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晴朗,又是月朔,理當滿天繁星令人目眩,此時卻見微微幽光上達天幕,將星子隔絕在外。
罪魁禍首是入道弟子住所席文居,每個窗格透出的燭光明暗不一,好不容易這邊熄了兩盞,那頭又點起了一盞。
掐手算了算,不日便是墨彩節,屆時觀圖賞文皆是道行體現,還真不怪那些弟子通宵達旦。
他將雙手攏回衣袖,索性在院中也點起一盞小燈,隨手翻起門中弟子所著的書卷來。
沒一會兒便有一人推開小院木門,一見他便停下腳步,依禮拱手躬身。
「道主。」
功書長老百里尋骨身扛山門安危,每日子時還要巡一次山門大陣,在那之後直到隔日卯時,若無要事,沒有人會去打擾。
畢竟是人族,再怎麼修行還是習慣夜裡休憩,不如其他桃樹成精、櫃子的精、礦墨成精的長老們那般,四更天照樣神采奕奕,加之天劫在即,即便表面上毫無波瀾,眾弟子也十分自覺地減少了叨擾功書長老的次數。
反正大家都是拿筆研墨修行,不打擾也不妨事。但對百里檀而言又不是這麼回事。
他身為一門道主,自知當年入仙門的祈願已了,心境已難有寸進。百里尋骨是他唯一還有牽連的血親,雖知仙緣不可強求,仍是盼著其人一路順遂、證道登仙。
「怎麼?大陣哪處有差池?還是哪個孩子幹了傻事?」
「無事,難得見道主院中夜半仍有燈火,故來確認是否有異。」
他不修武道,百里尋骨卻與他不同,有心與天爭命,從跟著他修行的那一刻起似乎就存了遲早有一日勝過他的心思。
他自己修道常有漫不經心、走馬看花的時刻,這姪孫卻是相當刻苦耐勞地埋頭修行,把日子過得無趣的緊──雖不至於欺師滅祖,金丹境想勝過破虛境是多麼無稽之談的事,這小子也真敢想敢說。
「道主若是有閒暇,弟子斗膽討教。」
「......也可。」
他平日不管教習弟子,修的也並非武道,但畢竟已達破虛境,出手要壓制金丹境修者當是易如反掌。
百里尋骨以他為目標,他近來也擔憂對方小天劫將至,就算百里尋骨不來討皮痛,他隔三差五還是會問一問對方修行的。
香檀院不比敬字廣場,動武還需顧忌院中景物,百里尋骨拔劍抵擋一陣,幾處大穴都讓他敲麻了,此時劍尖撐著、一膝跪地,調息片刻沖開穴位後才又起身。
百里檀收了劍,院中燈火方才被劍風波及早熄了,夜色之下看不清對方臉上甚麼表情,想來估計是輸了劍、不怎麼情願的模樣。
待到他點好燈,對方已經板上那張沒甚麼表情的臉孔,拱了拱手就要告退。
「......先別急著跑,雖是天劫在即,心境仍要平和才好,不宜操之過急。」
左思右想,侄孫兒也沒甚麼值得他操心之處,也是一時心血來潮,他將手邊的書冊遞了出去。
「此書頗有意趣,近日若得空了不妨一觀。」
「墨彩節一過弟子案頭又要堆滿書冊圖錄,不至於無書可讀。」
「行吧,你與花痕有空點一下,看這書是哪位弟子所著,門主有賞。也問問莫語那邊能否多印幾冊,讓開卷居的弟子一同研讀,列入下回考評的書目。」
百里尋骨接了書,倒也沒說甚麼,想來是被他想一齣是一齣逗著逗著也習慣了,不慎走心的問安兩句便告辭。
小院重歸寂靜,夜風拂過,一門之主仍是沒有歇息之意,望著遠方此起彼落的燈火,忍不住托腮沉思。
從凡間書院到求仙山門,說到底最初還是為了讓好姪孫有個正經的容身處。
他想庇護後人的心願是了了,可若是他始終尋不著登仙的心境,有朝一日他必會殞落。
百里尋骨一直拿他當標的,也不知那時能否與他戰個旗鼓相當,若是他太早離世,侄孫兒執念不解,道途恐也要受些險阻。
<後話>
次日功書長老帶著書冊踏進萬卷樓。
「藏書長老,道主有令,煩請清點一下,門內有幾本<盲蝶簿錄>?」
想不到要讓他兩幹甚麼沒形象的蠢事,只好幹架LER(X),楚中著作強勢出鏡(幹)。
至今仍然想不到千歌可以推甚麼主線,哭哭。
門主該辦活動了門主
求新書推廣求分紅
補充一下雖然我都喊阿檀門主(?) 但是正式稱呼還是道主所以文裡面會這樣寫
尋骨比較公事公辦會好好喊道主
別人在家隨便叫門主道主掌門老大都可以 阿檀他沒有很在意(
很久以前的書蠹道是收容凡人孩子的書院,後來從山腳下一寸寸慢慢挪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