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特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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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暫時先互換床位睡好了,換個枕頭什麼的應該就好了?這樣你也不用費力的還要爬上爬下。」托比摸摸自己的床,歪頭想了一下,「被子要換嗎?我是覺得沒差,看你要不要換。」
「你真貼心哈哈,那就麻煩你都換吧。」
Rain坐下後靠著床架,笑著把托比的枕頭遞給對方。
一趟考核下來,他體驗了一回失溫失血加昏迷,醒來後他從托比因為激動而喋喋不休的口中抓住關鍵字,他們通過了考核,才鬆一口氣。
身體經過搶救後雖然體溫恢復了正常,但流失的血液可不會那麼快恢復,他到現在都還能感到時不時的一陣暈眩。
「好哦!」托比笑笑的把兩人的東西都換好,畢竟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小菜一碟,放好後托比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著阿冉,說:「你為什麼當時不跟我說你受傷了,還硬撐這麼久,難道對你來說被否定比起命更重要嗎?」
他拉過阿冉的手,他們兩人的手上都包著繃帶,托比兩隻手握著,看起來耳朵跟尾巴都垂垂的。
「還是我其實不能信任,所以才不告訴我……」
幻世┊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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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n視線先是飄向了地板,接著抽出一隻手搓了搓後頸,這是心虛的反應。
「我想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裡。」他對上了托比的目光說明理由,「我們來應考的是特種部隊。」
「謝謝你救了我。」他扯平了一下衣服,又是個心虛的小動作,讓托比看著自己昏迷而擔憂,對此他心中十分過意不去。
馬特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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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不一樣,你知道嗎?」握緊阿冉的手,但用的是不會使人疼痛的力度。
「你不是問我為什麼要來這裡嗎?因為我沒地方去。」托比眉毛下垂,但卻扯出了一個看起來好像很勉強的笑容,「我沒有家可以回去,也沒有想回去,更沒有想復仇什麼的念頭,我的出生從一開始就是錯的,所以我也很自然的接受了大家否定我,連我自己都會否定我自己,覺得我根本不應該存在。就連進這個地方也只是我一時興起,反正不被需要,我何嘗不找個合理的方式去死呢,而且還不用想方設法做點什麼,或許死後反而會被記得,那還滿快樂的。」
「可是阿冉,你對我很好。」托比嘿嘿的笑了,看起來有點傻傻的,但笑著笑著,他的眼眶卻開始掉淚,一滴一滴的往下流,「我想要你活著,你是難得對我好的人。」
幻世┊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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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阿冉的表層:
Rain越聽眼睛瞪越大,很疑惑托比是哭點低還是從小吃惡意長大的,他很確定他做的也只是一般人都能做到的互相幫助,就算要像教官初次訓話時說的:假設其他人都會是自己的敵人好了,但據他觀察,至少平日明顯露出敵意的人也算不上多數。
無論如何,現在他知道了托比來考核的答案,只是托比的話讓他發愣了好一會。
「你有什麼事想要讓我知道嗎?我會認真聽你說的,剛好我也有點話要跟你說。」Rain先保持冷靜的詢問對方的溝通意願。
這是阿冉真正的內心:
”我的老天這是什麼狀況?他哭出來了啊!!我闖禍了嗎?!“
裡Rain瞳孔震動。
「你想說什麼?我可以先聽你說?」托比很順的把阿冉的手放到自己頭上,還像是很安心的拍拍手背兩下,「我說的東西對你來說可能會變成壓力喔,所以應該是看你想不想聽,而不是我願不願意讓你知道,如果要講,我全都說出來也不會怎麼樣,那就是我過去的一段日常。」
「我的這邊有道傷,所以過去有些記憶很模糊。」把頭上的手往後腦勺的方向帶,托比指引式的讓阿冉摸到他那稍微有些突起,在頭上摸到會明顯突兀的疤痕,「不過要完整敘述事情還是沒問題的,但多少還是有影響到我本身的狀況,只是我覺得沒什麼關係。」
幻世┊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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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Rain回答的有明顯的遲疑,因為才短短幾分鐘托比就接連丟出震撼彈。
他的眼神在托比身上來回確認了一下才開始講。
「我要說的是你好像太容易擔心我了⋯哈,我剛剛昏迷回來講這種話的說服力太低了。」他笑著晃了一下腦袋,也覺得自己現在說服力真的有點弱,「回到我剛開始提到的,我們來考的是特種兵,這是隨時要面臨各種突發狀況的工作,你如果一直擔心我會導致你分心,再來—」他皺著眉頭偏了偏腦袋,在開口前又猶豫了一下,「你不怕死,這聽起來有點不妙哈哈。」他困惑笑了幾聲。
「要我不擔心你大概是不太可能的,我也會擔心隔壁那兩隻啊!」雖然關心的程度還是有差,托比自己想想也就沒說出來,「而且阿冉,你一直在跟我強調我們是考特種兵,我們要應付各種突發狀況,那這樣一講我不是最適合的人選了嗎?我聽話、應該算吧?我覺得我很聽話,基本上只要我信服的人,只要理由恰當,要我去送命也沒關係;再來就是我不怕死,要做事情也不會有所猶疑,不過我會為了隊友投降,對我來說別人的命比我重要。」
「所以如果需要,我能用我的命去換你活著,我都願意。」
Oo(我的想法錯了嗎?他說的好像也有道理?嗯?可是他最後一句話⋯
Rain腦內陷入一陣衝突,「你真的像是他們會喜歡的類型⋯不,我沒有要你不擔心我,我可以⋯要求你把對我的擔心降成⋯百分之七十五?我可以嗎?」剛講完Rain又低下頭罵自己,「該死,這樣聽起來我也好像在否定你,我不想要你為我去死啊,我也會擔心啊。」聽到托比能付出到這種程度讓他有點壓力,他認為這種想法這對雙方都不好,可是又想不出什麼能馬上說服對方對話,眉頭從皺起來之後就沒再鬆開過。
「你也會擔心我……」托比這時候忽然頓了頓,然後忽然笑的很開朗,動作卻是靦腆的抓抓頭,「我倒是沒有想過這點,被擔心好像還滿好的。」
「降到七十五?我不太會去算那個成分……所以我感覺好像很擔心你,讓你覺得我好像太過頭,或許會影響到你嗎?如果是的話,那我會努力別那麼明顯……」總之知道自己釋出的好意可能會對阿冉有影響,這並不是托比想要的結果,「如果不想要我為你死,那為了你活著呢?但這樣會不會對你來說又有點過頭,雖然我只是想給自己一個理由而已,不然我不知道之後的日子該……該怎麼過……」
「算了,你就當我沒說過剛剛的話。」托比揉了揉自己的臉,努力讓自己不要做出奇怪的表情,雖說他平常在阿冉面前基本沒什麼形象可言,「嗯、我剛剛說的都可以當我講故事就好,不要放在心上。」
幻世┊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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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in在消化中。
「⋯」
「你這樣講更難不在意啊喂!」消化失敗。
Rain覺得別說自己太能給出什麼心靈雞湯了,他覺得現在自己都需要來點心靈雞湯了。
「為我活下去⋯」Rain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如果對方會因此獲得好好活下去的動力,那麼他很樂意答應,但有天他讓對方感到失望而想放棄怎麼辦。
「我是很想直接說一些你就放心依賴我吧的漂亮話,」他吸了一口氣,「可是我比較希望能提供你意見參考,有些事我不能代替你,總之,兩個人一起想總比一個人拼命想更好吧?你會對不知道怎麼活下去很焦急嗎?」他伸出手,移動的略顯遲疑懸空在托比的腦袋邊,不確定這時後托比會不會接受被摸頭的動作。
他覺得自己沒有好好談論到重點。
「不會啊?」托比感受到阿冉的動作,自己把頭貼過去蹭對方的手,感覺就像一隻大狗狗,「但我對跟你一起相處的生活感到很開心,這會讓我想多留點時間在你身上。」
「我也沒有在拼命想什麼,你會覺得我該去思考我要怎麼活這件事情嗎?我的出生到長大成人都像是場笑話,不健全的親子關係,在親戚間被當成累贅踢來踢去,我沒有想過要去擁有什麼,或許我不配去想,當我這樣感覺時,心裡就會舒坦很多。可是在這裡,跟你跟其他人,甚至於跟教官相處,我都覺得開心,如果真的有什麼願望能許,我想要跟你們的相處多一點。」托比笑笑的,感覺像是拉不拉多一樣憨憨傻傻的,「我想要你們都可以過得比我好。」
托比靠上自己的手後Rain心中稍微鬆口氣,接著被對方話裡的前後文反差愣的好一會說不出話。
Oo(我剛才只是想想欸…好像聽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謝謝你擔心我,」他想了想,事情到底是因他而起的,「我不會再這樣把自己逼到極限了。」他認為這點保證自己還是做得到的。
「以及,我能請問,你家裡發生了什麼事嗎?」他真的越聽越在意了。
「我家的事,可以啊~」托比笑笑的,他總覺得阿冉好像很嚴肅的想聽他的背景,還用了請問這個詞,「我想想該怎麼講,簡單來說我是亂倫生下的小孩,但不是合意是強暴,我也是聽見我媽跟他同居人吵架才知道的,吵架的時候什麼都說了,或許爺爺死掉還不是自然死亡,但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啦。」
「然後就是後來我媽也掛了,家裡其實滿有錢的,然後就被親戚各種方法想要弄到手吧,我去了很多親戚家住過,從一開始的歡迎我到後面兩三天就被丟到另一個地方去,還聽過有人說我怎麼不乾脆也死一死之類的。」托比摸摸自己的頭,摸到了後腦的那道傷口才忽然想起:「對了,我媽的同居人也揍過我,所以很~多事情其實都記的不太清楚了。」
「不過跟阿冉的相處我會都記得喔!全部——都不會忘記!」
消化
幻世┊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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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ck…這太荒唐了…」因為有了心理準備所以震撼過後恢復的也稍微快了一些。
「抱歉,我是指你的家人,老天,」他依然鎖緊眉頭,伸手扶了一下額頭,「他們了用很糟糕的方式把你帶到世界上…老天…」接著激動的抓住托比的肩膀,力道大得忘了自己手上有傷一樣,「你現在沒有再跟他們住在一起對吧?有嗎?」
「沒有喔,」托比被大力的晃了一下,臉看起來還是笑笑呆呆的,「我後來就被踢出去了!沒地方住!」
「以前就沒有什麼東西留著,所以也沒關係啦,後來進來這裡之後我就把租屋處退掉了,所以沒地方可以回去喔!如果之後離開這裡我大概要露宿街頭一段時間嘿嘿,感覺好狼狽,但是比起回去找那些親戚,路邊的流浪漢或許對我都比較友善。」
「講是這樣講啦,但應該還是有點錢可以去住旅館之類的吧,嗯……我其實沒想這麼遠,都是走一步算一步就是了,或許之後也沒機會離……」本來又想講他那些找死之類的想法,不過在托比跟阿冉對上眼後,他下意識用手遮住了自己的嘴巴。
幻世┊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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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踢出去…我應該想到的。」Rain覺得自己太低估人能多爛了。
「離開的時候我幫你找房子要不……你要我活著那你也要活著走出這裡啊!」剛開始認真幫托比想考核結束後要住哪裡,接著就被對方急忙止住的話擾亂思緒,忍不住搖晃人了幾下。
「拜託…幸好我問了…」Rain低下頭晃了晃腦袋,滿臉寫著我他媽聽了什麼鬼。
「會啦!嘿嘿會活著啦!」不知道為什麼被搖這幾下有點快樂,托比開心的臉顯而易見,好像剛剛說的都不是他自己發生的事情。
「你還好嗎?」看著阿冉低下頭,托比以為對方被他剛剛說的事情被影響到了,於是伸手去摸阿冉的臉頰,「別被我影響心情耶,我剛剛說的東西好像會讓你不好受,不要太放在心上,都過去了!事情會好轉的,你看我現在不是活蹦亂跳的嗎,所以沒事啦。」
直接開始安慰對方的托比,整個彷彿兩人情境顛倒似的。
「啊、我是不是又太過擔心了?我想想百分之七十五……」比起直接的去擔心人,好像要收回這些關心的程度更讓托比苦惱。
「說真的,有點嚇到,哼哼⋯」Rain做了個深呼吸,雙手鬆開托比再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接著輕拍托比的手背表示自己剛從的確被他的話影響了,但現在沒事了。
「好,」他輕輕搓手,注意到托比苦惱的表情,於是對托比笑了一下,「百分之七十五你也不必太在意,你的意思我大概懂了。」
「所以……不用管百分之七十五?」托比豎起他那不存在的狗耳朵,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你要確定喔!我真的好不會算什麼百分比,覺得對你好就對你好,要按照百分比去輸出好難喔!」
一個張手撲抱了過去,抱到兩個人一起倒在床上,托比蹭蹭被他壓著的阿冉,發出了快樂的噪音,幾乎忘記對方身上有傷。
「等等你別—」Rain看到托比興奮的撲過來,想阻止已經晚了,被推倒時腦袋先是大幅度的晃動,接著碰撞到床鋪上,再次感受失血帶來到暈眩感,「…嘶…當我沒說。」
床鋪算不上特別柔軟,但頭暈的Rain此時倒是很想在這躺上一會,他閉眼睛揉了揉太陽穴,把枕頭塞到腦袋下墊個高度,再睜眼回答托比,「只是打個比方,或是你分一點你對別人的關心給你自己?」
馬特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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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愛我自己這樣嗎?」不太懂那個連結點,但阿冉的意思應該是要他對自己好一些,托比臉沉了下來,他還靠在阿冉身上,所以乾脆就故意把頭埋到對方胸口,讓自己的臉不會被馬上看見。
「我跟別人不一樣……」他呢呢喃喃的含糊說著,「對我好,我會喜歡你,但是我對自己好,卻不知道該不該喜歡自己,我該喜歡自己嗎?我缺陷這麼多,被一路否定到現在,總覺得事情到盡頭了,或許之後的我會不同,可是我自己還是會否定我自己,我……不應該被好好的對待,或許我該被嚴厲教訓……不能去關心自己會不會比較輕鬆?」
托比說了一堆,他從壓著阿冉的姿勢躺到對方手上,頭壓著阿冉的一邊的胸口,像是隻提問的小動物,「我喜歡你對我好,因為你特別好,所以我喜歡你,是不是這種喜歡,我得要先去喜歡我自己,才能去喜歡別人?」
「不要再想了!那是他們對不起你!你幹嘛跟他們一起虐待自己啊!」Rain忍不住微微抬頭提高音量,如果不是被壓著,Rain可能又會再抓著托比搖晃一次,「我想這是可以同時進行的?你可以一邊觀察對待自己跟別人的差別?」繞了一圈問題又回到原點,不過這次他至少大概知道原因了,他躺回枕頭上盯著上方的床板,試著從托比的處境去思考,相較於托比,Rain幸運的遇到了疼愛他的父母,可是托比並不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
「但是習慣就……姆、好哦我會學看看?」托比不太懂要怎麼樣對自己好才算是好,但既然阿冉都提出來了,那有意識的去做或許可以學到吧,但他也覺得自己不是刻意用負面情緒去詆毀自己,而是自然而然就這樣想,所以要先從這些觀念做起嗎?
「總之!我會盡量不要去說那些話。」托比坐起身,頭低低的看著躺在床上的阿冉,笑了,「謝謝你想要我活著,這大概是我聽過最窩心的話了。」
「一起活著完成考核吧。」聽到托比的話後Rain懶洋洋的笑著豎起拇指,接著遮住打哈欠的嘴,「你是個很棒的人,真的該對自己好一點。」
他揉揉眼睛,臉色帶著幾分疲倦。
「很棒嗎?哈哈,好哦。」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給阿冉這種感覺的,還可以被稱讚是很好的人,托比雖然意外但也沒有很驚訝,就是一直笑笑的。
「你先休息!晚點大家要是回來可能就吵吵到無法睡了,或是要吃東西我再叫你。」感覺到對方的睏意之後,托比用手去蓋住阿冉的眼睛。
「對我來說是啊。」Rain被蓋住眼睛還是在對托比笑,手拿開後他已經閉上眼睛休息了。
托比閉起嘴巴慢慢挪到床邊坐著,回頭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阿冉,然後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