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EN|CR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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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交 with may00806

酒精與迷醉之夜

#請你雙手別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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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EN|CR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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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是晚上,黑市裡某條小巷內,舊式霓虹招牌繽紛的光線流淌於夜色之中,克勞獨自走在這條街上,今天與某人有約,於是他提早收攤,來到約定的店家前。

相較於其他招牌的五光十色,這家店顯得十分樸素,一串異國文字的草寫印在黑色掛牌,沒有熟客流傳消息恐怕沒人知道裡面賣的究竟是什麼。

他推門而入,淡雅的光線和舊時代樂器合奏的輕音樂組成的牆將店裡的世界與外部隔離開來,眼前一面牆擺滿了克勞喊不出名稱的飲品,與他們生活能量來源的營養液成分不大相同,但那裏面蘊含著和藥物同樣會令人微醺的酒精和其他各式縈繞著香氣的組合物,比起營養液更吸引人的多。

克勞將斗篷和面具拿下交給熟悉一切流程的酒保,坐上高腳椅,趁著等待友人的片刻,百無聊賴的翻起店家拿給他的菜單。
XEN_MAY
3 years ago
小巷內的霓虹燈襯得黑夜裡的角落越發陰暗,有誰的腳步踩在昏暗中前進,低頭時的五官因為由上方投落的陰影而模糊不清,直到打開酒吧的門,溫和的燈光才映亮那張帶著淺笑的臉孔。

MAY踏門進來,同時目光輕輕掃過店內空間,很輕易的就找到那位獨自坐在高腳椅上的人。

紅色的眼睛微微彎了彎,MAY抬腳走過去,在對方身邊入座的同時略帶歉意的詢問,「抱歉,我來晚了,你等很久了嗎?」
XEN|CR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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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沒事,是我早到了。」

克勞微笑著回應,將菜單交到對方手上,「況且在這家店的話,等多久都不遲。」店內的氣氛溫雅安靜,他的確樂意在此處待上許久,雖然在他人聽來這不過就是一句極為普通的恭維,擦著玻璃杯的酒保聽聞朝他點點頭,又繼續手中的作業。

「上次你推薦給我的那杯我很喜歡,這次我想自己試試,這杯叫側車的感覺很有趣,白蘭地基底...應該不錯?」

老實說他並沒有鑽研酒的品種,嚐起來美味那才重要,不過克勞壓根不曉得自己酒喝過頭究竟會變成什麼德性,在他為數不多的飲酒記憶中,他只知道這能讓他腦袋放鬆,其餘既然記不清,那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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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EN_MAY
3 years ago
MAY出門之前是有留下多餘時間的,知道自己大概是不會遲到,但是在詢問以後他才放下心來,其實他真正想知道的是會不會讓對方在這裡空等太久,既然克勞這麼說了,想必是沒有感到介意。

「上次的……啊,你喜歡就太好。」MAY偏頭細細回想,等思緒捕捉到之前聚會喝酒的記憶尾巴後,他揚眉彎起唇角,儘管並沒有平時的笑容來的標準,但這讓他看起來柔軟了許多。

只不過MAY的心裡卻也在同時無奈的暗自發笑。
他們過去有很多次會像這樣子相約喝酒,起初時候自己還不太清楚,但在後來的聚會裡他終於發現克勞不但酒量不太好,甚至還會斷片失憶………而對方剛好在喝酒後會說出不少胡言亂語,這些事情也只有他會記得而已,MAY只是無意間想起了上次的事。
XEN_MAY
3 years ago
「側車嗎?」MAY乾脆把手裡的菜單直接翻到有介紹這杯調酒的那一面,店家很貼心的附上了照片跟簡單介紹,在昏暗的背景下靜靜放著一杯盛裝在雞尾酒杯裡的橙黃色調酒。

「柑橘香氣,酸甜適中,我想你可以試試看。」

「至於我的話……」MAY輕輕眨眼,把菜單翻到下一頁去,「既然你選擇白蘭地當基底,那麼我也來一杯這樣的……就馬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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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菜單描述,馬頸這個名字似乎是以舊時代的動物為名。」等待酒的期間,克勞隨口說了剛從菜單翻到的知識,「馬,貓,狗,鳥...這些生物曾經都真實存在於這個世界,你能想像嗎?他們沒有合金製成的外皮,心臟也活生生的跳動。」

他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的手臂,腦袋無意識的播放起已經習以為常的畫面–血液化為肉塊,再生長出柔軟羽毛,溫熱的血液從細胞物質進化為一個真正的生命,純粹又可愛的渾黑雙眼,卻被"無所不在"的那個人視為不該存在的物體。

「這個世界只剩下我們,那樣奇妙有趣的生物,如今卻只能躲藏在黑市那些不起眼的小攤販裡苟活。」

「真可惜啊,對吧?」
XEN_MAY
3 years ago
MAY曾經見過那些生物的影像。
畢竟現在是個科技非常發達的世界了,只要你擁有這樣的技術,那不論想捏造什麼東西出來讓其他人看到都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說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看過的那些生物到底是不是真的,但看著那些動物能夠在草原上肆意奔馳、還有小鳥在天空上展翅高飛的模樣,至少MAY覺得這樣的東西所傳達出來的生命力是吸引他的。

「很可惜,也挺可憐的,他們注定沒辦法正大光明的活著。」

但對比起來,他們這些人只能夠生活在主腦的規矩底下,踏出去的第一步永遠都是左腳、飛太高的東西甚至會被打下來……他們活的正大光明,卻也沒有更好。

「不過,你剛剛說到鳥……」MAY突然想起什麼,「瞳兒也是你做的吧。」
XEN|CR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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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是啊。」

他盯著酒保行雲流水的製作過程,腦海陷入幾百個日子來不斷出現的悲觀輪迴。

在任何人眼裡,瞳兒就是一隻做工稍微精緻的機械烏鴉,沒人知曉那孩子曾經用心臟將血液擠壓推進,羽毛摸起來柔軟舒適,展開的翅膀不會發出機械特有的古怪聲響。他知道僅有以此方式才能將他留下,但有時夢裡出現的那些柔軟在他手裡再度化為血腥的片刻,還是令他慚愧的想獻祭贖罪。

「他很可愛吧?你喜歡這些嗎?」

意識到話語間的停頓有些稍長了,他希望對方不要為此感到困惑,試圖讓對話流暢的進行下去。

酒保搖晃的雪克杯在此時停下,裝飾精緻的酒杯被倒入橙色液體,另一杯被水果香氣環繞的酒精飲品也很快製作完成,再被推到兩人面前。
XEN_M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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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兒的確非常可愛。」

察覺到話語間有幾秒不自然的空白間隔,但MAY僅是笑著接下對方的提問,裝作自己並沒有發現這些事情。

對於他們這樣的人,過度去深入瞭解是沒有用的,有些事情沒有主動提出就是不需要說出口,不論是不想還是不能讓你知道,不論因為什麼理由,總之MAY並不打算破壞他們喝酒的興致。

首先端起自己那杯調酒淺啜一口,在些微辛辣的液體入喉後他才扯了扯嘴角,瞇著眼睛像是沉迷在這個味道裡,又像是在思考,「不討厭……我想大概可以算喜歡?」

「除了人類以外的活體生物。」他輕聲說道,「這聽上去很讓人好奇,不是嗎?」
XEN|CR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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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們為什麼有的毛茸茸,有的可以飛行,有的光禿禿還渾身冰涼,而人類卻像是被規定好似的擁有四肢五官七孔?為什麼人得依靠機械才能飛行呢?我是說,依靠自己飛起來,那聽起來很了不起。」克勞也飲了一口他自己選擇的酒類,嚐起來十分甘甜的白色顆粒沾在杯口,與兌滿果香的液體交織,是他喜歡的香氣。

「雖然懸浮車是很有趣,但終究會有極限,不過...也許是因為我們活在這樣的世界裡。」

他又喝了一口,這次杯子裡的內容物少了大半,這香味十足的調飲讓他忍不住加快了品嘗的速度,興許是因為今天忘了補充營養液,有些口乾舌燥。

反正今夜除了閒談,唯一的目的就是暢飲這些美味了不是嗎?他覺得興致開始高漲了起來。

「如果有機會,你會想和他們做伴嗎?我是說,這些活體物種?」
XEN_M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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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勞的想像比他還要異想天開多了,至少對方不會跟自己一樣,提到飛行的關鍵字時直接聯想到的是那該死的高度限制。

「什麼垃圾世界。」MAY小聲嘀咕著補充了一句,但更像只是在順從對方的話語發洩出不滿而已。

他們人類的極限絕對不只有五百公尺的限制,沒有人知道在那之上的地方到底是怎麼樣的,如果從那方低頭俯視,又會見到什麼樣的景色。
XEN_M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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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忍不住看了一眼克勞杯子裡的液體高度,默默倒數對方酒醉時刻的來臨。

「……和他們做伴嗎?就像你跟瞳兒那樣的?」露出有些微妙的神色,MAY低頭注視著削成一整條盤桓在酒杯裡的黃色檸檬皮,緩緩搖了搖頭。

「我已經習慣一個人了。」紅色眼睛輕輕眨了下,「我很難想像要去跟誰生活什麼的,就算只是跟活體生物。」

他是因為覺得討厭所以才搖頭的嗎?當然不是。
想要在一起生活就勢必得付出信任,但MAY卻做不到這件事情,他注定得辜負純粹的期待,既然如此還不如一開始就選擇不要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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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嘛...不過他們真的是很特別的存在,即使只是單單窩在你身旁,都能感到這世界似乎不是那麼糟。」他再度喝了一口,杯子已經見底,他晃了晃酒杯,裡面的冰塊發出細小的硄噹聲。

「但我也能理解,畢竟對任何東西流露情感都不是什麼好事。」

克勞放下酒杯,酒保主動向前收起了酒杯,無聲地拿起菜單用眼神詢問,他點點頭,接過了對方手上的菜單。

「你有什麼推薦的嗎?我想試試。」他將菜單翻開,隨後朝MAY推過去一些,他記得友人對於酒類的研究勝他一籌,他右手撐著頭看向友人,期待對方會推薦什麼樣的有趣口味。
XEN_M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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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對我來說,只要能知道他們的事情就足夠了。」一旦和什麼東西太過靠近、有所接觸的話,後面就會產生許多的問題,因為把對方放在了心裡,心緒便會因此而被牽動。

咣噹的冰塊聲引起了MAY的注意。自己手裡的酒都還沒喝一半,克勞還是喝的一樣快啊。

「不過如果這裡是個能隨處可見到這些生物的世界,那感覺應該挺好的吧。」

和電子寵物不同,是充滿了不確定性的生物,不知道他們的存在是否能夠讓這座表面上死氣沉沉的城市多增添幾分活力。

MAY低頭抿著玻璃杯外緣,聽到對方這麼問,傾身向前一起看著菜單,伸出另一隻手來翻閱。

「這個。」看到某個關鍵字,MAY用食指點在圖片上面,眼裡帶著笑意,「一杯老廣場,我猜你會喜歡這個,喝喝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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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就一杯這個」他向酒保示意,對方點點頭,轉頭拿取裝有褐色液體的酒瓶準備調下一杯酒。

「不過啊...也許生在那樣的時代也不一定好。你知道,那時候的人會以他們的肉為食,你一邊說這個生物可愛,一面把他們吃下肚,雖然我沒讀到這部分,但他們之所以會消失,也許也是因為人類。」

克勞邊說著邊將頭靠向桌面,他突然覺得需要一點冰涼,可能是頭腦有些暈眩的關係,喝這種東西的時候總是會這樣,但比那種藥品好上太多了,至少他挺喜歡將酒喝下肚後頭腦放空的那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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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聽說,還有生活在水裡的動物,如果現在還有那些動物存在,他們簡直會成為這世界上最"幸福"的存在,因為他們就生活在幸福裡耶」

他自己從沒意識到的是,喝了酒後他的話總會越來越多,而那些話裡的大部分都是毫無意義且糊裡糊塗的話,如果克勞能看見自己酒醉的模樣,應該也會驚訝他的腦袋裡竟然還裝有那麼多奇妙的思想。
XEN_M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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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手撐在桌子上支著頭部,MAY喝著手裡的酒,用動作來掩飾自己饒有興致盯著對方看的目光。

「你說的其實還挺有道理的。」他注視著對方的舉動,辛辣的液體和檸檬皮的微香讓意識彷彿介於清醒與微醺之間,「對他們來說或許不是那麼好吧。」

尤其是後面的話語,老實說還真有可能是因為人類也說不定,畢竟那個希望舊時代的東西通通從世界上消失的主腦大概也不會喜歡他們。

MAY原本就是不太容易喝醉的人,在刻意控制下更是不會讓自己喝到失去理智的地步,至少要能夠保持清醒。

於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眼睜睜看著克勞陷入胡言亂語的地步,嘴角卻是微微揚起。

幸福?MAY原本是想問難道你現在很幸福嗎,但仔細想想,克勞在這種情況下也許真的會回答自己肯定句,那麼他可能會忍不住先一掌拍過去。

氣死了,只要主腦還存在的話,這個世界就不能算是幸福吧。
XEN_M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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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乾脆的喝完手上這杯馬頸,偏頭和酒保要了一杯琴通寧,才似笑非笑的繼續回答對方的話,「對,水生動物一定是他們裡面最幸福的,因為水裡都是幸福藥。」

他當然不介意順著克勞的話接下去,與其說習慣了,不如說自己也很期待對方能夠帶來什麼樣的驚喜。

「可是以前的人會吃他們,現在這座城市也充滿了人類。」MAY用紅色的眼睛看他,「我們跟以前的人差在哪裡,現在的人就不會讓他們不幸福嗎?」
XEN|CR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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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幸福,這才是重點啊!」他突然從趴在桌上的姿勢一躍而起,連酒保都被他的動作嚇得手中的酒杯晃了一下,「這個世界最詭異的地方不正是如此嗎!只准許幸福不允許痛苦,但疼痛,傷悲,快樂,喜悅,這些東西組織起來的生命才值得體驗不是嗎!如果一昧的要求幸福,和被輸入指令的機器有什麼兩樣?」

克勞直接搶過酒保尚未裝飾完成的酒杯喝了一大口,「這就是為什麼,這個地方會存在,因為人們就是如此,並非機械,能體會五感,但那所謂的大人卻去禁止人類的本能,真他媽可笑不是嗎?」

他的語調是與平常大相逕庭的尖銳,很顯然已經陷入了被酒精包裹的神奇小世界,究竟有沒有回答到MAY的提問,似乎早就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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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飛躍性的從動物身上被帶到有關於人類的本能,MAY只是習以為常的對酒保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然後為那杯還沒有完成的調酒感到可惜,畢竟調酒是外觀與味道兼具的飲品,缺了什麼都會讓它少了那種感覺。

但這種想法也只是有點而已,反正克勞拿的不是他的。

「是、是、是。」MAY用溫和的聲音就像是在哄著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如果可以的話,他的確希望用平穩來稍稍緩和下對方的情緒,因為他現在看起來比自己還想要對這個垃圾世界揮出拳頭,「你說的沒錯,這非常可笑。」

「我們被培養出來,卻又有人希望我們去壓抑與生俱來的東西,那個人怎麼不明白這件事情本身就是讓人不幸的?」他輕輕發出感嘆,「如果不能自由的去感受世界,這樣的幸福怎麼會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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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培養...動物...所以他不允許我們飼養活物,因為他正在飼養我們啊,怎麼會有人允許寵物去飼養寵物呢...」

克勞的聲音漸漸弱下來,他的視線落在桌上的酒杯,淡漠的琥珀色澤,透明的明亮波光,他看似想起了什麼似的轉移起話題,「水面...海洋...舊時代書籍裡提過的場景,海水是鹹味的,鼻腔湧入的是真正的海洋味道,不是化學調配出來的,還有一望無際的景色...比起永無止盡的白,那樣的風景應該更美吧」

他伸手想拿起眼前的古典杯,不料被酒精沖昏腦的迷糊腦袋忘了他手上的手套令他需要用上一些力道去拿取杯子,於是酒杯從他沒怎麼施力的手上逃之夭夭,翻倒在克勞的黑色褲子上,不幸中的大幸是杯子完好無損,裡面剩餘的部分液體則是肉眼可見的在沿著布料擴大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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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呀……」MAY微微垂下眼簾掩飾眸中一閃而過的那點嚮往。

聽說海洋是一大片的水,能夠和天空連成延綿的地平線,會因為離岸邊越來越遠而看見不同的海藍色,在那裡也孕育了許多不同的生命。

「嗯,」他從鼻腔裡發出聲音。「一定會是很美的景色吧。」

不知道在那高高的、望不見盡頭的白色圍牆外有沒有這樣的景色呢?如果有的話,那還真想見一次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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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杯哐當翻倒的聲音拉回了MAY的思緒,甚至有些冰涼的液體也跟著潑到自己身上,以至於他下意識錯愕的張著嘴,好半晌才找回聲音。

「喂……你還好嗎?」MAY有些頭痛的看著克勞濕淋淋的褲子,連忙跟酒保要了一條乾淨的布扔到對方身上,「自己擦一下,應該不用我幫你吧。」

真是會給人找麻煩……只不過他心裡雖然這麼想著,但其實也不是真的有多埋怨對方。克勞在喝醉以後不是個會發酒瘋的人,他知道對方大概是真的不小心沒有拿穩酒杯。

但是,還真難得……紅色的眼睛輕輕轉了一圈,此時嘴角抿著的弧度更像是在偷笑。他拿出終端機來,在一番操作後將鏡頭對準眼前的人迅速拍下一張照片,然後又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把終端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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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幸純黑能將那片髒污掩蓋,他低頭看著染上水漬的褲子,腦袋湧現某日,血液四溢流淌,透出黑色手套的遮掩,那時也如同此刻這般,滲人的腥紅被黑色容納,成為更深的黑色,一點一點擴張化為黑洞,沒有盡頭,深不見底,如果一直盯著,也許那片黑色也會將自己吞噬。

腿上被扔來一條乾淨的白布,這才令那個將自己包裹的思想泡泡破裂,MAY語帶關心的語氣沒有再被真空略過而是確實傳進他的耳膜,他回過神來,輕聲說了句謝謝,拿起白布一點一點的將身上多餘的液體壓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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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眼角餘光瞥見友人在電子版面上操作些什麼,本來是沒有在意,畢竟眼下自己搞出的麻煩就夠他忙的了,但對方似乎將那個東西對著自己停留了幾秒,隨即關上。

「你剛剛...做了什麼嗎?」

他將自己收拾好,沒有多想就將疑問脫口而出,濕涼的觸感緊緊貼著下身部位,讓他稍微清醒了一點,但腦袋還是暈忽忽的,他側頭盯著友人,實際上並沒有在等待任何回覆,畢竟他現在連思考都不是那麼容易。
XEN_M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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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喔。」MAY否認的非常自然,他原本就是帶著偽裝在生活的人,此時說起謊言更是信手拈來的事,做的就和呼吸一樣簡單,「什麼都沒有。」

其實就算自己現在把實話說出來也無所謂,因為對方在這之後就會把一切給忘得乾乾淨淨了,他根本不會記住這些事情。

但MAY只是更想把這樣的驚喜,留給日後清醒著的對方,大概算是他的一點小心思還有惡作劇吧,感覺這樣子會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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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你還真是不小心啊。」MAY把翻倒的玻璃杯拿走遞給酒保,偏頭望向對方時雖然隱隱帶點嫌棄,但更多的還是關心,「這樣子不太舒服吧,你還能繼續喝?」

雖然說沒能和對方多喝幾杯實在很可惜,但是就這樣子的情況,如果他想趕快離開收拾好自己的話,那麼也是情有可原。

不過話說回來,好像也不能讓他就這樣回去啊,先不說這樣子看起來有夠糟糕,身上還渾身酒臭味……該怎麼辦才好呢,不知道這裡有沒有處理這種情況的服務。
XEN|CR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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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呦」克勞隨意的回覆對方的問題,他的確很想再續幾杯,這才第二杯就發生了這種事,實在是很破壞興致,事實上,他的眼皮已經有點沉重,身體也有些使不上力,雖然還能對話,但腦袋已經陷入放空,隨時都能再掉進另一個思想泡泡裡。

「如果需要,裡面廁間有提供烘乾服務。」酒保邊整理桌面空間邊善意提醒道,克勞點點頭,向身邊的友人示意,便起身往他印象中的地方走,眼前的視線有些模糊,但還算可以控制,他勉強撐著走進廁所,本來坐著的時候還好,走起路來才會意識到身體的濕黏究竟會帶來多少不適。

在機器前等待衣服烘乾,那樣的溫度特別舒適,像是柔軟的雲朵將他包圍,他靠著牆,漸漸停下思考,眼皮逐漸鬆懈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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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可以嗎?MAY是很想這麼繼續問的,但是再追問下去大概也只會得到一樣的結果而已,所以他最後選擇閉上嘴,看對方踏著搖搖晃晃的腳步去到廁所裡面。

雖然克勞的情況讓人擔心,但是MAY也沒想要像是養寵物一樣對他寸步不離,有些事情如果他可以自己處理好,那就讓他自己來就好了,相信對方心中也不會希望他看到太多他丟臉的樣子。

所以在剛開始等待時,MAY選擇和酒保閒聊關於菜單上的調酒,詢問他一些在調製上的問題,然後喝著後來準備好的琴通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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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廁所裡面沒有再傳出任何動靜,MAY突然沉默下來,放下手裡的玻璃杯。

……這個人待在裡面那麼久幹嘛?真的只是在等衣服乾嗎?

沒有選擇繼續乾等下去,MAY起身跟著進入廁間裡,當他看見腦子牆上一臉昏昏欲睡的克勞時,雖然無言了半晌,卻沒有開口叫醒對方,而是默默來到對方身邊。

能夠睡著,又何必清醒。
XEN|CR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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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在漂泊沉浮,在簡短的休憩間他久違的入夢,夢境中他失去了另一隻眼睛,在昏暗不可知的環境中摸索,接著一腳踏進冰涼的水面,於是整個人跌入那謎樣的液體,他的身體突然間無法控制,不能呼救也難以掙扎,然後他失去空氣,液體壓迫胸膛,黑暗與沉寂將自己壓垮,他成為一具屍體,墜落於未知深淵。

霎時間驚醒,他大口呼吸,眼前視線逐漸明亮,他的眼睛完好無缺,義眼也沒有受損,溫熱的空氣仍在轟轟的響,雖然身上染著酒精污漬的部分已經烘乾,但背後似乎因為夢境而滲出了薄薄冷汗,他側過頭,才發現友人一直默默待在一旁,臉上依舊帶著難以摸透的表情,不知為何那讓他仍在鼓噪的心跳緩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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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待很久了嗎?對不起」

克勞走向前用冷水輕潑了下頰面,將烘乾器關上,轉身看向友人,「看來今天的酒局似乎無法繼續下去了,真抱歉」

這樣想來,雖然記憶很模糊,但他隱約的印象中,兩人的喝酒相聚總是無疾而終,大概原因總出自於他,能夠面對這樣的酒伴還真是有耐心,他的眼神不自覺又透露出一絲敬佩。

「好像…總是發生這種事呢。」
XEN_M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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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的目光不曾從對方身上移開,所以他將一切都收入眼底。

在明亮燈光下他的注視沉穩而平靜,望著對方似乎陷入了未知的夢魘裡,那張總是帶笑的面容上此刻彷彿充滿掙扎。

然而他依舊只是靜靜地看著,然後看著溺水的人終於浮上夢境填滿的水面,回到了由謊言編織而成的世界裡。

嘴角在對方望過來的時候彎起淺笑,目光追隨著克勞的背影,在他轉過身來面對自己的時候輕輕聳肩。

「沒有很久,這些也不是什麼需要道歉的事。」

他們一起來這邊喝酒買醉,只不過剛好先醉倒的人都是克勞而已,他只是順其自然的在照顧對方,畢竟總不能把喝到會忘記自己在做什麼的人給丟在原地吧。
XEN_M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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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總是這樣?畢竟不是每次都會有這種意外的。」看到克勞的眼神就知道他意識到什麼了,MAY從鼻腔裡哼笑幾聲,輕覆下眼簾,「但我之前沒跟你說過,既然你現在察覺到了……以後可要慎選酒友。」

這樣的話聽起來是不是太多餘了?他心想著。克勞是在黑市打滾多年的人了,什麼事情是該注意的他一定都知道。

只是……只是儘管如此,有些話語是不是出自別人口中的,還是有所差別吧。
XEN|CROW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哈哈哈,這句話原封不動還給你,我才是那個應該被放入酒友黑名單的傢伙。」

他記不太清最初為何會和MAY相約酒會,從一開始的交易,再到後來成為有些投機的友人,不論彼此的目的為何,能夠單純的去享受短暫的愉悅時光便以實屬難得,這些飲酒談天的閒暇片刻都如同糖與酒香交織的微醺味道,令他能暫時忘記現實的殘忍一面。

「今天我請吧,畢竟是我搞出來的」克勞向友人說道,對方沒有反駁,他就當對方同意了,稍微對著鏡子整理一下凌亂的衣著,便和MAY一前一後的走出廁間。
XEN|CROW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和酒保對完帳,克勞披上斗篷,他覺得自己似乎從沒在離開前做過這個動作—也許是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在酒局結束後仍保有還算能稱作清晰的意識。

「那麼就...再會了?」

離開門口前各自做好自己的偽裝,他輕聲道別,對方同樣輕聲的附和,儘管誰也不會真正把這句禮貌地說詞當作約定。

踏出這家店的保護層,兩人朝不同的方向而去,熱鬧的叫賣和絢爛的彩光一瞬便將他們包覆,他們短暫的交集會面再度回到了未交會的平行,彷彿無人知曉。
XEN|CR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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