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俊康逢假日難得在郊區巧遇張一耀。本來正想打個招呼大喊對方的名字的，俊康卻發現一耀正在被大蚊子襲擊，而似乎一耀本人對此完全不知情。

眼見張一耀的臉頰就要被恐怖的蚊子給荼毒！
於是充滿同學愛與友誼光輝的阮俊康，立刻精準地上前想幫張一耀撲滅害蟲！
拍了一下沒中、又接連的拍了兩下！

身為熱舞社長的俊康，平時地板動作練太多而臂肌發達的他，似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熱心助人的舉止有點動作太大。

經過上一次假日在街上被朱承翰抓到以後，張一耀心想這次出門都逛到郊區了，總不會再遇到誰了吧？

但是他錯了。

連揮手趕走臉上對蚊子都來不及，那一巴掌來得太快，他只能呆愣地體會臺灣鄉土八點檔被打巴掌的感覺，同時也定睛一看……

他媽的又是你們熱舞社？

你們是鬼嗎陰魂不散？

「……」

「……阮俊康。」

他緩緩起身，伸手就順勢折斷樹木的樹枝當作傢伙來用。

嗡……嗡……

「……啊、」

樹枝上有一個蜂窩耶。

「......！！」該死！還是讓蚊子跑了啊！
對於張一耀散發的濃烈殺氣絲毫沒有察覺，俊康的情緒還停留在守護對方的情境裡。
「...呃！？」一回神，發現張一耀手上的樹枝有一個大蜂窩！
「阿耀！！危險啊！！有蜂窩！！快逃！！」
俊康伸手，用力抓住了一耀沒拿樹枝的那隻手，也不管對方怎麼想就急著拉起對方爆衝了起來！
「丟掉！危險！快丟掉！」
俊康卯起來狂奔一邊對一耀大吼。

被阮俊康抓住而跟著跑了起來，但張一耀沒有馬上丟掉那根樹枝，反而死死握牢在手裡。

阿嬤抱歉了您的教誨我有記得但是孫子實在沒辦法忍了我真的有對不起您之後去看您的時候我再好好反省。

內心裡快速的對阿嬤道歉以後，張一耀舉起手上的蜂窩樹枝，直接砸在阮俊康頭上，力道

砸完後就丟掉樹枝。神清他媽氣爽。

「哇哇啊啊啊啊啊！！！」
頭部狠狠的被爆砸！伴隨著暈眩、俊康放聲慘叫，一受到衝擊不但沒有慢下腳步，反而開始像無頭蒼蠅一樣抓著一耀瘋狂亂衝！
也沒意識到兩人正一路往山上的路衝刺。
「哇啊啊靠！哇靠靠靠.....！」
隨著蜂巢爆開，蜂群從頭頂傾瀉而出！俊康嚇得快窒息！
oO(幹幹幹！怎麼感覺真的被蟄了！頭頂超痛！臉上也開始腫了！)
oO(怎麼辦怎麼辦！動畫裡不是都演被蜂群追要趕快跳水嗎！？水水水水水....！)

一路帶著張一耀爆衝上山的阮俊康，穿過了大大小小的樹叢、翻過了各種坑坑洞洞的泥坑，終於看到山谷下水流湍急的溪水！
「阿耀！不要擔心！跳下去就沒事了！！保命要緊！！」
於是阮俊康拉著張一耀，縱身就往水裡跳！！

「幹、」他很難得把髒話罵了出來。

被硬拉著一起跳下水，水面因為他們兩個而掀起不小的漣漪與聲響。一耀很快就讓自己回到水面上呼吸空氣，去到溪邊上岸。

「是在靠么……」呢喃著抱怨。衣褲吸了水變得很重、頭髮也在滴水，他只好先把瀏海撩起來。

水流雖然很強，但好在還踩得到地。緩緩的穩住身子後，俊康跟在一耀旁邊狼狽的爬上岸。

本來盤繞在頭頂的蜂群確實也終於消失了，雖然頭頂還是超痛的。
「呼...唉...阿耀.....你還好嗎？你有被叮嗎？」把襯衫脫下來擰水，俊康不忘關心他的鄰桌好友。
oO(唉，我的髮型....。)抓了抓濕答答的瀏海。

「遇到你之前都很好。」現在爛透了。

跟著把襯衫脫下來擰乾後再甩一甩，擠出多餘的水分但也讓襯衫變得皺巴巴。

但是裡頭穿著的短袖T恤還是濕的。雖然不太舒適，不過布料比起襯衫要薄，晚點應該就能自己乾了。

同時，一耀也看了看周遭。

「……欸，這哪？」幹，我在山裡了嗎？

「欸阿耀，你.....」
「....把瀏海撩起來很帥欸。」忍不住分享了一下自己的大發現。

俊康似乎不在意被溪水搞得濕漉漉又厚重的一身衣服，雖然不舒適、但總比被蜂群活活蟄死好。反而現在更加慶幸自己還滿安全的。

安全嗎....？

阮俊康跟著張一耀環顧四周。

「....我不知道...這是哪....。」

「……」懶得理俊康重點錯誤的部分。一耀在附近稍微看了看，沒有看到任何的正規登山道。

這算遇難？慘，真的慘。

旁邊還有阮俊康。馬的更慘。

「唉……你也沒事那就走了。」把襯衫當作毛巾似的掛在單肩上，總之憑著直覺挑一個能走的方向走。

「欸！不要走太快啊阿耀！你知道在這種沒有路的山裡如果走散了很容易死的嗎？這時候要團結啊！」俊康發現對方走起來，小跑步跟上。
「我、我方向感不好還要給你帶路欸....！」
其實俊康不但方向感極差又太擅長走山路，笨手笨腳的他常常在山上受傷。
「而且我們現在又都是濕的，我看我們ㄣㄣㄣ————！！」
話還沒講完，俊康為了跟上一耀而忽略了腳步，硬生生被凸出來的樹根絆倒！
「唔！！」俊康的側身狠狠撞上張一耀。

往前撲倒、兩人就這麼一起埋首栽進野生蘑菇堆裡。

沒有理會俊康講的話，他還是繼續走自己的。直到他聽出俊康語氣不對，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栽了栽了。

「……」我剛剛就應該把你溺死在溪裡。

咳了幾聲把蘑菇吐出來，但好像還是不小心吃到了一點。

看到幾隻鴨子

「咳咳咳咳.....抱歉抱歉...！」由於是邊講話邊摔的，俊康吃進一大口毒蘑菇，起身把它們吐掉。
不知怎的俊康就看到身邊圍繞了9隻鴨子。
oO(蛤....？)
「欸阿耀，如果我們困在山裡了，至少不用怕餓肚子，野生的鴨子還不少欸。」想著還有野生動物可以果腹，突然覺得還不用太擔心。

野生的幻覺鴨子做了什麼？

紅/咬俊康，黑/大便在張一耀腳上，藍/瘋狂大叫，綠/圍住張一耀

察知蘑菇

「啊？」哪來的鴨子？

本來還想罵對方神經病，但回頭看了下那堆蘑菇，很明顯應該都有毒，自己只是剛好沒事……或者還沒發作？

「……沒有鴨子。你那應該是吃了蘑菇才有的幻覺。」

「你要等幻覺退了再走，還是就這樣繼續下山？」但也不知道鴨子幻覺會持續多久就是了。

俊康眼裡的鴨子們像擁護牠們的國王一樣，圍繞在張一耀腳邊。
「阿耀，鴨子喜歡你欸....好意外，我以為你是招動物討厭的類型。」
「蛤？你....你看不到鴨子？你認真？這麼多隻你都看不見？！難得你被擁護欸！而且你確定看見幻覺的是我？而不是你被什麼東西屏蔽才看不見嗎...？」
俊康突然有點錯亂，搞不清楚虛實了。

oO(是說如果沒有鴨子那我們真的有機會餓死在山上了吧！)
「沒關係我們可以繼續走...這些鴨子目前應該還不至於阻礙到不能前進。」

「……」

「那你就替我見證我被擁護吧。」雖然是被鴨子。

他順著俊康的話講，沒有想要針對蘑菇的幻覺再討論什麼。既然只是看到不存在的鴨子，那應該是沒事。

「那就接著走了。」他並不想真的遇難過夜。

「……小心你腳下。」

他可不要再被撲倒一次。這麼提醒的同時也放慢自己的腳步，方便俊康好好跟上。

覺得一耀對於鴨子的回答很有趣，俊康微微笑了一下。
幻覺沒消失，可愛的鴨群依舊圍繞在一耀腳邊。
.....不過在一耀開始走動的時候，俊康親眼看見一耀（無心的）踢飛了 隻幻覺鴨子。
oO(鴨....鴨子啊啊啊...！！冷靜啊俊康...！那只是幻覺那只是幻覺！阿耀看不到他又不是故意的！)
「嗯....你也、你也小心你腳下欸...。」忍不住還是替幻覺鴨子說話。（幹）

俊康跟上了一耀。
此時什麼在草叢中逼近？

/娃，有bear來

察知草叢

他聽見了附近草叢的動靜。一耀抬手示意身後的俊康停下，盯著草叢觀察。

草叢窸窸窣窣了一陣，而後與兩人對上視線的是──

「……」

「……」

是一頭熊。靠么啊這山裡有熊？

是
寶寶熊
中型熊
成體熊

「......。」 不忍說，當看到草叢裏跑出一隻動物，俊康是嚇到快要暈過去的。

看到是一隻熊寶寶，俊康真的不知道該鬆口氣還是要恐慌？
鬆口氣的點是目前沒有立即性的威脅，恐慌的是，這山裡連熊寶寶都有了！那會不會也被他們遇到熊媽媽？甚至是更可怕的東西？！

不過先放下這一切都不談的話.....

「....好可愛哦。」
「阿耀，熊寶寶....可以....抱嗎？...算了...我不敢。」

「喔……的確是蠻可愛的。」看到走出草叢的熊還只是隻幼熊就放心多了。不管他以前打架打得再多，如果要跟熊打起來那可是另一回事。

「嗯……不要抱比較好吧。」聽說動物都會認氣味，到時候害這隻小熊被母熊遺棄就麻煩了。何況也不知道母熊是不是在附近。

「趕快先走吧。」

鴨子的幻覺消失了嗎？

「呵呵...真的超可愛的對吧....！」俊康其實很喜歡熊，尤其是北極熊，帥！
不過若是處於可能被攻擊的距離，還是先不要。
本來想說可以把鴨子丟去投食給熊寶寶，俊康才想起來鴨子都是幻覺。鴨群依然圍繞在一耀腳邊，像一耀召喚的使魔一樣。
「嗯走吧...趁大的熊沒有出來...我們還是避開可能有動物的樹林走好了？」 指著比較空曠的地方前進。

順著俊康指的方向走，這裡比較沒那麼多草叢什麼的，走起來方便很多。

「──欸，你前面不是說怕在山裡會肚子餓。」他邊走邊說。

「就沿路看有什麼東西能吃啊。」可以的話他也不想有這種打算，但目前也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在下山，實在麻煩。

「唉，阿耀，本來遇到你的時候我就是想問你要不要陪我去吃拉麵....。」
「唉這麼一講真的開始餓起來了欸...我們如果成功下山，就去吃拉麵好不好....唉可是我們今天真的下得了山嗎...？」
總覺得也不是沒有迷路到天黑的可能。
「嗯....好像也只能這樣，雖然我不一定會分辨什麼是可以吃的....。」
沿路開始找有什麼像食物的東西。

「啊？拉麵？」

「喔……是可以啊。」只要能下山就好。

自己也邊走邊看有沒有什麼能吃的。希望能看到真的鴨子，或者其他能宰的動物，不要蘑菇的幻覺。

察覺到了路邊的香菇，似乎跟剛剛是不同品種？不知道可不可以吃？
總之俊康還是摘了起來，聞了一下。

結果又看到蘑菇，對菇類已經產生不信任感而直接踩過去。

三 「欸、……欸？」回頭本來想講點什麼，結果又看到對方拿著蘑菇，你是還吃不怕？？

誰知道只是光用力聞一下，好像就被蘑菇散發出來的嗆鼻氣味給影響。
暈眩的感覺讓俊康站不穩，倒了。
「幹.....它的氣味有毒欸...阿耀...抱歉...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了。」癱軟躺在地上，俊康虛弱的說。
「是我太傻了，都是我不好。但是阿耀...如果你可以成功下山...請拿拉麵祭拜我好嗎....。」好遺憾...真的很想吃...。

看到俊康倒下時他著實錯愕了一下，不過聽到什麼拉麵祭拜之類的以後，又突然覺得既然你還能這樣幹話，那應該是還行吧。（……

總之他先把原先那朵蘑菇踢遠，再把附近的也踩一踩，免得又出什麼意外。

「……你真的很麻煩。」從一開始就很麻煩。

將俊康的手臂繞過自己的肩膀，一耀扶起對方，帶人靠到樹下休息。

看了一下附近，嗯，沒有香菇了。

鴨子還在嗎

癱在地上看著一耀的行為，俊康不知道自己可以活多久，所以很專注的看著對方、努力維持思考能力。
一耀正在把有毒的蘑菇殲滅。
....看起來好像，很可靠。

oO(比起上次一起去場勘，阿耀好像比記憶中的樣貌還要溫柔？這是錯覺嗎？是不是因為我快死了...所以看誰都覺得特別溫柔...？)

「謝謝....。」被一耀攙扶到樹下。
「阿耀，我真的很榮幸可以有你這樣的鄰桌同學.....雖然沒跟你好好聊過，但我其實一直對你充滿好奇。」

在把人安置好後一耀也跟著坐下休息，畢竟也不知道還要走多久才能下山。

「啊？」對於俊康突然的發言感到困惑。你真當自己在講遺言？

腦袋跑了一下loading。現在好像應該要回點什麼話嗎，可是又要回什麼……

「……」思考思考。

「……我只覺得你這個鄰桌常常很吵。」沒有溫柔，還是那個死性不改的張一耀。

「哈哈....！」聽到一耀思考的結論是這個笑了出來。暈眩的感覺沒消，但其實俊康的臉色有稍微好轉了。
不過俊康沒有察覺，還是覺得自己大限將至。
「幹我哪有很吵....。」有啊就有。
「....是阿耀你太安靜吧。」
「阿耀，你為什麼常常不在位置上啊？」

看人還有餘力能笑，他便心想應該不會有事。再休息一陣，假如還是沒好轉的話，那再來想其他辦法吧。

「你要想反駁的話，回去就先把你那臺音響給扔了。」馬的動不動就在教室播風雲變色然後跳舞。

「翹課啊，不想待在教室。」課業很煩，老師也很煩。

不過，高三下他已經收斂滿多的了，多半只是會蹺掉最後一堂，讓自己提早放學。

「那台音響可不只是音響，它裝載的是我的夢想。而且我撥的不只是音樂，而是建造一個名為青春的世界。」
「不過我看你好像也很享受在其中啊，我撥那麼大聲你也睡得很熟？這也是一種融入青春的方式啦？」沒意識到自己根本在磨人家耐心。
「...你很不喜歡跟人相處嗎？」

他沒有吐槽俊康對於音響的獨特解釋，同時也懶得反駁他對自己的誤解。

一耀不像俊康一樣有明確的目標，那樣的譬喻對一耀而言很遙遠、很遙遠。

「……」

「如果我說是呢？」他說謊。

他只是好奇阮俊康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也好奇自己這麼回答後，阮俊康又想對自己說什麼。

躺著往上盯著張一耀的眼睛，俊康微笑了一下。

「所以真的是嗎？那我其實不會意外啊。」
「因為上高中以前，我也會逃避跟人相處。我不喜歡大家。」

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俊康偏了偏頭，並且稍微換了個姿勢躺。

「畢竟『人』是一個你不能控制的因素。整個班級裡不過也才幾個人，怎麼能期待自己在班上一定能跟誰合得來呢？」
「如果沒有融入感，當然任誰都會想消失吧....。」

雖然身上衣服濕濕的沒有特別舒適，但躺在樹下吹著風，讓俊康默默覺得就這樣閒聊著慢慢失去意識也是挺不錯的。

融入感。

儘管張一耀排斥與人交流的理由跟阮俊康所言的並不相同，但他仍能明白對方所說的意思。畢竟他也著實有過那種感受，但他本身並不在意──甚至是刻意為之。

那樣輕鬆多了啊。

一個人比較輕鬆。

「……你國中的時候是怎樣？」他沒有多提自己，反倒是問了對方。

「哦~我國中也沒什麼...不過我是國中才開始跳舞的哦，基本上也是那時候才漸漸抓到自己想要的方向。」

oO(...幹講一講又好想跳舞喔？可是現在根本沒辦法跳舞欸可惡。)

「大家瞧不起我啊，所以我沒辦法跟大家很好...怎麼說呢、很疏遠？總而言之也算是無形的排擠吧？所以我很珍惜在高中的感覺欸。」
其實俊康心底也瞧不起自己，而且他自己知道。

「哈哈，不過阿耀的話好像是你在排擠大家欸。你是主動不去跟大家相處吧？你真的很酷欸，超酷的。」

「.....。」
「欸阿耀，如果我活不到下山，你就是陪我走最後一程的那個人欸？我們可以以好朋友的身份訣別吧？可以吧？」

他僅僅只是聽著，沒有給出太多感想。那不是他的過去、不是他的現實，一耀無法同理俊康的感受。

不過後半倒是說對了，的確一直是他在排擠大家。這點也是一直到近期才稍有改善，在高三最後的青春尾巴。

「──啊你是不想吃拉麵了喔？」他沒有正面回答俊康的問題。

「……而且，我覺得。」

「你跟你社團的那幾個，命大的程度跟蟑螂差不多。」幹你娘啊比喻超失禮。

「唔...我超想吃的啊...！可是我怕啊，我怕等下我就被巨熊一掌拍死了...！總要先防患未然嘛！」對自己多廢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噗哧...幹...」蟑螂？？
「阿耀你這下懂了嗎這是團結的力量！我們熱舞社一旦湊齊根本沒有人可以消滅我們！就算糾察隊跟教官再來100個我們也沒在怕！」
這樣一形容，糾察隊跟教官突然變成反派角色的存在了。
「所以阿耀，你也要加入團結的力量，知道嗎？什麼阻礙都不在話下。」

「啊？不要。」我不想當蟑螂。（幹？）

不過，他倒是相信就算有100個糾察跟教官，大概也阻止不了他們。不然林上宸跟衛子秋之前也不用那麼辛苦了。

「……倒是你，還能講這麼多話應該死不了吧。是好點了沒？」

說著的同時一邊踹了對方的腳，一點都沒有同學間共患難時該有的尊重包容友善。

痛

其實躺著一會兒，俊康也發現自己的狀況好轉很多，大概是能確定不會死了。
沒大礙也可以繼續走了。
「嗯，好點了，我們ㄗㄡ——」
「！」
.....阮俊康覺得自己要死了。

沒想到會被張一耀無心踢中練舞時摔到的大腿骨舊傷，一瞬間有種痛到裂開的感覺，俊康痛苦的在地上扭了好幾下。
「..幹...幹....挖操...很ㄊ、ㄊ...痛欸....！」
「......阿耀，你揹我。」直接伸手抓了抓張一耀的褲管要對方負責。

覺得自己有踹多大力

「啊？我又沒踹很大力，你有那麼弱喔？」看你痛成這樣反而覺得是你的問題。

「蛤……揹你很麻煩欸……」把自己的腳挪開一點。馬的這人沒有想負責的意思。

「啊……不然折衷用扶的。」畢竟俊康也不是說多矮小，真的要揹的話肯定很耗體力，他完全不想那麼做。

不過如果是用扶的就還行，至少對方沒事的那隻腳還可以自己撐著重量。

「你踢的地方剛好是我舊傷好嗎？」
覺得阿耀無情
「...好啦那你扶好啊...！不要又把我摔死！我既然要活下去，身體健康就是我跳舞的本錢欸，跳不起來我也不想活了。」給張一耀毫無意義的責任壓力，就算俊康知道對方不會在乎。

俊康真是習慣張一耀的無情了（幹）。

「你再吵我就丟你自生自滅。」一邊攙扶人一邊警告，真的是好無情的一個人。

老實說，一耀其實不喜歡跟他人接觸得這麼近。然而現在是情況所逼，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扶著一個傷患走，一耀自然也放慢腳步去配合。兩個人繼續下山。

／你好像也沒放很慢ㄟ？

/靠北超快好嗎XDDDDD

／他想下山嘛，不是說好要吃拉麵嗎（幹？

/我看一耀肚子比俊康餓（靠

起霧了。
山裡的霧帶著水氣，有點陰冷又讓人不安。瘸著還有點發疼的腳而感到恐懼，阮俊康下意識摟緊攙扶著自己的張一耀。

「唉...還是謝謝你啦阿耀，至少你沒丟下我...。我決定我現在會努力對你態度好，我們要維持好朋友關係...這樣我如果發生什麼意外而死了，至少我不會對我們之間的關係感到遺憾.....呃、呃而若是你死了，你也不會變成山上的怨靈詛咒我...。」因為失去方向感，俊康開始感到緊張跟害怕，碎碎唸起更多像遺言的東西。

俊康隱約看到霧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動，是人影嗎？

oO(嗚嗚嗚嗚救命啊.....救命....。)
「至、至少我希望我死的時候，陪在我身旁的是我的朋友....。我們要一直保持友好，好嗎...？」俊康喃喃道。到底是多絕望？

俊康要看到誰
紅/阿公，黑/阿嬤，藍/爸爸，綠/衛子秋（？

一耀看到誰
阿嬤 學校同學

紅/林上宸
黑/程誠
藍/衛子秋
綠/靳芫清

感覺到俊康把自己抓得更緊，一耀不禁撇了俊康一眼。

「……你以後的態度最好也好一點。還有不要隨便咒我死。」

「我要是死了我看你自己也出不去。」無情地吐槽對方。相比俊康的不安，一耀倒是很神態自若，把注意力放到道路上，確認他們的腳下沒有危險。

茫茫白霧中，一耀似乎也看到了人影。那是……

oO（……蛤？林上宸？）屁啦怎麼可能。

完全不相信那真的是林上宸，他只覺得可能是先前吃到的那個蘑菇現在才發作。假的，都是假的。

「我的態度不是一直都很好嗎？我有把你當好朋友欸....！不...我當然不想要阿耀死掉啊...我只是說萬一、萬一啦....！欸慘了如果我們都死在山上...那誰給我們祭拜拉麵...？」俊康越說越小聲，但似乎對拉麵這件事很認真，把張一耀抓得更緊。

俊康在霧中看到了自家阿嬤的身影。

「......！」
俊康整個人跳到張一耀身上，像個無尾熊一樣攀著。

「幹！張一耀！！我逃不動！快逃！快逃！！！是阿嬤！是阿嬤！！」

「？？衝殺小啊你？？？？」俊康跳上來得超突然，一耀順著往後退了好幾步才好不容易穩住身子沒有跌倒。

「……你等等就給我下來。」覺得俊康真的很廢（幹）。看對方怕成這樣大概也沒辦法好好走，一耀索性就維持目前的狀態，繼續往前打算走出這片濃霧。

途中直接穿過了幻影，伸手揮一揮把人影給揮散。

（表面上的俊康）
「呃....唔...嗯...。」努力組織語言表達自己很鎮定，卻組織不起來。

（俊康的內心）
oO(哇啊啊啊天啊天啊天啊！！你不要朝阿嬤走過去啊啊幹！！)

眼見張一耀就這麼朝著俊康阿嬤走近，然後在阿嬤好像試著要拿出零錢、正要請張一耀跑腿買個萬寶路香煙，『咻—』的一揮，張一耀就這麼消滅了阿嬤的委託。

oO(！！！不見了？！幻覺？！)
「....阿耀...這座山真的蠻不妙的欸....我們絕對不能在這裡過夜。」

「我從來就沒有想要過夜。然後你給我滾下來。」重死了。

愈往前走後霧也漸漸淡了，視野變得愈來愈清晰。大致確認沒問題後，一耀伸手扯了下俊康的後領，示意他：你再不下來就是我把你給拽下來。

察覺對方威脅的動作，俊康趕緊放鬆攀住的力道，慢慢回到地上。
雖然還有點瘸，但俊康似乎可以自己走了，剛剛狗急跳牆，一個嚇得把腳傷都給嚇忘了。

「好...那我們一定要找到回去的方向。」
「欸...題外話，我沒有很反應過度哦！我剛剛會很驚訝只是因為我阿嬤已經死了喔！」不用澄清。

「好啦隨便啦。」講那麼多啊你就很怕啊。

一耀懶得跟俊康爭辯些有的沒的。總之兩人繼續前進，不久後發現一個舊的露營地。

這應該是好事。一耀心想，一邊看看露營地裡有什麼東西，而後幸運的發現了還算完好的生火設備！

「欸，要不要拿這個生火看看？」

「烤衣服。」大概是因為山裡濕氣重，剛剛又穿過那麼大片的霧，身上的衣服感覺沒乾多少，一開始就擰了水的襯衫也是。

「哇...是以前有人紮營的地方欸...可是不知道多久以前了...這麼恐怖的山真的適合露營嗎？」總不能看到人為痕跡就鬆懈，畢竟這不能代表些什麼。
俊康翻動著那些遺留的物品，不過似乎都沒有留下實用的器具。

「連把刀都沒有嗎...？」

「嗯？好像可以欸？不過你會用嗎？」看到一耀說的生火設備，那個拿來生起營火的小爐子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我試試看哦？」摸索了一下，旁邊的火柴不知道有沒有受潮到不能點燃？

火柴確實激起了一點火花，不過似乎還不夠。

oO(怎麼突然好有露營的氣氛哦....。)

「欸阿耀我們來賭賭看誰先點火成功啊？輸了要被真心話大冒險~」

在俊康嘗試生火時也再翻了翻露營地，可惜的是仍然一無所獲。生火設備是唯一對他們有益的東西。

「隨便啦，反正能點起來最好。」什麼真心話大冒險他根本不在乎，就真的只是想烤乾衣服，無趣的人類。

從俊康手上拿過火柴，也試著點火。

/幹他沒救了

火柴超級受潮，半點火光都沒有。

oO(阿耀這是答應了嗎？真有趣。)
「嘿嘿...好欸...我想想我要阿耀做什麼呢....？」
看到張一耀的失敗，雖然沒有燃起火、但是燃起了信心。
又拿起一根火柴試著在粗糙的鐵板上擦火。

/操

/我真的以為會拖很久才成功

/靠

粗糙的鐵板湊效了！火柴一擦就起了火。
「幹...阿耀！我成功了欸...幹！！」

看到俊康成功把火點起，一耀著實驚訝了一下。畢竟他本以為火柴已經全數受潮，基本已經沒望。

兩人接著順利把火升起。一耀看了看，從周遭撿了一些樹枝，並丟了幾根給俊康。

身上的短袖T恤被他脫下。確認與火的距離安全以後，跟著襯衫一起被他用樹枝架起，烤衣服。

裸著上半身讓一耀感到身子有一點涼，不過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他的身體意外的是乾乾淨淨、沒什麼傷痕，肌肉的曲線並非特別深刻，卻也能突顯出他的體格確實優越。

──突顯出他是Alpha的事實。

/太色情了張一耀

/你色眼看人色

「很驚訝對吧？就說不可以放棄希望啊！」得意洋洋，但其實連俊康都超意外可以成功的。

對著一耀丟過來的樹枝還要故意花式拋接，然後像雜耍一樣閃過樹枝、再用背後接住才丟到火裡。（真是不用。）

「啊...！」俊康詫異的盯著一耀赤裸的上身。
「阿耀？！幹？你...你不是幾乎都趴在桌上睡懶覺沒在動嗎！？為什麼身材這麼好啊！」

「蛤？」把衣服搞定以後就從旁邊搬了塊石頭當椅子坐。坐在火源附近剛好順便烤個褲管，讚。

「喔……不知道。打架的時候順便練出來的？」
「分化後就自然而然變成這樣了。」

他沒有特別在意自己的身材轉變。反正乍看之下並沒有什麼大問題，而且也不是什麼不好的變化，那麼不必在意也沒關係。

「.......。」
「...你會打架哦阿耀...？為什麼要打架？」

俊康對火爐伸手，溫暖的火光烘得手非常舒服。俊康也搬來石頭放在火爐邊、把濕漉漉的襯衫扔上去烘，本來也打算把T恤也脫下來的，但聽到張一耀的話、稍微停頓了一下動作。
「分化....啊對喔，阿耀你是Alpha齁，真好。」

俊康遲疑了一下同時瞄了張一耀幾眼，但還是脫去了T恤。
精瘦的肌肉上面有各種傷口的痕跡，看得出身體的主人很好動、身材非常結實有力的感覺。
俊康明明不會打架，傷口的痕跡卻莫名看起來像一天到晚都在打架。

「就被找碴啊，被打了自然就還手了。」沒事的話自己也不會找架打的。

「啊你不也是嗎，幹嘛說的你好像不是Alpha一……」
「……樣？」

看到俊康身上的傷，一耀不禁愣了下。

他對街舞不熟。練街舞會有這種傷痕嗎？為什麼明明只是練個舞，看起來竟會比從前成天打架的自己還要狼狽？

「……」一耀移開了視線，沒有再多說什麼。

「唉奇怪...怎麼會有人想打你呢...？阿耀你扯上什麼麻煩了嗎...？」突然有點擔憂鄰桌同學的日常安危。


聽了對方斷句奇妙的問句，俊康先是皺眉愣了一下，思考了一下才又恢復本來的微笑。

「我很意外...我都不知道阿耀也會開玩笑欸。」原來這是阿耀級別的幽默嗎？

「……沒事，現在被找碴也少了。」麻煩的人不是已經畢業了，就是不敢再來找死。他的高三生活比起高一安穩許多。

「不過你指什麼玩笑……我剛講了什麼像是玩笑的話？」

完全想不起來自己的話語有哪裡攙和了開玩笑的內容或者語氣。還是說是俊康聽錯了什麼嗎？

「是喔，原來如此...唉，那就好，別讓人擔心啊。」
覺得張一耀這個同學真的很神秘。
「...我真的很佩服你欸，自在的獨行俠。不過你爸媽不會催你要多交朋友嗎？還是他們不會干涉你的交際狀況？」
雖然俊康的爸媽也不會催自己交朋友，不過俊康長期看下來察覺，一般人的父母都會對於自家小孩的獨來獨往感到困擾吧？怕社交障礙引起未來問題。

俊康盯著爐火閃爍的光線在張一耀的身上游移著，而手掌傳來微熱的溫度讓俊康感到非常平靜。

「你覺得我看起來像Alpha嗎？」

「……不會，他們不會管我。」要是會管的話那還好一點。

反正張一耀自己明白，他不是無法社交，而是不想社交。獨來獨往是他的希望，所以他才如此。

手伸去摸了摸衣服──還有點濕。張一耀聽著俊康拋出的新問題，但是問題內容卻讓他更加不解。

「……什麼意思？」
「不然還能是什麼？」

為什麼是這種問法？什麼「像不像」的。

你就是Alpha，不是嗎？

「家庭風氣這麼自由？挺好。」
俊康從張一耀的眼神中讀不到一耀的情緒。
「欸阿耀你吃過烤棉花糖嗎？我沒吃過，但是我很想吃吃看，這時候有棉花糖多好。」
習慣想到什麼屁話就說什麼的俊康。

「...蛤？...什麼什麼？」對張一耀的問句也感到困惑。
「我不是Alpha啊？只有你這麼說過，不很像是在開玩笑嗎？」
俊康思考著到底要不要把鞋子也脫掉來烘襪子。

「……」什麼？

「……」什麼跟什麼？

張一耀愣住了。

阮俊康的回答讓他無法顧及前頭的閒話家常。他跟對方從高二開始同班了整整兩年，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記錯。

──你才是在開玩笑吧，阮俊康？

「那你……」

「……」

「……你的第二性別，是什麼來著？」

「....？為什麼說第二性別？第二性別是什麼...？這、這個好像有點深奧欸？」

俊康也搞不懂張一耀了，他為什麼要愣在那邊說這種奇怪的話？第二性別的意思是真的有雙性別這種東西嗎？那一耀又為什麼認為自己有雙性別？
開玩笑的？
可是張一耀的眼神認真到感覺不是在開玩笑？...還是其實一般人都該有兩種性別？

「我都不知道有這種事欸...性別原來有細分兩種嗎...？這樣本來已經有6種性別，真的去深究的話有12種....？不對...還是36種....？那、那阿耀你有第二性別嗎？...你的第二性別是什麼？」
有點接不上一耀的電波，俊康試著想瞭解這麼回事。

「可、可是我只知道我一個性別欸？我是Omega啊？但你認真覺得我是O混A嗎...？」

「我只是把男女跟ABO分開算。」他平淡地解釋道。

而後，俊康的回答再一次讓一耀感到震驚──卻又莫名的不太意外？嗎？

他說他是Omega。

他認為自己是Omega。

「……欸、阮俊康。」

「你摸一下你的脖子。」指了指自己的，示意對方。

「蛤？那你剛剛在說什麼...？耍我？還是你在跟我分享你發明的詞彙？解釋一下的話我是可以理解的哦？」
也還好，有些人也會分析自己有第一超能力跟輔助超能力，搞不好張一耀其實有這種習慣，可以啦。

「脖子...？怎麼了嗎有蚊子？」
俊康迅速的摸了一下脖子看有沒有蚊蟲，順便往下看。摸到了空蕩蕩的頸窩讓俊康錯愕得狠狠怔一下。
「嗯...你....！」俊康猛地站起來。
張一耀，一個Alpha，對自己講著他現在沒有項圈的事，讓俊康瞬間充滿警惕與畏懼。
可是又仔細一想，他知道一耀的個性絕對不會對自己做非禮的事情，現在兩人也非發情期或易感期，應該是安全無誤。

「嘖...我的項圈呢。」摸著頸窩，俊康懊惱的張望路面。

張一耀只是靜靜的看著阮俊康的反應。

錯愕、警戒──作為一個Omega而言，這樣的情緒反應的確合理。

但你不是啊，阮俊康。

「……不用找了。」不可能找到的。
「你聽好了，阮俊康。」

「你是Alpha。」
「你不需要戴項圈。」
「你不會有發情期，只會有易感期。」
「如果我現在放出費洛蒙，你也只會感到排斥。」因為Alpha相互鬥爭的本能。

「……你難道，一直以為自己是個Omega？」

「...阿耀，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是Alpha？」自己的項圈大概是掉在山裡了可能沒辦法找，真的慶幸兩人的狀態沒有失常不會有性衝動。
為什麼張一耀會對自己有這種誤解呢？
「因為我體魄也不錯嗎？但，但其實這是跳舞練出來的....。」
「...還是就是因為我常常弄丟我的項圈？我常常沒戴，你就覺得我應該不是Omega？」自己那麼笨手笨腳丟三落四，真的是常常忘記項圈放在哪。

「不過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欸。」

「……」

「我問你，你制服上的學號是什麼顏色的？」
「學生證上的性別是什麼？」
「我隱約記得你好像是住宿──你室友的性別又是什麼？」

一耀沒有回應俊康的話，反而在沉默後一次拋出了數個問題。單單給予純粹的反駁並不足夠，阮俊康仍然不覺得自己是Alpha。

一耀有想過，這該不會也是毒蘑菇的影響？然而阮俊康的反應讓他默默排除了這個可能性。

因為阮俊康看起來，就像是打從心底那麼認知一樣。

聽見了張一耀的話，阮俊康沉默的閉上了雙眼。

彷彿像是平穩的電磁波被強行干擾一樣、一股劇烈的嗡嗡聲讓俊康的腦袋快要引爆，那個恐怖的聲音甚至震得讓俊康覺得自己要耳鳴...甚至快要腦死。

腦袋裡的各種畫面、各種聲音，開始對俊康產生劇烈的衝擊。

我的學生證上是什麼性別...？我的學號是什麼顏色...？我的室友是什麼性別...？

『你是沒有用的Omega。』
『你將成為跟你爸爸一樣的Omega。』

自相矛盾的認知讓俊康徹底陷入了錯亂。

俊康強烈的自我暗示讓他對此深信不疑。

他覺得他的學生證上肯定是寫著Omega的，同時也覺得自己就應該是繡著O的綠色的學號。
...而自己跟葉七郎一樣，只是會混入Alpha宿舍的Omega罷了。其實會知道哪裡可以獨自避人耳目的闖入宿舍、也是俊康因此去挖掘的。

可是為什麼會有這麼強烈的違和感？
為什麼張一耀的話，可以讓俊康產生動搖？

...我不是Omega嗎？我是什麼...？

腦袋運轉到壞死。
俊康快要無法承受這股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衝擊感，緊閉的眼睛痛苦地緩緩睜開了。

「.....。」
俊康疲憊的雙眼往下探尋著自己的身體，他看著自己身上的傷口。 他不知道可以相信什麼，乾脆相信自己現在能看見的。

「這些傷...雖然有一部分是我自己笨手笨腳弄出的傷口...但這些傷大部分是我爸爸造成的。」

「他說我是Omega，也把這件事狠狠的烙印在我身上了，你瞧。」 俊康展示了一下側腰的瘀青。

一碰到瘀青，俊康腦海裡又再度浮現了各種聲音。各種暗示。

「...大家都說我是Omega。」

一耀順著俊康的話看向那道瘀青，碧藍的眸子裡頭毫無波瀾。他只是伸手去拿自己的衣服──嗯，都已經乾了。

「……我不清楚你指的『大家』是誰。」他重新穿上T恤。

「你的家人怎麼說你我也沒興趣，不干我的事。」捏著襯衫的兩邊甩了甩衣服。

「就事實而論，你只會、也只能是Alpha。」
「就算連你自己都不認為，也不會改變這個現實。」

乾爽的衣服穿起來舒適很多。雖然襯衫有些皺，但一耀並不在乎。整理好自己後，他也不再針對俊康方才的話開口。

俊康聽聞一耀的回應，又陷入了片刻沉思，看著搖擺不定的火光，心裡忍不住默默的想。

...啊，是啊。
這種事情好像也不是一時半刻可以講明的，我這樣講，未免也顯得太唐突了吧？...唉傷疤什麼的，怎麼會突然跟阿耀講這些莫名奇妙的呢？誰會想聽這些？

俊康也默默的把烘乾的衣服再度套上，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突然對於自己講出的東西有點莫名的後悔，不過他盡量避免了這種想法。
沒事的，他知道這一切張一耀都不會往心裡去，甚至隔天就會遺忘了吧。

不過張一耀對於自己是Alpha的事情異常堅持，往好處想，搞不好其實是一種另類肯定。
「欸...你整體是怎麼看待我的啊？」
「...不可以只說是一個笨蛋。」

默默跟著套上襯衫。

一耀本來還真的想要馬上答覆類似的回答的，但被俊康搶先拒絕後，他也只能重新思考。

自己是怎麼看阮俊康的呢？

一耀不覺得自己跟阮俊康有多熟，他跟大多數人都是如此。他只能說出表面、說出他所看見的冰山一角。以張一耀這個人來說，他能有心觀察或許就該謝天謝地。

「……很吵。」
「理解力很差、沒在聽人講話。」
「整體來說，很煩人。」

「……不過。」
「跳舞的時候還算威風吧。認真跳的前提。」

「但你還是很笨。」繞了一大圈，最後還是罵回對方笨。

雖然是聽到了一堆的貶話，但不知怎麼的...
「...哈哈哈哈！」...很想笑。
絲毫沒有任何不愉快的情緒，聽完反而有股無名的雀躍跟放鬆感。

這可以說是我確實有了一些改變吧？...可以吧？
這可不是以往同儕說我的形容詞哦？
以前的我都被怎麼稱呼的呢？大概都是什麼...
「死弱雞」、「沒屁用」、「殘廢」、「性道具」、「阮趴趴？」...那類的？ 可是同班兩年的阿耀，完全沒有提出類似的形容詞欸！我可以自認我已經開始有了不同吧？跳舞帶給我的不同？ 是說，我哪時候不認真跳舞了？所以是指我跳舞起來全都很威風是吧？

俊康思索著。

「...謝囉。」

「我會繼續維持你說的這一切的，我覺得這個印象不錯。」

...包含你覺得我像Alpha的部分。

一耀不明白俊康為什麼笑，又是如何理解自己的話，更不明白為什麼要對自己道謝。

……不過，算了。

會笑的話就算是好事吧？那這樣就好。

「隨便你。」

「衣服也乾了，要走了沒？」再不走的話怕是真的要在山裡過夜了。

「好啊。」俊康點頭，順便把穿上的衣服給拉好，制服袖子又捲起來了。

「...不過要怎麼把營火撲滅啊？還是就乾脆讓它自己燒完...？」
火勢比一開始小了不少，因為燃料已經燒得差不多。

張望了一下四周圍，接下來往哪裡走？


「...我們真的很不一樣欸，我其實會羨慕你哦。你很瀟灑很不親人，因此大家對你的影響力很小，不過你也是能力好、才有瀟灑的本錢。」
也稍稍提出了一點對張一耀的觀感。

回頭看了眼營火，隨便用土蓋一蓋後火就滅了。

「走了。」他擅自邁開步伐，沒有回應俊康對自己的評價。

羨慕？
單論性別造就的相關優勢的話，或許吧。

但也僅此而已了。

兩人再接著前進。走了一會兒，周遭的聲響開始變雜。

是鳥群。

成群的飛鳥經過他們頭頂的天空，翅膀拍打的影子讓陽光變得一閃一爍──

──肩膀好像被什麼滴到了。

仔細一看發現是鳥屎，後來又接著發現另一邊肩膀也有。幹是有沒有這麼衰？

「先往這走。」總之趁著屎雨還沒讓自己更慘以前，先抓著阮俊康一起躲到最近的樹林裡。

俊康很習慣張一耀的調性了，並沒有再多說什麼，默默的跟上了一耀的腳步。

可能就是一耀這樣毫不拖泥帶水的個性，反而讓俊康跟一耀相處起來感到更有安全感，因為可以確定眼前這個淡漠的男子，並不會因為自己的發言而產生一分一毫負面影響。

正難得俊康有片刻的安靜，突然兩人頭頂被陰影壟罩。

「幹....！」群鳥在上空盤旋，落下了鳥屎雨，制服上立刻沾染了幾坨白色的排泄物。
「幹...哇操，太衰小了吧！幹！」本來地想用手去把身上的鳥屎拍掉卻也不想把手弄髒，尷尬。
隨即俊康被一耀抓進了樹林。
「嗯...！」有樹木遮掩後確實閃避了鳥屎雨的危機。

『碰咚！』

殊不知，兩人才走進了樹林，俊康就聽到有什麼東西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的聲音。

『碰咚！』、『碰咚！』

...越來越多了？

「哇！！天啊！！！」
俊康回頭，意識到掉在地上的東西是一些腐爛的果實？
才一抬頭去尋找果實的來頭，就發現成群的猴子像猴海一樣、密集的盤繞在樹上，用極度威脅性的姿態在對他們發射爛果實攻擊。
「幹！我們闖進他們的地盤了！！幹！」
語畢，猴子們被驚動而嘶吼著，對俊康一耀投擲了更多腐爛的果實，大大小小的果實狠狠地砸在了制服上，發出非常難聞的異味。

「幹、」屁啦這座山的生態保育也太他媽成功了吧居然還有猴群？？？？

被果實砸到不至於太痛，但氣味著實讓人受不了。一耀四處張望並發現不遠處的岩壁有個洞窟。現在的狀況也沒辦法多想，一耀拽著俊康就逃往洞窟的方向。

「這邊應該……」沒問題？嗎？他不敢把話說死。

才剛這麼想，洞窟猛地就突然多出好幾雙發亮的生物雙眼。

『唰──』

成群的蝙蝠一次飛出，一耀下意識地蹲下身子躲避。等到聲音平息後，洞窟便回歸平靜。

但蝙蝠也帶起了不少沙塵，全沾在制服上了。

「……馬的。」禍不單行，操。

「哇、幹....！」
猴群太咄咄逼人了，包圍上來讓俊康動彈不得。結果腳步就被張一耀帶往洞窟的方向避難。

...正跟一耀同時想著這邊應該沒有問題了吧？

「啊啊！！！幹幹幹！」
兩人的擅闖驚動到了成群的蝙蝠，蝙蝠們拍打著翅膀對自己一陣碰撞，粉塵都拍打到制服上、變得這裡一塊黑那裡一塊灰！
俊康嚇得跟著蹲下，死死抓住了旁邊的張一耀，等待這一陣騷亂結束。

「呃，我們往好處想...牠們不是吸血蝙蝠欸...。」

騷動平靜後，俊康站起身子。瞄了一眼自己跟一耀，兩人的制服都變得髒兮兮的。
「...噗....！呵呵...馬的幹，髒死了欸我們...。」
一連遇到這麼多災難真的超級荒唐，很好笑啊這麼狼狽的模樣。

一耀頗是嫌棄地看著自己身上的制服，老實說他很想直接脫下來，但不曉得出去後是不是還會有什麼，既然制服都髒成這樣了那不如就順勢當作防護衣，免得裡面的T恤也遭殃。

「搞不懂你怎麼還笑得出來……」真的搞不懂。

兩人走出了洞窟後繼續下山。似乎能聽見附近溪水的聲音？

「因為我們的樣子超白癡唄~剛剛那是怎樣？一般人有辦法那麼衰嗎？等我們下山，除了吃拉麵也去買樂透好了。」

「我們今天的運氣那麼爛，那肯定在其他的地方運氣會爆好吧？這一定是上天的旨意！」

「欸阿耀~好像有溪流欸！我們洗衣服嗎？」
順著溪水的聲音，拉了一下一耀的袖子。
「雖然說現在遇到好運還太早了！這樣樂透的好運被分攤開來了！不太妙啊！」

「比起中樂透，我現在比較想要可以安穩下山的好運。」我要下山啊我不要在山上過夜麻煩死了。

跟著俊康一起往聲音的方向走，兩人果真找到一條溪流。一耀張望了周遭，確定附近沒有其他的生物群體後，他才把襯衫脫下，抓著領子先在溪裡隨便喇一喇。

「唉有道理啦...！不過早些時候我已經模擬好了最壞（兩人都死掉）的預想，現在總要想點好的嘛...！」

俊康的腦袋此時浮現了各種他們在山上困住可能將遭遇到的假想。

像是張一耀為了保命所以跟母熊纏鬥的英勇姿態，而自己什麼也不會、只能跳舞，負責引起熊的注意。
或是張一耀教自己用碎石片去磨利樹枝，銳利的尖端可以拿去溪邊當魚叉捕魚。又拿著自製小刀去襲擊兔子的巢穴果腹，而自己可以負責生火。

...那類的。
總之張一耀真是可靠。只要跟著他，戶外求生意志提升了不少，而且總覺得再慘都不至於會死...？...總覺得吧。

俊康跟著一耀的動作，脫下了髒兮兮的襯衫，放到水裡攪，看著爛果實的殘汁順著水流散開超級噁的。

「不管你想了什麼我都不希望那種東西實現。」覺得對方想的東西一定很莫名，說不準還又咒自己死。

溪水沖去了大部分的果實碎塊，但剩下的髒污可能還是得搓洗一番才能洗掉。

「啊哈哈哈！怎麼這樣講呢，我把你想得很帥欸！」
水流確實沖掉了固體的髒污，但還是有很多滲透到其中的鳥屎尿、灰塵、果汁。
「唉...。」
依賴洗衣機的俊康已經很久沒有用手洗過衣物了，笨手笨腳的模樣開始搓洗髒兮兮的襯衫。
「......。」
「欸阿耀，我都不知道蘑菇的幻覺還可以持續欸。」
遠遠看到一些鴨子朝自己的方向遊過來，俊康想著，啊，又是張一耀在召喚另一個次元的闇之使魔了。
遊過來 隻。

/俊康有這些中二的想法肯定是承翰害ㄉ

／幹超中二的笑瘋

他跟俊康一樣徒手搓洗著襯衫，總之先把一些比較深的髒污痕跡搓掉或搓淡。

「啊？你怎麼還看得ㄉㄠˋ……」

「……靠。」那好像不是幻覺。

約莫十隻左右的鴨子游到他們附近，有 隻還順便以力道 啄了他們的手，超不友善。

／幹幹幹鴨子太兇草

/我要笑爆超兇

本來想說因為是幻覺，所以俊康對鴨子遊過來不以為意，繼續搓著衣服。
「...嗯，擁戴你的混沌守護團又出現了哦。」

語畢，就看到張一耀就被鴨子啄了手。
而俊康以為只是自己的幻覺作祟。

「 哇哇！哈哈哈！搞叛變啊！叛變！鴨子國王的殞落！」
「噢幹！！」

四隻鴨子啄完，也過來啄了俊康，超痛。力道強大到快要握不住手上的襯衫。

有握住嗎？

忍耐住疼痛，還是有抓緊了手上的衣服不被水沖走。仔細一看手上都被啄出了瘀青。
道瘀青
所以是怎樣？鴨子是真的？
「吼阿耀管好你的使魔好不好啊...！」

/張一耀管好你的使魔啊！！人家手上現在也是瘀青了啦！！！

「幹、這些是真的鴨子你這白痴！」沒想到鴨子啄人居然這麼痛，張一耀抓著衣服並從溪裡收回手，不讓自己再被啄。

他也看了看自己的手，發現被啄出 道瘀青。

/我大笑

／靠兩個都滿骰

默默看著兩人扯平的8道瘀青手。
「噗呵...你怎麼跟我一樣啊！欸那，我們還要繼續洗嗎...？這座山的生態很豐富欸，我實在覺得還蠻誇張的！」
「搞什麼東西啦...我們身上居然有一樣的傷疤...而且都是被鴨子...我回去要怎麼跟兄弟們形容這麼荒唐的事啊...！」
屋漏偏逢連夜雨，俊康感到不可置信。
「好痛喔。」廢話。

「的確豐富到很誇張。」

「如果真的要過夜我就宰了這些鴨子。」有被氣到。當我不敢殺是不是？

「還有，你少講給你那群聽。到時候又害我有奇怪的綽號。」對，這點他受夠了。

無奈之下一耀也只好離溪邊遠一點，襯衫在短暫的搓洗下有這麼乾淨 。

襯衫基本上是乾淨不少，但上頭的髒污痕跡還是來不及完全搓掉就是了。

「好欸！！烤鴨！！耶呼！」 俊康聽到張一耀可能真的要宰鴨子非常興奮也忘記慘況了，根本露營的小孩。

「...！」
聽著一耀抗拒新綽號的發言，俊康愣了一下。
「......。」

oO(好、好可愛哦？？)...得出了奇怪的感受。
那個張一耀原來真的會在意自己被亂叫啊？還要我們不要再取新的？欸怎麼有點可愛啊...？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啦混沌之靈~！」 說著拍了拍一耀的肩膀。
俊康襯衫現在有 那麼乾淨，因為不太擅長洗衣服所以肯定沒多乾淨。

一耀知道阮俊康這麼喊是故意要損他。他只是瞥了人一眼，接著將手掌巴到俊康臉上直接推開距離，也不管人家之前還有腳傷。

「接著走了吧。」把手收回，順帶把襯衫擰乾。他總歸還是不想過夜的，要宰鴨子也不是現在。

「欸、啊！」
其實也有料到自己的言語大概會引來反彈，俊康側過臉、稍稍躲了一下張一耀的攻擊，因此沒有感到特別疼痛。
「唉唷阿耀，暴力不是解決問題的途徑啦...習慣動手動腳不就跟衛子秋一樣？你們的壞習慣欸。」
俊康心想他被爸媽從小打到大，他也沒比較乖啊。

「嗯，走吧！」把髒兮兮的濕襯衫掛在手臂上。

「如果你們能溝通的話我還用得著動手嗎？」給我反省啊你這白痴。

兩人接著下山，一路上沒再遇到什麼生物，路途還算安穩，沒什麼異狀。

骰子比大小

／他很千百個不願意我感受到了

/操去你ㄇㄉ張一耀不好玩欸你

「欸阿耀，我感覺我們已經靠近離開這裡的出口囉！」
「講到溝通...我感覺我們都不是很擅長言詞，因為我腦袋轉不快、而你又很寡言。雖然沒想到會發生今天這些事，但跟你相處真的很有意思。」

天色漸漸昏暗，蚊蟲開始大量聚集了起來，俊康感覺自己腳踝被叮咬了好幾包。

他沒有特別回答，但也算是應了俊康所說的話。他真的沉默寡言，他才是那個老是拒絕溝通的人。

不過，在這次的相處中，他已經比以往更願意去交流了。

太陽西下，天空也從水藍染成了夕色。張一耀揮了揮手趕走蚊蟲，而後，眼角瞄到有隻蚊子一直在阮俊康的臉附近飛。

……對欸。

今天會這麼慘的原因就是這個啊？

就他媽是你害的啊阮俊康？

「……欸，阮俊康。」

「你臉上有蚊子。」

一巴掌直接往人家臉上巴下去洩憤，力道

「.....啊？」聽到對方喊了自己的名字，俊康愣著看了一眼張一耀。

『啪！！』
結果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俊康被張一耀狠狠打爆在地上。

...直接失去了意識。

可能是身體的本能、抑或是真的被山上濃烈的靈異氣息影響，俊康雖然失去意識，卻還是站了起來開始了夢遊。
他一路往溪邊走去。

「夠了...我不想活了....。」俊康抑鬱的喃喃道，好像是想跳水。

沒想到自己力道太重，直接把人打趴。

張一耀蹲在昏倒的俊康旁邊「欸」、「喂」地喊，結果，俊康一起身後竟像是著魔一樣，一股腦地往溪邊走。

oO（靠么打一下就中邪喔？）

覺得從事情開端到現在一切都好荒謬。張一耀拉著俊康的後領，直接把人拽回來。

「共三小啦。」沒有太理會陰暗的呢喃內容，張一耀直接先往俊康的另一側臉頰巴下去，看能不能把人打回來。

俊康真的是有點中邪，似乎被之前跳水的自殺者附身了。

清醒過來？

被狠狠打到再次靈魂出竅，俊康自我意識回來了。

「....。」慢慢睜開眼睛，俊康死抓著張一耀不放，表情複雜像是經歷了什麼無法抽離。
沉默了片刻整理思緒跟分清楚夢境現實。
「...我做了很糟糕的夢，我經歷別人的悲慘人生，最後我跳水死了...。」
「...怪想哭的欸。」
「呃然後....我怎麼雙頰都發腫啊...好燙好痛哦....。」

一巴掌下去之後人馬上就醒了。可喜可賀。

「喔……你剛剛突然中邪，喊也沒用我只好把你打回來。」他沒說謊，這是實話。沒有把事實講完的實話。

「欸好像快要可以下山了，快走吧不然天要黑了。」

「幹真假太可怕了吧謝了欸！」無條件相信張一耀說法，還彌留在剛剛夢境的情緒裡，俊康心有餘悸的說。
「.....」
「欸阿耀，你會不會唱歌啊？...你唱歌給我聽好不好？哼歌也好？」
正當兩人繼續沉默下山的時候，俊康提出了奇怪的要求。

「啊？」突然的要求讓他愣了一下，不懂怎麼會毫無來由地提這個。

「嗯……是沒差啦。」當作打發時間也好。

他接著就即興地哼起歌，中板的曲調聽著頗是舒心，緩了他們這一路以來急促又曲折的步伐。

本來以為張一耀一定會拒絕，果斷答應讓俊康還錯愕了一下。

...結果還哼得那麼好聽？
俊康一直以為張一耀看起來就一臉唱功很普通的樣子，沒想到溫柔的旋律像一劑鎮定劑，立刻安撫住了俊康。
沒有打斷張一耀，甚至屏氣凝神。俊康認真的聽著，把惡夢的內容漸漸拋之腦後。

oO(幹......好好聽哦。)

一耀沒有特別注意俊康的反應，就只是像平常閒閒沒事時一樣哼他自己的。他邊走邊哼，偶爾注意一下腳下的路有沒有什麼窟窿。

他哼了 分鐘，兩人同時也終於趕在天色全黑以前走到了山的出口，能看見不遠處那熟悉的平地。
這首哼曲對一耀而言，就真的是打發下山的時間。

待阿耀唱完，俊康終於開始看到路燈。

「阿耀，你看！你的歌聲...不但療癒了我，更引導我們走向希望！」
俊康指著前方已經可以辨識方向的地方。
「真是太讓人羨慕了！優美的嗓音！」明明講話的嗓音不差，俊康唱歌卻極度難聽，江家豪親自認證。

終於看到正常的道路，張一耀送鬆了口氣，總算是不用擔心要在山裡過夜了。

「講那什麼？就普通的哼啊。」覺得俊康的講法很浮誇，聽了反而讓人不自在。

「......」
「...」
「.........。」
看到一耀的反應，俊康欲言又止了一下，似乎想了些什麼。
「咳咳、.....嗯、」
俊康開始哼起歌了，除了室友、俊康幾乎沒有在別人面前唱過歌。
沒有自信的音量讓俊康的歌聲顯得格外輕柔。
跑偏的節奏、五音不全的音調，讓整個歌曲變得不再是歌曲，反而像另一種謎樣的咒語。
...總而言之就是糟透了。
難聽

不知道這樣有沒有讓張一耀比較清楚為什麼俊康對他的評價如此之高。

聽完後，張一耀整整愣了 秒。

好吧，他現在知道為什麼阮俊康會用那麼浮誇的方式誇自己了。那個程度差別，的確有莫大的差距。

「呃……」一下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這讓他又多愣了幾秒。

「……你……把音準練好點就會好些吧。」很委婉。

「噗哈哈哈....！」
看到張一耀愣住的模樣跟勉強說出來的評價，俊康頓時被逗樂。
「幹笑死...你講得很委婉欸，你可以直說很難聽啦！」
自己知道超難聽的！
「反正你的歌聲真的很棒哦！欸走啊慶祝逃脫成功，我們去吃拉麵？」

/寵欸耀哥

「啊、對喔。」拉麵。

雖說現在其實也想馬上回家洗澡休息之類的，不過今天在山裡經歷這麼多事，肚子還是難免餓了。吃個飯再回去也行，也不差這段時間。

「走啊，去找店家。」

／真的很傻眼

「有阿我有找好了！本來一早早出門就是午餐要找到它，結果現在都變成要吃晚餐了。」超級死路癡。
「阿耀你擅長吃辣嗎？我們要不要挑戰那個一小時地獄拉麵，吃完免費！」
「對了，為了節省時間我直接把地址給你，你帶路好了。」（靠北）

「不要，我想好好吃飯。」都快餓死了還玩什麼吃辣挑戰？

「嗯，拿來啊。」倒是不介意繼續帶路，只要能找到地方吃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