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安提難得地獨自一人前往結社集會。
在幾天前,就在他雙手捧著第二次秘密任務獎勵的藥丸,煩惱該如何處理時,身旁任性的好友一個箭步、迅速伸手就搶走了其中一顆塞進嘴裡。
他驚嚇也後悔極了,但也用服藥當作藉口(再加上說教兩個小時),強制賽尼亞這幾天晚上在家好好休息。
不知道是福是禍,剩下的那顆他小心翼翼地保存著,想要找個適當的地點及時間將它「處理」掉。諷刺的是,要將藥物脫手的最佳選擇也同時是他睜開眼就想逃離的地方。
而今晚不曉得吹了什麼風--或許是大家都來領任務獎勵--俱樂部裡的人數明顯比以往還多,他試圖尋找較為安靜的角落,穿梭在人群中時不小心撞上了人。
「不好意思、啊。」 安提抬頭想要道歉,而站在眼前的、左眼掛著眼罩的黑髮男子,是讓他印象十分深刻的人物。
「克ㄌ、呃......先生,晚上好。」在這裡大部分的人們都是用代號互稱,想起這點的他立刻將後半段的咬字吞回肚裡,不完整的招呼飄著濃濃的尷尬,他嘴角抽動著,不自然的微笑看上去有些滑稽。
今天沒有碰見那些纏著他要他一起吃那該死藥物的人,克勞順利完成一項交易,難得能清醒著全身而退。
他故意走較少聚集人的側面角落,想要迅速穿過熙攘人群,不料一側身卻撞上了一個他尚未看清臉的小個子。
他停下來想道歉,但對方率先做出了此一行為,那人抬起頭,有些熟悉的臉龐映入眼簾。
聽見那個有些唯唯諾諾的聲音,克勞確定了對方便是之前任務中相識的隊友,他有些意外地盯著對方不知所措的模樣,實在是無法想像這樣的孩子竟然會出現在這個荒唐混亂的結社裡。
「真沒想到那句有緣再見這麼快就應驗了,你好啊,小朋友。」克勞微笑著向安提打招呼,雖然知道對方的真名,但是在這樣的地方還是不要直呼其名為好。
「對、對啊,哈哈哈......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乾笑了幾聲,小朋友這三個字讓安提有種做壞事被抓到的感覺,不過這麽說來,在這個場合相遇,對方應該也是相同處境才對。
這樣想著,他抬眼看了幾秒。但克勞的態度跟神情十分自然,而可能是眼罩跟髮型的緣故,看上去威風凜凜的姿態讓安提頓時有些羨慕跟挫敗。
「......我叫做安,該怎麽稱呼您呢?」他伸手掐了自己的腿,試圖讓痛覺填滿腦袋用來胡思亂想的空間,故作自然地將對話進行下去。
「我在這裡沒有名字,你想叫我什麼都可以。」克勞笑了笑,他從沒有特意取過代號,因此被叫過各種奇奇怪怪的綽號,已經習以為常了。
對方與之前見到的模樣並沒有太大的差別,仍然是容易緊張失措的青年,四周人群雜亂,以他的經驗來看或許不久後就會開始播放起吵雜的音樂,品質不高的播放頻總是令他頭痛不已。不知道如果繼續在這裡交談是否會讓安提更加不安,於是他微低下身朝對方靠近,低聲向對方詢問:「如果還想再聊聊的話,要不要去那裡的走廊?人比較少。」
「欸......好的。」正當他煩惱該如何稱呼對方時,克勞提出了提議,安提點點頭,他跟在對方身後往人較稀疏的方向移動。
「那我......直接稱呼您克勞先生吧。」俱樂部內的各式活動已經開始熱絡起來,高分貝的音樂也壓過了大部分的聲音。走廊上,他站在離克勞兩步內的距離,是剛好可以聽清楚對方正常說話,也不會被其他人聽到的最好距離。
「克勞先生......雖然這個問題有點冒昧,那個,請問您對這裡很熟嗎?」或許是先前,對方在腦中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安提對克勞雖然有些尷尬,但並沒有像其他結社成員那樣排斥及害怕。
「熟嗎.......我想算是吧。安應該不常來這裡?」
要說熟不熟悉,他也不敢保證完全理解這個俱樂部的整個面貌,他曾在此像隻烏鴉般精明,能為了交易摸透對方底細,也同樣能被輕易推落在此墮落的如同一灘爛泥,儘管那不是他樂意的模樣,但是事已至此,他不會再去唾棄厭惡自己的任何面向。
「為什麼要這麼問呢?這裡有什麼你想知道的事情嗎?」
他輕輕將背倚靠在牆面上,鼓譟的音樂震的牆板一晃一晃,雖然煩人,但他喜歡這裡牆板的特殊材質,冰涼的觸感能令他冷靜。
「該說不常嗎......畢竟我也才剛加入大概一個月左右,大概......四次?」他老實地回答。雖然結社集會是不定期舉辦,但頻率也是出乎意料的高。不過多半是半夜開始,在不影響正常作息的前提,他也只參加過幾次。
「的確是想了解一些......關於結社或是舊時代的事。畢竟平常沒辦法接觸到這些東西。」安提搔著臉頰,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他思考著要怎麼委婉又清楚地詢問,但不管是結社或是舊時代,在他腦袋裡的知識量都接近0,讓他想問也不知道要從何下手。
「克勞先生有喜歡什麼......舊時代的東西嗎?」努力擠出了第一個無關痛養的問題,他想起之前B給他喝的舊時代幸福水,或許眼前的人也有類似的喜好,而從對方喜歡的東西下手或許能套出更多其他情報。
「喜歡的東西?」克勞愣了一下,旋即開始思考該不該告訴眼前的人槍械和火藥這些概括在危險物品範疇的東西正是他最愛研究的舊時代物品,他停頓了幾秒,決定換成另一個答案:「我挺喜歡那些...動物的。」
「我是說,那些真實存在,用呼吸和心跳,需要吃東西才能生存的物種。當然現在的那些機械動物都擁有可愛的型態,但畢竟,他們都是模仿而來的。」
對別人說這些實屬諷刺,畢竟,他現在最珍愛的朋友就是他自己導致那孩子的存在扭曲變形,為了活在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選擇了將他變成其他模仿的機型怪異物體,同樣是為了『生存』,舊時代所需要做的卻單純許多。
「啊,我也喜歡動物!不過只有在圖鑑上看過,並沒有看過真的。」沒想到對方的喜好意外平易近人,讓他鬆了口氣。但克勞口中關於「模仿」這件事,彷彿在提醒著他,他們所存在的世界有著不可忽視的謬誤。
「這樣說的話,克勞先生有看過真的動物嗎?」問出口的同時,安提在心裡為這個看似愚蠢的問題預設了回答。如果有肯定是犯法的,不過他似乎也有些期待能夠得到其他答案。
聽到這個疑問,克勞不禁彎起嘴角,對方狀似天真無邪,在這樣的社會中,誰也不曉得對著你微笑的人是否轉過身就捅你一刀,也許這是用單純包裹而出的謊言,目的是為了從中獲利,但他並不介意告知某些真相,來當作面對這世界的小小抗衡。
「你知道嗎,有些東西的存在永遠不會被抹滅,他們曾經留下的足跡即使被沖刷掩蓋,還是會在某一天被人捕捉到遺漏的邊角,我看過的就是那樣的東西。」
模擬兩可的答案,有時除了讓人匪夷所思,還會想試著去探尋更多。
「......欸?」曖昧不清的回答讓安提感到困惑。並不確定對方是否在試探自己,但這樣的回答的確無法滿足他現階段想知道的東西。
「克勞先生,」他吞下口水,思考著要怎麼適當地提出疑問:「您是在哪裡看到的呢......俱樂部裡、嗎?」
其實,他不認為自己搞清楚這些事能帶來任何益處,不過在個場所,感覺某些行為是可以暫時被允許的。只要離開這裡之後忘記它們,那此時此刻稍微深入一點,也是沒關係的吧?
「哈哈,當然不是,這世界上除了此處能蒙上了那大人的眼睛外,還有很多地方能做到如此。」
克勞饒富興趣的將兩手交叉放在胸前,如此純真到有些愚蠢的提問讓他開始思考自己是否不該懷有那麼大的疑心,關於其他地方的線索,若是提供些許也未嘗不可。
只是,如果他真的因此成了汙染白紙的那點黑墨,那究竟是好是壞?
「如果有機會,你會想親眼見見嗎?那些真實存在的生物?」
「還有......很多地方......」他用極為小聲的聲音自言自語。
對安提來說,主腦大人是無所不在且全知全能的存在--來到俱樂部前他一直是如此深信不疑。 他想像過無數次,已經違法的自己,被街上的巡邏機器人懲罰,甚至是肅清。
但一天過去、一週過去、甚至是一個月過去了,什麼事都沒發生,而他「看上去」還是跟一般的幸福市民沒有兩樣。就算現在,在非法場所跟克勞暢談著舊時代的資訊,也不會像一開始那樣提心吊膽跟徹夜難眠。
「欸?可以見到嗎?」他並沒有說出明確的答覆,不過雙眼閃著興奮的光彩任誰都看得出來。
「只要你想,就一定有辦法見到。」
克勞笑了笑,在內心思考將這孩子帶到那個世界的可能性,但最終他放棄了這個想法,通往那裡的道路還是需要由他自己摸索,對他而言才是最好的。
不能依靠任何人,誰都不可輕信,是這世上不變的道理。
「如果你能見到,你會想見怎麼樣的生物?毛絨絨摸起來很柔軟的?用四肢走路的?長滿羽毛不需依靠能量就能自主飛行的?還是需要生活在水中,一到陸地就無法呼吸的?」
他將話題轉移成比較輕鬆一些的,據眼前人說他只在圖鑑上看過,不曉得那本“圖鑑”能讓這方面的知識提升到什麼程度。
雖然自己也不是什麼專家,但在非人類的生物方面,還是能算作少有研究。
畢竟,在剛發現能力的時候,他什麼也不明白,就得被迫與未知的生物相處,在學習與自己共生的那些生物相關知識的過程,也稍微得到了其他舊時代生物的基本知識。
「如果有機會的話......都想看。」意識到這個回答有些貪心,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啊,不過可以摸的話還是毛絨絨的......又不會咬人的比較好。」
「比較有印象的大概是狗跟貓......還有兔子!」手指抵在下巴,他回想了一下市面上常見的電子寵物跟終端機的型態,說出了一些生物的名詞。
「感覺克勞先生對動物很熟悉呢?你看過的是哪一種?還有最喜歡的是哪一種呢?」安提的語氣聽上去已經沒有一開始的尷尬,好奇心的開關被打開,他開心且滔滔不絕地問著。
對方天真爛漫的闡述了許多毛絨絨又活潑可愛的生物類型,當然,這是指在舊時代的紙本記錄和影像上看到的畫面,在黑市見過的那些生物大多都被關在冷冰冰的牢籠裡,即使還能呼吸也已經毫無生氣。
「我嗎...是鳥類喔」他誠實的回答出他最常相伴的生物統稱,「不過鳥類與你希望見到的恰恰相反,既不毛絨絨又凶巴巴還會衝著你咬。」
「但是,每當那雙圓滾滾的眼睛盯著你看的時候,你還是會忍不住覺得牠們可愛」
提到那些小傢伙,克勞的聲音總會不自覺的柔和下來,儘管他自己從來沒有察覺。
「欸、」聽到會咬人的,安提不經縮了一下身體。
「我倒是沒有看過『鳥類』的型態......牠們大概長怎麼樣子呢?」或許是自己喜好的問題,看聽到的詞跟腦袋裡的知識對應不起來,他也直接了當的問了。
「啊、不過能讓克勞先生喜歡的,應該也是很棒的生物吧。」感受到了對方談話語氣的轉變,安提笑著補充。
「長什麼樣子啊...他們的嘴巴大多尖尖的,身體長滿了叫做羽毛的表皮角質化衍生物,摸起來也算軟吧,眼睛圓滾滾的,我見過的那種鳥全身的羽毛是黑色的,不過聽說舊時代有許多種鳥類,有些甚至長滿七彩的羽毛,還有一種鳥,能模仿聲線,還能學人類說話。」他在黑市見過一次別種鳥類,有紅有黃的,身體比烏鴉更小,但張口喊出的不是刺耳的尖叫而是人類的話語,這樣擁有模仿能力的神奇鳥類,似乎是叫做鸚鵡的鳥種。
「很棒的生物嗎...雖然我不否認這點,但在舊時代的某些書籍記載,他們似乎也是一種不幸的象徵。」
「好厲害......!」對方的話讓安提兩眼發亮,他試圖在腦袋描繪各式各樣的「鳥類」--不過聽到尖尖的他默默的吞了口水。
「不幸的象徵......」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把生物冠上這樣的名號,舊時代的想法似乎比他想像中複雜,卻同時讓他起了更多興趣。
「有機會的話好想看看啊!為什麼現在都看不到了呢......」他將背靠上牆,腳尖踢著地板感慨地說著。在不知不覺間,安提似乎對所謂「不能碰觸的東西」產生了更多探究心。
「這個機會一直都存在,問題只在於你願不願意犧牲掉一些東西去接觸這個機會。」他瞇起眼睛,悄悄將話題帶往另一個面向,這像是一場哄騙的開端,但他更傾向把這稱作交易的邀請。
「例如...如果我能讓你和那種黑色鳥類見上一面,但那必須拿點東西出來作為交換,你還願意嗎?」
這世界上能稱作公平的只剩下交易了,無論是用幸福點作為交換,或是其他的東西,只要是彼此能得到既有利益的換取協議,就是足夠好的交易行為,這是他最初來此的目的,因為有幾個不錯的"交易"對象。
「欸、欸?真的有辦法嗎!」克勞的「建議」讓他又驚又喜地跳起身。
「交換......那個,雖然不知道這個東西行不行......」他伸手撈了撈口袋,從裡頭拿出了一個小小的透明盒子,裡頭裝著藍色的藥丸。這個東西他本來就不想留著,如果可以用來交換到他做夢也想不到的機會,那實在太划算了。想到這裡,安提有些心虛地撇開眼神。
「這次任務拿到的獎勵......這個可以嗎?」不過對方想要的顏色不是這個,又或者只有一顆不夠該怎麼辦?思考著被拒絕的可能性,他默默埋怨吞下另一顆藥的好友,等著克勞回應。
見對方拿出一個似曾相識的藥物,克勞愣了一下,沒想到對方會選擇拿出這個東西來做交易,而且看來還是隨身攜帶,這似乎也代表著男孩還未了解到這裡的險惡性,有些人一旦得知了益處,就會試圖去取得更多,不論是用什麼方法,沒有防備的帶在身上實在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但既然對方願意用這東西作為交易,也許代表對方本就沒有把它視為什麼不可丟棄之物,對克勞來說,只要是能提升能力的就是好東西,這等交易對他來說沒什麼壞處。
「你確定要把這個給我?」
克勞朝四周試探,暫時是沒有人看向這塊小小的暗處,他低聲向安提確認,邊側過身擋住透出的光,讓交易物隱藏在陰影之下。
「唔?嗯、嗯。」克勞的反應超出預期,安提將身體微微往後傾,並連忙點頭。
他並非不想去理解上的藥有多少價值跟魅力,或是探究會帶來什麼特殊效果,但安提已經不想要再輕易嘗試任何藥物。
對自己身上可能有的異常,他依舊、寧可什麼都不知道。
「還是說克勞先生比較需要......幸福點之類的?」有些擔心對方會追問不想要藥物的原因,他眨了眨眼,先開口問道。
「幸福點是很有用,但這個能得到的益處更大。」他勾起嘴角,誠實地說出了心中所想。
「那麼,我也提供我這邊的交換方式吧,就以往的經驗而言,我認為在我家進行是最安全的選項之一,在我最熟悉的地方,遇到突發事件也比較好應對。」
某種意義上,這算是直接暴露了他家中藏匿了非法生物的事實,雖然安提與他並不熟識,但他卻很難對對方產生提防,既然如此,不如就把這次交易看作成邀請對方來家中作客吧,如果真發生了什麼,就當做是一次教訓吸收也罷。
「不過,如果你有其他更好的想法,我也洗耳恭聽。」
「......。」沒想到藥丸的吸引力這麼高,安提在心裡讚嘆著,瞄了手上的東西一眼。
「......沒問題的,那就去克勞先生的家裡吧。」雖然覺得不安,但對方的說法似乎很有經驗似的,連突發事件都有預先設想,加上自己也沒有所謂「更好的想法」,現階段只能順著對方了。
不要想成「非法的交易」,只要當作「去朋友家看寵物」就好了。他用後者安慰著自己。
「那就約一個你有空的時間吧,我可以配合。」
習慣性將手背在身後,他微笑著詢問對方,但站在背光處,模糊不清的光線投射在身後,令那張笑臉增添了幾分詭譎。
「不用想太多,就當作一個作客的邀請吧。」
不知道男孩在看見那些孩子後會作何感想,驚訝於他們的模樣?為他們只能關在籠子裡感到悲哀?或者…好奇他們從何而來?
他從來沒向別人暴露過那些孩子的來源,想要在這個世界得以生存,只得讓身上背負更多秘密。
「那麼…約定算是成立了?」
「......好的。」雖然很想早點把這件事給解決,不過今天時間已經不早了,而過度興奮的他放鬆下來之後異常疲憊。安提打開終端機輸入了對方的聯絡方式,提議在幾天後的勞動時間結束後「拜訪」克勞。
「那這個......還是先給克勞先生吧。」說不定他那霸道的好友又會搶走......這是藉口,安提單純只是不想將藥繼續待在身上,他伸手將對方的手拉到眼前,並把盒子放進了對方的掌中。
「啊......藥放太久也不好嘛,哈哈哈......」下意識想撇清跟藥物的關係,讓他的舉動有些強硬且失禮,晚了一步注意到這點的他連忙解釋到。
「謝謝你陪我了聊這麼多,下次見了,克勞先生。」
以交易來說,將藥先送出去並不是那麼明理,不過安提並沒有忘記自己原先的目的就是將藥物解決,而他也比想像中還信任著克勞。
不知道「鳥類」看起來會是什麼模樣呢?如此期待著,安提踏著腳步離開了俱樂部。
謝謝克勞跟克勞中的交流! 克勞真的好帥@@(又再喊,中間聊動物的話題不小心滿出來的溫柔也很好
看著安提越陷越深(?)很開心,再次謝謝克勞中~!
安提的單純真的好可愛,一步一步走進去的感覺會讓人好想把他染黑…(不對
也謝謝安提中願意和我交流!快樂小藥丸g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