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己ㅣ李博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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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交/破繭。 with aiswer0212


沉默可能產生誤解,我需要說話。說話將我推向歧途,我必須沉默。我不哭,我必須堅強,很長一段時間如此。一旦你沒有了希望和恐懼,你就是行屍走肉。無來由的恐懼的瞬間,也許最接近真實的存在。

——赫塔·米勒 《國王鞠躬,國王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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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己ㅣ李博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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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博洵一個人猶豫了很多天,最終才下定決心——要在今天好好地和自己的室友聊聊自己的心事。說實話,他自己也不明白談心的意義是什麼,畢竟要揭露自己的短處是一件非常痛苦、也非常困難的事情。不過若是能從對方的話語中得到一些啟發,那就再好不過了。

他確實需要一個聽眾。

基於這般理由,自己一個人在宿舍等待了半晌,最後終於等到了衛子秋結束執勤回到寢室。
「抱歉……子秋,可以陪我談點事情嗎?」近乎是在衛子秋進門後的一秒,伸手捉住了對方的手腕,「就現在。」
「啊……」剛進門就被對方一手抓住手腕,吃驚地喊了一聲,但在看到對方不怎麼好的臉色後又馬上恢復鎮定。

「可以是可以……」先把門默默地關好,接著把東西放回書桌上後才又轉向李博洵。

「那,你要跟我談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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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得到了對方的允諾後,神情似乎是放鬆了許多。將緊捉住對方的手鬆開,而自己則逕自地坐到了一旁的床榻上,「其實不是什麼大事,就是……」

「…就是……」支支吾吾。
二己ㅣ李博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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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自己也不知道這一切是什麼時候起變了調的——某些事情就這樣發生了,於是先學會了平靜地接受、再來學會了保持沉默,沉默的最後卻是連同訴苦都變得如此艱澀。
想到這裡,有些洩氣地以手背拖住了下巴。即使自己真正找到了可以談心的對象,卻也只能張口半天還是不知所云。
二己ㅣ李博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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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心事。

雖然從言語裡聽不出什麼,但你卻能讀懂他那些從舉止中探出的消沉。
INQ│費邊·格里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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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嗎?」拉了把椅子坐在李博洵面前,他的臉色很難看,托住下巴的手看上去微微顫抖著,衛子秋皺了一下眉頭,隨即又鬆了下來像是在安撫似的輕輕地拍了拍李博洵的手。
二己ㅣ李博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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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說出來真的好嗎?自己的煩惱……不,似乎現下也只有這麼一個選擇了吧?如果不說的話,遲早有一天我會把自己悶死的。)

感受到了手上傳來的觸感——倘若換做是平常,自己肯定會毫不猶豫地躲開的。但此時此刻,衛子秋的這般舉動便成了定心劑似的,似乎連心情都不再那麼緊繃了。

「...總之,先謝謝你願意聽我說這些。」一改常態變得比較溫馴了。

李博洵只是闔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旋即又露出了有些讓人看不出情緒的笑臉,並將視線再次對上了衛子秋。
「……但是、在這之前你要先答應我。」
「無論接下來聽見了什麼、知道了什麼,這些全~都不要和向陽說。」他這麼說。雖然是在笑著,但語氣卻又是一種不容置喙的堅定,「我不想讓他擔心。」
「……」

「好。」沉默了幾秒才說下這個字。
「…………。」
「你應該知道吧?子秋。就是關於我姐的事情。」他說,「…其實她有非常嚴重的精神病……我不是辱罵她,而是真的有病的那種。」
「……」沒有打斷李博洵的話,只是坐在位置上靜靜地聽著,雖然平時看對方就知道好像在壓抑著什麼,但從本人口中真正地說出來其實內心還是有那麼點訝異。
「她……在變成這樣之前其實是台大電機系的。只是後來因為遇到了情傷,出了一點事情,醒來之後整個人就有點怪怪的了。」
「所以我爸媽把責任都壓在我身上了。」以手指在桌上輕敲試圖放鬆情緒。但不知為何,說話的語氣卻依舊有些顫抖。

…………。

「……子秋。」長達數三秒的沉默,「這個問題也許有點奇怪,但對你而言,我是個有價值的人嗎……?」
「……」

「你——」

「你不是我能用價值去衡量的人……」一隻手覆蓋上了李博洵一直微微顫抖的手指,只是輕輕的虛握著。
「——你可是無價的啊。」

成績、品性、價值觀……為自己打上分數、為別人打上分數,自己的價值在何方?痛苦嘶啞地希望著對方的認同……不是的。

李博洵,你要認同你自己。

你是無價的——
「…………。」並沒有多說些什麼,只是些微地低頭,看著對方虛握著自己的手——在一瞬間,不知為何竟感知到了內心湧上的一股酸意。如果淚水能那麼輕而易舉地掉下來,此時的自己大概是會哭的吧。

也許吧。
「我其實長久以來一直都在勉強自己做著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在成為自己不喜歡的人……但我真的很討厭這樣,也很討厭沒出息的自己。」
「但我不想被向陽察覺到。」 我想在他的面前永遠都是那副可靠的模樣,「……簡直像笨蛋一樣啊。」
二己ㅣ李博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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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這麼覺得吧,子秋?」
「……不會。」乾澀的開口,感覺只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安慰,自己也在做著毫無意義的事,沒有任何方向。

「人總有想要在自己重要的人面前完美的時候。」
「……」

「……所以,你也是嗎?」也許是在尋求認同,也或許只是想知道自己並不是異類——在還未來得及思考的情況下,便已經脫口而出這樣一個沒頭沒尾的疑惑,「會為了那些不足掛齒的面子,在重要的人面前逞強嗎?」
「其實我……」

「………。」

「我是真的很想、很想成為不會讓任何人失望的,完美的存在。無論是父母,還是向陽。」
「但我也非常清楚,我並不是那樣的人。」
「……」看著博洵希冀的目光,反而有點難受,虛握著博洵的那隻手下意識微微的握緊。

「我也會,因為他們的期待,而去逞強……」所以我才會傷痕累累、才會被美淑逼著罰跪,因為我不夠好,我不夠完美。

「你說你不是完美的,我也是--」我看著李博洵的雙眼,聲音突然有點抖,「我知道你一直為了很多事而努力,我都看在眼裡,你認為那些不夠完美的、不想讓人失望的,我一直都知道。」

「但在我眼中為了自己而努力的你,很好。」停住自己顫著的手,微微的對博洵一笑,不完美的你,很好。
似乎沒有想到從衛子秋身上聽見的會是這樣的答覆。只是愣了愣,有些木訥的回道,「是、是嗎?」

在這一剎那,其實自己也說不出來現在這是什麼樣的心情。就好像心臟在瞬間裡變得稠密了起來,沉悶、黏膩,卻又有些發澀——像是要哭了一樣。於是他迅速地咳了聲,將情緒又調整回到軌道之上。
二己ㅣ李博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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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爾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這才把手緩緩地抽了出來。
「總之先鬆手好了,子秋。不然這樣好像有點太gay了……」有家室的人。

他有點半開玩笑地這麼說著,但在他將收回去的手重新抵回下巴的瞬間,你似乎看見了在他右手的手腕處下方,留有一條不深不淺的疤痕——那就像是曾經被什麼切割過的痕跡。
INQ│費邊·格里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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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因為自己是GAY就覺得我會是GAY好--」正要把手收回來,但在眼角餘光瞥到李博洵的手像是被東西割過一般的痕跡立刻又伸手抓了上去。

「--你?!」睜大了眼,有點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想說點什麼卻發不出聲。

「……靠。」最終只講出這個字,這可能是衛子秋第一次罵髒話,那隻抓著李博洵受著傷的手想要握緊,但像是怕碰到傷口一樣小心的避過了那些割痕。

「……很痛嗎?」
二己ㅣ李博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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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忽地感受到了一股力道。似乎是沒有反應過來,李博洵的身子呆滯了幾秒——原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會被放開的他沒有想過衛子秋的反應會是如此,花了一些時間才理解對方在說什麼。

「不……其實沒有很痛。」
二己ㅣ李博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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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只是被東西刮到了而已,沒事的啦。」 又補了一句,「真的。」

「……但果然還是很討厭流血啊~」故作輕鬆的語氣,試圖將這個局面給搪塞過去。雖然如此,卻似乎也沒有要掙脫對方的打算,只是任由衛子秋就這麼地捉住自己,「話說回來,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你罵髒話欸,子秋。」
INQ│費邊·格里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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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為我會覺得這像刮到的痕跡嗎?」沒有把手放開,沒想到李博洵有自殘傾向,難怪他最近會突然開始穿起長袖。

「而且我罵髒話是值得讓人高興的事嗎?」另一隻空著的手敲了一下對方的腦袋,「……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沒辦法了。

「……大概是前幾天吧?一星期前?其實我也不太記得。」 揉了揉被敲過的地方,疼痛感還有些殘留。想必如果自己不好好交代的話,衛子秋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只是意識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這麼做了。」
「……但我也很迷茫啊。」 關於自己、關於一切。
「……」沉默了幾陣後只是長嘆了口氣。

「你要好好愛護自己知道嗎?」默默地放開抓著李博洵的手,伸向書桌裡拿出了小護士,打開蓋子沾了點到手上,眼神示意李博洵自己拉起來。
總之把袖子拉起來了。隨之露出的,是一條看上去早已結痂的傷疤。

「子秋。」

「……現在你也覺得我是個很遜的Alpha了,對吧?」他說,「會因為完成不了他人的期望而受傷,遇上這點小事就承受不住、像這樣擅自地受到打擊。」
「像這樣作繭自縛,連一點男子漢該有的模樣都沒有。」

……要若無其事地把這些真實的想法說出口,對我而言果然還是太難了。
聽到李博洵的提問,也只是默不作聲的把藥塗輕輕地塗抹在他結痂的傷口上。

「……」

「男子漢的定義不是為了完成他人的期待、或是承受不住壓力這樣吧,對我來說男子漢的定義就是能夠坦然面對自己罷了。」把塗好藥的手伸回來繼續說著。

「傷口繼續掩蓋會潰爛,把袖子捲起來塗藥才會好得快不是嗎?如果繼續放置它,那也只是陷入痛苦的輪迴而已。」伸出那隻沒有沾上藥膏的手揉了揉李博洵的頭。
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阻止。僅僅是垂下頭來,任由對方的手動作著。藥膏塗抹上了手腕處的疤痕,有些涼,但卻並不討厭。

「……比想像中還可靠嘛,學長?」以有些調笑的口吻說著。聽見了對方的這番話後,自己似乎不知不覺間頓悟了什麼,那曾如同尖刺般卡在胸腔的沉悶感,而今竟也舒緩了許多。


…… 「……雖然很難為情,但是謝謝你。」

「謝謝你願意聽我說這些事情,子秋!」
「我都看著你多久了,這點事還是知道的,好歹我是學長。」把手伸 回來,拿起藥膏遞給李博洵,「拿去吧,這可不是只擦一次就會好的。」
「囉嗦,明明也只看了兩年而已。」顯然對於你的說辭不滿。這麼說著,卻還是乖乖地接下了對方遞來的藥膏。


「兩年啊……」

「畢業典禮還有多久來著?」
「剩幾個禮拜吧?這麼說來我也要開始收拾宿舍裡的東西了。」環視了一圈,還挺捨不得的。
「到時候就只剩你住四人房了呢。」
「這樣一來這整~個房間都是我的了!」語調上揚,似乎對於這件事真的蠻開心ㄉ。

「不過……」頓了頓,「子秋,你已經想好未來要去哪間學校了嗎?」
二己ㅣ李博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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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大學之後,你一定會遇到更多人、交到更多朋友的吧?」
「但無論如何都不要忘記我啦。」畢竟都同寢這麼久了,「我會常常發我跟向陽出去玩的照片給你的——」

「——畢竟你也交不到女朋友吧?所以到時候我就勉為其難地提供我和陽的戀愛日常來滋潤你空虛的心靈吧,臭處男!」好朋友。

「所以一定要保持聯繫啊,衛子秋!」
「嗯……」想了一下,「我想出國。」

「見到面的機會會變少吧,不過聯繫不會斷的。」拍了拍李博洵的肩膀。

「你要是覺得很累或很難過,就來找我吧。」
二己ㅣ李博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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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國啊!那樣還挺好的,我也想過要不要去日本留學呢。」對你比了一個讚。

「啊、還有……我是真的沒辦法對陽開口說這些事…很難以啟齒,所以之後…」正襟危坐。

「我也還能像這樣來找你談心嗎?子秋。」
「不是日本……是加拿大。」像是做好了決心一樣直視著李博洵的眼睛。

「雖然距離很遠,但是你畢業典禮我會回來參加的,談心當然也行反正你有我的即時通了。」
「加拿大啊……那裡應該很多美女吧?」金髮大波。
「那麼提早祝你考上好大學啦!」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還有,」

「今天謝謝你了……那些傷害自己的事情,我不會再做了。」這麼說著,「所以你一定要加油。」
「我以後一定會和陽去加拿大找你的,給我好好等著呀,衛子秋!」
「好啊我等你們來,約定好囉。」
二己ㅣ李博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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