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時間，許多學生都會到福利社買午餐，簡原謙也不例外，他在受傷包紮過後也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來學校。不過他在福利社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這讓他起了玩心。

等待對方買好午餐後，他跟在對方的身後悄悄地接近，在人少的校園走廊裡，突然抓住對象的衣領將她拉近廁所旁的角落。
「嗨、柳秀，還記得我嗎？」他伸手拍拍柳秀的頭，看著對方臉上的包紮傷口，完全不覺得有罪惡感。

... 「咦、什...啊...」
突然被堵到角落還沒滿上反映，抬頭對上瀏海下的雙眼、背後的冷汗都開始冒，嘴裡的傷口像幻覺一樣的又開始發燙。
「優...什麼事嗎....」
手上的麵包緊緊捏在手裡，遲來的開始後悔、漫畫裡不是都有那種搶人午餐的橋段嗎？如果真的可以這樣簡單解決，自己願意負擔他好幾周的午餐。

「妳吃麵包喔？」他沒有要搶對方的午餐，這個問題也只是隨口問問的。看著她緊張的神色，原謙倒是挺自在的。
「妳還記得我們上次的約定嗎？」原謙要她坐下，自己則坐在她對面，使力的抓住她的手腕以防逃走。

「約定...尼是...說...」遲疑了一下，「猜、猜拳....？」
也顧不得這裡是廁所附近很髒之類的，她倒是希望有人經過的話能注意到這裡的動靜。
「....」眼神左右飄，總之先把麵包放到一旁

「答對了。」原謙很開心的樣子，要是柳秀裝死他可就要生氣了。
「我們玩十回合吧，就像我上次說，贏的人打輸了人，想打哪裡都可以。」原謙看著對方把麵包放在一旁，他解釋道。
「理解嗎？」

「這、這...是...科以...討論...規則...的嗎...？」
心裡非常忐忑，該不會自己隨便提個問題就被打了吧。

「討論規則？」今天心情

「我看起來像有要跟妳討論規則嗎？」

「窩、我...我只是...問問...而已...來、來玩...吧...」慌張地搖頭，連忙解釋。
「........來...玩吧...」伸出來的手都在抖。

「剪刀、石頭、布。」

「......布」

「妳贏了呢，哪裡都可以打。」原謙願賭服輸，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柳秀。

「......」
拳頭在身側伸開又握緊，看著勝利的結果心裡的想法非常複雜，這才第一局而已，這樣難受的事情要進行九次嗎？為什麼？明明我對打人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
手抓的死緊、現在倒是有時間好好打量對方滿是傷的臉孔，一拳從原謙的下巴往上擊出。

「⋯⋯⋯⋯」原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前幾天才脫臼的，讓他特別注意了一下有沒有再次變成那種情況。
「妳很會找地方打耶。」原謙沒有不高興，因為這是他訂的規則，他眨眨眼睛盯著柳秀開口說，「繼續吧。」
「剪刀、石頭、布。」

「....」如果能這樣順利下去的話就太好了，也只能在心裡這樣想著。

「再來一次。」

「啊....」還沒能慶祝自己又逃過一劫又是下一局的開始，連忙再次出拳。

「⋯⋯⋯⋯⋯⋯」
「再來。」

「啊、蒿....」慌張點頭

「窩...贏了...嗎....」看著自己的拳頭再看看對方，完全沒有鬆口氣的餘裕。

（又是柳秀贏啊⋯）原謙歪著頭有點不是滋味的感覺，但他沒說什麼。
「來吧。」示意對方可以出拳。

「........」這次朝著對方有傷口的臉頰側再揮出一拳。

⋯ 「妳現在是在笑嗎？」原謙眨都不眨眼，他覺得臉頰的傷口有點裂開了，但那不是最重要的事。

... 「...晡知...道...我在...笑嗎...？」
把手伸出來，看來已經接受這個遊戲了。

「⋯⋯⋯⋯」原謙沒有回應，他不確定對方那是什麼意思。他把一直緊抓著她手腕的手鬆開，而她白皙的肌膚上已經微微留下紅印。
「繼續吧。」幾回合下來，原謙不是輸、就是平手，他有點無聊了，在想還要不要繼續玩。

「.....」看了對方一眼，也沒有再喊出口訣只是出拳。

「⋯⋯⋯⋯」總算贏了，原謙才露出了比較好的表情，不過這個好對柳秀來說可能就不大樂觀。
「別躲哦。」原謙攥緊拳頭一拳便往柳秀的側腰打去。他不打臉部區域是因為他還需要她聽得到、聽得懂。

「啊、呃.....」
坐著的身子一陣踉蹌，帶有掐痕的手支撐住身體，垂著頭平撫側腰部的強烈痛楚，腦子裡倒是『還好還沒吃飯、這樣才不會吐出來』之類的無聊想法，看看遠處捏皺不成樣子的麵包又覺得可笑。
「...」
休息了一陣子才輕撫著傷患處稍微調整姿勢，背靠在附近的牆面上，讓自己不要那麼辛苦。

「妳不講點話嗎？」原謙說，其實他也不曉得他希望聽到對方說什麼，只是她太安靜太認分了，讓原謙覺得有點不那麼有趣。
「沒有的話就繼續。」

「要講...什、呃、什麼...？」說著話的時候還有些吃痛，原本就說不好的話變得更零碎。

有人路過附近

紅黑/老師 藍綠/同學

吉看到剛好打的樣子

這時從福利社經過的傅南睿老師，聽到廁所有動靜，卻不像是單純的學生嬉鬧，包含有點小心翼翼的說話聲讓他有點疑惑的靠近。這時分出了猜拳勝負，原謙沒有注意到有人往這裡走近，而他也立刻往柳秀身上灌了一拳。

這一切恰恰被傅南睿給撞見了。

「這是在幹什麼？」南睿的表情刷的慘白，他看著眼前的兩名學生的樣子，表情同時驚恐與憤怒，雖然他們身上都帶傷，但很明顯的剛才簡原謙確實是向柳秀暴力相向。他立刻上前將柳秀扶起，並低頭怒視著還坐在地上的簡原謙。
「請你解釋一下？」

... 「嗯...？」
摀著肚子蜷縮在地上，髮絲覆蓋著眼前的視線，這時聽到有其他人的聲音傳來，有人...來了嗎...？疼痛感還沒完全消退，只是半靠在老師身上表情相當茫然，眼神倒是盯在原謙身上一言不發。

老師的出現讓原謙發出不悅地咕噥。這運氣真是差爆了，他心想。這下又要被調查、被通知家長、被輔導，跟一大堆大人接觸。他也回應老師的視線，他沒有想要開脫，畢竟都被對方親眼看見了，說謊只會有更糟的結果。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他膽子很大的回應。
「你要上報嗎？」

「你還好嗎？」南睿首先關心身旁的柳秀，並向自己拉攏一些。學生受傷讓他感到心情很糟，看他們身上的傷口也不像是剛才才造成的，畢竟已經包紮過了。究竟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自己竟然一點也沒注意到？這讓他感到很自責和心疼。

「我當然會上報，那是不管是否身為老師都應該做的事。」他看向仍坐在地上的原謙，「看你還算認份，起來跟我走吧。」

「要...鄒了...嗎...？」聽到老師的話才把視線緩緩轉向南睿，就這樣結束？這位同學要被老師帶走了嗎？
「ㄏ、哈....」這才想起來自己連這個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嗯、老師先帶你去休息和驗傷好嗎？一直會有老師陪在你身邊的，我保證他不會再傷害你了。」南睿對柳秀說話的語氣很溫柔，和對原謙的態度完全不同。他看著地上的學生還算聽話地起身。而正好也有一些老師經過，被南睿請了過來幫忙處理這件事。

「⋯⋯⋯⋯」原謙也沒有再說什麼，他看著柳秀，對方會是想著有多討厭自己、或者不用再繼續陪自己玩這種痛苦的遊戲而感到放鬆嗎？

原謙想著被老爸知道了該怎麼辦，學校不可能不通知他，而自己也沒有理由拿出被父親家暴的事情說明自己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他。原謙接受自己本來就是個有性格缺陷的人，就算父親沒有家暴他，他仍可能霸凌同學，只是父親這個變因讓他更扭曲了而已。
最終他不相信大人們的支援，他想靠自己解決。被調查、被輔導、被記大過、被退學，聽起來好像很糟的事明明都將降臨在他身上，卻好像還是很遠似的。他想起稍早和帽子男的談話，說起自己想過的生活就是要玩樂和自由，但是在這個有規則的世界很難執行，他要排除很多障礙還能達成，而且會被社會唾棄，他終將成為犯罪者。他想要這樣嗎？他要是被抓去輔導或是監獄裡，是不是就永遠達成不了這種生活。

他笑了一下，他還是不想妥協，他就是有病，他知道自己有病。他就是沒辦法和其他人一樣，已經不是他想不想的問題了。

老師們帶兩人離開那個陰暗的廁所角落，柳秀在福利社買的麵包還皺巴巴的擱置在那裡。

我要晡行了...原謙...你要走了嗎...我們相處ㄉ時間是這麼的短...我好難過...
.....（一早醒來還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