較高的那個有著一頭醒目的金髮,穿著十分現代,與周遭的建築物相較之下,就像是個來觀光的人,他一隻耳朵上別著一個金色的環,被窗戶照進來的陽光照得閃亮。
「金角,這樣好嗎?」
回話的是較矮的那個,和對面的青年不同,有著一頭較長的灰髮,總是細心的打理過,衣裝也較為正式,說話時的表情相當冷靜,他正憂慮地望著眼前的人說:「萬一等等被怪罪的話。」
「…反正我們兩個也只能待在祭的身邊。」被稱呼金角的青年俏皮的吐了舌頭,繼續聽著門裡的動靜。
今天一大早祭就被叫到房間裡去了,之後就聽見房間裡頭有爭吵的聲音,至少已經有三十分鐘了。
「…好像要停了,銀角。」金角朝著銀角挑了眉暗示,兩個人都有默契地從門旁退開,在走廊上裝作經過的樣子並肩走著。
"碰!"
門被用力地推開,兩人口中提到的少年從門後走出,用力的把門關上,朝著附近的兩人看去。
「金角,銀角,走了。」他說。
金角與銀角轉向祭看著點頭,金角等祭走遠後,朝著銀角笑了起來,聳肩攤開雙手說:「你看吧,沒事。」
「你總有一天會有報應,我去找水鏡。」銀角手捏起拳頭朝著金角側腹招呼一拳,低聲唸完便跟上祭的腳步走去。
我們的家鄉正在瀕臨滅亡,一年前糧食與用水的短缺問題逐漸浮上檯面,祭也開始像這樣每日出來巡視,不知道為了什麼。
祭的父親也正在積極的處理這些問題,從研究農耕與水脈到尋求超能力者的協助解決糧食問題什麼都做,無奈沒有什麼起色,大家靠著趨於簡單的生活繼續掙扎,即使今天平安無事的結束了,誰也說不準明天還會不會出現狀況。
走在路上的人們不若往常悠閒,城市裡的人們不滿情緒正在累積。
「欸,今天下班之後也去哪裡玩嗎?銀角弟弟。」
「…沒那個心情。」看著金角又是這副調調,我忍不住嘆了口氣。
「幹嘛幹嘛,我們兩個感情最好了,下班去喝一杯嘛。」
還是這種無憂無慮的模樣,不知道金角到底是怎麼維持這種樂天的態度。
「不要胡鬧了。」我低聲威嚇。
「嘿,真讓人難過,老是這麼愁眉苦臉的才想邀你的。」金角說。
「…那麼明顯嗎?」我以為我在思考這些事情的時候不會是愁眉苦臉的模樣。
「明顯明顯,你說對吧水鏡?」
「你們兩個都安靜點,祭萬一出事了你們兩個都有麻煩。」被金角搭話的是叫做水鏡的女孩子,皮膚白皙又長得清秀,被很多人喜歡可總是眉頭深鎖的模樣。
年紀比我們兩個小,衣著卻是標準的襯衫與西褲,我們兩個和她不大有辦法聊天,大家都說水鏡不是一般的女孩子,我也認為她比我還要正經百倍。
水鏡跟祭的年紀相近,不過命運大不同,我想起水鏡最近才開始從他的雙親那裡接受修練,具體內容並不清楚,水鏡的父母從以前開始就是研究水脈相關的人,或許水鏡未來會獲取相關的知識。
而祭這裡,和父母不知道起了什麼衝突,祭的父母是研究農業資源的,在這次糧食危機中被寄予厚望,不過祭一直都不大領情。
我看著祭在西區外的草地上驅趕前來騷擾的野獸,祭手中握著冰劍,運起劍來的劍路比以前還要穩很多,時而兇猛時而敏銳,剛才又擊退了一隻大山豬。
今天的巡視說不定有辦法提早結束。
最後一隻了。
我看著山豬朝著祭衝過去,祭不躲不閃的,揮舞了幾下手中的冰劍作勢攻擊,藉此嚇退山豬,可是山豬沒有被祭的威嚇影響,依然筆直的衝撞過去。
最後祭蹲好步伐,用銳利的冰劍戳刺了結了山豬的性命,今日驅除野獸的例行性任務終於結束了。
「哇-加菜囉,最近大家都在煩惱沒有肉吃,今天多了一隻豬。」金角朝著祭揮手歡呼。
祭手中的冰劍消去,朝著此處揮手傳達結束的信號,水鏡皺著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安靜地看著祭歸來。
總覺得事情有點奇怪。
「走!喝一!」金角大手一拐,勾上我的脖子大聲歡呼。
現在才剛過中午而已…這酒鬼!
金角這人雖說是兄長,不過這個人有時候瘋起來真的很麻煩,我和他兩個人都來自兩個家族,彼此的超能力都一樣,也同時協助祭的日常生活,開始的第一天就仗著身高優勢說他是哥哥,我是弟弟。
我們兩個個性不一樣,我沒有他這般好動,而且我本來的工作是管理歷史書籍的,金角的話本來也應該要是管理西區那裡的農地,後來某天只聽爸媽說被祭的父親欽點要我們去協助祭的生活。
實際的原因是我們的能力相當強勢,金角的能力是紫金葫蘆,我的能力是羊脂玉淨瓶,其實原理都很簡單,就是把指定的生物吸入容器裡面封住,只要付出一點代價就可以達成消除敵人的目的。
因為這樣我們的綽號被取了金角銀角,點子當然也是金角出的,事後我去查了書籍,根據某些傳說,紫金葫蘆和羊脂玉淨瓶都是金角大王的東西,可是卻給我安了銀角的名字,連兄弟都是,這一切都亂七八糟…。
就我看來水鏡不想跟我們來往,金角這種胡鬧的個性一定是主因,我看他這樣以後應該也很難有女朋友,這人心思一點也不纖細。
「幹嘛?吃東西還不開心啊?阿-。」金角笑著看我,手上那串吃到一半的烤雞湊過來了。
「不要把吃一半的東西給人…。」勉為其難的接過他吃一半的烤雞肉串,將手中的書收起來,吃著吃著想起了白天的事情。
「我問你,你在西區住這麼久,你曾看過動物發狂的模樣嗎?」我問。
「嗯?我沒有看過,這也是這幾年來發生的事情。」
「我想也是,如果只是來偷吃農作物的話,祭那樣嚇一嚇應該就跑了。」
「你還在掛心白天的事情喔?」
「恩,我對動物不理解,可是這現象不大尋常,先是糧食短缺,之後又是動物發狂。」
「欸-。」
「怎麼啦?」
金角欸完一聲,他又把他手旁喝一半的啤酒推過來了,這傢伙一點都學不會教訓。
金角被我戳了一下肚子,嘻嘻笑著催促我喝酒別說這麼多話,又開始看起菜單思考要點什麼。
「我最近有聽到傳聞,祭的父母在尋找狐見家的血脈。」
「我好像也有聽到,這是怎麼回事?」沒想到金角那裡也會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不知道欸,只知道在找叫做狐見律的人,好像是派了一群人去找。」說完,金角又點了點炸物過來,另外是兩杯啤酒。
我馬上把我的那杯握在手裡護著。
「狐見律?目標這麼明確?為什麼?」我不解。
「誰知道,大人都說這跟傳說有關,說要找狐見家的後代,而且還要是會變成狐狸的那種。」金角小酌了一口,拿竹籤撥動著炸物裡尋找炸肉塊。
「狐狸…。」這麼說我想起來了,有關白蓮鄉的傳說,狐狸是最初的起點,一開始說起狐見家還沒有什麼感受,又提到狐狸,現在可終於想到了。
有個傳說指稱白蓮鄉一開始是由一群能夠變成白狐狸的超能力者組成的,某天有個叫做淺見的男人闖入,男人向先祖請求幫助,獲得部分的力量,最後淺見改姓,還得到富庶的生活。
代價是…狐見家只要產下會變成狐狸的後代,都會被帶回白蓮鄉活祭,換來白蓮鄉的繁盛。
不是什麼光彩的故事,不過現在時代不同,早已經不做這些事情了,古代留下的紀錄也都被保留起來不做公開,我也沒有辦法看見多少。
可是這幾年越來越不對勁,一連串問題不斷發生,我不禁思索起祭為何會被取這個名字,現在兜上狐見家的傳說,讓人感覺不大不舒服。
現在又說要迎娶狐見家的後代,說不上來的擔心。
「律…感覺會是個可愛的女孩子吧?祭也真可憐。」我想起了白天祭和父母親爭吵的事情。
「不對喔,律好像是男的。」
「…祭真可憐。」我拿著酒杯的手有些顫抖,這一切太胡鬧了吧?
「阿對了,聽說二町目的山根先生被流放了,迎娶的時候被擺了一道的關係。」金角笑著說,笑著的眼睛則盯著我手上的酒。
「蛤?」今晚是怎麼了嗎?怎麼不知不覺得到了很多勁爆的情報?
「可以讓我喝一口嗎?銀角弟弟?」金角靠過來了。
「喝你自己的…!」我把他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