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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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冥史上記載的『地獄混戰』只有兩場,但是不代表除了這兩場以外就沒有其他的戰爭、紛爭,只是規模都沒有混戰那麼大而已。
畢竟人界至今都還有諸多戰爭正在進行,混亂不堪的地獄又怎可能完全和平呢?
東區以魔物入侵最為常見、西區則以貴族間的鬥爭出名、北區是以淨化為名義出戰。
這樣的關係讓職責維持中立的南區相當頭痛困擾,但還是一日復一日的調停、協商甚至派遣支援,做著各式各樣的工作維持地獄微妙的平衡。
既然能做到這點,就代表南區的武力值絕對不會差到哪裡去,雖然不是西區那種完全強者至上的主意,但有力量才有話語權,這是不管哪個世界都不變的道理。
冥史3590年,也就是南區珊朵拉家族成立一周年的時候,曾發生類似混戰的戰爭。
雖說是混戰,不如說是東區、西區、南區分別發生了事故。
東區獸族不甘只能居住在森林,而像當時的東區王權發起反抗。
西區則是達爾克家族以外的貴族互相合作,試圖將達爾克家族拉下第一貴族之位。
北區似乎是看準了這一點,打著聖戰的旗幟朝南區前行。
南區當然是立即調派出了人手,以第十六公主為首的軍隊──半靈·碧翠絲前往戰力最薄弱的東區掃蕩獸族。
西區達爾克家族的實力還是值得信賴的,因此只派了改變年齡、讓人看不出是艾蒙德·埃文斯的「花」與少數人去協助達爾克家族幫忙。
至於北區則是照常派遣了雅號「水」前去跟安插在北區的協力者說明情況,那名協力者已經幫助南區許久,是可以信任的對象。
最後,「鏡」本人則是鎮守南區,一有狀況就下達應對方針。
所幸的是,這次因為這次應變十分快速且正確,各區的混亂很快就被平撫下來,並沒有釀成更大的災害。說真的,如果要是判斷在慢一步,那可能第三次混戰就會提前也說不定。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次大量的人員出征造成南區極大的損失,尤其是前往東區的那批戰鬥人員幾乎都身受重傷,甚至有幾名就快魂飛魄散,就連半靈公主也是渾身浴血、搖搖欲墜。
當鏡來到來到醫護室,眼前幾乎是靈滿為患,醫療人員明顯不足,見此,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看向一旁的冥官隨僕。
接獲指令的珊朵拉現任當家──雪兒·珊朵拉幾乎是立刻丟下手中的工作,也不顧自己只是一身隨意到不行的服飾與妝容,連鞋都忘了穿就隨著冥官前往奧格斯特王城。
當上貴族後,受過雪兒·珊朵拉治療的靈體絕對不少,所以這份治療之力就一直被認為是萬能之力。
當她來到醫護室,面對床位爆滿、甚至還有只能躺在地上接受治療的靈體時,那雙奶油色的金眸瞬間就漾滿了水霧,但下一秒她就將這些水氣抹去,眼神堅定。
她沒有難過哭泣的時間,現在最重要的是治好眼前的靈體們,這些為了和平而傷痕累累的光榮戰士們。
她踏出裸足,沒有在意自己踩上了誰滴落在地板的血跡,她蹲下身子,伸出雙手輕輕握住眼前血肉模糊,幾乎要魂廢魄散靈體。
「沒事的喔,我絕對會治好你的。」她柔聲的說著,眼神沒有半分嫌棄,溫柔的直視眼前的男子,雙手也發出與此相襯的白色光芒。
【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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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白色光芒包覆了這名男性靈體,不一會兒的時間便散開。
這原本幾乎要變成下一任半靈碎片的的靈體不只三魂七魄穩定、傷口全數消失,就連容貌都變回跟之前一模一樣,這讓他又驚有喜,不敢置信地摸摸自己的臉龐,再看看眼前如雪一般的少女。
他想說謝謝,但是還沒來的及,只見少女只是朝他微微一笑,便朝著下一位傷患前去。
同樣的話語、同樣的眼神,同樣的溫柔,以及同樣的溫暖──即使到後面少女臉色名顯蒼白,甚至腳步都有些虛浮,她卻仍堅持、盡責的走到每一位傷患面前,給予他們最好的治癒與溫柔。
【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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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不知道自己重複這些動作多少次了,只是努力撐起自己的意志,頑強的讓自己不倒下──直到最後的傷患都治癒完畢,耳邊傳來不知道誰說的:
「已經沒問題了,珊朵拉小姐。」
她才眼前一黑,直直地朝地面倒下。
當然、沒有人會讓她倒下,一名金髮男子在她倒下之前就接住了,只是扶助少女腰際的那瞬間那就感覺不對勁。
這名少女的重量就像羽毛一般輕,不是一般靈體該有的重量,隨後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緊張的望向少女的指尖做確認,印象中的白嫩指尖以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飄渺虛無的透明感,這份透明感甚至還沿著手臂攀上的趨勢。
這狀況金髮男子心理一驚,他想都沒想的直接公主抱抱起這一點重量都沒有的少女直奔王宮的最高司令部──
「鏡王兄──雪兒小姐她!」金髮少年連門都沒敲就直接磅的一聲推開厚重的門板,裡面是兩名與自己外貌相仿、氣質卻有些微不同的男子。
「我知道,把她放到隔壁房間的床上。」坐在辦公椅上的男人臉上沒有笑容,只是強硬的打斷花的話,一如往常地下達指令。
花一點都不敢怠慢的照做。
花小心翼翼的將雪兒放置在床上,但明明已經放在床鋪上了,卻一點凹陷都沒有,由此可知,雪兒魄散的狀況十分危急,忽然一抹朝氣蓬勃的嗓音響起,打破了這片沉重的氣氛。
「呦呼!讓各位久等了,南區的指定快遞『蕾米米』和『白翼翼』大駕光臨!」一名金髮碧眼的嬌小少女翻窗而入,身後一名黑長髮綠眼的少年則狼狽的攀入。
「米、我們從大門不好嗎……」他有些無奈的說著,卻還是乖乖跨過窗框,然後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事態緊急嘛!就不要計較這麼多了,計較太多會禿頭喔!」被喚做蕾米的女孩子毫無邏輯的說著,然後一蹦一跳得來到床邊。
「雪兒姊姊真的很拼命呢,那麼蕾米米也不能輸喔,白翼翼快點,幫我拉開結界。」她一邊挽起袖子一邊拿出自己專屬的魔法棒向白翼指揮道。
「是……」被喚做白翼的少年有些有氣無力的說著,臉上的黑眼圈十分明顯,但他還是乖巧的照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小許多的女孩子的話做。
一個彈指,墨綠色透明的四方形結界包覆了雪兒,裡頭浮現淡淡的霧氣籠罩著,將裡頭的雪兒輕輕托起,接著這些霧氣緩緩的、慢慢地捆緊,部分還滲入了雪兒體內。
至於一旁的蕾米,她深吸一口氣,眼神收起玩笑的眼神,那雙碧綠的眼眸閃過不符合外貌的銳利,她抬起手,木製法仗隨之發出光芒,她開始唸起咒語。
只見結界裡除了霧氣以外還多了許多金色光點,光點發著這個地獄不該存在的溫暖,將熱力源源不絕的流入雪兒的體內,漸漸的,被包覆在結界內的雪兒不再是那飄渺虛無的透明感,而是恢復了她應該有的純白色,只是臉色還是看起來還是特別糟糕。
白翼與蕾米的這種治療方法在地獄並非不常見,反而說是地獄最常見的治療方法之一。畢竟擁有治癒之力的靈體實在稀少,正因為如此才需要這種沒有治癒之力以外的治療力量。
只是這種力量當然比不上純正的治癒能力,雖然能阻止魂飛魄散、修復靈基跟一些傷口,但是沒辦法像治癒能力那樣般治療的完美,而且耗費的時間實在長,光是這次,就長達了一小時左右,這一小時治療者還必須不能分心,不然很容易造成靈術反彈,不但會患者會更嚴重,治療者本人也會受傷……
好不容易結束了治療,白翼跟蕾米兩人也大漢淋漓,蕾米在治療結束的當下就很沒形象的坐在地板上。
「哈啊、終於結束了,好辛苦啊──」她不顧禮儀的直接抱怨。
一旁的白翼倒是沒有說什麼,而是用袖口擦擦自己額上的汗,看的出來這次的治療真的讓人特別疲倦。
「短時間內麻煩禁止珊朵拉小姐使用治癒魔法。」喘了一口氣的白翼補充道,眼神沒有落在誰的身上,聲音平淡,明明是在對著大家說話,又好像只是在跟空氣自言自語:「還有,請避免再度出現這種情況,這種情況發生越多次,救不回來的機率越大。」
這不是威脅也不是警告,只是純粹專業的告知。
概念就像抽血或失血一樣,平常固定抽一點沒關係,偶爾發生一次大失血就容易喪命。
常常失血就容易身體變差,缺少血紅素的身體很容易崩壞。
只要把這個概念套用到雪兒的治癒之力上就很容易了解。
「我們該回去了,還有好多工作……」前面那句大概是跟大家說的,至於後面那句應該是跟自己說的,黑長髮的少年俐落的翻過窗框,一躍而下,似乎忘記剛剛才提醒過金髮少女要從大門的話,大概是累傻了。
「哎呀白翼翼,等等窩呀。」見黑髮少年居然丟下自己先離開,蕾米手忙腳亂地爬起身子,跟著一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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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鏡鏡哥,忘了雷歐哥哥讓我傳話。」原本以為翻出窗外的蕾米突然又冒出那顆金色腦袋,那雙原本應該純真的綠色眼眸,現在似乎染上了淺淺的笑意。
鏡認得那個眼神,是達爾克家獨有的,準備看戲的有趣眼神——
這讓鏡忍不住眉頭一皺,他有點不想聽接下來的話。
但他還是抬起眼眸看像只露出一顆金色腦袋的少女,那雙翠綠色的眼眸逐漸變的空洞無神,屬於蕾米的存在逐漸消失,接著一道似機械的女音娓娓道来。
「混沌之門將會在百年內開啟,歷代最強的混沌少女即將誕生——」
「詛咒風暴將席捲地獄,請從現在開始著手準備候選人。」
人字落下同時,那雙翠綠的眼眸也恢復了以往的燦爛光芒。
「以上!就這樣啦!掰掰鏡鏡哥。」這次大概是真的再見了,因為鏡可以聽見遠方少女的叫喊。
「白翼翼──不是說等窩一下嗎!翼翼──!」
鏡回到自己司令室專屬的位置上,他將脖子向後仰,食指跟拇指揉著眉心,難得露出疲態。
雪兒·珊朵拉的事情就暫時告一個段落了,這幾天或許讓她在宮裡會比較安全,但──
思考到一半,一道他熟悉到不行的嗓音就傳進他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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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二哥知道會生氣的吧。」有著跟自己相同面貌,不知何時從房裡出來的「水」如是道。
「我自有分寸。」鏡知道他想表達什麼,因此想也沒想的官腔回絕。
是的,他知道雪兒·珊朵拉一定會逞強的拼命救人,因為他知道雪兒·珊朵拉是個多麼溫柔的人,即使只共識了短短一年,但他自認他已經充分了解這名單純的少女。
然而,他也知道拼命過頭的下場是什麼,不過他卻沒有阻止,甚至一直從司令室觀察著,始終沒有出聲制止,直到對方倒下。
雖然他早就聯絡了東區和西區的協助,但仍就不能抹消掉他這次的冷血無情,哪怕理由再充分、事後的補償多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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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水不以為然地聳聳肩,說實在,他對雪兒·珊朵拉這個人會怎麼樣並不是那麼在意,雖然對方這次的行為「稍微」讓他嚇到,但不至於讓他上心。
「西區那邊幫我溝通一下,有適合的人麻煩幫我引進南區。」鏡再次開口,雪兒·珊朵拉的事情已經結束了,他現在要開始煩惱下一個問題,而這個問題原比其他問題要嚴重嚴重太多。
混沌之門將在百年內開啟,代表有新的混沌產物即將誕生,這通常都沒什麼好事。
例如第二次混戰就是由混沌之子引起的,還有鏡也親眼見識過初代的渾沌之女的能力──那幾乎把地獄燒光的廠景仍就歷歷在目。
而如果預言說的是真的,這任混沌少女的能力會比自己所熟知的其他渾沌還要強,那麼──
想到這裡,鏡覺得自己的眉心又開始痛了起來。
但即使再燒惱頭再痛也沒用,該解決的事情還是要解決,不能解決的事情絞盡腦汁也要解決,這就是他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