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線電裡面傳來沙沙沙的聲音,對身為哨兵的帕勒奇來說是吵到讓他皺起了眉頭,還得從這陣噪音之中分出有用的情報,真的只有那麼一瞬間,他起了把這個無線電往旁邊丟然後以「器材損毀」為由來拒絕這次任務的念頭。不過這也就是只是一個念頭而已,他最後還是去跟補給部隊領了需要用到的裝備,默默地坐進要把支援的人一口氣載去目的地的車上。
班特他接到任務時,正好是整理好行李準備繼續行動的狀態,踏步向前走到車門附近,正朝著其他非一起同行的人道別,同時轉頭開啟車門準備上坐一起前往。
「喔!哦......嗨,你好,這位置有人坐了嗎?」班特沒想過有人會比自己的速度還要快,朝帕勒奇打聲招呼與詢問。
正拿出備好的人工嚮導素藥丸要服用,他就聽到了人的聲音和一股能令他安定下拉的力量。藍色的眼望向剛進來的人,帕勒奇順著對方剛剛又瞬間的衍伸看過去,那裡確實是個空位,而他也沒有佔據的打算。
「沒有人。」帕勒奇邊說邊把藥收了起來,然後隨口問了一句:「你是嚮導?」
「謝謝。」班特回應著你,又順勢的坐上位置並一起帶上車門。
「嗯?我是嚮導沒錯,你是哨兵......?」
班特剛說完,才注意到你手上拿著只有哨兵才需要的人工嚮導素,覺得自己問了一個根本不必問的問題。
「抱歉,我不是......」
正當他還要說些甚麼,負責駕駛與準備坐於駕駛座的團員也開門上車,車子因插入鑰匙轉動而被開啟引擎,整台車因為有些年久沒有維護而各種響動都特別大。
「沒什麼需要道歉的。」
在那陣吵雜之中,帕勒奇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接著把視線轉向車頭的方向,早就已經在裡面等著他們的旅行團夥伴清了清喉嚨,開始說明注意事項。
有幾個旅行團的人到了附近的城市去,卻與當地居民起了爭執。他們的任務很簡單,協助那幾個旅行團的夥伴撤退,可以的話最好不用見血。這就是為什麼不是單純派哨兵前往用武力鎮壓,而是讓嚮導一同跟著的原因了。
那麼,剩下的時間交由你們自己熟悉彼此吧。說完這句話之後,替他們解釋的夥伴就爬回了副駕駛座的位子,留下在後面的人們面面相覷。
「帕勒奇,哨兵。」意外的,帕勒奇率先開口:「有在用人工嚮導素,不需要嚮導費太多心。」
理解了此次行程的目的,班特也沒做他想,隨後便聽到帕勒奇率先開口朝他自我介紹。
「你好,班特.魯賓遜,此行請多指教。」
看跟感覺到帕勒奇行為上的從容與心態上的冷靜是非常自然且豪不做作,完全跟一些剛進來旅團的年輕人不太一樣。
在班特先前與其他人出行時,最常遇到剛進旅團的年輕人有時是表面故作冷靜,但一仔細觀察便發現情感是處於興奮狀態,好像隨時都可以奔出車門想大幹一場,又或者直接不隱藏的溢於言表的跟他人說自己有多興奮。
「......能冒昧問一下,你吃的嚮導素有幾種口味嗎?」班特看著帕勒奇手中的人工嚮導素,臉上的表情好像非常想知道。
「幾種口味?」
聽到了對方的問題,原本低下頭想要稍做休息的帕勒奇這時候抬頭望向對方,看似是有點不解的眨了眨眼,儘管他臉上的表情一點變化都沒有。
這麼說來,嚮導素似乎是有味道的,但是他都是把當作藥丸在吞,所以一放到嘴巴裡面之後就會直接吞下去,沒有細細地去品嚐過味道。
「有什麼吃什麼,我沒注意過。這很重要?」
「不是像影響人生大事的那種重要,但我因為是嚮導所以根本沒有機會吃過,也只看我太太與其他朋友們吃過幾次,所以有點好奇味道。」
班特思考著並摸了摸下巴,又再次問著:「我很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但我一直在想,如果人工嚮導素有綜合口味的話,也會不會有類似怪味雷根糖的那種系列?」
「怪味雷根糖?」有點陌生的詞讓他起了反應,只是再重複了一次那個糖果的名字後,他低下頭思考,開始在想辦法從記憶當中把那個名字相關的資訊抽出來,「很多口味的糖果?」
他的語氣當中帶了點不確定,隨後把自己口袋裡面放著的合成嚮導素拿出來,看了眼罐子上面的字。
「這個沒有味道。理論上只要是能夠合成出來的口味應該都會有。你想知道的話,去問問其他哨兵會比較好。」
聽到你的疑惑,班特瞬間感受到了時代相差12年的世代隔閡,但又聽見你的答案,防毒面具後僅存的雙眼有點泫然欲泣,並點了點頭。
「這樣啊......原來也會有沒標榜味道的,我以為市面上販售最多還是會有些許氣味。」同樣看著你手中的盒子,理解般的點點頭。
「謝謝你回答我的問題。」雙眼彎成了兩個上半弧線,笑著朝你道謝。
他沒有正面的回應,只是嗯了一聲,當作是聽到了對方的話的反應。
車子在顛簸的路上行駛,車內狀況絕對說不上舒適,即使如此,哨兵還是安安靜靜的待在車子裡面,看著外面的景色變化。
漸漸的,作為目標的城市進入了肉眼可見的範圍之類。帕勒奇先是確認了手上那把槍的狀況之後看向班特,像是想要說些什麼一樣的張開口,卻又一個聲音都沒有發出來,最後還是閉上嘴巴思考了幾秒,才慢慢地說:「嚮導在後面就好,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著。」
當走下車時,班特便有一種感覺,細微的敵意待於不遠處的地方而非他們周遭,卻因為有些距離反而無法確定有多少人,只能感覺不算少數。
深知自己都於後勤支援,沒有實際參與過真正的槍峰對決又或者衝突談判等經驗,班特自己也不敢擅自站在前方出頭,朝你點點頭便跟在你身後。
自己被一槍斃命或許還沒那麼慘,但他可不想造成其他人後續的麻煩。
「我無法太確定對方的敵意有多少人,但感覺不少......」跟在你身後,朝你與其他人說著。
「不管數量如何,無法溝通的話解決方法只有一個。」
這麼說著帕勒奇,同時間把手伸到背後,握住藏在身後的槍的槍柄。他是不擅長交涉沒錯,但也沒有蠢到會直接打算用武力解決一切,畢竟這次的要求是盡量不見血。
不過這或許就是派他來這裡的原因,即使只是站在那裡不說話,總是冷著一張臉,身高超過了180公分的哨兵就可以帶來足夠的壓迫感,讓本來還能大聲說話的居民聲音開始慢慢變小。
「注意一下狀況。」
瞄了眼已經被卡在這裡有一段時間的哨兵們,帕勒奇低聲的跟班特說了一句。被這樣堵在一個地方,想必煩躁的心情很容易就可以佔據那些哨兵的內心,就算用言語試著去舒緩他們的情緒,恐怕也沒什麼成效。這就是為什麼他們會需要嚮導在這裡。
班特無聲地朝帕勒奇點了點頭,緩慢接近那群哨兵。
其實當他們越來越接近,班特就能感受到這一區的情感呈現逐漸緊縮狀態,不管是我方的哨響又或者對面的居民,不滿的情緒都隨著僵持水漲船高。
「我就說你們這群.......」正要口出怒語的哨兵察覺到身上有一部分情緒被舒緩,本要說出口的話語又堵在嘴裡。
居民也注意到原本的人群逐漸增加,隨著那位哨兵的語句,不滿的情緒直接到達頂點,怒吼著:「這群什麼?要罵我們遲鈍種嗎?果然你們也跟其他野獸沒兩樣,只是掛著旅行團外皮的怪物!」
「我才沒......」哨兵本想反駁。
「行了,朋友。」班特扣住哨兵的手搖了搖頭,看著敵意隨著怒吼更高勝的怒火,就算再有經驗這也不是班特能承受的。
「很抱歉打擾你們,我們現在就會立刻離開。」班特忍著腦袋像被阻塞的水管一樣悶塞,站到那位哨兵前方,防範的不是哨兵可能因為其他居民細語謾罵的衝動,而是防範居民怒火化為攻擊舉動。
若哨兵被類似石頭的擊中,疼痛發狂可不太妙。 班特這麼想著。
都已經讓嚮導出來調停了,卻都還沒有辦法冷靜下來的話,那就只是個三流的哨兵罷了。帕勒奇把一切都看在眼裡,藍色的眼中映照著雙方人馬的衝突。稍微皺起了眉頭後,他也伸手抓住了哨兵的肩膀。
「還想丟人?」
與其讓哨兵繼續跟居民起衝突,不如把怒火轉移到別的東西上。而且他對自己也有自信,就算真的打起來,那受傷的也不會是他,而是對方。雖然他在旅團當中的經歷還算淺,可是雖然他在旅團當中的經歷還算淺,可是作為哨兵的話,倒是不容許小覷。
有了嚮導的安撫,還有哨兵的威脅,原本還在生氣的哨兵稍微安靜了下來。既然有辦法控制一邊了,那問題就是在剩下那一邊了。談判並不是帕勒奇的專長,所以他往班特的方向看過去。
「我們不需要你們的幫助!」一位居民從中喊道,其他居民也同樣吆喝。
「休想進來,一群野獸!」、「沒錯!滾!」
班特每次都很想對這種單面倒的情況都很想放棄,但放棄並不能解決問題。
班特朝居民們保證:「我們經過這裡只是為了更快趕到目的地,絕非是為了打擾你們的生活,我保證我們往後都不會進去,我們很快就會撤離。」
將手放在那位哨兵身上,一同轉身準備一起離去,也順道將那位哨兵的聽力降至只能聽見身邊人的程度。
「走吧,至少回去還可以另外想辦法繞道或是想想其他辦法。」
「哥哥,你們要走了嗎?」突然一個小女孩跑到居民們前方,朝著他們一群人說著。
「不是說好大家要一起吃飯的嗎?你不是跟我勾勾手約好了嗎?」
「抱歉,沒辦法完成了。」那位哨兵像是想起甚麼抬起頭,好似聽力不受班特屏蔽,轉頭朝那位女孩說著。
「......」班特朝他與女孩的方向看著,但這裡就算有女孩單方面的認可,全是一般人的居民也不可能放行。
女孩不滿的哭聲逐漸被居民的抗議聲掩沒,他們一行人也全都安全退到車上,旅行團車輛也隨即啟動遠離那個城區。
「稍微有點哨兵的自覺吧。」
等到車離開了城區一段距離後,坐在車上的帕勒奇才終於開口。雖然他沒有看向任何人,也是低著頭的,但是很明顯的就是在對鋼材他們街上車的某位哨兵說的。
「那個小女孩還是沒有被灌輸差別的,你該慶幸了。如果他知道我們跟普通人的差別,那一頓飯也有可能變你最後一頓飯。」
「我知道......我很抱歉。」那位哨兵抬頭,防護面具後的眼神與心情有著愧疚,對於與自己一同僵持在現場與來支援他們退場的團員們都是。
如帕勒奇所說,女孩還沒有被灌輸哨嚮與一般人的差別,所以才能這樣純真的相信別人與令他人相信。
但若是有心人利用這樣的純真,借刀殺人呢?
「雖然現在相比20年前的生活好過上許多,但物資依舊不像三戰前的充沛,依舊會有許多想趁機打劫或想作亂的人,相信人可以,但還需要多加留意。」班特點了點頭。
單就那名哨兵輕率的舉動,他還有很多地方可以拿出來訓話,只是既然面前的嚮導都開口了,那比起他一個哨兵的話,嚮導的話應該更能深入哨兵內心。
而且他也不是很想在這裡出風頭。
帕勒奇保持沉默,讓那名哨兵可以好好思考到底做錯了什麼事。
車子在荒野當中行駛,喀噠喀噠的,在崎嶇不平的路上偶爾發出這種聲音。
車子停了下來,外面是那些熟悉的旅團團員等著他們。在門被拉開的那一刻,陽光照進車內讓他皺了皺眉。
「這次的事情,」帕勒奇率先走出去,但是在門口停了下來。他一隻手抓著車頂的邊緣,背對著車內的其他人說:「我無所謂,但是如果傷到了嚮導,就算本人說沒事,你也知道後果。以後自己注意一點。」
留下這句話,他也沒有回過頭的就走了出去。
看著敞開的車門與走出去的帕勒奇,班特再度轉回頭看著一旁的哨兵,相信那位哨兵能更理解這次行動,要是在他們還沒抵達前發生更混亂的下場會是多麼無法輕易收拾。
「知道了就下車吧!我們還有其他事該去處理,多點人幫忙都好在天黑前做完,入夜會很麻煩的。」班特雙手輕拍了一下座椅,吸引起他們的注意。
班特站起身,走出車外,同時跟眼熟的團員們招手,隨即站到一旁讓後面的團員下車。
班特摸摸還有些發悶的腦袋,事發當下悶塞到宛如像是水管堵塞到快要撐不住爆開的感覺,著實地發覺身體早已不如年輕的容易代謝那四面八方而來的情緒。
至少這次任務沒有人受傷,沒有失去任何人。
班特笑著看那群下了車正與其他團員報平安的團員們,心裡微小的希望,不要再像那一年,不要再失去更多人。
再次謝謝兄弟中!感謝與班特交流,辛苦了!
我才要謝謝班特中來跟帕勒奇認識!辛苦班特中了!班特脾氣真的好好,面對帕勒奇這樣兇巴巴沒禮貌又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哨兵,居然都沒有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