小貓，兩個可愛的家人陪伴，的確滿好的。」

「你們的關係看起來就很親近。能有更多時間跟布里斯相處，列德一定會很開心吧。」微笑，看著布里斯跟列德間洋溢著溫馨的互動，再替人添了一點點咖啡，好奇的問：「耶洛的性格是什麼樣的？」

「孟逐對烘培有興趣嗎？孟逐喜歡的話，我們可以有空一起來烤餅乾。」身為製作方，收到稱讚都會很高興，聽見孟逐也有過經驗，布里斯的眼睛揚亮了幾分神采，「其實我也想學點園藝，如果可以的話，也想麻煩孟逐指點。」

孟逐驚艷的技術實然厲害，店內的花草植物都看得出呵護有加，搬了新家多了能種植盆栽的陽台，他便想來做點小花園，這方面的學術請教孟逐是最合適了。

「對的，我剛來臺灣時就是在四色里，這裡很棒，一住就不想離開了。」環境機能優秀，住民親切和善，一開始也想過自己的外國身分可能會有些隔閡，好在這裡的人都很平易近人。

讓孟逐幫自己添加了咖啡，布里斯也笑笑的夾了塊乳酪餐包過去，不過聽了對方的話，他倒有些好奇孟逐是自己住還是跟家人？這問題是隱私多了，似乎也還不適合問出口，想想還是先吞回去。

「耶洛比較怕生，不像列德那麼熱情，而且⋯⋯牠是我在工作地方抱回來的浪貓，可能是因為這樣所以很排斥我以外的人接近，也很冷漠。」頓了會，想起當時被孩子們拉去後院草叢，應該是附近的浪貓生產，草叢裡有一小窩幼貓，但幾乎都已經失去生息，只剩耶洛奄奄一息。

「那時家裡已經有列德，長得快所以比耶洛大很多，所以列德常常都會被耶洛抓傷。」揉揉列德臉頰上的毛，上面還有淡淡的抓痕，布里斯眉間垂出無奈，一開始是讓列德吃了不少傷。「現在兩隻感情好多了，而且我朋友搬過來後，耶洛也比較能接受其他人，現在倒是挺黏他的。」出門前看到貓兒窩在奧利弗懷裡撒嬌，感覺心上一塊石頭落下了，像個擔心孩子的父親，他微微嘆聲氣。

ye_all80:
「嗯，一直很想再找時間練習，你願意一起的話就太好了。」
想到能跟布里斯製作餅乾，樓上閒置已久的烤箱或許能在未來重啟，慎重的點頭，還帶上一點笑意；聽到後面那句話，有點不好意思的輕輕擺手：「談不上指點，但要是有我能幫忙的，盡量說。」

「我也，這麼想。」布里斯對社區的讚詞正是他想說的。初來此地還或多或少有些緊張擔心，結果碰到的人、事、物，尤其是遇見了形形色色的人，都像五顏六色的鮮花一樣繽紛美好。
現在一起午茶的布里斯也是如此。心裡想著，向對方夾來餐食的動作道謝，享用起另一樣同樣美味的乳酪餐包。

「……好讓人心疼的孩子。」
聽了耶洛的故事，說出口的話並不多，但那些不捨跟難過都放在沉寂下來的眼眸中，拿著叉子的右手緊緊握住。
奄奄一息，從鬼門關前回來，身心都受過重傷的小貓咪，會對外人排斥是理所當然的。光想像都為耶洛感到沉重。

「布里斯跟列德都辛苦了。幸虧你們有給那孩子一個家，有慢慢好轉就好。」直到最後才鬆開緊握的手，輕拍幾下布里斯的肩膀，露出一抹微笑；能讓耶洛稍微敞開心房撒嬌，他們肯定都付出很多心力。

「烘培很有趣呢，雖然一開始失敗時挺挫折的，做到後來就會越來越喜歡了。」從陌生開始練習，失敗再重來，一次會比一次進步，當成功做出期望的成品時，那股成能將沮喪化為喜悅，也會使信心增加，無論是料理，或是花藝。「孟逐很厲害喔，真的。」

不加掩飾的稱讚，布里斯淡淡笑著。今天出現在孟逐臉上的笑容變多了，如他所想，亮橘髮色的孩子笑起來很好看，淡淡的溫和柔氣，偶爾的謹慎讓笑顏添了幾分靦腆，流露出了些許的細膩。

「其實是我要感謝列德和耶洛，有牠們在之後我的狀況就好多了，算起來還比較像是我有了一個家。」這兩年多了兩隻的陪伴，生活比往年忙碌，也更充實，鬱症發作的機會少了大半，取代的是許多快樂的記憶。剝了小塊的餐包在手心餵列德，漾著柔和眼眸，他笑道，「有人在家等待自己回家的感覺真的很好。」

ye_all80:
「聽起來你真的很喜歡，有沒有想過開一間自己的烘焙坊？」布里斯做的鹹派跟餐包都很美味，一定會大受好評。聽對方描述的過程，止不住同意的點頭，經驗中有頗多相似之處，最後得到的成就感也相仿。

「……謝謝。」布里斯真摯的讚美和親切友好的笑容，總是如今天和緩的天氣和溫度般暖人心扉。不過對誇獎仍難以適應，只能僵硬笨拙的道謝，手摸了摸頸側稍微泛紅的地方。

有人在家等待的感覺？
「是這樣啊……」不了解那是什麼心情，大概會是跟布里斯和列德相處起來的溫馨吧。兩手交疊搭在櫃檯上，似懂非懂的回應。
「布里斯以前的狀況不……？」好嗎——問題還沒說完，忽然回神，反應到自己問了個偏隱私、甚至冒犯的問題。

禍從口出。腦中是四個大字矗立。
「抱歉、那個……」不太會講話的硬傷表露無遺，有些尷尬的手搭在桌面那包餅乾上問，「要餵，列德吃餅乾嗎？」

側頸的淡淡紅潤反映出孟逐的心情，沒有遺漏掉畫面，布里斯曲起笑眉，隨後頓然凝滯幾秒的氛圍也並未讓他褪去笑色，只有拍拍列德的頭，讓他去找孟逐哥哥要餅乾。「可以喔，列德期待很久了。」

聽見包裝的摩擦聲，列德也很自動移動到孟逐腳邊，張著盼望的眼神，聽話的坐下。

小酌了口熱飲，消停了片刻才慢慢回應孟逐的問題，「我其實身子不怎麼好，現在是比以前好一些了，不過開店是真的做不來。」光從身邊的年輕人就能了解到開店並非易事，即使不論特別節日帶來的忙碌，平日的經營也得費上不少心力，並不是單純擁有興趣與熱情就能支撐，至少他認為自己沒能有承擔的體力。

當孟逐問到狀況時，布里斯並不會覺得被冒犯，反而有種－－不知道該怎麼言語，自己遇過的人都很禮貌尊重，不曾多做過問，所以他也很習慣點到為止。

直到與友人袒露一切，發現原來自己並不是不願回想，只是不曉得該怎麼從回憶中去緬懷，如今曉得了方法，要談起過往便不再沉重，是能侃侃而述。

所以，偶爾主動也無妨。

「孟逐會好奇我搬來臺灣的理由嗎？」

ye_all80:
總覺得心理很過意不去。
不管是冒然對布里斯提出這樣失禮的問題也好，或是藉由要餵列德來緩解言語中的唐突。邊想著，放下手上的餐具，將包裝拆開，因為也不確定怎麼餵比較合適，就放了一塊餅乾在手心裡。
輕輕撫摸列德毛茸茸的腦袋，餅乾送到乖巧的孩子眼前。

「……雖然沒有開店，但，作為布里斯的朋友，反而更有機會品嚐到這樣的好手藝，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耿直的感謝和真誠，在還不甚流暢的語句中傳達著。
背後原來有這樣的因素。布里斯給人的感覺確實比較溫和纖瘦，之前天氣又更寒冷的時期，也擔心對方會著涼。

以為布里斯會對這樣的話題感到不高興甚至是憤怒，正做足了心理準備，也正拚命思考著合適的歉詞。
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問題。

他明顯愣了一下，緩緩點頭，認真地注視著人。
「假如你願意告訴我，我很想知道。」

心盼的餅乾就在面前，列德很快就埋頭吃得乾淨，還想要繼續吃，溫熱軟舌繼續舔著指間上的傷疤。

收到了孟逐認真的應允，「朋友」一詞很簡單，其中卻代表了雙方的真摯交心，不禁讓他想起奧利弗和幾位近日認識的友人們，當這樣互相的關係確立後，隱埋於心底的寂寞就悄悄被小小滿足了。

布里斯合攏起綠眸，輕輕點頭，想著該從何說起不會太長，畢竟孟逐晚些還要忙碌，不好意思佔擾太長時光。

「會接觸料理和烘培，是因為我妻子很喜歡，她總會拉著我一起去做，久了，我自己也喜歡上。」想念、緬懷，以及愛意，各種情感交錯成一，臉上不自覺揚起柔和，淡然卻飽含感情，「一方面是想做給她吃的，所以聽到有人喜歡我做的東西，都會讓我感到很開心，孟逐的話也是，謝謝你。」

「還有旅遊，也是讓她到處帶著我跑，才能有機會來到臺灣這個好地方。」

ye_all80:
察覺到指尖的溫熱，是列德吃完餅乾後輕柔的舔舐。微微一笑，不由得又放了幾塊餅乾在手上，想讓乖孩子吃得開心。

向布里斯提出的疑問，或許很難回答。
沒有其他客人造訪，花店一時間靜悄悄的。沒有開口驚擾或打斷，只是保持沉默的等待，讓對方能有充足的時間蘊思言語。

當人說起與妻子的點滴，依舊帶有平時的柔和溫暖，但又更多了思念、愛慕，以及款款的深情，鎔鑄在字裡行間。
乍聽是淡淡然的，卻比什麼都要深刻。

「在某些事相互陪伴，自己變得越來越喜歡，也能為對方做到，聽起來滿好的。」輕輕點頭，溫和的目光看著布里斯。
「……你的妻子，也一起搬來臺灣了嗎？」

嘎哩嘎哩，並沒注意著兩人之間的沉靜，列德咬碎餅乾的聲音成為了室內唯一的聲音，讓布里斯臉上的笑意多了幾分溺愛，目光在列德身上流連了一會，緩緩地挪到左手指跟上。

雖然已經多年未曾佩戴過，原有的痕跡早已恢復，他依然記得很清楚那只婚戒的模樣、刻痕，以及是如何牽束住心中的情感。
而當它撥離無名指時，悲慟就像破損的水龍頭般不斷溢出，即使再戴回去，也難復原初。

很輕、非常輕地，布里斯搖了頭：「在我們結婚後六年，她因病離世了。」

說起這句話時，他試著讓語氣維持著，想著是怎麼和奧利弗說的，憶著是如何與同事們談起，才能溫柔擁抱悄然冒出的悲傷，不讓它繼續沉積下去。

「她不在後，我的身體愈加糟糕，就算我很清楚這麼下去是不行的，走了好多年卻始終走不出來。」他微微垂下頭，不太希望讓孟逐看到現在的笑容，太苦澀了。

ye_all80:
直到對方說出口的那個瞬間，恍然意識到無心中的提問有多殘忍。將難以忘懷的失去、刻骨銘心的眷戀，連悲傷一起刨剜。

單單聽布里斯的敘述，就能感受到對妻子的溫暖心意和情感，之於對方，交換過山盟海誓，非常重要的人。
然而，這個人已經不在了。到同行過的地方、做那個人喜愛的事，卻見不到面了。無法想像這份心情該如何承受。

「……抱歉。」
安慰、鼓勵、道歉話語，好像都變得蒼白。布里斯肯定都聽過，而自己也說得不好。他只能笨拙地伸出手搭在布里斯的肩上輕拍，很輕很輕，像是要將苦澀擔一點到手裡，沒有去看對方現在的表情。
「布里斯做的很好了，真的，很好了。」

輕輕的拍撫，卻已是最好的安慰。

垂下的顏容沉靜不久，再抬起時便是往常那張柔軟和煦的笑容，彎起的綠瞳似乎蘊了些許霧氣，但已經不見任何悲傷。

「後來我朋友建議我，讓我去做些以前會和妻子一起做的事，一點一點地，我慢慢的在裡面發現了她的身影。」布里斯平緩道著，一邊將鹹派的瓷盤挪往旁邊，再從野餐盒拿出盒裝的起司塔和布朗尼，擺上餐盤後放到孟逐面前。

「之後我循著她走過的國家，最後來到了臺灣，在這裡遇上了很多人事物，也就捨不得走了。」目光停留到孟逐上，他微微笑出聲，彷彿向日葵那抹耀眼的亮橘色，面前的孩子此時此刻正給予著自己如似陽光的溫暖。

「所以，我很高興能來到這裡。」

ye_all80:
那抹笑容的溫度和往常一樣，像是河堤的粼粼波光，儘管在過往浸潤過逝去的、悲傷的水氣，依舊熠熠生輝，予人暖意。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也謝謝你努力地走到這裡。」與布里斯湖水綠色的雙眼對視，手輕拍幾下後收回，笨拙的語言系統一時當機，在幾秒鐘的停頓後，緩緩開口，說的認真而真摯。

「我覺得，布里斯的妻子，會一直存在著。」因為被紀念、思慕，布里斯的溫柔也好，這些精緻的餐點也好。
他認為，都是記憶的部分，都讓那個人用另一種方式存在。

不知怎地，聽到這句話驀然有股酸意，布里斯微微睜開了眼，又緩緩地合闔，眼眶是有點紅了，終究還是沒讓水氣溢出，只有輕輕頷首。

她會在的，在他心中，永遠。

「孟逐是、第二位聽我說這些事的人，我也要謝謝你。」呼了口氣，比較起第一次，他的心情已學會舒暢，談吐間也順暢許多，這些並非多麼愉快的故事，孟逐願意做這位聽眾，布里斯是相當感謝。

輕拍拍手讓列德過來，剛吃了點心的大狗依然饞著舌，前肢跳起搭著布里斯的膝蓋，黑嚕嚕大眼直盯著桌上的蛋糕。

「說起來，孟逐過年有打算要出門嗎？」

ye_all80:
「第二個嗎？」神情中有些許驚訝——對方願意告訴自己這樣私人而且重要的往事。臉上揚起一抹淺淡、帶有鼓勵與安慰的微笑。
「我能做的，也只是聽而已。」
如果這些簡單的字句，能讓對方稍微舒坦一點，再好不過。

為桌上兩人的杯子再斟點咖啡，也在布里斯手邊多倒了一杯溫開水，想著也許會比咖啡起到更潤喉、和緩的作用。
「謝謝你，這些看起來也很好吃，可惜好像不適合列德？」觀望到布里斯和列德互動，心情似乎平復下來，才淺笑著說話。

手指摸著盛裝起司塔和布朗尼的餐盤邊緣，回答的語氣有點飄忽：「嗯、應該沒有，平常我也比較少出門，乾脆讓花店營業著。」

「傾聽就是最好的陪伴了，這是我的心理師說的，我也很認同。」有時並不見得要得到回應，而是有人願意陪著，聆聽那些屬於他人的故事，便是一種很好的安撫，他在說完這些事情後，心情確實舒服許多。

向對方莞爾道謝，布里斯小飲了口水潤潤喉。撫摸列德毛茸茸的頭頂，他淡淡笑道，「對，雖然很想餵牠，但巧克力畢竟不適合，我最近在研究能做給貓狗吃的糕點，到時候也許就能吃了。」小小捏了下濕潤的鼻頭，換得列德嗷嗷叫，知道沒得吃又搖搖屁股跑回孟逐腳邊，期待還有沒有剩下的餅乾能吃。

「這樣啊，孟逐也別累過頭了。」注意到幾忽的飄渺，布里斯並沒有多過問，僅是提了勸勉，希望對方別太累了。「要是哪天想休息的話，要不要來我家坐坐呢？我們可以一起來做點心。」

ye_all80:
「……那就好。」
鬆了口氣。從剛開始刺探到對方隱私的緊繃，到現在緩和下來，簡短的字句裡帶有感謝，自己能成為傾聽者的謝意。

「真厲害，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糕點？如果能跟列德和耶洛分享，一定很棒。」聽到布里斯的話，由衷感到驚奇，這是之前沒有想過的可能性。垂眸看著跑回身旁的列德，討要餅乾的目光惹人憐愛，伸手學布里斯的方式摸了摸狗狗的頭，遞出最後幾片餅乾。
「真的沒有了。」末了，輕搖空空的袋子。

「沒事的，待在這裡，很開心。」
虛浮的語氣在此時堅定下來。接下來的提議更是讓目光亮起，表情變化不大，仍是淺淡柔和的微笑，眼神則閃爍期待的光點：
「好，不打擾的話——感覺可以從布里斯身上學到很多。」

緊繃到放鬆，青年終於恢復了早前的模樣，在談吐與互動間，曉得了孟逐的細膩心思，也許開端的問詞讓他感覺失禮，但直至尾末，這次的闡述讓布里斯覺得就像是與好友分享著往事，平靜且輕鬆。

「多虧先前朋友送的禮物，我才有這機會去了解有哪些食材適合牠們。」原先注意的總是飼料是否適合，在收受了精心調製過的餐食，才想到貓狗的食物並不只限定於外頭販賣的飼料，他也才有契機開始研究起這方面來。

見到小餅乾，列德馬上埋頭大吃，然後聞聞空空的袋子，可憐兮兮地嗷嗚了幾聲，沮喪了一下又把目標放回揉著自己的手，開始對起好心的孟逐哥哥撒嬌。

「不打擾的，我們都很歡迎朋友來，到時再換我泡咖啡給你喝看看。」看來列德也是喜歡上孟逐了，邀請到家裡時想必也會黏著他不放，布里斯彎起笑眉，為列德的撒嬌名單又多了一位而高興。

坐了好一會，午茶時間不自覺間已悄然接近尾聲，雖然是年假期間，不過趁新年想幫家裡換個新景色的人不少，想著再待一下子就先離開，讓孟逐能繼續他的安排。

ye_all80:
「原來是這樣。」
了然的頷首。見布里斯這麼珍惜貓狗的模樣，說不定再見面時，就已發想出適合耶洛跟列德大快朵頤的美味甜食。

對列德撒嬌的模樣毫無抵抗力，偏著頭小小的笑出聲來，柔化了臉部線條，看起來就像個大孩子。雙手同時撓撓大狗狗的下巴、撫順過頭部柔軟的毛，笑唇輕啟：「下次，店裡也會準備你能吃的餅乾。」
「謝謝，我會很期待。」望向布里斯臉上的笑意，話語說的真摯且期盼。不曉得對方泡出來的咖啡，又會是什麼樣的味道呢？

與布里斯的午茶閒敘時間格外溫暖愉快，咖啡壺裡的香醇逐漸告罄，盤裡的美味也被一點不剩的品嚐完畢。將餐盤清洗乾淨，歸還給布里斯，認真地感謝：「我吃得很滿足，真的很謝謝你。」

午後陸陸續續來了幾位客人。和布里斯聊了好一陣子，談話間想起身後落地櫃上的幾樣成品，思忖了一會。
「對了，或許你會不好拿……花束可以用抱的，其他花圈跟桌花，我用一個大紙袋裝給你？裡面會用薄紙板做隔間，避免壓壞。」

收拾著餐具，聽見孟逐和列德的小約定，讓布里斯臉上莞爾不覺加深，彷似午後暖陽般溫暖的青年，今天的午茶小聚，不只暖和了他的心，也讓列德渡過了相當愉快的時光。

「也謝謝孟逐，能夠一起共度午茶真是太好了。」整理完桌面，布里斯彎身將拉環扣回列德頸圈，知道要回去了，還有點依依不捨的大狗嗷嗚幾聲，在孟逐腳邊繞了兩三圈才踏步回到主人身邊，然後又好奇的左右看起店內的客人。

「好，那再麻煩你了。」被列德反應逗笑，避免影響到他人，布里斯先帶著列德移動到門口。

ye_all80:
客人們也被列德可愛的模樣吸引，投以帶笑的目光。跟著嘴角失守，完全理解為何布里斯會這麼寵愛善於撒嬌的大狗狗。
手邊的動作繼續，將正方體的大紙袋立起，將兩瓶桌花放在底部，再以紙板隔層放入花圈，最後連花束一起交給對方。

「乾燥花可以避免放在陽光直曬，或太潮濕的地方。如果積了灰塵，盡量不要用手直接碰，可以用刷子跟吹風機整理。」
在與花相關的事上較多話，語調沉穩有條理；看向布里斯湖水綠色的眼睛，聯想到將至的春日，也是洋溢溫暖的綠意。

「很開心能一起喝下午茶。下次見，回去的路上請小心，歡迎再來玩。」淺笑著頷首，並再次俯身撫摸列德的頭，輕聲道別。
為了怕布里斯不好動作，過去將玻璃門拉開通道。

「好的。」謹記下對方的話，布里斯感謝地點頭，側身走出店門口，他回頭向著孟逐微微笑著，「期待我們下次的午茶，孟逐也是，過年要玩得開心喔。」

不曉得孟逐過年會去哪裡、做些什麼活動，不管做什麼，都希望能讓開開心心，他是真心欣賞著這位認真細膩的年輕店主，以及那抹彷如春風的溫和笑姿。

和列德一同向孟逐道別，仔細捧著懷裡的紙袋，他倆愉快地踏上返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