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新聞了嗎？」

赫瑟剛進休息間，就聽見裡面幾個研究員正討論清查感染者的事情。

「看了，就說外埠城市不安全啊，治安亂七八糟的。」

「工業區的人太倒楣了，完全就是飛來橫禍。」

「唉，搞得現在還要公司派人去撤離，我有個在IUM的朋友今天一早就被叫去出差了。」

「怎麼說源頭還是因為感染者吧？那些快死的人了可以不要這麼多事嗎……」

聽著越來越偏頗的言論，赫瑟不禁皺眉，她將視線轉向那些聊天的研究員們，「你們是哪個組的？休息時間還沒結束？」

突然被訓斥的幾人頓時安靜下來，方才正抱怨感染者的那位還試圖想說些什麼，一旁的夥伴趕緊阻止他。

「抱、抱歉，打擾您休息了！我們現在就回去工作！」他們尷尬的向赫瑟點頭致歉，隨後一個推一個的倉促走出休息室。然而門都還沒關緊，又聽一陣低語，

「哎呀你不知道那是誰嗎？你還想跟她爭論呀？小心隔天就被懲處喔。」

「我知道啊，海殷卓主任嘛，但她不是也討厭感染者嗎？端什麼道德架子啊，之前她母親的事還是她自己上報的……」後面的言論隨著幾人走遠，變得細碎而聽不清了。

赫瑟緊了緊手心，逼自己做了幾次深呼吸，才堪堪把焦躁的情緒壓下去。其實就算沒聽到那些言論，她也知道平時大家都是怎麼看她的，對嚮導來說，那些藏不住的情緒比什麼表情話語都來的直接明瞭；對她的身份與行事的輕視、厭惡、抗拒排擠，甚或是憐憫，只需要一個眼神，她就知道，這個地方不歡迎她。

明明也不是什麼新鮮事，這次卻好像特別難以壓抑，她腦海中浮起不久前看到新聞畫面中感染者抗議的身影，好似又重疊上當時母親對自己露出的那抹笑意，

『我知道，我不怪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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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步走進裡頭自己的私人休息隔間，有些後悔沒在一踏進門口就建起精神屏障，明明這時候不該讓自己的情緒起伏這麼大的。她靠在躺椅上，將仍緊皺的眉頭揉開。

突然垂在椅側的右手像被什麼柔軟的事物碰了碰，赫瑟緩緩吐了口長氣，用手心輕撫著對方的毛皮。

「謝謝，我沒事的，妳不用擔心。」只見一隻馴鹿正溫馴的窩在她腳側，正用臉頰蹭著她的手心，清亮的雙眸此時像是染上憂色一般。

赫瑟看著自己精神體擔心的小表情，也查覺到方才的語氣或許是有些敷衍了，無奈的笑了笑，「好啦，見到你我心情好多了，下次我會第一時間就將那些情緒屏蔽掉的。」她又揉揉馴鹿柔軟的短毛，瞥一眼腕錶，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又回歸正常。

而早些聽到的那些散言碎語已經被遺忘在一旁，任憑旁人如何評斷，只要她知道自己在做對的事就可以了，無論是她的工作、她的信念和堅持。

她沒有做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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