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線七】

We are not Aurara and Karen, we are what we are.

✢With:faye_vampire_gtd2
latest #20
有時候還真不明白,我究竟有沒有在那一次之後真正的得到了教訓。

最近第一次的反常是什麼時候?是我給一個認識不久的凡派爾餅乾?還是貿然選擇了並不算熟識的她成為共犯?還是——從那灰玫瑰下的誓言開始,這種種的一切就都是個錯誤?

啊,還真是愚蠢。
明明不管要不要交出來都可以的,明明就連我自己也有那麼點的猶疑著,可為何我仍每天都帶著這張小小紙條,等待著見到會長的那刻到來。

說實在話,我對會長並沒有任何意見,也沒有什麼想法,更可以說是一種有著微妙距離感的關係,那日的坦然本就屬於意料之外,是連我自己也未曾想過的實誠——我不在乎他是怎麼想我的,從來都不,只因我不想循著他人的眼光而活。

可我卻在這狗咬狗的鬧劇之中,莫名的成為了局中人。

明明我是個還挺自私的人啊,為什麼會如此呢。

明明再清楚不過了。
看著每個牢門上的紙蝴蝶,手中掐著那張紙條,恍然間,一切彷彿回到了前幾天,那晚又是個下雪夜,與往日不同的是,她似乎面有難色,似乎有話想對著我說——

我的朋友,妳究竟在想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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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紙條的存在彷彿一塊巨石,在心中的重量難以忽視,然而拋下它又會砸到自己;對菲而言更是如此,她對人類的善意以及對機構的不信任感,這兩者之間產生了矛盾——
司書費賽爾懇求了菲的協助,而菲卻因為難以決定而想要交給蘿賽菈判斷。比起身為背叛者卻還是無法無視人類有難而求助的愧疚感,她更擔心是否會害了自己的司書朋友。
或許只是一張紙條也影響不了什麼,或許會長根本不會在意,蘿賽菈目前也很安全。但是……
見到蘿賽菈前來,菲深吸了口氣,向面前的朋友說道:
「蘿賽菈,費賽爾司書在音樂會後給了我這張紙條。」她張開握著紙條的手心。「他說這張紙條需要盡快交給會長,而且表情非常慌張和無助;可能是代表會長有生命危險。」然後,再次眉頭深鎖。
「根據我的觀察,會長對凡派爾的善意中有著利己要素,使我無法信任他;但是,我們的目的也不是眼睜睜看他被人謀殺,更不是使我們也成為幫凶……蘿賽菈,妳有什麼看法?」
看著友人手中的紙條,我不禁捫心自問起是否有窺看內容的必要性。

但想來還是不太妥當,雖說紙條的內容可能有弊,但我的上司並不是傻瓜——是啊,他不傻,但他怎麼會想讓凡派爾轉交紙條呢?

這不對勁。
「的確,我們的目的並不是促成他人的死亡。」但也未必不是旁觀者。

說到底我並不是個喜歡管閒事的人,無論是上司或是會長,他們與我皆有著一個距離,也因此在有風險的狀況下,我實在沒有很想做出任何協助。

但這種話不適合在菲的面前說起,有些時候,適度的告知情報比起開誠布公還要來的好。

「但比起我的看法,我更想知道妳為何會這麼想會長。」
菲微微垂下了視線。「……我在圖書會時偶然聽到了會長親口提起過去的事情——就算沒有惡意,聽見他說出『一隻凡派爾』,還是覺得很不舒服。」閉起雙眼,眉頭皺起。
「我想,或許會長一直都把凡派爾當作賞玩寵物看待也說不定。如果真的為凡派爾著想,打從一開始就不會囚禁以及做販賣的打算吧,我是這樣想的。」再次睜開眼,這次的目光中帶著不一樣的情緒。
「蘿賽菈,我認為如果要傷害會長的人決心很明確的話,或許就算我們交出紙條,會長還是會有危險——但反過來想,如果成功救了他,對我們的計畫也沒有什麼壞處。而且解決一件掛心的事情後,計畫執行起來可能會更順利。」
她露出了笑容,連著紙條握住朋友的手。「妳願意幫我這個忙嗎,蘿賽菈?」
要幫嗎?我這樣問著自己。
看著那雙美麗的祖母綠——即使在我的眼中是深灰色——我終是無法捨得拒絕她的笑靨,只因我明白這笑容背後有多麼的不易。

是啊,說穿了,我們或許就如那位歌姬所言的那般,早就上了賊船吧。

還是我親手將她牽上這賊船的。
這一切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人生的選擇題從來沒有返回的可能,一旦走出岔路口便無法回頭,所以我不想後悔,也不會讓自己後悔。

可我卻不知道,我究竟是該違背自我的送出紙條,還是該遵循本質,與會長再次擦肩而過。

明明真的沒有這個必要才是。

迎上那雙熟悉的眼眸,我簡單的回應了他的話語,而他一如既往地用和藹的口吻說明了這次拍賣會的小巧思——他若知道這巧思是意欲為何,是否還能如此平和的將一切緩緩道來呢?
我不知道。

選擇已經迫在眉睫,我必須做下決斷,一旦有所猶疑、甚至是些不必要的情感,那什麼都將毀於當下。

——他真的是這麼看凡派爾的嗎?

我不得不對菲的想法產生懷疑,畢竟在我脫口而出那些話之後,會長明顯笑了,而且是帶有善意的笑,倘若他真只將凡派爾當作是賞玩寵物,那他的笑理應帶上些許嘲諷才是。

溫柔先生的演技再怎麼好,但這份感覺是不會騙人的,我明白的,因為我正是那帶著虛假笑容度日的人啊。

啊,是呢。我怎麼能再次懷疑自己呢?   「那個,會長,不好意思——」
交出去了。
只願我不會後悔這個選擇。

目送著他離去的背影,我轉而走向了她所在的牢籠,這將是我們的暫別,也是我們在行動前最後一次的交流情報——

「菲,我來了。」

相信一切能夠順利的。
聽見展示房外傳來熟悉的聲音,閉目養神中的菲睜開雙眼。她從座椅上站起,朝門邊走近一點,雙手交叉於身前,向朋友點頭致意。「妳來了,蘿賽菈。」
她不動聲色地將頭微微靠近蘿賽菈,低聲問道:「蘿賽菈,關於之後要怎麼逃出去,司書那邊是不是得到了什麼指示、或是情報?」菲的身分很難主動得知這個計畫要如何執行,但既然一開始就是由機構內部發起,應該會有相應的行動步驟,她也相信蘿賽菈願意告訴她。
如會長所言,每扇門上都有著白色的紙蝴蝶,有些多有些少,可這都不是我該數的東西——更重要的是方位,是蝴蝶所指引的道路。

是鋼索還是明途、是天橋還是死路,不管如何,我只得賭它能帶我們飛往黎明。

只因我們都已別無選擇。
「接下來我只能長話短說,畢竟我不能擔保附近有沒有他人。」湊近了門,我以僅彼此能夠聽到的音量說著:「當天我會在拍賣會開始前來到這裡接妳,在那之前妳可以先行嘗試把鐐銬弄掉。」

「接著我會帶妳往東南方逃,在離開這之後一切就是如同我先前與妳說過的,我會帶妳去一個地方先更換衣物跟帶上其他必要物資。」

仔細想來,成為司書之後沒有將那房子轉手賣掉果然是對的,也萬幸我本就會偶爾回去小住,否則前幾天的外出便容易生疑——輔佐官的劇本只寫到凡派爾與背叛者的逃亡,但我可不會讓自己的謝幕如此倉促且短暫。

既然身在這狗咬狗的鬧劇之中,那我便替自己與友人寫下一個更為完整的故事。
「這便是我要轉告的全部內容。我的朋友,這幾天請妳保重。」也請妳記住,此刻不過是暫離,而非永別。

「有時候計畫可能會趕不上變化,但不管如何,我們一定可以離開的。」

深吸口氣,這幾天的茫然與意識到什麼的焦慮彷彿在此刻釋然了不少,就不知是因為終於做下了決定,還是因為想通了現況與未來的一切而有的感受。

可不論如何,我終是將虛假的面具摘下,對我的朋友露出了溫柔笑靨,說道:

「所以,請妳等我三天。時間一到,我一定會來接妳。」

我一定會來的。
菲靜靜聆聽,不動聲色地暗自記下朋友的話語,以眨眼表示理解,取代點頭動作。她明白自己接下來需要靜靜等待,畢竟一直以來都是如此,直到成功脫逃之前,也還不能鬆懈下來。
相較於她,蘿賽菈以司書身分要在檯面下行動的風險更高,關乎到機構的內部,肯定也有許多複雜的事需要處理,同時還不能洩漏形跡;於是菲決定做好自己的任務,接下來就是等待。
直到她見蘿賽菈展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像是受到鼓舞一般,菲輕輕地道出了即將消逝在空氣中的回應:
「好的,蘿賽菈,我會等妳來,也不會放棄自己努力。」
如果現在能解開手銬,她有點想觸碰朋友那溫暖她心靈的笑,或者是互相擁抱。不過,菲也明白目前還不是時候,於是轉為堅定的眼神,重新向面前的朋友點頭。
然後,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地,回到習慣坐著的椅子上、閉上雙眼,扮演一名「虛弱無力,即將任憑機構安排的凡派爾」。
✢拉線。

【凡派爾—菲】跟司書道別。 藍+1
【司書—蘿賽菈】跟凡派爾道別。轉交費賽爾的紙條給克里斯多夫。藍+1、白+1
補充說明一下,Aurara是睡美人的名字(柴可夫斯基音樂劇版本),Karen則是紅舞鞋的女主角之名,會這樣寫是為了對應到先前的噗首所用的童話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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