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哈,你應該讓我來開的,這樣你怎麼保家衛國呢?」
「白翎,刀跟槍現在都在你手上。」
他是刻意搶先一步坐進駕駛座的。只因他理解白翎的行車方式會有多亂暴,騎車時就時常飆速,開車的話他想更不用說了吧?
好不容易搶來一台車,薩哈可不希望引擎太快就報廢或需要整修。
畢竟作為強盜,逃亡還是必要的行為。
後照鏡裡,兩個不速之客滿臉不安。
安頓下來後仔細看,薩哈才發現除了眼睛顏色,兩人長得一模一樣。
白翎看著窗外,完全沒有要管他們強行上車這件事,這大概就是同意他們上車了的意思。
也是吧,一開始他們的目的就是要來探詢哨兵與嚮導的存在,結果來說還滿成功。
「喂,」薩哈盯著後照鏡,金眼的是哨兵,黑眼的是嚮導,他朝兩人開口:「你們還敢上車?」
一句話投過去就看到兩個瑟瑟發抖的小動物明顯的挫了一下,完全看不出之前那種拆車丟石板的氣勢,或者是挺身而出和來歷不明的強盜談判的態度。
最後果然還是黑眼的哥哥嚮導率先開口。
「求……收留?我們除了沒搶過人也沒傷過人,其他什麼都可以作?」
他把如果不行他們馬上下車這句話給吞回肚子裡了,雖然沒膽用精神觸肢探查,不過一路觀察下來感覺上這兩位強盜應該是沒那麼排斥他們。
小心翼翼探詢,換得一小片的寂靜。
「我會聽話的……不會再……擅自行動……」來自於旁邊的頭低的不能再低的菜鳥哨兵。
「要我作什麼都行,我會聽話的……」
來自於不會握好底牌的菜鳥。
他沒想到隨便問句話就能嚇成這樣,如此膽戰心驚卻還是要跟著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會一直想跟著他們,也代表不擔心生命會受到威脅吧,那害怕的理由又是什麼。
薩哈把視線從後照鏡調回來,內心萬分不解。
「什麼都能做,倒是說說看你們能做到什麼?」他繼續發問。
畢竟多帶上兩人,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輕鬆事情,儘管雙子也是哨響的一員,能做到的事情有限,最終還是會成為拖後腿的人。
到那種時候要怎麼釐清責任,薩哈想到就煩。
「從現在開始要你們殺人搶劫,你們做得到?」薩哈知道年幼的雙子害怕。
但溫柔的問話並不能改善問題,也不是他的風格。
什麼都能作,能作到什麼?
這句話讓青羽遲了兩秒的思緒,到第二個直白的提問時陷入了思考。
什麼都能作,卻什麼也可能沒準備
更別說一直來他們兄弟倆的生存準則就是讓弟弟生活順遂。
那麼這個問題他該怎麼回答。
「可以,只要你們希望我都辦得到。」
這句來自從來不跟他哥商量的好弟弟,回過頭一看就看見青聆似乎反而鬆開不安的雙肩,堅毅的挺直腰。
「我們可以。」青羽用力點頭,「請讓我們跟隨你們。」
連續幾句都是過份到讓人不知道從何吐槽的肯定句,薩哈打著方向盤,對於這種空頭保證有些心不在焉。
惡劣的環境許早就教會他什麼事情都是做了、還要做成功了才有意義、才有跟人談條件的資本,誠如白翎所言,這像是舊時代的商場,也像是戰爭。
而關於戰爭,那句話怎麼說的?
紙上談兵、以及兵不厭詐。
兩句話正巧將他們與雙子的立場表達的清清楚楚。
「什麼都能辦嗎。」
從上車開始就不發一語的白翎此時終於開口,他依然看著窗外一塵不變的黃土,臉龐微側,連薩哈都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那行吧。」白翎的聲音也沒什麼起伏,狀似同意的三個字說得輕巧,帶著讓人放鬆的語氣。
然而隔沒幾秒,他就直接扔下了個炸彈:「我們回程吧?薩哈。」
「留著剛剛那些人,我想著總是有些不安啊。」
他說的沒有很直白,但薩哈知道,這是要滅口的意思。
「……咦?」
率先反應過來的是打小就在羊圈裡混的青羽,雖然早有預料也許很快就要他們兄弟倆親自上陣,但沒想到這麼快。
「現……」現在嗎?
他這下真的有上了賊船的深刻體會,事到如今就算現在跳車另尋出路也難保他和青聆不是被滅口的對象,一直來侃侃而談有時候還會盡量模仿著成年人談判手段,利用自己外貌盡量表現無害以達到目的,卻不曾真的見識過荒野亂象。
他垂下視線抓緊自己的膝蓋。
「那個……我還留有幾片石板,遠處投擲可以嗎?」旁邊的青聆慢慢舉起手發問,還舉了舉曾經被被安全帽突襲背包,「也可以省點燃油?」
白翎一直在注意著雙子的情緒。
緊張、不安、未知、害怕,不斷的傳導過來,讓他的心情逐漸變糟。
他早在6歲的時候就偷過東西了,潛入某個聚落,將他們的食物與水給帶走。
所以他對於白髮嚮導磨磨蹭蹭的回應很不高興。
完全沒有決斷力。絲毫不具備魄力。
也沒有善用異能的特質,如果有什麼不想做的,你就應當要攻擊我的意識。
白翎在思考當中保持沉默,而打破沉默、接下任務的竟是那個哨兵。
他的提議讓薩哈跟白翎都挑了下眉,薩哈甚至從後照鏡看了人一眼——
儘管還有不安,但看起來是下了決心的開口。
「是嗎。」白翎依舊沒有回頭,他在使用精神觸肢的時候始終需要保持一個姿勢:「但你稍早才證明你投擲失敗這件事。」
「呃……」想起稍早前投擲失誤毀了他們機車的事情,青聆又縮了縮肩膀,「那個,真的很抱歉……」而且他後來才發現砸到的機車正是這名藍髮強盜老大。
「那、不然,可以測試看看我的能力,我還可以讓我的心獸協助瞄準?」嘗試性的再提出一個方案。
「薩哈,年輕的哨兵好像很有自信,我們是不是該給他一個再次證明的機會?」
薩哈撇頭,白翎已經不再看向窗外了。
他停止了精神探查,勾著笑,狀似輕鬆。
「我沒什麼意見。」薩哈穩穩地踩了煞車。
公路上一行四人。
他們已經駛離很遠,薩哈瞇著眼,不知道是陽光的關係還是角度問題,他用力的望向彼方,也看不見剛剛那群人。
年輕的哨兵在旁邊搗鼓他那陽春卻有效的石塊,薩哈很想知道他能投擲到什麼程度,又能如何與心獸做出配合。
哥哥一直站在旁邊,他們之間幾乎不存在太多互動。
「你不需要嚮導的協助嗎?」薩哈多問了一句。
此話一出收穫到兩對疑惑的視線,一黑一金一左一右兩個剛剛好。
「可以協助?」「要協助什麼?」
兩個被過於保護的一對哨兵和嚮導,外表白白淨淨身上幾乎一點傷口都沒有,再看著一路來空有能力卻只摸到皮毛中的皮毛的能力。
一直來他們都是全憑本能,投靠到人類麾下以求生存,雖靠本能卻活得畏畏縮縮。
『啾。』
發覺自己問了蠢問題以後,青羽搔搔頭退了下去,只留下握著石頭偏著頭思索些什麼的青聆。
「他們好像離開了,油桶還在,我可以朝油桶的洞丟嗎?」
說這話時青聆的視線是朝著出題的兩人看去。
薩哈跟白翎互看了一眼。
看來野生的哨響長歪的機率還是挺高......。
薩哈不知道是不是該慶幸至少他跟白翎是有合作默契的嗎。
「丟吧。」他們駛離了很遠,那些人不是死的,當然也不可能留在原地。
他猜想白翎不強求一定要回程去滅口的原因,約莫也是因為如此吧。
而年幼的哨兵正巧把省燃油的節源與投擲石塊的能力證明都一起提出,對他們來說確實是好的選擇。
以目前來說薩哈並不討厭這年幼的哨兵,隱隱還有些期待他能投擲到什麼程度......畢竟方才,即使是不小心的失誤,他還是確實的報廢了他們一台車。
——那如果把這股力量用在真正的攻擊上呢?
「丟吧。」白翎開口講話的次數變少了。
他雙手環胸,依靠著車子,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雙子的弟弟,嘴角似笑非笑。
「不要僥倖喔?我看著你。」
他驅使精神觸肢,進入了年幼哨兵的腦海,與之共享來自青鳥的視覺。
「咿……」
不知道是不是過於專心還是太緊張,在青聆正想將視線投放到遠端油桶去時,他感覺到太陽穴陣陣的刺痛……就好像被什麼人一掌扣住、逃脫不能。
本能的拉回注意力正好對上那似笑非笑的笑容,嚇得手一抖差點捏碎手上的石頭,他慌忙提起精神集中注意力回到油桶去。
黃沙紛飛、熱浪翻騰,說實在就算是哨兵要完全瞄準遠處的一個小洞也是有些勉強,但青聆會開保證就是有原因。
視野中他瞧見那個被棄置的油桶,洞口在眼前就大概像個飛蟲大小,然後他眨了眨眼,切換視角的從平視突兀的轉換為高空俯視,隨著共享視線的青鳥在油桶前方降落,正巧和先前大致對上的洞口重疊。
聽著鼓動風聲緩慢平歇直到停止的瞬間,他動了動肩膀。
一陣撕裂空氣的爆響震懾耳膜,朝前飛去的石塊挾著風吹般的聲音筆直飛衝,照著這樣的力道和準度理應會在幾秒內到達目標。
只是卻在即將抵達前不知道是後繼無力還是風又起。
石塊連油桶的邊都沒碰上。
薩哈在邊上,看著都覺有些驚訝。
年幼的哨兵在力氣方面已經有了成年般的程度,薩哈想,自己或許都還沒有辦法丟得如此遠程,甚至挺容易被風沙與陽光干擾力量輸出——
「失敗了呢?」
在薩哈認為年幼的哨兵大概率會成功的時候,白翎冷著聲音論述結果。
「是嗎?我以為會成功。」薩哈直言不諱自己的想法。
「力道很大是吧?像打雷一樣。」白翎的說法像是諷刺:「可惜雨點好小。」
慌亂與緊張的情緒在精神共享之下不斷傳導給白翎,在年幼的哨兵失敗之後更是排山倒海而來,導致他得刻意分神按捺住煩躁,連笑容都無法維持,語氣冷淡。
紫色的雙眼含著忍耐的怒意看向雙子,他哥哥一直都在忍受這傢伙的混亂嗎?簡直毫無章法。
「你還有石頭吧?小朋友。」白翎蹲下身,在地上畫出方框。
「撿起它,我們再來一次。」
他說著,盯著沙土上的方格,專心一意地進入了對方的鳥籠之中。
該說慶幸雙子之間絲毫沒有哨響的默契嗎,未曾被加強的鳥籠使他可以輕易的建構。
在對方的精神領域內,白翎按照自己的方式,順著鳥籠,將鋼骨畫出。
破損的部分他為對方補強;
缺失的籠體他為對方建造;
敞開的籠門他將之關起;
就連一直擾亂感官的風聲與沙塵,他都幫對方蓋上了一層水波,強制調低了體感。
『丟出你的石頭,記住,用全力。』
他開口,說給大家聽,也在哨兵的腦內發出命令。
失敗了……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透過青鳥視線,自己看見那顆石頭就這樣滾落到地上。
旁邊的兩位在說些什麼他還沒來得及冷靜思考,依稀覺得自己好像回到最初剛覺醒、被迫感受整個世界的雜亂。
過於放大的感官被世界所不容,即將被吞噬一樣。
感覺到腦袋又被什麼強制抓了一把,這次更加明顯……就好像被什麼布捂著又讓木棍敲了棍。
不對,這次更加明顯,他清楚『看見』自己精神世界的變化。
不知道算不算維持架構,本來缺東缺西宛如簡陋鳥籠的精神屏障,隨著被強制入侵,竟沿著鳥籠的主幹和籠眼延伸出水波般的薄膜,乍看之下就像個玻璃鳥籠子。
當然變化越大精神感受到的衝擊也越大。
他忍不住跪倒在地抱著頭,之前的抓握或木棍還顯溫柔了,現在感受到的是宛如被鋼筋猛力敲打腦袋,一層一層一錘錘的直到完事。
忍著煎熬的劇烈頭痛,努力重新握好石塊重新對焦起遠方的目標,他不知道是頭痛還是真的世界變清靜了,比照之前的進行微調……很難集中精神。
叩。
碰是碰到油桶了,但這次準度反而下降,只擦到油桶再往旁邊反彈埋進沙地。
「……對不起……」
『道什麼歉。你這是在指稱這是我給你的失誤嗎。』
白翎咬牙,專注使他額際滲出冷汗,還得同時排除哨兵傳導來的愧疚與歉意——一堆多餘到不行的干擾源。
他無法再多為對方的鳥籠體做出更多的建構了,除了自己的精力有限以外,人再怎麼強悍也無法承受精神的過大變化。
那沒處理好,是可能會被拖入黑洞的,而白翎此時此刻,並沒有要毀掉這位哨兵的打算。
他的能力有限,所以他只能另闢新路,白翎隱隱有預感,這傢伙真的可以擊中那個油桶。
眼裡是對方還不夠穩健的鳥籠,白翎手在沙土上開始畫線。
一筆一筆,哨兵的腦海裡也出現了如同棋盤一般,整序排列的方格。
藉由哨兵的視野、藉由青鳥的視野,他在某處標出了一個紅點,宛如星空當中的那顆太陽,鳥籠在底下被照拂。
『看著它,穩住心,你慌張什麼?提出辦法的人是你,將要解決它的也是你。投擲石頭,哨兵,你不是只差一點嗎。』
不是……不是……
聽到質疑的聲音青聆反射性的在腦袋裡反駁,他努力忍受著嚮導在精神中的變化,不知道是不是疼痛過後也麻痺了,這次視野中隱隱約約浮現出像是傳說中星點的座標,接著他瞪大眼愣著看中央那明顯不過的紅點。
突然間覺得……自己辦得到!
現在所有的妨礙阻擾都一概被清空,風啊沙啊的不足為懼,自然的就剩下自信心不足的問題,而這也被排除了。
深呼吸口氣,重新集中精神控制力道,吸收著失敗兩次的經驗,奮力一投--
先是正中視野中的紅心、慢了陣子才傳到耳邊的金屬撞擊聲、剩餘不多的油桶內液體晃蕩--再從油桶另端穿出去。
成功了!
完全忘記現在處境,激動的想跳起來歡呼。
於是他真的跳起來了,一回神就看到藍髮嚮導表情疲憊、滿額都是汗……但還保持著笑容。
之前覺得很恐怖的人現在看起來就像山一樣穩靠。
年幼哨兵的反應將『成功』昭然若揭。
薩哈確實也聽到了來自遠方,輕微的撞擊聲音,咚了一聲,就消散了。
「白翎,水。」薩哈把鐵製水壺塞過去,白翎也很自然地接下,輕啜一口,噙著笑,暫時還不想說話。
「你最好也喝點水。」
薩哈也對哨兵提醒了一句,他知道白翎做了什麼,而這過程永遠都不是那麼好受。
他看在眼裡,他體會過,他懂,十分明白那份不舒服。
但是白翎的手法總是有效,所以薩哈也不阻止他讓年幼的哨兵體驗痛苦。
總是會習慣的。
而結果的成功與否,也總是優先重要的。
「對了,你們叫什麼名字?」
薩哈看了看還在休憩的白翎,代替問話。
「好……」青聆這次真的脫力的仰躺在地,這一躺才發現自己過於放大感官的五感此時竟然像被溫暖的層膜給穩穩托住,習慣的滾燙觸感竟不如過往明顯。
雖然腦袋還有點痛,但卻是非常高興。
一旁的青羽慌忙遞過水,同時試著讓自己的精神觸肢探查看看……卻只碰觸到被保護嚴實的玻璃罩,光想像都知道自己弟弟剛才承受了怎麼樣的痛苦,他心疼但也注意到青聆的表情。
自從弟弟覺醒為哨兵這一年,因為放大的感官讓弟弟長期處於焦躁和煩悶,到後來弟弟為了保護自己竟開始封閉內心宛如機械的無機--這些他都看在眼裡。
他知道自己沒辦法一直陪在青聆身邊,近乎執著的依靠人類希望能替弟弟謀求點生路,而此時看著手足安穩的表情他才警覺自己錯了很多。
「啊,我們是昆恩兄弟,我是青聆,哥哥叫青羽。」打斷青羽思考的還是自家弟弟,弟弟坐起身學著過去他們向人類自我介紹的說詞,「這個精神屏障會一直在嗎?哥也做的到嗎?」
「不會一直在。」
薩哈一邊回話,一邊把包包裡保存的乾糧拿出來,掰了一點給白翎。
白翎瞬間露出了有點嫌棄的表情。他討厭這種乾巴巴的東西,然而因為沒有太多選擇,所以食量漸趨小。
薩哈才不允許挑食這種行為,強制的塞了過去。
「你們什麼都不懂啊?覺醒多久?」
皺了皺眉,薩哈大概能知道,但他無法說自己『理解』這對兄弟一路會有多苦。
只因他碰上了白翎,被帶著走,是屬於幸運的那方。
「......你大概可以想成我們是無線接收器。我跟你接收了來自外界的刺激,你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麼。而你,」薩哈轉向青羽:「接收的則是人們的情緒反應。」
薩哈說明到一半,突然想起什麼,指了指自己:「薩哈,白翎。」
「我跟你一樣是哨兵。」
「他跟你哥都是嚮導。」
白翎被介紹到了,舉起水壺,彷彿敬酒般地朝兩人舉了一下。
「你哥照理來說能做到吧?」
但顯然是沒做到。薩哈沒把這句話說出來。
白翎又笑了一聲。
「呃……好……」
青聆垂下視線,雖然很捨不得這層加強版精神屏障,但……反正之前也這樣過,沒問題的!
這樣在心裡鼓勵自己,又抬起頭直視兩位老大的視線,「我是這一年吧,哥……好像小時候就覺醒了?」偏偏頭看著蹲在自己旁邊的青羽。
至少他印象中,從小到大他哥都常常抱著腦袋臨時把自己東抓西逃的,一直到自己這一年決心他們才往人群鑽……
注意到弟弟視線,青羽收回探查的精神觸肢,眨眨眼努力回想,「我……五歲吧?」
而且那時候感受到除了自己來自四面八方極為恐慌的情緒。
現在聽到薩哈解釋才知道那時候的自己大概是起了什麼變化。
旁邊的青聆輕敲青羽的肩,「下次給哥試試看?」他指的是自己身上的精神屏障。
看來弟弟比自己想像的還要適應這個世界。
兄弟之間的對話,哨兵與嚮導之間的配合,青聆與青羽要怎麼安排,旁人無法置喙。
因此薩哈也不去多嘴,任由雙子去做討論。
一旁的白翎臉色有些蒼白,明明已經休息了一會,額際都還是一片汗。
薩哈皺起眉,哨兵的本能使他不喜歡看見嚮導有這樣的狀態,但跟白翎從小的熟識又讓他不由得想笑——
「笑什麼?」對的,他沒忍住,看著一臉慘樣的白翎勾起嘴角。
「很久沒看你這麼有耐心了,哈。」薩哈被抓包也不慌張,現在的白翎肯定沒有餘裕再來想著回擊。
「確實是很久沒有了。」白翎看向自己畫的棋盤,有多少年沒有這樣為人建構了?
好像也就是手指算得出來的次數。其餘的,都是他在崩毀別人的棋盤。
一腳抹掉沙土上的痕跡,白翎站起身,攏攏被汗濡濕的瀏海,將它們全部往後撥。
「上車嗎?」薩哈問道。
「不然繼續曬太陽嗎?」白翎如常的回應。
於是薩哈回頭朝兄弟發話:「喂,我們要去白銀塔,你們呢?」
他雖然這樣問著,但其實是知道,他們會跟上的。
「要去的話就別磨磨蹭蹭。」白翎抓起背包往副駕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