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是一個連續殺人犯。
我遊魂似的飄浮空中,跟隨在她身後。她身材高挑,面容精緻,套裝窄裙、黑絲襪、高跟鞋,是個任誰看了都會承認她非常美麗的女人。她和那個男人在昏黃的路燈下碰面,相偕進了KTV,手挽著手走到包廂,像一對平凡無奇的情侶。
進包廂以後,我的視角轉換,以一個躲在桌底下窺視的角度,暗中觀察他們……聽起來怎麼這麼變態。
他們歡唱直到半夜三更。接著她趁男人不備,悄悄從名牌側背包裡拿出一把亮晃晃的水果刀。
這時我忽然眼前一黑,剎那失去五感,眨眼又恢復。然而等我再次看清眼前景象,一切早就結束了。
鮮血赤津津地流淌滿地,血泊中躺著被開膛剖肚的屍體,那男人的眼死不瞑目正對著我……我差點罵出聲,殺就殺吧場面弄這麼噁心幹嘛,嚇死人了。
我飄出桌底,看見那女人將血當作胭脂擦在唇上,魔怔似的不停喃喃自語:「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渾身濺滿血跡的她手中還緊握著行兇的那把刀,分不清是因為恐懼還是興奮的顫抖一直持續著,抖落刀尖的血滴。
分明是該感到膽寒的場面,卻在那女人莞爾一笑時,讓人不由自主想讚嘆沾血的她更加美艷。
下一刻,驀地,爆炸聲四起,KTV所在的高樓轟然倒塌。我們並沒有如預想中被斷垣殘壁埋沒,只見一切霎時化作黃土崩解,我們也像自由落體般直直墜地。落地瞬間「碰」地巨響,後背傳來熱辣辣的疼,我正奇怪著靈體怎麼會有感覺,就感受到被直盯著瞧的視線--她懷中抱著一名蹲坐於紙箱中的男人,兩人驚恐的看著我,彷彿下一秒就要同時尖叫出聲--於是我這才發現自己有了實體,能被看見了。
……不是,大姐你都可以殺人如切菜了,就算我憑空出現也不用大驚小怪吧。
而且明明那個紙箱男人剛剛也不存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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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們很快就對我失去興趣。我悄悄退離,藏在不遠處一道破矮牆後,繼續觀察他們。
沒想到剛才殺了人她忽然紅了眼眶,隨即落下淚來,哭哭啼啼說著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裡,為什麼放眼望去都是貧瘠淒涼的黃沙,她才剛剛失去男朋友,現在真的非常害怕,能不能救救她……然後我眼睜睜看著那個縮在紙箱中的男人爬出來,從後頭將她圈入懷中,安慰她一切都會沒事的。
其實這時候我有點期待她會反手幹翻那個男的,那一定很精彩……算了,沒事。
話說那個男人披頭散髮、衣衫襤褸、蓬頭垢面,雖然這麼說有點失禮,但簡而言之就是街友形象,而且他身形瘦削,四肢細得彷彿一折就斷。因此當他拍胸脯保證(他拍那麼大力,我都怕他把自己拍死了)一定會救她的時候,我極度懷疑他該怎麼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