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某些話語就會像是詛咒一樣一直跟著自己。平時根本不會記得那件事,但是偶爾、真的只是偶爾,到了關鍵時刻,那些話總是會化作鎖鏈箝制住自己的行動。
「像個笨蛋一樣。」
手上握著一把摺疊小刀,拉堤斯輕輕地吐出了那麼一句。鮮紅的花朵在荒野上綻放,紅色花瓣落在他的腳尖前。聽著那個商人以虛弱的聲音說著的話,他自己也很意外內心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起伏。
「我很壞嗎?」稍微歪過頭望著那名商人,他有點驚訝地眨了眨眼睛,這才低下頭認真思考。「壞的話應該是要用在毫無理由就襲擊別人的人身上,但現在的我有理由啊。我想要你所有的貨物,這裡本來就蠻像無法地帶的了,所以直接搶過來也沒問題吧?」
即使最後拉堤斯是用像問句一樣的語氣說出來,他向前踏的步伐一點猶豫都沒有,只是帶著笑容又揮出了一刀。
面具下的藍色雙眼閃著光芒,時不時地從他喉間傳來低笑聲。
那是在嘲笑商人的無力,還是因為愉快而發出的聲音,除了他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
對他而言,今天的時間還多得很,他有時間可以陪著商人慢慢玩。雖然沒有真的嘗試過,但他曾經從某本書或是某部電影裡面看過,怎麼折磨人的方法。
先是奪走了目標的行動能力,接著瞄準要害以外的地方。慢慢的、慢慢的,把這當作是一場遊戲、把這當作是一堂課程,去摸索哪個部位受傷的話會發生什麼事情,被捲進戰鬥的話要優先保護哪些地方。
等到膩了、等到沒有地方可以嘗試之後,只要往心臟插一刀就好。
那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在他抬起手刺下去的瞬間,他想起了過去的事情,刀尖就這樣停在商人的胸口上幾公分。
那是從家裡消失幾天後久違回到家的日子,拉堤斯以為自己完美的錯開了帕勒奇在家的時間,打開門的時候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景色就是坐在餐桌前,雙手抱胸的帕勒奇。
那個人一如往常地用沒有變化的表情盯著自己,兩人陷入了一陣沉默。
「你很有膽識。」他記得帕勒奇在當初是這樣說的,「希望你不會把那個膽識用錯地方。」
那時的自己沒有任何回答,但如今的他可以說出來。
「我的答案是Yes。」
拉堤斯高舉著手,刀刃閃著冰冷的銀光。
「然後No。」
知道了那句話的意思,但是拒絕聽從。
刀尖沒入商人的身體,揮下刀的人手握著刀柄,依舊彎著腰,低下了頭。褐色的髮絲垂到面前,遮擋住了他的臉。眼睛原先就已經被面具遮住,如今就連嘴巴都被頭髮從他人的視線之中隔絕起來,沒有人知道現在的他臉上是什麼表情。
靜靜地跪坐在屍體的上方,此時此刻的他動作就像是在跪著祈禱一樣。
「沒想到那麼簡單。」不確定過了多久,他才終於直起身子,抽出插在商人上的刀後用對方的衣服把刀刃清理乾淨,「人就這樣死掉了啊。」
他把商人帶著的那些貨物都丟進自己的袋子裡面,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一陣風吹過,頭髮隨著風飛舞、衣領跟衣服下襬也跟著飄動。
「晚安,商人先生。」
撕下了紙盒的一部分,拉堤斯說完那句話之後開始邊哼歌邊折著紙,雖然因為紙的種類讓過程變得有點艱難,但最後還是有一朵花躺在他的手上。他蹲下身,把那朵花放在屍體的左胸上,紅色慢慢爬上了花的底部。
「祝你有個好夢。」
Q:中之在整篇文裡面最常修改的錯字是什麼
A:拉堤斯的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