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份，雖然陽光相較柔和，但焗熱的天氣依然令衣武紀的手裡不時撥著細扇。準時前來約定的地方，儘管人來人往，但老遠依然能夠捕捉那個與阿拉伯風情格格不入的和風吉祥物的身影。

趁布偶還沒注意到這邊，少年拿出手機，試著拍下白狐使者在異國市集與路人打招呼的奇妙畫面，習慣使然地確認好拍攝效果，才不緩不急的步到戶鹿里的身邊。

「哼嗯～感覺老師再多待一會，真的要變成觀光景點呢？」無視旁人給布偶的注目禮，一如既往的打趣。

「今天也多指教，久喜導遊。」拿著扇子朝布偶頭搧了幾下風

「YO～！衣武紀ちゃん你來啦～」對著從人群中竄出來的少年打招呼，「唉呀～變成觀光景點也不錯啊。」擺擺手表示這沒什麼。

戶鹿里走上前拍了下少年的肩膀，「走吧～走吧！」領著人一同被淹沒在人群之中——

▶【Khan el-Khalili, Cairo Egypt】

「衣武紀ちゃん應該已經逛過這個市集了吧，有買了什麼紀念品要回去帶給爸媽的嗎？」順手摸著距離自己最近的攤位上的布料，要不是這才只是第一站，不然戶鹿里又想掏錢了。

也正好是下午茶時分，固定推出烤鴿子的攤販又傳來陣陣濃郁的肉香味， 「或是～要吃些點心～？」他指向不遠處朝一師一生揮著手的熱情老闆。

「ほうー那我今天也來當老師的觀光客好了。」其實本來就是抱著這個心情來到。

緊隨布偶的步伐，停留在布料的攤位，都不由的多望幾眼。少年先是簡單回答還沒有逛到這邊，而是先去了一些古蹟，言談間一邊放眼布偶撫上的布料。

「雖然紀念品姊妹們都買了不少…不過，要是能在這邊找到其他好東西的話，也不錯。」說著，又勾起好奇「…老師今次也打算找紀念品給父母親？或是朋友的？」甚至情人，不過沒有問得很露骨。

「點心嗎，也不錯。老師一起吃嗎？作為微薄的導遊費，請讓我請客吧」覺得觀光的第一站由吃的開始也不錯。

「唉呀～衣武紀ちゃん送的～跟沙那美ちゃん送的，那種感覺會不一樣唷，有看到什麼想帶回家送人的就買吧。」從攤位上拾起了聖甲蟲飾品，前後端詳了片刻又放下。

「沒有唷～我就只是來逛逛的，沒有要特別買什麼送給誰。」聳了下肩膀，不像一般人會為了誰買東西，他購物的第一順位向來都是為了滿足自己。

「嗯～～～～～～～」［數值越高越餓］

——肚子無法控制地發出了咕嚕咕嚕聲。

「哇哈！如果衣武紀ちゃん要請客的話～那當然是OK的呀★」拍了下需要下午茶墊胃的腹部，對著鴿子攤的老闆揮揮手。

▶【１＿烤鴿子】


「來來來～小帥哥跟～……布偶？餓了吧？你們餓了對吧！趕快來買我這全開羅再也找不到第二家好吃的烤鴿子！我們可是用了祖傳秘密配方，讓你好吃到無法抗拒！」外國老闆在用阿拉伯語說著東方人聽不懂的話，手上還一邊火烤著已經呈現金黃焦脆的鴿子堆。

「沃喔～老闆你很會烤餒～那……先來個兩隻？」布偶裝也用阿拉伯語回話，接著又切換回日文， 「衣～武紀ちゃん～買一隻夠嗎？」

「是嗎…也對呢。」像是回應手信一事，而少年心裡理解成老師還沒有對象的意思：畢竟據觀察，對方總是不管師徒都無差別的毛手毛腳。

聽過戶鹿里在人潮中猶如雷響一樣的咕嚕咕嚕聲，衣武紀又笑了笑。默默慶幸學內打工都有存下一些外快，可以請老師多吃點東西。

來到鴿子攤他倒是意外遊客區的小店用著地道的異國語言與之溝通，打量店而的餐牌，至少知道標價多少。

「唔～～」而衣武紀其實［數值越高越餓］

「我沒有很餓，可是嚐一口可以嗎」早在上午跟親人吃過飽，只好這樣跟布偶說。

「一隻﹑麻煩了。」雖然不會阿拉伯語，但英語還是會，少年試著回應店主，同時掏了相應的價錢付款。

「哦齁～？」看著少年只付了一隻烤鴿的錢。布偶男聳了下肩，既然對方不介意共享同分食物，自己倒也不介意。

「一隻烤鴿，知道了！」少說也有好幾十年的烤鴿攤，老闆用著爐火純青的手法，三兩下就現烤了隻蘊含濃郁汁水的烤鴿。
「給～！一隻烤鴿！好吃好吃！」老闆這時才轉換成簡單的英語，將那一隻烤鴿用竹籤串起來，遞給日本少年之後才向對方收錢——。

「你們是～第一百位客人！多送你們一隻～別客氣！」老闆儘管只收了兩人一隻的價錢，卻還額外附贈布偶男一隻新的烤鴿。看來是個熱情如火又喜歡盛情款待客人的老闆！

（戶鹿里）「哦！！老～～～～闆～！」戶鹿里收下免費烤鴿之後，用空出來的那隻手和異國老闆擊了掌，「你種摸這麼～好～～～～！愛你唷！」還給對方一個布偶飛吻，而老闆只是哈哈大笑了幾聲表示這沒什麼大不了的，說是吃飽了才有力氣逛街，接著和一師一生揮手道別。

「這樣～我們就一人一隻剛剛好餒！衣武紀ちゃん也不用花兩倍的錢，LUCKY～★」不過他仍然有記住男孩剛才所說的話，怕在公共場所使用能力會引起更多的側目，戶鹿里選擇用另隻手稍微抬起頭套，將烤鴿塞進縫隙食用著美味的佳餚。

「如果～衣武紀ちゃん吃不下的話，可以給我吃唷～」因為餓了所以也只是稍微離開攤販前方，移動到一旁不會擋住其他人的地方。覺得燙。

「嘶——吼齁！好燙餒！！」彷彿要把舌頭給燙出水泡，戶鹿里又把烤鴿退出嘴裡，在布偶頭套內對著烤肉呼來呼去的。

「衣武紀ちゃん要小心哦！」

跟老闆一聲道謝，然後拿著熱燙燙的烤鴿，一同移步到攤販的一旁。

「店主人真好呢。」起初還誤會又是向旅客強銷的技倆，不過瞧布偶跟店主擊掌又飛吻的，的確好客又熱情。但是兩份烤鴿真的有點多……這樣想著的天城少年。

「老師貓舌頭，才是要小心……」一邊呼呼手中的烤鴿，一邊瞥眼稍微抬起頭套又喊著燙的戶鹿里。

「是說，這樣抬著頭套吃東西很不方便呢，明明脫下來就好嘛。需要幫忙拿著頭套嗎？舉手之勞哦～」幾乎每次跟老師都提起差不多的事情，這個學生真的好煩！

「無是貓和頭啦～真額太盎了～（不是貓舌頭啦，真的太燙了～）」邊吹著氣邊講著話，對少年的一番話也只是擺了下手。

「唉呀～習慣成自然，再者～已經這樣十幾年了，不會不方便唷～！」總覺得男孩總是會提到同一件事，再次佩服了對方這般執著的毅力，「而且～學校裡面也不只我遮住臉，怎麼就沒看到衣武紀ちゃん去和那些人說咧～？」彷彿被萬中選一的提出了疑問。

花了分鐘把手上的烤鴿吃掉。

「到底是為什麼呢。」
「那大概…是因為特別喜歡久喜老師？」不意外老師依舊搬出差不多的回應，一邊將烤鴿的左腿拆出自用，再把餘下的份遞給布偶

「老師上午沒有吃飽嗎，很餓的樣子呢」見對方很快就把烤鴿完食。

「吼齁？特別～喜歡久喜ちゃん嗎？」用鼻子哼哼的笑了幾聲，「久喜ちゃん～的確是人見～人愛呢。」點著頭收下對方遞來的鴿子，雖然少年剛才也有吹涼些，保險起見，男人吹了幾秒才放進嘴裡。

「可能～因為我有做運動的關係？」儘管戶鹿里不是那種健身狂魔，但還是有維持一天至少要動二十分鐘的習慣，「做完運動都很容易餓呢～衣武紀ちゃん沒有這種經驗嗎？」感覺男孩應該有跑完步或是練習對戰完飢餓的經驗，不過還是姑且問了下。

這次花了分鐘把第二隻烤鴿吃掉。

聽到人見人愛，衣武紀掛著微笑回了一句「そうだね」，然後嚐過烤鴿腿。雖然肉量不及雞腿的多，但皮烤得酥脆，的確如店主說的好吃。接著沒幾下就只剩骨頭，跟手扔到攤販旁特備的垃圾桶。

「做運動…？嗯～做完運動的確會餓……」
侃侃而談，而少年腦裡最先冒出的畫面，是布偶繃繃跳跳的來到約定的地方……這也算是運動吧。

「之後得再餵老師吃多點東西呢～」
打著趣，見戶鹿里努力把第二隻烤鴿吃掉，視線又落在市集形形式式的小店，看看還有什麼吃的，儘管少年沒有很餓。

邊吃著烤鴿也注意到少年的視線不停的朝市集打量，「唉呀～你別那麼在意，吃了兩隻烤鴿暫時也不會餓了～而且，有目的性的逛市集可就不好玩了。」把兩根沾上肉油漬的竹籤扔進垃圾桶，戶鹿里聳聳肩，笑著表示男孩太認真了。

兩人又重返人群之中，沿途經過了藏貨量驚人的香料販售鋪。五顏六色的各式辛香料被擺放在麻布、透明袋或木桶裡。

▶【２＿香料販售鋪】

「…………」
「……………………」看著各種辛香料發呆。

「真搞不懂怎麼會有這麼多種～搞得我眼花撩亂。」不會做飯也沒有要帶香料回去紀念的人透露了自己對這站景點毫無興趣。

「衣武紀ちゃん有要帶些什麼回去紀念的嗎？」

「吃飽了才有力氣逛街嘛，都不能餓到導遊呢。」
引用了老闆的話。說認真的話，其實只因為醉翁之意不在酒，讓戶鹿里掀起頭套，那是少年才知道的樂趣。

來到香料販售鋪前，陣陣香料的氣味撲鼻，顏色五花八門，堆得像小山一樣。回想一直以來吃到的埃及菜餚，都因為香料的加乘而風味獨特。即使少年也有下廚的習慣，但是不熟識配方，的確不好入手。

「香料的話，不必了……選擇太多，反而很難選擇呢。」捕捉到對方對香料沒什麼興趣，不過路經，也拍下照片留個念。

收起手機，衣武紀的視線不由的落在醒目的標價，那是番紅花，世界上最昂貴的香料。

不過僅僅的瞥眼一望，店主就上前用著流利英語熱情招呼，問問師生是哪裡人，又用簡單的日語歡迎兩人，甚至展開了長篇介紹番紅花的來歷。

雖然沒有買的打算，但當成小知識聽的話，也是意外的收穫。微笑拒絕店主的推銷，拉著布偶移步。

「唔~埃及人都很熱情呢？真不愧是商人，差點就要被說服了。」

「哼嗯～哼嗯～吼齁～～～～～」順著老闆講解著番紅花的用途和背景知識，戶鹿里也點著頭，在老闆滔滔不絕又繪聲繪影的講完故事之後——

「老～～～～～闆～！我要買！」對著老闆比出大拇指。身為口袋很深的大人，雖然不一定會用上辛香料，但總可以收藏的吧。

而老闆也對著布偶人露出一個「您真內行」的表情，迅速的將番紅花打包後報價給成年男性。

男人掏錢的速度遠比男孩拉著人走的速度還快，戶鹿里就這麼把番紅花塞進頭套內，才繼續往下一攤前進。

▶【３＿動物銅盤】


「來！來！來！」只會講簡單英文的異國老闆指向一師一生，然後又指向自己的攤位， 「要不要！很漂亮哦！」攤位上陳列著各式各樣的動物銅盤。雕刻手法之細緻，看來是很值得帶回去收藏的紀念品。

「能聽到小知識還滿有趣…老師是會下廚的人？」結果布偶還是買了番紅花，明明當初興致缺缺的模樣「還是打算泡茶用？」在拉到下一攤的時候打趣的問，倒是沒有吐糟把番紅花塞進頭套內這件事。

來到銅盤的攤位，大大小小的銅盤排在一起，畫面的確很吸睛。打量不同的銅盤，花紋似乎比較吸引少年的注目，拿到手上端詳，又望望花紋的。

「沒有耶～我不會下廚，也不是要泡茶。」被動物銅盤的老闆招了招手，戶鹿里便蹦跳的湊近攤位一看， 「有狐狸嗎？有老虎嗎？」結果都沒有男人口中的兩種動物。

「老凹～闆～！沒有老虎～沒有狐狸～選擇太少了啦！」失望。

不過很快就打起精神了，戶鹿里拍拍衣武紀的頭， 「衣武紀ちゃん～要留一個回去做紀念嗎？」看著對方一下看著蛇盤，一下又看著貓頭鷹盤，「還是兩個都想要？」

「へえー該不會是用番紅花泡浴…？」也搞不好老師是個很易被推銷的人，少年心想。

但是不對哦，那是只是隨心又口袋很深的大人

「這個蛇紋的，有點像老師在冥界時的模樣呢…當紀念也不錯。」本來只打算買一個留念就好，不過覺得貓頭鷹好看

「雖然貓頭鷹也不錯看，不過價錢……」這個時候還是先看看價目再決定

「……。」老闆將標有位數的牌子遮住。

「齁吼～？」把老闆的手拿開，牌子上寫著一個銅盤埃及鎊。

「唉呀～小意思，衣武紀ちゃん真的想要的話，那兩個都買吧～」掏出相對應的金錢給老闆。

「……」

……

「老師付款付的真大方呢？」而且掏錢的速度總是很快速，少年還在心算換算yen跟埃及磅的匯率。

「本当にいいですが？這個﹑不便宜喔——」一個銅盤幾乎要二萬五多yen了，雖然不抗拒收禮物，但沒想過是這種的。
「要是償還債務的話的…學生只好用身體來解決呢——體力勞動」校內打工的意思。

「不過﹑要是這是久喜老師的禮物話，我就不客氣了，謝謝老師？」面皮也是厚

「錢～再賺就有了，有些東西不立刻買下來就沒機會囉。」儘管沒有老虎也沒有狐狸，男人依舊買了個銅盤，總計為１０７２８埃及鎊，不過異國老闆看在男人出手闊綽的份上將零頭砍去。

「唉呀～不用還我錢也沒關係，就當作是烤鴿的回禮吧～★」打從任職的那年起，從來都沒有要求過學生要還自己錢。不是本身就是有錢人所以不在乎金錢的關係，而是如果買了對方會開心，那他的目的就達成了。

「阿哩嘎多餒～～～～！！！！」異國老闆開心地朝兩人揮手道別。

（結果我忘了骰香料的DICE4！補骰：）

「Ｓ～～～～ＴＯＰ——！」恰好隔壁攤位的老闆一個攬手，直接將一師一生給留住。如同香料鋪，琳瑯滿目的乾貨堆滿了這間店。

▶【４＿乾貨小攤】

「怎～～～～麼又是看不懂的東西。」手摸著乾，不至於認不出果乾的名稱，卻也沒有特別想納入手中。

「嗯……不過洛神花好像還滿養身的？」而乾貨攤的老闆見客人露出疑惑的神情，便化身為狩獵者的上前解說。用一句話概括這些乾貨都是能養顏美容的健康食品，暗示東方人機會難得不要錯過。

「哼嗯～感覺～除了杏仁乾之外都很有用餒～洛神花可以抗老化，椰棗乾的功能比杏仁乾還廣，無花果又可以幫忙修復髮質～」思考了片刻便又掏出錢包，「老～闆～除了杏仁乾之外都幫我裝一整包。」

「衣武紀ちゃん雖然現在還年輕～但保養是不論年紀的唷。」把第二包椰棗塞到少年手裡。

「そっか，じゃあ、大切にしますね」得到老師送的兩個銅盤，然後又見證大人隨心入購銅盤的模樣，開始好奇北木教師的薪金月入多少。

來到乾貨小攤，雖然店主擺了個誇張得令人在意的pose喊停，不過衣武紀只是當作表演的一環(?)。

聽著店主的推銷，還沒思考該買什麼，又再見證了布偶作為成年人買了一堆有的沒的，而這邊的老闆也像銅盤老闆一樣的嘴臉：遇上出手闊綽的遊客，笑容都不由的笑得更開。

「これはこれは」接住塞來的一包椰棗，衣武紀欣然接受，但是「老師真的很豪爽呢…火力十足哦？」銀彈火力十足的意思

「呃…這個﹑薄荷紅茶，在網上看到評價也不錯呀。」然後又跟老闆要了四盒，付了錢，又塞了其中一盒給布偶，而餘下的份都大概是為家人而買的。

「這是大人的餘裕唷。」見男孩也付了單價乘以四的鈔票，戶鹿里也吹了聲口哨。

待購物完畢，兩人也離開了乾貨攤。
「……。」與稍早之前的幾個攤位都不同，瓶中沙畫的攤主相當投入在工作內。沒有主動招攬客人，更沒有空管路人的躊躇不決。

▶【５＿瓶中沙畫】

［靈魂審判］

「齁！上次就是忘了買一瓶回去！」發出了恍然大悟的叫聲後便立刻入座攤位設置的小凳子，也朝旁邊的空凳子拍了幾下，示意男孩若是沒興趣做沙畫的話，也別站著讓腳發痠。

「老凹～闆～這個該怎麼做咧？」
「……。」阿拉伯人只是不停地將染色的沙子倒進連接漏斗的金屬細棍內，沒有回應，也沒有看戶鹿里一眼。
「哦哦～原來是這樣啊～？」如法炮製的弄著沙畫。

「這位老闆也是大人的餘裕呢」用日文說出口，一邊坐在戶鹿里旁邊的位置。對這種紀念品還滿有興趣的，瞧著店主的試範都覺得神奇，細沙逐點逐點變成完整的畫面。

「老師打算畫什麼了？」一邊選了個大小適中的瓶子，想著畫
金字塔 駱駝黑影 白狐黑影 鳥居 店主 藍蛇 桃子 彩虹

想著畫駱駝黑影咬著桃子在鳥居前，背景大概是金塔還有一隻細小的布偶黑影（吧）

「我呢～要把北木的大家都畫進去唷！」礙於空間問題，也只是畫了百變和Ｓ。不過仍有意思意思一下的畫了一個小屋，上頭有著北木的LOGO。其餘地方就是駱駝、金字塔、白色的狐狸和紅色的狐狸。

成功：／好看：

「哈！完成了！」高高興興地向老闆展示自己的瓶中沙畫，而老闆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雖然手的確是不巧，但區區沙畫是難不倒戶鹿里久喜的。

「沃喔！衣武紀ちゃん也畫得不錯餒！」在內心評分。

拿著工具又勾又刻的，總算把瓶子填滿了彩沙，端詳畫面又封住瓶口。
「對呢～我也覺得畫得不錯喔。」特別是讓駱駝咬著桃子的模樣，還有跟金字搭一起的觀光景點
成功：

然後又好奇瞥眼戶鹿里的沙畫
「ほうー老師的畫很可愛呢」在內心評分

「而且是校長さん跟百變老師…還有狐狸寶寶？」都能夠認出來
「老師真的很喜歡北木呢」不由的冒出這樣的感想。

「……。」老闆盯著天城家男孩的沙畫不予置評，隨即便招招手使男孩讓出手裡的瓶子，妙手回春的將偏向失敗的沙畫導正。
［成功：９＋］

「畢竟～現在也算是我第二個家嘛，而且，大家都很可愛啊～」戶鹿里將自己的沙畫遞給老闆，讓對方替自己代勞固定沙子、封住瓶口。

「……。」老闆盡力挽救後，總算是能清楚辨識出少年的沙畫內容。

作為觀光客體驗的他，雖然對成品已經感到滿意(對)，但瞧見老闆動手為沙畫急救，輪廓都修正過來，都不由感嘆匠人的手藝。
「これはこれは」盯著看，過程像看表演一樣神奇。
「真厲害呢，畫面變得更清晰了，感恩。」
雖然老闆一直都很沉默，但還是得感謝

「……。」沙畫老闆點了點頭，用手指著一旁標有埃及鎊的牌子，而一旁的教師直接替學生付了錢。

「開心～開心～★」放進老闆提供的帆布袋裡，又繼續往市集深處前進。

▶【６＿珠寶銀飾】


一般來說珠寶的銷售人員都是等客人上門，然而這一天，店主正臨喜事而愉快的將天城家的男孩拉進門。
「Hey～Sweetie～這個項鍊～好適合你呀～！」店主將項鍊扣在男孩的頸項，還拉起對方的一隻手，讓少年轉了一圈後再將人挪到半身鏡前。

「怎麼～我們的gummy bear喜歡嗎？不喜歡嗎？這裡還有很多適合你的飾品唷！也可以自己DIY～在銀飾刻上你的名字唷！sweetheart有興趣嗎？」不曉得是異國風情使然，還是店主的心情太愉快，一連串的招呼都熱情十足。

「哼哼～哼～♪」而一旁的教師則自己逛了起來，又是拎起項鍊、又是摸著戒指，接著還照著鏡子，把幾個奢華浮誇的大耳環放在頭套旁。

老師又幫付錢了，少年不忙道謝。
成年人也太大方？真的大人的餘裕。

正這樣想著的時候，冷不防被拉進店裡。

… 「Whoa～looks gorgeous desu ne~」起初愣住一下，但不得不佩服店員純熟又快速的戴鍊技巧，被熱情的拉住轉一圈，在異國被如此款待的確沒有料到。

縱使不懂得分辨真假，但項鍊浮誇得來手功精緻，猜想即使是贗品也不便宜吧？可是反正難得的戴上，衣武紀倒也沒放過自拍的機會，大概拍了張，甚至拉住熱情的女店主一起拍照留念。

（真的辛苦店主了）

「不過，這種項鍊還是比較適合店主妳這種beauty配戴呢。……或是，那邊的布偶可能會有興趣哦。」跟店主耳語，畢竟老師是個很好推銷的人，然後拉著老闆來到戶鹿里的身邊。

「Hey～cutie，有找到想要買的嗎？店主很樂意為你服務呀？」少年說道，放眼一旁展示的飾品，拎起項鍊又隔空比在布偶頸前。「嗯～感覺這個也跟你很相襯呢？」跟店主一樣熱絡

結果到處打量一番，最終還是覺得手繩比較合眼緣，看下去不是很奢華的飾品，應該是能負擔得到的範圍吧

「久喜老師～這個手繩也不錯看呢～～」開始放肆的試探成年人的餘裕

對項鍊的興趣值：

（久喜wwww由心的沒興趣wwwwwwwww((大笑）

「還沒有看到心動的餒～」不管是剛才店主展示的項鍊，還是學生建議的項鍊，對平時不怎麼戴項鍊的人而言都格外不入眼。

「好啊～那衣武紀ちゃん把需要的飾品放到櫃台，等等我再結帳～」走馬看花的繼續逛著銀飾店，也不是不會打扮，只是對這種飾品特別沒興趣。而店主觀察後也認定無法從布偶人上削到額外的錢，便也識相的不去打擾對方。

「是嗎…真可惜呢。」還以為可以給老師掛上自己挑的東西，不過見對方似乎沒有興趣，也只好留待之後的機會，這樣想著。

「老師不擔心我把店裡的飾品都放到櫃台去？」當然只是開玩笑。

要是是跟沙那一起來逛的話，手繩都會考慮買一對，但是唯獨今次買下了一條，儘管手繩價錢兌換日圓才三千多圓左右，是少年能負擔的範圍之內，卻仍不客氣的讓老師出錢。

「今次也謝謝老師呢。」

「那可真傷腦筋呢～如果衣武紀ちゃん真的這麼做的話～我就會列明細寄去你們家唷。」仍東看西看著埃及風味濃厚的飾品，沒有特地轉頭和少年對視，「小錢無所謂，但～累積成大錢就要跟你的父母瞭解一下了唷～」從小就花錢不手軟的話可是會釀成災禍的。

最後還是從店裡拿起了個鑲著阿努比斯的戒指，以及像是阿佩普的繞耳耳環去結帳。

「唉呀～別客氣，這又沒什麼～」看著少年逛了一圈卻只買了一條手繩，戶鹿里便問道， 「衣武紀ちゃん不多挑幾條回去送家人嗎？」

「不，這樣就足夠。」

儘管這點小錢對布偶來說無所謂，不過作為今天的思い出，唯獨的一條就很好。「也沒面皮厚到要老師幫買家人的份喔。」雖然自己買單也可以。

「而且偶然…也會想要只屬於自己的東西呢，尤其是特別喜歡的。」把手繩戴上，又瞥眼那藍綠的花紋。

「不過久喜老師，你除了戎指，還會不會戴手飾？作為回禮送你的話…願意收下嗎？畢竟一直都讓你出錢了呢。」即使知道問得牽強

「哦呀？繞了一大圈，原來這個是要給我的？」指著男孩戴上的手繩。

「哼嗯～我呢～會戴，也不會戴餒。」乍聽之下很像敷衍，但也真的是會戴的時候就會戴，不會戴的時候就不會戴， 「穿布偶裝～還戴手鍊的話，會比較麻煩餒～」

「不過既然作為回禮～那我就會收下唷★」

「唔～～不一樣喔。這個是這個…」指自己在戴的，「那個是那個。」指送老師的那個手繩。

最終少年選了(p-同款異色 / i-同一款)的手繩結了帳，交到布偶的手中作為回禮，雖然未必有機會看到對方戴上，不過當成自我滿足就好。

「さあ、行こう？」購物之後，跟熱情的店主道了別，然後繼續逛市集。在不遠處傳來陣陣烤肉香，覺得餓

「哦齁～原來原來～如此如此！」見男孩又拿了同款不同色的手繩，「唉呀～這還真是一樣又不一樣餒！」

戶鹿里輕拍了下對方的頭，「謝謝衣武紀ちゃん，我會好好珍惜的唷。」再將手繩和戒指耳環塞進頭套裡收著。

▶【７＿沙威瑪】

［靈魂審判］

「來、來、來！好吃的沙威瑪！全開羅最好吃的沙威瑪就在這裡！R～～～～～ight here！」老闆熟練地用銳利的西點刀刮下幾片烤熟的肉，再用麵包片捲起淋上醬料和各種蔬菜，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就弄出了鮮甜可口的沙威瑪。

「喔齁～看起來～超好吃的餒！」餓

「久喜老師…」…真的不懂？「嗯，要是能看到老師戴上就好了呢。」少年還是許個願。

離遠不止肉香陣陣，也能聽到老闆充滿精神的喊聲。
「「對呢～好香呀。導遊也餓了嗎？那麼一起吃吧。」市集已經逛了好一段時間，見老闆純熟迅速的弄了一份又一份的沙威瑪，看得口更饞，於是跟老闆買了兩份燒燙燙的沙威瑪。

「老師貓舌頭，要小心燙到嘴呢」一人一份，呼了幾口，自己也吃起來。覺得燙。

「燙燙燙……」咬開裡面的餡料，名副其實的燒燙燙
「……老師真的要小心呢」再呼陣子才繼續吃

［吉：有懂只是不道破］

「衣武紀ちゃん～說話真的要小心餒，會禍從口出的唷。」接過老闆遞來的沙威瑪，「而且～我也不是完全的貓舌頭啦。」聳了下肩，不知道為什麼對方又提起剛才的事。

坐到一旁攤位所設置的小凳子上，戶鹿里細嚼慢嚥的吃著烤肉料理， 「好吃好吃～好吃好吃～」

「市集～也逛了一半了餒。」抬頭看著烈陽西斜的天色，不知不覺也逛到傍晚時分了。

「唔…也只是這份太熱呢，不能算是禍從口出吧。」
吃了幾口，也望向天色，日本的話，大約是接近午夜左右的時間了吧，少年這樣想著。

「是嗎…已經一半了嗎，時間真快呢…」
掏出手機拍下這片黃金色的天空，作為留念。

雖然逛過不少攤位小店，也買了不少東西，又能看見戶鹿里稍微抬起頭套吃東西的模樣，理應收穫豐富才對……

……

「久喜老師，笑一個？」

拿著沙威瑪比在戶鹿里手中的料理面前，手機鏡頭又對準布偶臉，想要趁對方還沒反應過來連拍張

「嗯？」拿著沙威瑪的那隻手抬起了食指和中指。儘管連嘴都沒有露，只讓下巴出來見人，戶鹿里還是乖乖讓對方拍了幾張照片。

「衣武紀ちゃん還是多拍點埃及景色或自拍才比較好唷。」從少年連按手機螢幕這點來判斷，對方大概拍了超過五張的照片吧，希望裡頭有沒有晃動到的照片可用。

接著又繼續吃著美味的沙威瑪，花了分鐘才食用完畢。

「唔…這樣連老師有沒有在笑也看不出來呀…」

習慣使然的確認一遍拍攝效果，沒能看到戶鹿里的表情，的確只需要檢查相片有沒有晃動或構圖。

「景色跟自拍都有好好的留念呀。只是，畢竟難得今日跟老師一起觀光嘛。」

「倒是老師，沒有拍過什麼呢。照片要傳給你嗎？」

在戶鹿里還沒吃完的時候，又高舉手機自拍幾張跟布偶同框的照片，才開始繼續細嚼稍微放涼的沙威瑪。花了分鐘才完食

「呼呼～有啦，有在笑唷～★」雙手對著一旁輕拍幾下，試圖拍落沾黏在手套上的碎屑。

「唉呀～我～有拍啦，不用傳給我也沒關係唷。」對著少年擺擺手。不介意對方舉起手機和自己同框了好幾張，他倒也不是不知道現在年輕人很喜歡自拍或是拍影片，然後一個鍵就分享到SNS社群平台上。

「衣武紀ちゃん～很喜歡拍照嗎？」還特地放下嘴邊的食物，又是拍自己、又是和自己合照。明明剛才有更好的拍照時機的，怎麼選在這種可能會有點尷尬的時間點。

「是嗎是嗎—看來幫老師拍照，只能用X光才能拍得到笑容呢～」
打個趣說著，順手回覆了一些訊息，又把金黃色的天空和市集街景分享到兄弟姊妹的群組裡，才收起手機。

「喜歡呀，拍下來都能變成回憶嘛。而且拍到好看的笑容都像得到標本一樣呢～所以喜歡。」

雖然沒有專業那般的講究，不過拍開心拍得好看就滿足。少年瞥眼一旁左拍右拍的布偶，繼續吃著手中的沙威瑪，腦袋想著當初沒有選擇吐糟的事情：老師一路以來把戰利品塞進頭套裡，布偶裝內裡到底是怎麼樣的世界。

不過感覺問出口也不會得到答案。

比戶鹿里早一步完食，紙巾抹抹嘴角，又放眼不遠處的水煙店

「久喜老師是會吸菸的大人嗎？」忽然好奇一問

「不排斥唷。」從凳子上站起身子，順道用手背拍了下大腿上的碎屑。

從剛才開始大人也有注意到水煙瓶店的存在，在晚霞的映襯下，雲煙繚繞的攤位更具神秘，就像是刻意誘使行人駐留似的引人注目。
「但是～我不建議衣武紀ちゃん現在就抽菸呢。」基於水煙比香菸更容易危害身體健康，身為教師的戶鹿里不免提醒了句。

▶【８＿水煙瓶店】

［靈魂審判］

水煙瓶店的店主一看到陌生面孔便立即迎上前，在看到東方稚嫩臉孔後卻猶豫了幾秒，不過生意是不能不做的。店主技術純熟的操作著水煙，不費力氣的呼出了好幾個變形的白煙，有中空的圓圈，也有愛心、星星。

「如何？少年and……布偶……唷？要不要來試一下呀？」

「難得來到，作為埃及旅遊體驗的話…」

「或是借老師的嚐一兩口，之類的？」

儘管聽了教師的建議，仍是蠢蠢欲試。況且來到攤位陣陣果香，有別二手香菸的臭味，更令少年誤會水煙別於菸草的害處。而且回到日本也不能如此放肆，抱著這樣的心態在水煙店留了步。

「唉呀呀～如果～衣武紀ちゃん想要以後罹患口腔肺胃癌或是不舉的話～讓你吸幾口也是沒問題啦。」蒙著眼隨機選了個口味的水煙壺，沒有想要累加罹癌率，男人最後也只付了一壺的錢。

………
……
「第一次吸這個，可能會有點暈或嗆鼻哦。」作為有經驗者稍微叮囑了下少年。接著先行吸了一口，使鼻腔內充滿著既嗆鼻又帶著果香的水煙，朝向男孩吹了幾個煙圈。

那唇上有痣的嘴巴咧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將煙嘴遞給對方，「你試試看？」

本來望上戶鹿里的唇間，卻瞧見迎面呼出的幾個煙圈，令少年呀了一聲。呼氣輕輕吹開，白霧仍散開蜂蜜的香甜氣息。

「……明明老師說得那麼恐怖，卻很會吸呢。」

說著，心裡倒是納悶剛才拍照沒能捕捉到那抹笑容。懷著期待含住煙嘴吸了一口，聽著壺中水傳來「呼嚕呼嚕」的聲響，初嚐水煙香氣充滿鼻腔的感覺

嗆到

濃密的甜香湧入口中﹑氣管，對初體驗的新手來說的確意想不到的嗆鼻，少年只能不適應的咳出煙霧，本來悠然的神情頓時顯然有些狼狽。

「咳…咳咳……」

咳得眼角掛著淚，儘管如此，卻不抗拒鼻腔這鼓甜蜜的煙味。不過要像教師那熟練的吸食，似乎還得多試幾次才能抓到一點訣竅吧。

「哈哈！那是當然的啊，我比你多活了十二年耶。」看著粉髮少年嗆得上氣不接下氣，戴著布偶頭套的青年笑得毫不收斂的拍打自己的大腿，「小夥子，你還不行呢。」

接過了快從對方指尖溜走的煙嘴，戶鹿里又吸起了一口的水煙，泛苦又甜膩的氣味短暫滯留在他的口鼻腔內，接著又變成了煙圈吹向少年。

頭套內的人挑起了一邊的劍眉， 「雖然～我不鼓勵吸菸，不過，衣武紀ちゃん還是慢慢來吧～」把整個水煙壺挪往到自己這側。

明明本來就只是一個體驗罷了，青年人的反應卻令他心有不甘，特別是那個永遠無法拉近差距的十二年，都難以一笑置之。

垂著眸子好不容易緩過氣來，煙圈已經飄到少年的臉上，化作一縷香霧飄散，他才望向那張無法看透的半臉，到底是用著怎樣的神情說著每句話，都不由的在意。

「老師難得地笑得這樣開呢……」都笑得拍大腿，「不過凡事總有第一次，熟能生巧嘛。」

「……還是說，老師第一次抽煙就上手？...那、有什麼訣竅？」湊近一點又問起問題

「是嗎？我還覺得我挺常笑成這樣的啊。」聳了下肩表示沒有什麼難不難得的。

「唉呀～第一次抽菸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第一次抽的訣竅就是，不要選太濃的菸。」吸起一口水煙再側過臉呼出氣，白煙自嘴朝外一哄而散，消逝無蹤，「新手直接選濃的會頭暈到炸裂啦，哈哈～所以～你的第一次就是水煙，太刺激了啦，會失敗是正常的。」他指向一旁也吸失敗，咳個沒完而正用拳頭捶打胸腔的其他顧客。

「然後就是～慢慢吸，也不要吸太大口，」戶鹿里又準備吸口水煙為學生做示範， 「就像平時呼吸一樣吸一口進嘴裡，再慢慢用鼻子吐氣。上手之後把菸吸進肺裡會更簡單哦。」

「…嗯，不要吸太大口呢，我明白了。」

「請讓我再挑戰一次，久喜老師。」
用力度捉住布偶拿著煙管的手。

說出口時候，少年也發覺了，怎麼在這種事情較真，實在太不像自己了。心裡還是明白，即使成功吸下一口水煙，也無法証明自己足夠成熟或是能耐，更別說可以拉近與教師之間的差距。

可是講到注定失敗，不甘心在戶鹿里眼中只是個小夥子的心情打亂本來的節奏，少年始終還是有年少氣盛的時候。

「哇哈哈～你也握得太用力了吧～」本想抽出手讓少年自己拿煙管，無奈對方已經埋首吸食煙草，也不好中途打斷的便任由手被握著。

戶鹿里自知剛才的話有起到挑釁作用，頭套內的人喜孜孜的看著自己惹出來的傑作，用另一隻手拍了拍那粉髮。

「慢慢來～小心不要被嗆暈了。」

還沒等戶鹿里的答允，無理矢理抓緊布偶那握住煙管的手，拉到方便自己的位置。只管湊身低著頭，也沒有半點猶豫的張唇含住，小心的﹑慎重的﹑不甘的從煙嘴緩緩吸了一口濃蜜香氣。

被拍著頭一聲忠告，衣武紀更是賭氣的抬起頭，朝布偶呼出迷濛的白煙，今次的確比第一口更順。不過呼到最後仍是耐不住喉嚨的痕癢，不免地嗆了下。捂著嘴別開臉咳了幾聲，又盯著布偶瞧。

「…お返しです。」

這是剛才煙圈落在臉上的回禮。說著，蜂蜜的甘甜依然在鼻腔中殘留，口中也盡是甜中帶苦的味道。不過吸了第二口水煙，確是如導師當初叮囑的一樣，少年覺得有分的暈。

看不見的黑眸悄悄地瞇成一條縫，欣賞著年輕氣盛的一方垂下視線，較勁般的勉強自己習慣這不該屬於青春期的苦澀。

這樣看起來好像炸毛的小動物啊。戶鹿里內心所想。
頭套替他擋下了大半甜膩白煙，雖不意外會有這波反擊，但基本上也是毫無損傷， 「沃喔～二手菸～」男人觀察著男孩面有難色的表情，還瑟縮著肩頸猛咳個不停，他聳了個肩。

「唉呀，彆扭～的青春期BOY喲～★」他伸手捏了下那稍稍泛起一絲微紅的臉頰，「我收到你的回禮囉，而現在是衣武紀ちゃん要補繳運費呢。」指的是對方因頑強而得來的水煙副作用。

「來～深呼吸、吐氣，深呼吸～吐氣。」手掌隨著吸氣而往上抬，又順著吐氣往下移。

「現在～衣武紀ちゃん知道長大後的代價了吧？」

「……っ」

沒了一貫的微笑，只能陷入布偶的節奏中，難得地擺出納悶的神色。盯著眼前內心毫無波瀾的布偶，少年沒能反駁什麼，因為他也知道自己鑽了牛角尖，特別是又被老師叫做BOY，完全不把自己當成對手這件事。

比起布偶說的吸氣吐氣，衣武紀倒是悠悠的嘆了口氣，耐著水煙而起的暈眩，抬手搓揉布偶的雙頰作為發洩。

「久喜先生、意地悪いですね……」

「可是﹑不要看小年輕人成長的速度，我也總有一天追上你。」

把頭套的獸臉毛揉得凌亂(??)揉得滿意才收手

「齁吼～」布偶頭套被搓揉的亂糟糟，待少年總算是滿足地放開手，戶鹿里用手掌稍微撫順了上頭的粗毛，「唉呀～追上我指的是身高嗎？」比起年紀這種無法填補的鴻溝，彌補物理上的差距要相對簡單些。

「十年前跟現在的年輕人～能攝取到的營養又不一樣了呢，衣武紀ちゃん的確有可能會追上我唷～我會期待的。」過完今年生日就要二十八歲的男人伸出小指， 「來～打勾勾，要追上我哦。」

默然瞧著布偶理毛，心裡依然苦澀，自己的說話跟對方所理解的，總是迥然有異。被當成小孩一樣打勾，但即使如此，少年仍是抬起戴著手繩的手勾上尾指。

「…老師這樣輕易就跟人打勾約定，才是要小心禍從口出嘛。」

「雖然即使不打勾，我也會追上你……」

「不過既然約定了，可不要後悔呢，久喜老師。」

……

「……還有﹑那不是指身高的意思。」

「覚悟してください。」

跟布偶湊近幾分，到最後才遲疑的補充，卻未表白真正的意思。

儘管還沒真正見過教師的真面目，但這份不可名狀的心情和心跳，對衣武紀來說都是無可否定的事實。無法解釋的鍾情總是令他一直跟在戶鹿里之後。

不發一語的笑著。

較為修長且骨感分明的手指勾住另一隻小指，再令兩個拇指碰在一塊，「那要看『約定』的定義是什麼了呢。」接著又うふふ的笑了幾聲， 「不是身高的話～那就是學歷了呢。雖然還早，但我很期待衣武紀ちゃん之後會走什麼專業唷。」

在湊近的額頭上用中指彈了一下， 「久喜ちゃん會拭目以待的唷～★」吸起還有一半份量的水煙，站起身微彎腰的在粉色髮旋上吹出白煙，「給你一點祝福～加持～」

「好啦～我們該離開這家店了～還有其他客人等著抽呢。」

彈指令衣武紀喊了痛，摸著漲紅的額退了身，視線依法落在看不透的布偶上。不甘心的心情，還有七上八下的心情，不小心制御的話會洩漏風聲……這種程度的在意著對方的一切，少年都心知肚明。

拭目以待……這個的祝賀是綠燈的意思？到底是代表了大人的餘裕，還是依然不懂呢？

水煙而起的暈眩並沒有消退，倒是多了這樣的煩惱。被甜蜜的香氣纏繞更是揮之不去。抬頭望向露出半臉的人，少年不由的又再嘆了口氣。

「這樣的加持﹑是二手煙呢……患癌的話，老師得好好負責任。」

「…じゃあ、行きましょう」少年這樣回覆，畢竟時間也不早。天色映入眼中，不知不覺間變得黯淡。魔幻時刻，黃昏接近夜晚之際總是短暫。

「唉呀～你不是也讓我吸二手菸了嗎？我們這樣很公平的～」邊對著水煙店老闆揮手道謝，一邊回應著少年的話。

與店內略顯昏暗的燈光不同，外頭的光線溫和而閃耀，暖黃色的晚霞提醒著開羅人們一天即將畫下句點，不過離完全日落倒還剩一段時間。
在水煙瓶店的前方不遠處，有著與夕陽的色調相襯又富含氣質的店——

▶【９＿莎草畫】

［靈魂審判］

「啊～我正好想買點壁畫餒～！」我行我素地蹦跳到莎草畫攤販前面，摸著頭套底部邊緣端詳著各式畫像。

「哼哼～」最後拿了張賽克邁特和的莎草畫去結帳。

「老師戴著頭套，擋了不少二手煙吧，才說不上公平呢」而且連真實的表情也無法看清，這一點，沾滿煙味的少年心水還是清。

……

跟隨著步伐來到畫廊一樣的攤販，少年望著布偶我行我素的身影，也一同浸淫在小店的燈光裡，在一旁參觀大大小小的作品，像是去了畫展一樣的心情。

到最後衣武紀只是看上一些明信片，隨心挑了好幾張金字塔跟埃及神的作畫，打算之後寄回自家以及親友的地址，當作一些小驚喜以及此時此刻的回憶。眾多選擇中，特別喜歡的畫面。

臨尾結帳時仍不忘打量教師挑選的作畫，

「哼嗯，原來老師喜歡這種嗎。」望著獅臉人身的賽克邁特的莎草畫，少年吐出這樣的感想，一邊支付自己的份。

然後衣武紀發覺了。

自己跟老師一樣，選了凱布利神祇的畫作。
這一張明信片，寄給自己好了，在心理暗暗的決定。

「也沒有完全都擋住啦，而且，」拍了拍頭套，「這不太通風，你剛吹進來的～還有一點殘留在裡面哦。」

目標明確的購物完便有多餘的時間能和店主攀談上幾句，待少年也拿些明信片來到櫃檯前，戶鹿里早已將手臂撐在桌上，自在地甚至已經獲得店主的個人資訊。
「唉呀～衣武紀ちゃん買了好多呀～」面對少年的感想，他只是ふふ笑了幾聲，「喜歡～但不是要收藏用的。」晃了晃被捲起且包進透明袋的莎草畫像，和店主道別後回到了市集主道路上。

「是嗎是嗎～那﹑老師要不要脫個頭套通一下風呢~」

不忘觀光客的身份，不甘示弱的敲了幾下布偶的臉頰。

「才只是幾張，不算很多吧。」

「倒是老師，這些畫不是收藏用呢，也是送人的？」

順著話題有意無意的問起，而少年口中說的幾張其實有+1張。在市集漫步，馬上被圍巾的小店留住了目光，拉住布偶又在店面流連，想著為母親姊姊妹妹挑選合適的花紋。

(真的只有幾張wwww)

「齁吼～」已經習慣對方的執著而不作回應，不過心生了每提一次相關話題就罰五百日圓好像不錯的念頭，「只有母獅神是要送人的唷。」

▶【１０＿埃及圍巾】


被拉著來到了間看起來就不便宜的店面，從刺繡圖案到布料材質就能分辨價位高低，秉持著摸幾下也不犯法的心態，戶鹿里也隨便逛著圍巾店。

正當他仔細端詳著以不同顏色的絲線所交織而成的圍巾，忽然來了一陣風，舒服的吹起片片布料，戶鹿里覺得一瞬間似乎在絲綢間看見畫像上的神祇，「哦呀？」

也正好是同一時間，好幾條圍巾順著風一同吹打到男人頭上， 「哦呀！看來是賽克邁特ちゃん給予的禮物呢。」畫面猶如接到捧花的伴娘，讓男人呵呵笑了幾聲。

他捧著那些圍巾回頭和少年碰面， 「衣武紀ちゃん有挑到什麼要送給沙那美ちゃん嗎？」

「哼嗯～是嗎」
雖然買手信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不過明明老師之前說過沒有要特別買什麼送給誰，少年心底還是有幾分好奇。

來到店裡，馬上看中薄荷綠基調配以模仿建築裝飾花紋的絲巾，比在自己的身上又在鏡子打量一番，想像母親戴上的模樣。然後目光落在一些面料比較小，價錢也相對便宜的長絲巾，當成腰帶或髮帶都正好適合。

聞言望向身邊人，抬手幫忙拿下掛在獸耳上的圍巾，再瞥眼布偶懷中捧著的布織品，「這也是送人的？」說著，將剛才幫忙取下的堆疊上去。

「呀～嗯……除了沙那的，還得選美羽姊和花櫻姊的份呢……」雖然這樣說，卻沒有很煩惱，因為都選自己喜歡的，倒是沒想過買親哥跟老爸的份。

「嗯﹑這樣的，也不錯。」

拿起手邊的長絲巾拼在布偶身上看了看，價錢也是預算的範圍中，然後決定買幾條差不多款式的送姊妹。

「我～用不上這麼多條餒，其他應該會送別人吧。」買了也不怕送不出去，男人輕描淡寫的預告了多於圍巾的下場。

在少年仍在物色心儀的手工藝術，戶鹿里才開始仔細端詳著手中的一疊圍巾，有些是象徵生命永恆的變形蟲圖騰，有條甚至編織了古埃及神祇的壁畫，接著他用食指挑起了一條波西米亞風的輕薄絲巾，數起來整疊也有條圍巾。

「衣武紀ちゃん記得也給家裡的男生們買一條唷，人人平等嘛。」

「久喜老師也買不少呢。」
老師也一定有不少朋友吧，少年這樣想著。

「不過男生們的話…不用太擔心呢。用吃的解決就好～」
說到天城家的男生們，基本上自己也包含在內。

「除了市集買的茶包，之前還在超市買了不少埃及的零食。」

「口香糖之類的…都是日本沒見過的稀有品呢。」有點雀躍的說著

「呃﹑老師知道嗎？乳香樹脂。」

「乳香除了可以用來焚香、泡水飲用，原來埃及人還會當成口香糖來咀嚼呀……知道之後，買了有的沒的讓大家嚐嚐。」

「有好好的給大家準備手信。所以﹑不用擔心吧。」

作為家裡最小的孩子之一，這種時候還是懂得人情世故。也多得今天跟戶鹿里一起逛市集，一路省下來的錢，現在多買稍為奢侈的手信給家人當禮物。

「唔～不過…要是事先知道校外旅行的目的地是埃及的話，打工再努力一點就好了呢～」

「看來，為了明年的校外旅行，也得好好儲錢呀～」雖然想得有點遠，不過多了打工的動力和期待

「吶～老師會知道明年旅行的地點嗎～？」

說著有的沒的，而且話有點多，到櫃檯結帳去。

「這樣～是物盡其用呢。」在男孩講述著乳香樹脂的故事時，男人也時不時的以點頭回覆著。

碰巧望到對方身後有一條相襯的埃及圍巾，和男孩手裡的類似卻又不完全相似，布織工藝品的色調改成和少年髮色相近的粉，再搭配一些用薄荷綠、深紅與黑色線所組成的圖案，整體的構成略為和風。
「這條也滿適合衣武紀ちゃん的～可以考慮看看唷！」語氣一瞬間讓人誤以為自己是過來推銷的店員。

「不過呀～食物是消耗品，但這種圍巾則是紀念品呢，那種感受可能會有些微的不一樣唷。」拍了拍少年的頭後，抱著那疊共九條的圍巾便逕自前往櫃台先行結帳。

「呀哈～如果我會知道明年校外旅行的地點就好了呢！」言外之意就是自己並不曉得，畢竟S也不會事先透露太多資訊，即便是教師也沒有提前知曉答案的特權。

「不過呀～各間超能學府的校外旅行都不會虧待我們的。」待少年也與自己併肩準備結帳，戶鹿里便繼續回應道，「衣武紀ちゃん知道除了北木的其他間學校嗎？例如說～東木超能學府，位於雪山的那間，他們這次是去紐西蘭唷。」

「所～以～～可以好好期待或為明年的校外旅行做準備唷！沒意外的話，都會離開日本的。」

「畢竟S是有錢人嘛，校外旅行的地點不會差到哪去的。」這似乎才是重點。

「老師，很像過來推銷的店員呢。」

衣武紀忍不住吐糟一句。要是布偶在樂園遞來氫氣球，衣武紀大概會想也不想就買下來了。說罷，端詳著被說適合自己的紋樣，圍巾的厚度令他猶豫一陣，但最終還是擺到準備結帳戰利品中。

「食物雖然是消耗品…不過除了味道，氣味的記憶總是比想像中深刻呀。像是﹑下雨的氣味會最先想起沙那﹑檀木的話想起母親的香水……嗅到乳香樹脂的焚香，總覺得能夠喚起埃及的回憶……」

「也就是埋藏在腦裡一輩子的紀念了。」
連同之前水煙店時燻了一身蜂蜜水煙氣味，以後只要嚐到蜂蜜味，大概都會不由的連結起來吧。

說著有的沒的，也把要買的戰利品都結好帳。

提到東木，少年說起自己正好有位朋友也是那邊的學生。

「紐西蘭有機會的話，也想去看看呢。天氣都不像埃及的悶熱，雖然這邊晚上也滿清涼…不過白天真是太曬了」怕熱的少年還是抱怨了一下。

「是嗎，連老師也不知道嗎…看來校長さん跟百變老師真的很會為大家準備驚喜呢。」不忘當下知道目的地就是埃及時滿心的意外，還有納悶天氣炎熱的心情。

「要是…來年的校外旅行也能跟老師像現在一樣，二人きりで…到哪裡逛逛就好了呢。」
像是暗示，又像許願的說出口，一邊離開圍巾的小店。

「有機會的話可以和家人一起去唷，」點了點頭，「綠油油的一片，很賞心悅目。」回憶起去過紐西蘭的點點滴滴，加上友人目前也身處那美妙的異國，看著聊天室傳來的照片又更能憶起以前旅行時的記憶。

「唉呀～但我還挺喜歡這種什麼都不知道的感覺唷！很像在拆禮物一樣很～好玩的！」即便已經來過埃及幾次，但用公費出國玩樂就是不一樣，直接省了幾十萬的機票錢呢。

提著店員裝好的牛皮紙袋，戶鹿里淺淺笑了幾聲，「可以唷，明年衣武紀ちゃん是二年級，而我還會是老師的。」
兩人離開店面時也揚起了清脆的風鈴聲——

正好對面也是能讓觀光客駐留收購紀念品的店面，戶鹿里想也不想得筆直走進店裡——

▶【１１＿古銅飾品】

［靈魂審判］

一進門便看到約有半個人高的人面獅身像就擺在入店門的幾步之處， 「沃喔～衣武紀ちゃん！！看來～Sphinxちゃん是在歡迎我們呢★」

… 「那﹑作為預約…久喜老師來年校外旅行的其中一天，是屬於我的——」

「然後到時得好好的請老師吃一頓飯呢，作為回禮……」

儘管壓著興奮的心情，用著悠然語氣說著，但微風仍是不由的揚起。

「呀﹑不過……雖然出國也很令人期待，但要是是在國內旅行的話也不錯呀。感覺溫泉跟海鮮會是定番。」

這樣的話，就能看到久喜老師的真面目了吧——觀光客不忘以前在鬼屋時的對話，而且似乎滿喜歡吃海鮮。

「哼嗯～Sphinxちゃん，一臉等著我們消費的樣子呢。」

跟在布偶的身後來到下一站，作為遊客的天城衣武紀瞧見別緻的舖面，一樣拿出手機對準人面獅身像自拍了幾張，當中也有一兩張把布偶的身影照下來。

然後步進店裡，放眼形形式式的周邊，驟眼看都跟市集中路經的攤檔的小物相類似。但用心仔細端詳的話，都能發現金字塔或是師身人像的紙鎮造工都相對精緻。

少年最先看中大小的＜P-像是狛犬的守護神：人面獅身像 / I-法老的方錐陵墓：金字塔>紙鎮，想著買一隻孝敬父親。

然後抬眼瞧見大銅盤之上擺著手工製的小燈籠，玻璃透著淡薄的紫，更是吸引少年的目光。

「これはこれは～這個小小的，很可愛呢。」

像是挖到好物一樣的口吻，將小燈籠拿到手细看，感覺會實用又不錯的紀念品。

「哦齁？好～～呀～！」沒有感受到異乎尋常的風況，戶鹿里自顧自地搓揉著手掌，「那～我會挑一間當地特～～～～別貴的餐廳唷，哇哈哈哈～★」

有用餘光注意到少年多停留了幾分，戶鹿里目光仍注視著店鋪內的古銅飾品，沒有刻意回頭的說道，「衣武紀ちゃん～再偷拍我的話，我～可是要收肖像權的唷，哇哈哈！」接著便走離鏡頭範圍之外去尋覓著寶藏。

老毛病一犯的以收藏家的眼光審視著店內的各類飾品，向店員要了能放置飾品的容器，一連把一號、二號、三號、四號、五號都收進籃裡，絲毫不在意總價的彷彿只是在買日常生活品，而且也不在乎裡頭有幾項已經不是古銅製的。

「哼哼～讓久喜ちゃん來看看你們有哪些好貨～」蹦跳的來到了玻璃展示櫃面前。

一連指向六號、七號、八號和九號，讓店員替自己將這些戒指給個別打包裝盒。

「呼呼～」站在櫃台悠閒地等少年。

「老師，很不留情呢。不能體諒一下可愛的學生還沒真正的踏出社會嗎～只能請老師將就一點呀～～」少年很坦然desu

「才沒有偷拍哦，那是老師太大隻，都剛好的入鏡罷了。」雖然在狡辯，但的確是拍得光正大。

接著在店裡按各自的節奏逛著，衣武紀最終就只是拿著兩隻人面獅身像的紙鎮，還有一對麥克杯大小的燈籠到櫃台去。少年從布偶身後探頭一望，正好是店員為鑲了不少晶石的戎指入盒的畫面，這都是送人的吧。

「１﹑２﹑３﹑４……へえ——」

「久喜老師，情人真多呢……？」

像是打趣的問起。比起大人的揮霍，這更令少年在意。

聽聞學生的用詞也只是笑了幾聲，沒有要進一步的解釋，正好也結完帳便輕快提起有質感的硬皮紙袋，不占空間的先行離開櫃台前面。
不過倒是丟下了一句——「衣武紀ちゃん啊～你～只想得到那種方向？」

在離開店面前也留下了一串沒有帶有其他意思的笑聲，到店門外數著剛才購買的青銅或鑽石飾品，接著利用等待的時間拿出手機看了幾眼。

焦燥之下脫口而出的瞬間，意識到自己的失言。

雖然沒能看到布偶頭套下的表情，但那是最不應該說的說話。要是自己被這樣說，被這樣誤會，也不能接受亦不好受。更別說沒有得到想要的解答，憋悶感在胸口裡徘徊不已。

餘裕到底在什麼時候，在哪裡不見了呢。

聽著一串笑聲獨留在店裡，結帳之後提著袋子趕緊到店外，還能看到老師的身影真是太好了，少年這樣想著。

「久喜老師﹑剛才﹑抱歉…」

「因為太在意老師的事情…」但怎麼解釋也不成藉口，衣武紀還是再一聲抱歉「…我說了過份的說話。」

熟悉的聊天視窗傳來幾張意味不明的照片和訊息，在上次已讀之後接連而來的是旅館走廊、幾名成年人拿著酒杯僵持互看、以及玻璃灑滿一地的凌亂照片，換算了下埃及與那裡的時差。
……半夜三點半？

讀完訊息後直接撥打了電話卻沒有接通，第二、第三通也是無人接聽。索性用手指敲擊著手機螢幕，而正好在送出的同時，身旁清脆的風鈴聲提醒著有人走進或走出店面，不用回頭也能從聲音辨識出來人。

不同於剛才莽撞的態度，處於青春期的孩子開口就是道歉，戶鹿里那被頭套掩蓋住的臉挑起一邊的眉，「為什麼要道歉？」

「道歉的理由～是覺得我生氣了？」將手機收好後轉頭看了少年一眼，聳了下肩，在對方的頭上拍了兩、三下， 「如果是這麼想的話，那只是衣武紀ちゃん你太敏感了唷～」

「不過呢～換作是別人聽到的話，的確是有點失禮啦，哈哈哈哈！」粉紅色的連身手套在空中擺晃了幾下，「人跟人的關係啊，不是只有情人而已，怎麼一直聯想到那方面呢。」

「特地使用情人這個詞，是想要從我這裡獲得什麼呢？」

「即使老師沒有生氣…」又或許自己的說話不足輕重，「但是﹑失言還是失言，所以…抱歉。」

被拍了頭，憋悶感也不見得消散。望著布偶無法看透表情的臉，實在太多想要知道的事情。明明以前的話，隨口的調侃蒙混過去就可以了。

可體會了師生之間的距離，知道這份莫名的佔有意識，焦燥的心情反反覆覆的令一切染上沌濁一樣，布偶的魔法真的不可思議，一向在人前行雲流水的少年語氣少有地帶著躊躇。

「……對呢，以前說過﹑想要多了解老師。」

「不止頭套下的真面目，你的全部…都想知道。」

「久喜老師交往對象——」的位置是不是還空著，這件事衣武紀未敢問出口。真正的心意脫口而出的話，老師搞不好會一離而去，這樣想著，抬手輕撫幾下布偶的頭套，換了個說法。

「……總是包得密密實實的布偶，交往對象會是怎樣的人呢～這不是很令人好奇嗎。」

儘管試著掛上一貫的微笑說得隱晦，但風鈴聲一再隨風響起。對少年來說，就像警號一樣。

「但是﹑抱歉……我太得意忘形了。」

「也忘記了，還有老師一直單身的可能性呢。」
這個學生真的有夠失禮又麻煩呀！天城衣武紀！

「吶﹑老師覺得……」

「作為賠罪，來點小吃如何……？」

「我有點餓了。」為免被拒絕而補充一句，一邊指著不遠處的小吃店。然後懷著落跑的心情領先一步的離開飾品店的門旁，遠離風鈴的地方。

「哈哈哈哈哈～衣武紀ちゃん還真是個求知慾旺盛的學生呢～～★」平時以研究他人為樂的人難得成了被研究的對象，戶鹿里忍不住又笑了片刻，「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會讓你對我這麼執著，但要找到答案，會比化學考試或實戰大賽都還難哦。」令人摸不透也不曾按牌理出牌的人，像是在警世，又或者只是純粹的叮囑。

「哈哈哈～雖然已經是這個歲數了，但直接預設我有對象的你很有趣呢，」順手整理了下手上的提袋們，把能被收納進大袋裡的整齊堆放進去， 「你會覺得～Sちゃん啊、相ちゃん、或是你們德爾塔的席菈ちゃん、葛萊西亞ちゃん已經有另一伴了嗎？」不清楚男孩還和哪些同事熟識，只好順口提了同陣營且剛好負責二組的同事兼朋友。

「又或是，衣武紀ちゃん的同齡朋友們會和哪種類型的人交往？」

「哈哈哈哈哈～～雖然對婚姻或是家庭的渴望，是人類與生俱來的天性，不過也未必非得要成雙成對呀。」宛如化身為人類行為學的行走教科書，簡單講述著一貫的理論與自身的看法，「不過我是建議～現階段好好讀書就好了唷，太早去理解那方面的事情很容易失足的。」

總算是將部分較小的紀念品整理在一塊，對於少年的賠罪提議，戶鹿里說了句好呀。但少年似乎不需要自己的答覆，早已逕自前往位於市集尾端的油炸鷹嘴豆餅攤。

▶【１２＿油炸鷹嘴豆餅】


鷹嘴豆——以營養成分之高被譽為豆中之王，是中東飲食最基本的一道料理，也是來到異國必體驗的一環。

「來哦來哦！嗨！弟弟～你要吃什麼口味的咧？」攤主指著一旁的牌子，「我們有辣的、酸的、甜的和苦的！任君挑選！」

「おや？這是在勸退學生？」聽在少年的耳中的確如此。

「……那﹑久喜老師不會好奇嗎？為什麼我會對你如此執著。」苦澀的擠出這句話，只希望在戶鹿里的心裡佔據一些思緒。「不過﹑我知道……要從老師身上找到答案是困難的事情，因為老師像洋蔥一樣呢。」

「…雖然不確定老師們有沒有另一伴，不過會有意中人都不是奇怪的事情。……畢竟﹑連我這樣少不更事的學生也有喜歡的人嘛。」

瞧著成年人整理大袋小袋，對同齡朋友這道問題倒是避而不談。後來聽著戶鹿里的看法，衣武紀也沒有馬上回應，就只是擺在心裡。

朝著小食攤先走一步，背著布偶試著整理思绪，喜歡還有寂寞的感覺，都得喘一口氣。

市集之行也不知不覺快到終點，率先來到小吃攤檔，少年用英語跟異國老闆問起推薦的口味，想著試試的鷹嘴豆餅，淺淺交流幾句分散心情。

「久喜老師，甜酸苦辣，喜歡怎樣的？」不忘問問身邊人

「啊哈哈～青春期作祟吧。」輕描淡寫的帶過或許是令男孩執著成年人的原因，倒也不是沒有看過類似的案例，無論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又或者是發生在他人身上。


「沒問題！弟弟你要酸的就對了！勇氣可嘉喔，叔叔我給你一個讚！」手上一邊處理著鷹嘴豆餅，仍繼續問著從後方跟上的布偶人， 「哦！穿著布偶裝不會熱嗎？哈哈哈哈！先生？小姐？你要什麼口味的咧？」

「齁齁～有沒有～～～～全部混在一起的那種秘密口味呀？」

「什麼……！」老闆聽聞後差點摔下手中的鍋鏟，隨即便從桌下拿出了手搖鈴鐺，其餘正在備料的店員也拿出了三角鐵和沙鈴，不囉嗦直接現場演奏。

「先生小姐！你內行的餒～～～～～！」
「先生小姐！你內行的餒～～～～～！」店員們也跟著重複一遍。
在演奏了秒之後，老闆又繼續料理著油炸鷹嘴豆餅， 「你選全部綜合的口味就對了！這是我們這裡道道地地的吃法，你這樣吃就對了！」

「哇哈～～～～！」其實也只是好奇全部混在一起會是什麼樣的滋味，沒想到會獲得如此驚人的待遇，忍不住隨著節奏輕輕鼓掌著。

聽著戶鹿里用一句青春期作祟概括，呀，原來老師是這樣想，少年在心裡納悶。

「おっと…」見老闆差點摔下手中的鍋鏟少年先是捏了把汗。不過知道是演奏的一環仍是起笑，給足足15秒的演奏送上掌聲，作為市集之行的結尾的確令人印象深刻。

待豆餅新鮮出爐，付了相應的價錢，再跟老闆道了一聲謝。

「原來會有這種隱藏菜單呢。」

「呼呼～」對著熱騰騰剛出爐的鷹嘴豆餅吹氣，待食物稍涼了便騰出些空間，將炸餅塞進縫隙食用著。
好吃：

熱騰騰的小吃拿到手中，倒是先好奇布偶那份的味道
「…味道如何？好吃？」

「…………」差點「呸」一聲的吐出來。

「嘛嘛～全部都摻在一起～會難吃也是正常的。」幸好這句話是用阿拉伯人聽不懂的日語，東方人和西方人的口味終究是有無法彌補的差距。

正當一師一生食用著剛炸出鍋的鷹嘴豆餅，有名身穿一襲黑袍的陌生異國神秘人士，手持著看不清內容物的罐子並朝著他們走來。黑袍恰好蓋住了對方的臉龐，無法辨識也無從觀察。
——不過，那名黑袍人士也只是經過了他們，沒有停留半刻。

「哼哼～」沒有特別在意的繼續吃著炸豆餅，過了分鐘才吃完。

「吼齁～吃完了～也差不多該離開市集了呢！」雙手朝著一旁拍了幾下，把或許沾在手套上的碎屑給撥掉。

「但是呢～接著要去尼羅河畔那裡的話，得先回飯店一趟才好吧？不然東西這麼多，很礙手礙腳餒～★」手上大包小包的也是出於自己手賤亂買罷了。

「そっか…ハズレで残念だったね。」

「不過至少能看到有趣的表演。」

輕笑一下，才開始享用自己的份，帶著茄汁跟檸檬酸味的鷹嘴豆餅，味道大概左右。嚐了一口，跟身邊人說了一聲「這個味道還滿特別呢」，然後望著人來人往，默默的吃光。

「呀——也對呢，這樣散步也比較輕鬆。」而且老師後來買了不少名貴的東西的樣子。

「じゃあ、一回帰りましょう。」趁回飯店梳洗一下整理思緒也好，少年這樣想著，回答說。

與開羅獨特的繁華當地市場告別後，即便沿路徒步走回五星級飯店花不上十分鐘，戶鹿里仍是選擇用Uber叫車接送他們回去。

乘車的好處就在於能舒適地欣賞著沿途的開羅景色，金黃色的漫沙遍野、日落餘暉慢慢渲染著紅橙色的天空、以及行駛在路上的馬或駱駝車，透過狹小的車窗仍能一覽無疑。

四輪車比四隻腳都還快的抵達了目的地。

司機替乘客抱下了擱置在後車箱的紀念品堆，而身子較為高大的乘客在關下後車門後，拍了幾下司機的肩膀，再說幾句感謝的話。

走進大廳按下了往上的電梯，教師和學生說。感覺也流了不少汗，看你要不要洗個澡吃點什麼，我們一個小時後在大廳會合吧？
接著按下了所在的樓層鈕，詢問後也順便替少年按下他的那層。

嗯了一聲回應教師的提議，電梯停在自己的樓層時出於禮儀跟對方說聲待會見。

回到房間放鬆過來，疲憊的感覺更是明顯，除了時差之過，忐忑的心情都教少年糾結。

空無一人的房間有點冷清，親哥大概也在跟朋友在哪裡玩吧，這樣想著，一邊將紀念品安置在行李旁。坐在床邊習慣使然地刷個手機回覆一些短訊，才動身沐浴更衣。

退去沾汗的衣物，鼻間仍能捕捉隱約的水煙氣味，甜膩又苦澀，都不由憶起當下的畫面。

……今天的自己實在太不像樣了。

衣武紀禁不住嘆了口氣，整理思緒都比想像中困難，不過淋浴的確沖淡一些苦悶的感覺。

換上乾淨的衣物，乾好髮，吃著之前在超市買來的零食，見時間差不多，猶豫一陣才戴上市集時讓布偶買下的手繩，然後來到會合的地方。

大包小包的購物紙袋被堆疊在窗邊的沙發，頭套也被隨意扔到加大的雙人床上。戶鹿里把身上的布偶裝褪去一半，厚重的毛皮衣裝於腰間擠壓在一塊，他坐在床緣打開手機，指腹按壓了最上面的聊天室。

距離一萬六千多公里的兩端，開羅下午六點，紐西蘭早上四點。
「‥‥‥‥『嘎』？」唸著無視己方一堆訊息的莫名留言，「醉了？」

伸直超過一百公分的雙腿，單手握著手機靠拇指再打了些字，接著退出點開下一個聊天室，往沙發拍了張照片送出才關掉手機。
躺在床上稍作休息，用能力做出兩隻手替自己泡了杯咖啡，又苦又甜的香氣頓時瀰漫整個室內。

愜意而靜謐。

￣

待約定的時間將到，戶鹿里從床上坐了起來，穿好布偶裝、戴上頭套，離開房間前說了句掰掰。


略漆成金色的金屬門「叮」一聲的打開，他便看到粉色頭髮的少年早自己一步坐於大廳。
「呀齁～衣～～武紀ちゃん動作真快餒～！有吃點什麼了嗎？」

聽到熟識的聲線和語調，衣武紀收起打法時間的手機，離開舒適的沙發。

「嗯﹑吃了，味道的堅果棒。」雖然市集的時候嚐過不少街頭小吃，但想著吃點什麼能打起精神吧。接著少年客套地回問一句「老師有好好打盹嗎？」畢竟日本與開羅的時差足足7個小時。

「…接著也麻煩導遊さん了呢。」微笑說，想著距離尼羅河畔又得坐上一段車程了。

「哈哈～沒有睡著呢，只是閉眼休息了幾分鐘。」不多說閒話，戶鹿里拿著手機的那隻手伸向外頭，「我已經叫好車了哦，走吧～」

￣
尼羅河畔與哈利利露天市場的車程差距了七倍，將近一個小時都得關在這行駛在車道上的狹小空間，秉持著再大的問題花錢便能解決，戶鹿里用外語向司機提出盡量縮短車程的要求，代價是會加兩倍半的車錢。

「衣武紀ちゃん剛才休息不夠的話，可以先睡一下哦，」一邊繫好腰間上的安全帶，「大概會需要半小時的時間。」語畢便拿出手機回著訊息。

繫上安全帶，望著布偶用著自己聽不懂的外語跟司機溝通。

「半小時…是嗎……」

早有看過行程也翻過google地圖的衣武紀也知道，本來的車程應該至少有一小時。看來剛才兩人的對話是關於這一塊吧？少年在心裡猜想，老師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有錢人呢，經過今天目睹布偶隨心揮霍，事到如今他終於知道了。

相隔了一個位置，見大人拿出手機打字的模樣，少年只是偏頭靠在繞著肩的安全帶。

「じゃあ、お言葉に甘えて。」

雖然這樣說，倒也沒有馬上蓋上眼簾。默然打量著被手機光線照出輪廓的布偶頭，那看不出表情的臉龐。片刻，又望出窗外流逝的夜景，涼著剛好的空調，沒多久就隨著睡意打了一盹。

……
………
…………

行駛的四輪金屬漸漸緩速，最終停靠在人行道旁。
收起聊到一半的聊天室，戶鹿里用手輕輕搖晃著熟睡人的肩膀， 「衣～～～～武紀ちゃん，我們到了唷～」儘管動作輕柔，但語調卻朝氣蓬勃。

「唔…老師……」

可以的話還想多睡一會…心裡這樣想著。

雖然當初提議夜遊尼羅河的是少年自己，不過還沒完全適應時差也是事實。衣武紀好不容易睜開惺忪的睡眼，點了頭用著敬語跟身邊人打趣的說了聲「早上好～」，才摸上腰側的安全帶扣將之解開。

……

跟隨布偶身後離開車廂，不由的伸了個懶腰，呼吸戶外空氣多少還是有醒腦的作用。

「尼羅河﹑チーズ～」雖然下車點距離河畔還有些距離，不過也試著拍下眼前的夜景

▶【El-Galaa Bridge, Giza Governorate, Egypt】

夜晚的埃及不比白天的埃及炎熱，明顯降溫後的溫度舒適宜人，很適合在晚餐後出門散步。
每戶人家都點亮了燈，沿著尼羅河畔燈火輝煌，美不勝收。

見少年仍睡眼惺忪的神態，戶鹿里的手撐在還未離開的汽車上， 「你要是睏了，不如今天就先這樣？」

「沒問題，只是需要點熱身。」拍了好幾張畫面不錯的照片才收起手機。來自河畔的微風迎面輕拂，清涼的溫度又再帶走幾分睡意。

「…而且難得來到，不走到最後的話，太可惜了。」畢竟這樣佔有老師時間的機會未必再有吧。

「だから、もう少しだけ…」
「お付き合いください、久喜先生。」

直白的文字遊戲從少年口中溜出，男人花不到兩秒就理解出其中的涵義，他用笑聲代替語言回覆，手輕拍著車頂兩三下，彎腰和裡頭的司機揮手道別。

「那你可要努力撐著唷～睡～～意，可是很恐怖的呢～」邁開步伐走上El-Galaa橋，埃及的天空不分晝夜都是清澈無雲的，入夜的畫布能清楚觀察到皎潔的圓月。

夜晚的尼羅河依然喧囂著，忽然颳起大的風。
「沿著這座橋走到對面去呀～然後再往前走一～～點點的路，也可以順便去開羅塔晃晃看個風景唷～衣武紀ちゃん有去過了嗎？」指著遠處在一片矮房當中特別顯眼的高塔，因是旅遊的熱門景點，營業時間延長至半夜一點都能隨時入塔參觀。

「恐怖…？老師太誇張了。」笑言之後，衣武紀又再伸了個懶腰。「已經做好熱身，所以放心。不至於需要勞煩老師抬回飯店的﹑大概。」托文字遊戲的福，腦袋也運轉回來。

橫跨河道的橋更開揚，晚風吹起髮梢，少年默默將一邊鬢髮順到耳後。望上半空的月光，暗暗想起不久之前在冥界之門的夜晚，不過現在這樣慢條斯理的散步可愜意得多了。

「開羅塔嗎，雖然白天有去過……」順著布偶指著的望去，高塔有別於白天的模樣，正亮著醒目的紫光，「那﹑作為今天的收尾，可以一起去看看嗎，久喜老師。」順勢的問起。

「睡～～意，真的很恐怖的唷，例如說～在雪山那種低溫環境下睡著的話呢～就會直接從人生登出了唷★呀哈哈！」像是在講述他人故事般的口吻，隨即便又補充句是真實事件唷，不過依然沒有明確指出是屬於誰的親身體驗。

「可以啊～那～就把開羅塔當作是今晚的最後一站吧？」

▶【１＿走在邊上突然腳底一滑！】
——突然！不知不覺踩上了剛打蠟好的橋面，地板滑到使兩人。
［紅：臉吃土／黑：摔進泥裡／藍：穩住了／綠：抱住人］

「沃喔！！！這裡的路怎麼這麼滑！」耐不住光滑的地面，戶鹿里被迫跌了個四腳朝天，而學生也往自己身上跌了上來。教師就這麼在這場腳底一滑的突發狀況中，成為了肉墊。

（我大笑www原來是在橋面滑倒，好厚道！）

「哈呀…幸好這裡是埃及呢，就算睡倒在街頭應該不至於要人生登出的吧。」雖然晚上的確比較清涼。但說到雪山什麼的，「老師是很～～怕冷的人？」還是該說太～～過耐熱呢？

「おっと」伸手想要拉住正要滑倒身邊人，卻一同在光滑的平地摔得華麗又剛好。少年一頭栽進戶鹿里的懷裡抱住，有布偶當肉墊，沒有半點痛意，就連睡意也徹底的消退了。

貼近的距離，沾在布偶皮毛的甜膩水煙隱約地傳到衣武紀的鼻間。

「これはこれは……」

「在平地跌倒了呢。換老師累了？還是睏了？…需要學生給你一點溫暖嗎？」

雖然知道滑倒了，但油男就是旁若無人的，維持壓倒對方的姿態出言調侃。反正這種昏暗又開揚的環境，即使臉紅或是風再大，也不會被發覺什麼吧。

打趣的跟布偶對望片刻，說了一聲「開玩笑的」才抽身離開，伸手拉一把不幸當了肉墊的戶鹿里。

「沒有受傷吧？還好…？」雖然覺得對方骨頭夠硬，不過仍是關心一下。

「哈哈～衣武紀ちゃん這種說法～就像是在說是我主動滑倒的呢～」誰也沒料到地面會滑成這樣，能勉強解釋得通的說法，只能說這裡就像遊戲中的固定關卡，即使不願意或提前留意也得被迫觸發。

成為肉墊的教師能感受到身上的重量沒有減輕，出手推開顯得無禮又無情，他就只是任由少年做想做的事情。其實他多少明白，眼前這名神社家的男孩抱有一些莫名的情感，這些心理狀態偶爾也會從他人身上感受到，不過全部的共同點都是——沒有具體的原因。

「哈哈～久～～喜ちゃん沒事哦～★」雙手往後對著剛才落地的部分拍來拍去，「不用這麼大驚小怪唷～」再對著少年擺了擺手示意別在意。

吹著自尼羅河颳來的風，帶點涼意的風十分愜意，不知不覺也走盡了這座橋。橋旁有著能走近河畔的小路，戶鹿里便邁開步伐鑽進長至腰部高度的蘆葦間。

▶【２＿蘆葦間傳來細語，好像在說著什麼】
——各骰（ｄｉｇｉｔ），數字較小的一方會被風聲洩漏一個秘密。

戶鹿里：

總是仗著老師沒有推開自己，以及仗著對方的溫柔，開著師生之間不該有的玩笑。雖然這樣一上一下的體勢不是第一次，但有別以前在鬼屋的時候，少年的心底卻多了一份情愫。

「いいえいいえ、只是…我們在平地跌倒，這個有點好笑。」這樣的小意外，給這天的行程多留一點回憶也不錯。

「不過，老師沒有受傷，真是太好了呢」畢竟當了肉墊。邊說，抬手拍拍布偶頭，確認對方沒大礙，才繼續一起散步。

蘆葦隨風沙沙作響，衣武紀拿出細扇跟在布偶之後，一邊撥開身旁及腰的草前進。

衣武紀：

涼風輕輕吹拂著成片的蘆葦草，高大的黃與綠色隨風搖曳，沙沙響聲因人類移動而不曾停歇。忽然，突然有道不尋常的細語聲混進大自然裡。

「哇～這個男人真有趣！簡直可以說是謊言的代名詞呢。」除了細語聲還有些銀鈴般的笑聲。
「你知道嗎？這個男人在就學時期曾經差點鬧出人命呢，還不止一次唷！」

「哼呼呼～這裡的蘆葦長得挺高的嘛！看來～營養很夠唷～★」被洩漏眾多秘密之一的男人好似沒有聽到細語聲的，依然毫無影響的繼續撥弄著蘆葦草，還挺享受的觸摸金黃色的圓錐花序。

在男人開口說話之後，便再也聽不到那奇異的風中細語了。

蘆葦間傳來的細語用著日本人熟悉的語言，一副告密的口吻說得言之鑿鑿，這讓衣武紀狐疑了下。這不尋常的細語，不是錯覺吧﹑不是幻聽吧？

見布偶一副聽不見告密的模樣，少年都不由的回頭一望，確認就祇有他倆正在路經這道小徑。

「比起蘆葦……那個﹑老師﹑有聽到什麼嗎……？差點鬧出人命之類的。」該不會是鬧鬼了吧。

「哼～～嗯～～～～？你說什麼聲音？」布偶人終於停下腳步回頭望著少年，他雙手插著腰，像拉筋似的往左又往右彎， 「哼哼～我～～沒有聽到餒！衣武紀ちゃん聽到了什麼？聲音出人命？」

「什麼！有音波超能力者殺人嘛！」完全沒有聽到蘆葦透露的細語，戶鹿里異想天開的隨意猜測著。

「…欸？……老師真的聽不見？」出於確認再問一遍，雖然衣武紀臉上掛著微笑，卻顯得勉強。「該不會是老師惡作劇嗎吧？」用分懷疑的眼神望住布偶。

「不過，差點鬧出人命的差點，是差點，還沒有人被殺呢~」沒有人死亡的話，這還能算鬧鬼嗎？事到如今的思索

「但是﹑總之……先離開這邊吧」抓全布偶的肩膀，再讓戶鹿里轉了身再推著向前走，離開這片營養很夠的蘆葦小路。

「衣武紀ちゃん難不成是遇到靈異事件？」伸手撥動隨濕潤晚風搖曳的金黃蘆葦，除了飄散在空中的青草香、與蘆葦的嗖唦聲，戶鹿里就像幾分鐘前的自己一樣什麼都沒有聽到。

眼前的少年投來數次懷疑及疑惑的眼神，令男人反過來認為是對方在演戲捉弄自己， 「衣武紀ちゃん才是在惡作劇吧～？」他朝對方走近了幾步，中指使力的彈在少年的額頭上，然後又用拇指揉著紅掉的肌膚， 「你～聽到了什麼？鬧出人命是指？」

暫時強制將煩惱拋之腦後的少年，直接將自己轉了個身， 「唉呀呀～衣武紀ちゃん～～～有問題怎摸可以不找到答案咧！」被推著往前走倒是省了些力氣。

離開蘆葦草區，兩人也來到了淺灘處。部分沙岸被時而沖刷上來的浪給打濕，所幸還是有較易行走的乾沙路。
夜晚的尼羅河畔依舊熱鬧，能看到一些成群散步的異國路人，也能看到一些蹲在淺灘上的異國路人。

▶【３＿淺灘區好像有什麼在泥裡發亮。】
「沃哦？那裡好像有什麼東西餒！亮～～～亮的～」戶鹿里語畢的同時也猛地轉了個身，一氣呵成的移位到男孩身後，這次換男人推著男孩前進， 「我～～們～過去看看那是什麼吧～」

「靈異事件…這真是傷腦筋呢。」該不會是之前來回冥界之門而得到什麼順風耳，或是通靈的超能力吧？少年在心裡打趣，但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被彈了下額頭，少年喊了一聲痛，蹙眉盯著眼前布偶。

「是『差點』，差點鬧出人命。雖然不知道誰受害，老師請別隨意把人殺掉。」跟大人重申『差點』兩字，然後表那些怪聲不像是要含冤待雪，只僅如此。

「在靈異事件尋找答案，通常都會好奇殺死貓喔，老師」一半打趣，一半認真的回應說。不過要是他知道那番風中細語的主角是戶鹿里本人的話，大概會是別的說法 。

推著布偶來到淺灘，見到熱鬧的人影，總比剛才只有他倆路經詭異的蘆葦小路得來安心。聽著浪潮有序的聲音，少年也緩下腳步。

還沒看見戶鹿里口中所說亮亮的是什麼，就反被推著向前走，少年喊了聲「什麼什麼」，一同走過的距離。來到布偶示意的地方蹲下，才看清正在發亮的躺在泥裡。

「是尼羅河的手信呢。」撿起石頭又拍走乾沙，遞給對方。

「唉呀～？一直都在雞同鴨講呢，嘛嘛～反正～我也不懂你在說什麼，就這樣吧★」不想讓兩條平行線繼續前進無法相交，教師選擇終止了對話。

後來繼續行走在蘆葦之間又補上了句，如果屢次出現幻聽幻覺，記得回去要找相ちゃん詢問看看或尋找專業人士就醫哦。有可能是青春期導致超能力副作用出現失控，不可以忽視這種狀況唷。

聽聞少年的回話也只是笑而不答，基於長年秉持科學精神的教師，感覺到對眼前這名習慣繞圈子講話的學生討論事情並不會得到結論，再繼續回話也只會引起不必要的爭論， 「哈哈～衣武紀ちゃん說得沒錯唷～～玄學是沒有合理解釋的。」嘩嘩的風聲又再度為這段對話畫下句點。

也蹲在旁邊拾起了埋在淺灘裡的閃爍石頭，餘光瞄見身旁的少年將石頭遞起自己，戶鹿里搖了搖頭，將手裡的那顆放回淺沙中， 「衣武紀ちゃん自己收著吧～我就不用拿了。」

站起身子後拍掉了些附著在布偶裝上的泥屑， 「唷嘻～如果在這裡發生什麼意外，身體就會髒～髒～的，還是趕快離開吧～」語畢便蹦蹦跳跳地遠離淺灘區。

「……呃」看樣子似乎真的不是老師的惡作劇，在心裡下了定斷。

對大人後來給的提醒，出生於神社家庭的少年回應了聲「也對呢，要是那樣的話，也很困惑…」。除了樂園時鏡子迷宮的遭遇，像這樣出現明顯的幻聽的確未錯試過，惟有寄望只是連日日夜顛倒太累而出錯覺，然後結束這個沒有正解的話題。

「嗯？意外？」聞言，望著白狐蹦跳開去的身影，收起隱約透著綠光的石頭，想著作為紀念或是送給東木朋友當作手信。

「老師在立什麼FLAG嗎？」打趣的從後喊了聲，雖然不知道指的是什麼意外，不過弄髒就不好。少年踱步跟在其後，想著布偶精神真好。

「沒有啊～不是什麼墨菲定律哦。」戶鹿里用肢體道出了解答，他指著前方跌倒在淺灘泥坑上的路人，美好潔白的上衣沾染上了黑色，從異國路人的表情也不難看出對方的憤慨與無奈，「所以還是小心一點吧～」

▶【４＿蘆葦海有著一雙大眼看著你…】

蘆葦海多出了一道視線正盯著師生二人，前腳抓撓了下蹄下的地板——

戶鹿里：

第六感迫使成年男性回頭一望，而自茫茫金海飛快的竄出了隻野生水牛，與一向握擁幸運的男人擦肩而過，沒有被衝撞倒。

「沃喔！！！哈哈哈！水牛ちゃん怎麼這麼熱情？」見龐大的動物直直衝向淺灘區，招來了一連串此起彼落的驚叫聲。

這時，他才往身旁的少年望去， 「衣武紀ちゃん沒事吧？」

順著布偶指向的小意外望去，離遠還能聽到事主懊惱的嘆息。
「唉呀…真的災難呢」雖然事不關己，但臉上換了苦笑。視線沒有停留在那邊多久，又聞見布偶提起水牛ちゃん。

衣武紀：

也許沾了教師幾分的運氣，水牛並沒有朝著少年的方向衝撞。但衣武紀仍是愕然了下，不由的停住腳步，見證水牛為這個夜晚引來的騷動。還好途人們都沒有被撞上，倒是剛才早已跌倒在淺灘的路人失措的跌坐在泥坑，身上沾染的黑又變大了。

「これはこれは…」災難在眼前上映一遍，都替不幸的事主感到不憫。回過神來，跟布偶示意沒事。

「都這個時間了，水牛ちゃん跟老師一樣精神滿滿呢」打著趣，急步到布偶的身旁。「那是要跑去哪裡呢」說著有的沒的

「哇哈哈～沒有目的的奔跑也無妨啊。」被少年的一番話逗笑了，從笑聲中難以判斷是認為滑稽還是天真，戶鹿里用頭套前端的獸鼻敲了下少年的頭頂，「一定要有明確的抵達點嗎？」輕拍幾下那粉色腦袋，不等人便逕自往前走。

▶【５＿一群埃及居民歡笑遞一杯酒過來】

別於尼羅河畔的清新水氣，也不同於金蘆葦海的芬芳，原先美好的空氣忽然渲染了股刺鼻濃烈的酒氣。一群異國大叔們手持各種品牌的酒瓶，搖搖晃晃地包圍了對他們而言也是外國人的兩名日本師生。

「齁齁齁～！要喝嗎？小哥？小姐？喝吧喝吧！穿這樣很熱吧！」搭上教師肩膀的醉漢向他遞過一個白瓷酒杯，而戶鹿里爽快地接下了從天而降的禮物，看來「不可以隨便拿陌生人的東西」這項每個父母的叮嚀教條，對他來說並沒有任何作用。

「哈哈哈！謝～謝你們的酒餒～」花不到一分鐘便完美融入醉酒集團內，戶鹿里回頭制止試圖塞酒給未成年少年的埃及人， 「STOP唷～他～還是未成年，不要給他酒～」而埃及人也相當明理守法，不願惹事上身的拍拍少年的肩膀給予安慰，用對方聽不懂的語言說著長大再喝酒吧少年。

把手中的贈酒交出去後，醉漢集團便心滿意足的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

戶鹿里搖了搖手中的白色陶瓷， 「哼哼～我～～來嘗嘗看味道如何～？」只把頭套挪開了剛好足以將瓶口放進去的一小縫。
好喝，酒精濃度

「沃喔～～～好喝！！！酒精濃度略濃了點，但是釀的很好喝耶！」捨不得把剩餘的酒給喝完，戶鹿里將軟木塞給放回了瓶口。

「撿到便宜了～」在內心想著若待會還能遇到那夥人，一定要和對方詢問該去哪才買得到這美酒。再回頭確認了下未成年少年的雙手，他可不想看到對方手裡真的有拿著酒瓶。

「能這樣自由自在的話，感覺不錯。」被布偶獸鼻敲頭，像被大形犬撞了下的錯覺，讓少年沒輒的起笑了聲。

「但也更加令人好奇，可以跑多遠，能跑多久。」望著布偶先行一步的身影，衣武紀亦徐徐跟上。

異國人帶著濃烈酒氣走來，雖然少年微笑依然，但被醉漢們包圍，那意想不到的熱情仍是讓他起了戎備心，儘管大叔們看似懷著善意又手無搏雞之力。

見教師接收陌生人的酒，衣武紀下意識拉住布偶空著的手腕，用母語喊了聲「老師」作為提醒。但當然，沒能制止大人的行動。

在戶鹿里出面表明自己未成年前，少年早就先婉拒醉翁遞來的烈酒。

原因並不是因為未成年，而是出於「不可以隨便拿陌生人的東西，特別是來歷不明的飲料」。對少年來說，這是保護自己的常識，尤其是人在異國就更小心。

跟戶鹿里撿到寶的心情完全相反，少年所幸醉漢集團沒有糾纏很久。經歷了一陣短暫的哄鬧，所在之處依然瀰漫著刺鼻酒氣，聞見老師品酒的評語，輕輕嘆了口氣。

「呵~是嗎是嗎，味道不錯的樣子呢。」

「說起來﹑老師的飯店房間幾號呢？要是老師因為這個來歷不明的酒而迷暈的話，得把你抬回去了。」打趣的說著。總是習慣繞圈子講話的學生，他的言下之意：要是陌生人請的酒下了藥怎麼辦？

學生用著不知何時握在手中的細扇，敲敲布偶頭套。

那時側著身與陌生醉酒集團聊天的戶鹿里，餘光確實有瞄到伸來的影子，卻也被路人搖晃的身姿給過蓋去，這或許就是學生撲空的最大原因。約六、七名的醉漢群巧妙的平均分配，將一大團分批成兩小團，各別圍在兩名日本人的身邊。


或許戶鹿里挺惋惜埃及居民最終提著酒散去，鬧騰的氣氛令他倍感親切，也讓安靜的尼羅河畔又增添了些色彩。
「哈哈哈～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唷。」不多做解釋也不回應問題，教師巧妙的在扇子落來第二下前閃開。

視線又往淺灘區望了幾眼，好似濕泥裡有著寶物般的，仍能看到不少行人蹲在地上蒐集著發亮的礦石。只不過那終究是勾不起戶鹿里的興趣。

▶【７＿路太黑不小心踢到東西…仔細一看】
戶鹿里：

即使對發亮礦石沒有多大的興趣，教師也沒有立即收回視線，隨之而來的後果便是腳趾感受到的硬物。

「嗯？」稍微低下頭尋找異物的真身，而一隻十五公分大的陸龜沒有被踢翻，只是轉了個方向用尾巴面對著肇事者， 「沃喔！！抱歉餒龜ちゃん！不過～龜～～ちゃん怎麼在這裡，那麼危險！」戶鹿里蹲在地上將轉向的陸龜移回來，還轉頭提醒身後的天城少年別誤踢第二下。

戶鹿里用手指輕輕地摩擦著烏龜的下巴與臉頰，確認陸龜並不排斥這樣的接觸，便又摸著陸龜的頭頂， 「呼哼哼～龜ちゃん～真可愛餒！不過呢～」兩手捧起了陸龜，放到不會再被踢的空地。

「在這邊～比較安全～乖乖，乖乖～」留戀的又搔了幾下乾燥的龜殼， 「不要再被踢到了唷～」站直身子返回下一個蘆葦海區域。

▶【８＿蘆葦間傳來細語，好像在說著什麼】
戶鹿里：

落空的細扇改而輕輕挑著布偶頭套的下巴，儘管知道掃興，他卻還是忍不住對大人叮嚀。

「陌生人的飲料都很危險呀，老師。看似友善的陌生人，也搞不好都打著壞主意。」

要是跟沙那美一起遭遇同樣的經歷，衣武紀大概馬上就把酒沒收再掉丟吧。不過時間的確證明了，他的隱慮是不需要的，更何況對方比自己還要精神。

雖然淺灘佈著形形式式的礦石，在月光之下隱約的泛著微光，但驚呼聲拉走了他的注意，低頭一望正蹲著的白狐，聞見叮囑又在那身後探了頭，沒想到這個河畔除了水牛，還能遇上陸龜。

「哦哦——似乎這小東西都不怕生呢？」見陸龜腦袋沒有因為輕撫而縮進殼裡，還是感嘆了下。陸龜圓蓋的背甲的確滿可愛，心裡想著。

待教師將牠安置好，一同走到蘆葦海的方向，一邊閒談剛才的龜幸好沒有受傷，或是不怕生的龜很少有的話題。

衣武紀：

把抵在下巴的細扇移開，戶鹿里不以為意的哈哈笑了幾聲，原先想一笑置之，卻又補上了句， 「衣武紀ちゃん～也不曾聽進我的建議，怎麼這時反而這麼堅持要我聽話？」把肩聳起後便用小跳步躍離原地。


￣


金黃飄揚的蘆葦海再度包圍住師生二人，也是學生貌似遇上科學無法解釋的神秘事件的所在地——

涼風吹起大片的鵝絨蘆花，與大自然不相干的細語聲再度響起，只不過這次那些聲音並不急著道出秘密，也不急著讓師生聽到討論的過程。

「哦～？這次又要揭露這個男人的秘密嗎？可是之前講過了耶。」
「對啊、對啊——兩次都揭露同個人的祕密，這樣也太無聊了吧？」
「那麼這次就把少年的祕密講給男人聽嗎？」
「我贊同——我也贊同——贊同票再加一——」

蘆葦叢的路走得不輕鬆，以至於教師的步履不如剛才輕快。
「齁吼～又～是這個地方，衣武紀ちゃん還有聽到剛才的奇怪聲音嗎？」用手來回撥了幾下蘆葦， 「我～什麼都還沒聽到就是了。」某種程度上還挺想親自體驗看看。

本來早已放下那個鬧鬼的懸念，可蘆葦間再次傳來陌生人的聲線，聽進衣武紀的耳裡，令他不由地止住腳步，原先落在布偶身影的視線改而在蘆葦海張望，搜索那話語的主人們。

但理所當然地，今次依然找不到任何可疑的身影，映入眼中就只有隨風搖曳的花穗。

儘管用常理無法解釋的這個狀況，可是從那番自得其樂的對話中，少年算是抓住一些脈絡。雖然不至於完全肯定，但似乎風中細語提及的男人和少年，就是師生他倆。

「呃…嗯——」遲疑地回應教師的問話，把原先以為是靈異事件的那番話消化過來，「所以…在學時期的久喜老師…曾經鬧出人命了？」為了確認猜測而問出口。

「唉呀唉呀～少年終於搞懂了嘛，真遲鈍耶！」

緊接少年的說話，來歷不明的細語如今在男人的耳邊響起，嘻笑幾聲又說

「呵呵～男人﹑你現在聽到了。你知道嗎？你眼前這粉髮少年可不如想像中的乖巧——」

「有著喚風超能力的他，小時候故意把女生的裙子吹起，然後他說謊了。藉口沒能控制好超能力，而對方相信他的謊言賣乖。」

「唉，真是差勁的男生！」

細語聲在男孩四處張望的瞬間便戛然停止，幻化成一陣疾風打亂成片蘆葦海，突如其來的風淹沒了周遭的各種聲響。接下來的討論過程如稍早相同，無論是男孩還是男人都無法聽見。

「嗯？他聽得到嗎？為什麼要到處亂看呢。」
「不可能吧～打從一開始就沒有要讓他聽到呀。」
「不管是誰讓剛才的對話傳出去，先暴雷也太沒意思了吧～哈哈哈～」

蘆葦海的呢喃細語如聊八卦的青春期少女，吱吱喳喳地整頓完內部之後，才終於讓男人聽到他們的聲音。

沒有花上過多的時間便迅速適應目前的狀況，也總算是理解了少年的問句與半小時前的疑問，不過作為聆聽奇幻聲響的那方，他倒不覺得這些過往事實有需要被批評成這樣，但他也並非是支持這種惡作劇。

教師並不打算讓學生聽到，於是他不選擇用聲帶說出口，而是試圖用腦波意念傳達給大自然以下內容。

「哈哈～我早就知道他沒那麼乖了啊，不如告訴我更勁爆的事吧。」
「所以，你們剛才洩漏了我什麼秘密呢？」

接著又是一陣疾風終止了對話。

等了一會確認自己再也聽不到蘆葦細語後，戶鹿里才回頭看著天城家的後裔， 「你說呢？」一如既往的不正面回應提問，也不打算說出自己聽到了什麼對方的秘密。

「衣武紀ちゃん覺得答案是什麼？」白金色的絲絨迎風飄散，教師使力把起一簇蘆花，舉起蘆葦指向學生， 「或者說，你相信什麼？」隨後便笑著攤開手掌，讓蘆葦自手中飛落至泥地。

聳了個肩又繼續往前走，直到離開蘆葦海的重新踏回淺灘上。

(救命？？原來我get錯!!謝謝follow up！！)

又或許當初謎一樣的聲音太過旁若無人，少年無意間捕捉(通靈)到那抹風聲的幾句私語。忽地，夾帶草香和惡戲的疾風吹來，寒意竄上背脊，使少年打住原先左顧右盼的舉動。

聲響的來歷不得而知。

「有聽說過嗎？用問題回答問題，這代表有可能被說中。」抬手撥開指著自己的蘆葦，戲言說著不知哪裡聽來的講法。

「但是我覺得呢……老師還是老師，是個溫柔又有趣的人。」即使大人有著年少氣盛的過去，戶鹿里對他而言，是個對學生不錯的教師。

「呃——不過……老師剛才有聽到幽靈的聲音嗎？」不忘那番討論的尾句說著贊同，離開蘆葦海問起，只希望不是自己的幻聽吧。

「哈哈，這種思維模式很聰明呢。」屈起食指並帶著節奏的敲了幾下頭套的太陽穴，再伸出食指給出警告，「不過，會輕易相信的你，仍不夠聰明。」

背過男孩踏上同蘆葦海一樣白金色的淺灘，拾起腳邊的端詳片刻卻不停下腳步。

「會拒絕陌生人的酒，卻相信陌生人的話語，不覺得本末倒置了嗎？」笑著把手中的礦石扔回大海，也對男孩敘述自己的話不以為意，既不反駁也不認同。

▶【１０＿天上尼羅之星閃閃發光…許願吧？】

沉默維持了不長的時間，遠處的人群喧鬧的抬著頭，指著天上有顆遠比周遭還更閃亮的星星。像是看到流星的替代品，人們驚呼過後也紛紛低頭合十，在心中許下不知道能否實現的心願。

戶鹿里在許願之前給出了一句建議，也不奢望處於青春期的小孩會聽進去，「人有千百種面向，肆意下結論可不好哦。」便花上幾秒專心地盯著黯藍色畫布中，那顆純粹又易逝的夢想。

戶鹿里：

布偶伸出食指，少年眨眨眼睛。

「…這樣說，的確這樣呢。」隨後步到乾沙，凝視石頭落在水間牽起的漣漪，幾秒的沉默，又因為一陣熱鬧而抬眼望上夜空。沒有流星劃過，卻找到了耀眼星晨。

不知道的不懂的事情太多，少年輕輕「嗯…」了一聲作為回應，將教師的建議收到心中。默然把這異國星空收到眼底裡，倒是沒有許下願望。片刻，笑言說「雖然不知道久喜老師有多少面向，不過還得算上布偶頭套呢。」

清風撫過髮絲，知道夜遊河畔的旅途差不多了，「再到開羅塔就是今天終點了呢，在塔上觀星感覺離星空更近。」

別於他人皆是雙手合十的禱告，戶鹿里從許願當下到結束都將雙手交叉置於胸前，並非象徵拒絕接受訊息的防禦性手勢，只是這種姿勢最舒適罷了。

「嗯～開羅塔呀～～」作為提起該處的人，自然沒有忘記一開始的提議，不過在凝視著灑滿於夜空中的無數鑽石的這個時刻，讓他改變了原本的主意。

教師雙手互相拍了一掌， 「今晚～到這裡就好了吧～畢竟衣武紀ちゃん也說早上去過了嘛，重遊舊地固然有不同風味，不過都在同一天就沒那麼有趣了～★」一手拍了幾下少年的肩膀，又像是在抹掉什麼東西似的，隨後再用著刻意調皮的語氣解釋自己的動作，「手剛剛～摸了沙，我都擦在你肩上了唷，呀哈哈哈哈～★」

趁男孩無論是要發怒還是驚呼，戶鹿里搶在之前又開口說剛才只是開玩笑的，自己的手乾淨的不得了。

「哼嗯～我來幫你叫車回飯店吧？時間也不早了，外出一天是時候該好好休息一番了唷。」

拿出手機開好相關的應用程式，不過拇指依舊停留在螢幕上方，並未馬上壓下，「這裡是國外，衣武紀ちゃん未成年，我不建議你一個人在這個時間點去開羅塔唷～」接著又聳了個肩讓男孩自己做決定。

「這樣呀…」雖然開羅塔本來就不在行程之內，但對方改變主意，少年的語氣難免的顯得有些失望，不過布偶其後的玩笑，讓他起笑。

只是日本跟開羅的時差確是令他份外疲累，於是點頭接受了大人的提議。

「可是，一起待一會兒可以嗎？」拉著布偶拿住手機的手腕，「再看一會星就好，導遊さん。」畢竟用了不到半小時的散步來到這裡，不多望幾眼太可惜了，用著這樣的理由說服對方。

善於觀察的教師自然沒有漏察覺到少年語氣中的失望，一手拍著那粉紅色的頭頂以表安慰， 「哈哈哈～別這麼失望嘛，反正還會在這裡待上一陣子，衣武紀ちゃん也可以找人再去看一次夜景呀。」

面對少年的請求，教師先是用空閒的那隻手接過手機，手機螢幕的亮光在漆黑的環境下更為刺眼，不過一會卻自動調整成舒適的亮度，接著沒了亮光。

「可以，不過最多只有十分鐘唷。」避免使學生產生誤會，他又補充了句自己待會有事要處理。

老師果然是個溫柔的人，少年一再地心裡想著。

「嗯，也對呢。」用著柔和的口吻回應對方的溫柔，「跟沙那她們一起來探險也不錯～然後搞不好﹑又能聽到幽靈的聲音。」眼含著笑意，心底多少仍是好奇那來歷不明的細語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或許跟兄弟姊妹一同來到，能找到答案吧。

得到十分鐘的允許，衣武紀徑自拉著布偶，在淺灘找了適合坐下又乾淨的位置。跟對方輕輕說聲「這邊」，席地而坐，然後做出請坐的手勢邀請對方。望向對岸的燈火，再仰頭望向漫天星斗，感覺就像漂流在銀河之間。

在時間的流動中，瞧著隱滅的星辰猶如摩斯密碼，提醒著他今天特別的一天，可貴的夜晚，得好好烙在心中。張望一段時間少年發現了什麼而指著星空，揚起雀躍的嗓子。

「呃，這個好像是北斗七星？」滿足地回到沈默裡，耳邊不時隱約傳來途人的歡笑聲。

十分鐘的時間不長也不短，最終衣武紀由撐地回到坐姿
「導遊さん——不，久喜老師……」

「辛苦你了呢，今天玩得很開心喔。」轉頭望著身邊的白狐一聲道謝。雖然只是短短半天的時間，卻一直被照顧著，而且得到不少小禮物，儘管顯得見外，但總得好好道謝。

及後，再多口勸諫大人：不要玩得太夜了，老骨頭也得好好休息。

而當然，他用著打鬧的口吻，沒有惡意。

從男孩改變說話的語氣和微笑，他推測出對方八成又擅自貼來標籤，總歸是將這行為當作是男孩對自己的探索。不過，不反駁不代表默認，不回應也不代表認同。他只是無意費力去自我介紹。

沙漠乾燥而晴朗，無光害的環境使夜空相對一塵不染，儘管打扮成布偶的年上並非初次觀賞，依然值得享受眼前這般絢爛景色。

周邊一同賞星的人群皆不約而同的安靜，接著少年的驚呼劃破了這份寧靜，男人點頭應了聲，說能那麼清楚看到便是好預兆。

原先訂好的十分鐘悄聲來臨，身旁的男孩以動作幫教師省去了查看手機的步驟，起先他並沒有立刻轉頭，而是依舊注視著視線範圍所及的任何事物。

在男孩道出充滿戲謔的老骨頭一詞時，他出於無奈的笑了個聲，不帶苛責的瞥了一眼回覆，過三十才能叫老骨頭。

戶鹿里拍了拍男孩的頭， 「不客氣唷～」接著先行站起身，向男孩伸出手示意能幫對方站起來。
「好啦～我來幫你叫車吧～早早回去洗澡休息，明天才有力氣繼續逛街。」

沒有錯過白狐那一笑帶著無奈的音色。

這意想不到的回應，有別於實戰周時的自嘲骨質疏鬆，老師這種反應還滿可愛，被拍拍頭的少年在心裡想著。然後笑言，畢業之後會買一堆牛奶來給老師補充鈣質。

隨後不客氣握著伸來的手，站了起來，換他抬手拍拍布偶頭。
「はいはいはい、お返しです」笑著微微湊近幾分，像是把握最後觀光的機會一樣。但當然，除了一片黑，他總是沒能從布偶的眼睛或透氣孔看出教師的真面目。

「そして、お願いします」他悄悄在頭套雪白的獸毛留下掌形，就如某次的營火晚會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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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光客在大人的幫忙下叫了車，車很快來到接載的地方。禮貌的說聲晚安，與之道別。在回程路上，夜景流逝，跟觀星時的寧靜不一樣，少了近在咫尺的溫暖，更深切的感到意猶未盡。

這一定是布偶的魔法，他不由的揚起微笑，結束這神奇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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