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在對方打開門後紹璋便跟著進去,撲鼻而來的咖啡與甜點混合著的香氣,木質的內裝與外頭一致視覺上倒顯得舒適,與大多咖啡店流行的工業美不同,這樣自然樸實的環境反而讓自己感到新鮮許多。
「感覺這就是充滿著那種……普通咖啡店的氛圍呢,除了那台很顯眼的鋼琴以外。」紹璋沒注意到自己似乎將感想省略了太多,雖然不是他本意,但或許在旁人耳裡聽來會很失禮也不一定。
白雨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昨天才回來過而已,不知道的人可能以為她特別想家,不過兩天可都是帶有目的性質的,就算因此浪費僅兩次的外出機會也無妨。
店內只坐了幾桌的客人,琴聲沒有因此中斷,對自己而言舒適的氛圍總讓她放鬆身心,而對於身旁人的感想也沒多表示意見,畢竟他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
「怎麼樣?環境不錯吧,而且就是要顯眼才能顯得這裡特別。」雖然就算不那麼做,在自己心中也有一席之地,怎麼說都是自己最重要的天地。
暫時留著人在原地慢慢看著環境,她將手上的大保冷袋遞給今日上班的同事,麻煩人幫忙放入冰櫃,交代完畢後才回頭和他說話:「我家在樓上……去樓上坐坐嗎?或是待在樓下可以,反正現在這段時間沒什麼客人,位置很多!稍微休息一下再回學校?」
「好啊,但這樣不會打擾到你家人嗎?畢竟我算是不請自來的……」紹璋搔著臉,原先他想著能趁機嘗試著他覬覦很久的咖啡機,但畢竟仍是店家的營業時間,他便將這想法擺到後頭。
反正都要來這打工了總是有機會。
「說回來雨嘉家裡的成員有誰啊,兄弟姊妹之類的?」
「不會不會,我爸爸現在在廚房忙著呢,先前有稍微請同事情幫忙跟他打過招呼了!」在剛剛交差甜點的時候就順便請同事代理告知,對此完全沒有其他多餘的顧慮。
「然後……這個家只有我和我爸爸而已哦,不過我還有一個哥哥。」輕描淡寫帶過自身的家庭狀況,便領著人到樓上去。
抵達二樓門口後,她將門推開,率先讓人進入才接著跟上,指引人將鞋子脫下放到一旁的鞋櫃中,然後拿了雙室內拖鞋給他。
帶著他到客廳入座後她轉身來到廚房,他們家的廚房是開放式的,一目瞭然。
「喝點什麼嗎?天氣很冷,熱可可或是薑汁鮮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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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那就……熱可可,麻煩你啦!」紹璋說完便坐上了沙發,在張望環境之餘剛才的對話一直在他腦中打轉,使他觀察的對象除了這空間外還另多了個人。
雖然是剛才輕輕帶過的一句話,藏其中的「只有」卻讓紹璋有些在意,何況再加上後頭的補充更讓這詞顯得微妙。
但事關隱私,且他也是清楚家庭的事總容易使人情長,但擔心對方的想法又說服著自己應該行動。
紹璋將背稍微倚著沙發,再次將眼神放在雨嘉身上時對方剛好沒注意到自己,他便不避諱地盯著對方持續著自己內心的爭鬥。
白雨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用熱水泡開的可可粉加入鮮奶,適量倒入些許蜂蜜後以湯匙攪拌均勻,等到兩杯可可調製完畢,準備端過去的時候才注意到對方看著自己的視線。
眨眨眼看著那盯著自己卻無動於衷的人,她端著兩個馬克杯走到客廳,其中一杯則遞給他,同時還不忘笑著調侃一句:「紹璋這樣看著我的話我會害羞哦。可可加了一點蜂蜜,希望你喜歡。」
「那——在想些什麼?我剛才的話?」
「謝啦。」接過馬克杯紹璋並沒有馬上飲下,只是將它捧在手中。他輕微晃著杯子,液體表面的不安穩似乎與他抱持的浮躁同步。
對於該怎麼踏入人隱私他仍然掌握不到正確的節奏,但這樣下去顯得矯情,紹璋索性便順著對方的話繼續探究。
「算是吧……猜你大概知道我想問什麼了?」他挪了挪身子讓對方能更舒適些,同時他也給予了讓對方婉拒的空間上:「但不想說也沒關係啦!我知道這種事不好開口,畢竟我情況也差不多。」
「紹璋也?」回答關於自己的事情前,她將聽見的關鍵字複述了一次。
手上的馬克杯被人接過以後她坐到對方身旁的空位,想了想,才開口回應他原本的話:「這不是什麼不好開口的事情啦。」回想起來她好像沒什麼向他人說過關於自己的任何事,不是刻意隱瞞也不是必要提起,久而久之好像就成為像是秘密一樣的存在。
不過她也很久很久沒有回想那些過往了,雖然也沒什麼好回憶的。
於是她努力尋找那些已經被自己放在深處許久的記憶,然後緩緩道:「在我有記憶開始就沒有任何關於我媽媽的回憶,我的爸爸還有媽媽好像是我一、兩歲?的時候離婚的,所以我才說這個家只有我和我爸爸。」
「那時候他們決定一人帶走一個孩子,我媽媽帶走年長我四歲的哥哥、我爸爸帶走了我,從此以後我就沒什麼和我媽媽聯繫過。」最多也只是去找她哥哥的時候會稍微碰上面而已,但兩人之間比起母女更像是陌生人一樣。她曾試圖多與她相處一些,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中卻產生著些許排斥,這樣的心情她沒有如實和身旁人述說。
「雖然是這樣說,但是我跟我哥哥感情很好哦,我們並沒有因為他們離婚而兄妹不合。」道出這句話的時候還是笑著與身旁人說的,對她而言沒那麼重要且嚴肅的事,她不希望讓對方感受到這種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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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聆聽的途中紹璋將身子稍微側傾,用倚上靠背手撐著臉頰。聽到對方的回答後他表情明顯輕鬆許多,至少他與同住的家人並沒有因此處不來或更甚。
只是對於這段故事仍有個遺憾之處讓他放不下。
「那就好啦。不過……你媽媽呢,和他處不來嗎?」語畢,他喝了口杯中飲品,便決定將可可加入蜂蜜這個點子納入腦中,可以的話再甜些會更合自己口味。
能與對方所說的故事一同更符合自己理想就好了。
白雨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捧著杯子啜飲的手頓了頓,待她喝下幾口可可並嚥下時才調整下自己的坐姿看著人,「梁紹璋,你真的不會讀心術?」應該不是她太容易被看透?或是把心事都寫在臉上了?他也太會猜了。
她稍微整理自己的想法,和人述說:「我這樣的人怎麼會連自己的媽媽都處不來,真的要說的話,其實是有些排斥相處?也許、或許……在和人賭氣吧,像是『為什麼離婚以後沒有多主動一點來看我呢』、或是『對於妳而言我究竟算什麼』之類的,除此之外可能還有一些我自己不太清楚的想法。」
無意識的抗拒或者其他,明明她曾渴望、羨慕他人能有的母愛,而這些是她可以去替自己爭取,卻難得沒有因此而把握住能夠把握的東西。
「……會很幼稚嗎?」
「搞不好我會喔?不過這次不是。」他聳聳肩,或許女孩沒有發現他的話中對母親不多贅述,卻不避諱處於相似立場的哥哥,這樣比較下來答案也不難猜了。但這件事紹璋不打算攤明,要是連這樣的隙縫都被隱藏起來,那就真的沒人會察覺了。
這不是件很寂寞的事情嗎?何況他們也不是能放肆訴情的年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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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那這些話你有和你媽媽說過嗎?」收起先前像是胡鬧的模樣,他將語氣放緩,放軟,不想讓詢問成為對方的壓力。
「想知道自己的在誰心中份量不是幼稚的事,不就是因為喜歡對方所以才想知道答案嘛。所以……或許你是想試著喜歡上你媽媽,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他自詡旁觀者清,想著或許這點建議能讓對方舒坦些。
白雨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指腹摩娑著杯緣,良久,她搖了搖頭,「沒有。」
她沒有向她媽媽坦承過這件事,現在也沒有想主動同她述說的意思,事情久了以後就沉澱於心中,事後便沒有繼續將它喚起。
「可能就像你說的,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吧,雖然我也將它視為……時機未到,也許等到哪天就會忍不住向她闡述一切。」這就像她壞習慣的將一切吞忍至最後一刻、無法壓抑時才全部吐出來一樣,即便知道這不是什麼好事。
「時機是在行動的當下才會來的。不要等忍不住,要是之後感到寂寞了就去說吧。」
但紹璋對女孩採取的行動感到意外,他不是不能理解,只是印象中對方不是這樣被動的性格。
若說他對此感到驚喜,是不是太失禮了?但他就是壓抑不住這份竊喜,
「而你現在需要的是——諾,把你兩隻手借我一下。」說著他將杯子放在茶几上,空出的掌心向上朝著對方的方向伸了出去。
白雨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他說的她當然都懂,說到親情、或是說跟她媽媽有關的事,她也沒想到自己會那麼被動。
還沒理解對方要做些什麼,她將馬克杯放上桌面,然後順著紹璋的話語把兩手放上他的手心,「然後呢?」
「然後⋯⋯抱歉,我其實還沒想好。」裝神弄鬼也到了能負荷的極限,對於這窘境紹璋乾笑了幾聲。
他現在的樣子很蠢,要是有旁人在鐵定會笑話他吧。即使如此他還是想替對方做點什麼,不擅言詞的他能做的僅是行動。
而在他認知中,他人的溫度便是任何情緒最好的解藥,便有了這樣突兀的舉動。
「不過我只是想說不管跟你媽媽如何,你還有人會陪著你,例如我。」紹璋回握住對方搭上的手,明顯較自己柔軟且溫暖許多,他怕過重的力道會讓女孩不舒服,只是將手指拱起的幅度加深,讓自己能更加包覆著對方的手。
「還有就是⋯⋯勾起你不好的回憶了,這點我也要道歉。明明我只是來你家作客的。」
白雨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什麼啊。
聽見對方的話語忍不住笑出聲,怎麼說也太可愛了點,「這樣我會當作是你想拐彎抹角牽我的手哦。」可是她不討厭對方這種舉動,或是說這就是屬於他的安慰方式,不得不說還挺有用。
「我都已經沒有一位母親這麼久了,無論最後結果是什麼都無所謂,還有我也知道我身邊有許多人陪伴著我,少了一份母愛卻多了很多其他的愛來彌補這份空缺,似乎也挺划算的?」開著小小的玩笑來緩和氣氛,她也沒有任何避諱的握住那比自己要微涼且大上許多的手,她已經收到那內在的溫暖,那麼她就給他外在的溫暖吧,冬天的人體暖暖包也不是說假的。
「謝謝你。」唇邊漾起淡淡的笑,她輕聲說著。
白雨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這也不是什麼不好的回憶喔,畢竟事實就是如此,算不上什麼不好的事情,何況我也沒有特別在意,所以不用跟我道歉也沒關係。」她抽出一手,身子稍微往前傾,然後輕輕的揉了幾下對方的頭後收回手,「聊一聊也挺好的。」而且這也是她自己主動開口深入說明的話題,這並不怪對方、也沒什麼好責怪的,「也跟我說說你家?」
在對方話音落下後,紹璋並沒有馬上接著說什麼。他將原先凝視著的視線向下擺,任對方的手在自己髮絲間游移,在氣氛快化為尷尬的前一刻他前開口:「……我也沒有拐彎抹角吧?」
我的確是想牽。
但是那僅是止於朋友之間的安慰。
他得承認自己的確是使壞了。本該跟著後頭得兩句話他卻被他吞回去,也同時以不驚動對方的速度將手抽離開來。
「我家的話——」像是替抽離手的動作找理由,他端起了可可迅速得嚥下一口,便轉身背著對方擺弄起被擱置在旁許久的紙包裹。或許是怕紙摩擦的聲音影響,他稍微提高了對話的音量:「我是奶奶與叔叔、嬸嬸他們帶大的。關於爸媽的事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因為意外在我出生沒多久後他們就不在了。」
好不容易感染上同樣溫度的手離開以後突然有些空虛感,但她也只是重新捧起原本放在桌上的那個馬克杯而已,不過對方的話語讓她反覆思考著那是什麼樣的含意。
會說出那樣的話也都只是她的玩笑語,或是說她平常就是這麼和他人對話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只要面對紹璋,有些話就不能如同對待他人一般輕易的道出口。
和真的將這些一笑置之的人來比,他總是很認真地聆聽還有看待以及回應,讓她突然有種難以言喻的心情。
白雨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這份思考在對方開口時中斷,也聽見了那話語中參雜的細小聲音,說起來他還沒說那紙袋裝著的是什麼,只是比起紙袋的東西,她將注意力都放在他所說的話中。
喝了口可可,沉默好一會她才問道:「現在的紹璋幸福嗎?」人背對著自己,她也看不著對方的神情,只能看著人的後腦勺說話。
和雙親都在世,只是少了一方愛的自己不同,對方可是連父母都沒見過。她沒有想繼續多問下去,僅僅只是詢問了他的現狀。
如果對方待在親戚的家中是幸福快樂的,那麼就沒什麼好過問的。
「嗯,以前還覺得幸福到不太真實。」紹璋轉頭予以對方一個莞爾,像上次一樣他想用反應來告訴對方自己真的沒事,至少他很順利的長大,生存上沒什麼需要煩惱的。「先不說我了--」
賣了許久的關子,他轉身坐回原先的姿勢,也揭開了紙袋裡藏的秘密,那是一幅撐著綠洋傘女人與一個孩童,一前一後佇立於碧草藍天之間的作品。
「這個,作為上次當我聽眾的謝禮。雖然是複製畫,但我想……咖啡廳應該適合拿來裝飾?困擾的話還我也沒關係,反正畫布可以再拿來用。」
白雨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那就好。」見對方的笑顏,看起來也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於是她也回以笑容。儘管沒有父母親的陪伴,那些缺少的疼愛至少還有其他來彌補上,而無論如何只要能感到幸福快樂且舒適就好。
白雨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將最後一口的可可飲盡後把空杯放上桌面,然後往對方那湊了過去,想要更近一點的看。
雖然不太理解藝術,可是能夠將一幅名畫複製出來是不是滿厲害的?這聽起來就很厲害!
「我還是……第一次收到畫作為禮物,而且我們怎麼都想到一塊去了。」她給他的便當是觀賞謝禮;他給她的畫是聽眾謝禮,這種微妙的默契還真是——
她拿過對方手上的畫,像是想要表達自己並不覺得困擾且怕人拿回去一般的藏到自己身後。
「才不會覺得困擾,所以不會還你!不如說我很喜歡、很喜歡,一定找一個好位置把它掛起來!」
「不過我倒想問問,紹璋選擇畫這幅的原因是什麼?」
「啟發喔⋯⋯其實沒什麼,就覺得這幅畫挺適合裝飾的。」他思索了一下,這樣的回答雖然是事實但似乎少了些驚喜感。
不過藝術家不乏的就是故事,既然如此就讓他再一次借花獻佛吧。
「但關於這幅畫的原作者倒是有個挺浪漫的故事,你想聽嗎?是關於他與他第一任妻子的事。」
白雨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當然要!我想聽!」先不論原作者到底有幾任妻子,這好像也不是最主要的重點,不過既然有故事能聽她當然想知道。
於是馬上調整坐姿,並將畫遞出,一副就是準備好聆聽的樣子。
「關於這幅畫的作者,他作品中的女模特幾乎都是他第一任妻子。而這幅畫也是,後面的是他們的兒子。」他將身子挪得離對方近些,為了讓人能將畫看得更清楚些。同時他將手隔空點了點在後方,那位一片青草中探出頭來的小孩。
「而這幅畫,在他妻子過世後被他重畫了兩次。當時他讓女兒作為模特兒,但兩幅畫中女人的面孔都十分模糊,而在這之後,他就再也沒畫過人像畫了,所以很多人都說他想找回的是前妻的臉龐。」
「因此很多人都說——『他一生畫的女人只有他妻子』。」
紹璋將這個不常不短的故事下了結語,後他空出了隻手拿起桌上的杯子,替自己略乾的口腔解渴。
「怎麼樣?雖然實際上不一定是這樣,但至少這樣解釋起來挺浪漫的吧。」反正這些事實際如何也無從考證,不如就讓故事維持在人們認為最美好的樣子也無妨。
「確實……這樣的解釋挺浪漫的。」無論真實原因是什麼,針對這樣的說詞,雖然說是浪漫卻又有著說不上的惆悵感。"想找回前妻的臉龐"不也表示著已經開始漸漸的忘卻那曾經對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人的模樣了嗎?
思及此,她不禁想著是不是哪天也會忘了那位曾經對自己來說重要的人的臉龐,只是這個想法在深入思考前被自己強迫終止。
撇開那些不想回歸正題,在自己筆下所繪畫的女模特都是自己的妻子,這一點看來也能深刻感受到對她的真愛吧。
「謝謝紹璋說故事!也謝謝你的畫,我等一下就請我爸爸先掛好!」
「你喜歡就好。」聽見對方這麼說紹璋便放心的將畫交給對方,沉浸在欣喜中的他沒有留意到女孩那份細膩的感性,倒是從緊張的情緒中鬆了口氣。
送畫給人不是第一次,但這麼怕被拒絕卻是頭一回。現在想想,當時比起給予對方拒絕的餘地,不如說是替自己找座台階下更符合吧。
「既然這樣等會我也跟著你去和伯父打招呼吧,沒說聲就走感覺挺沒禮貌的……不過雨嘉的爸爸個性是怎麼樣的啊?剛才好像沒聽你說到。」
「嗯、嗯——等我一下!」先將畫放在一旁,然後拿起已經空著的兩個馬克杯,起身後速速走到廚房將杯子洗乾淨並放於烘碗機中,接著回到客廳去。
重新拿好放著的那幅畫,這時才正式回應他的問題:「我爸爸他給其他人的感覺可能有點冰冷冷的,但他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喔。」聽起來有點籠統的介紹,不過對她而言確實就是個溫柔且理性的男人。
「等會你就知道了,走吧走吧!」等待著對方將自己的隨身物都收好,關上客廳的燈以後才和人穿上鞋子一起下樓。
已經接近晚餐時刻的咖啡廳和下午比起又顯得更冷清些,外頭的天色也已經暗下,都不知道原來已經過了那麼長的時間。
隨後注意到站在櫃台清點帳目的人便馬上湊去,雖然說打斷人作業的行為似乎不太好,不過在人旁邊等待也是另一種妨礙,所以想了想,她還是開口:「打擾店長忙碌真的很不好意思,但是你的女兒要準備回學校啦。」
「然後……這個,要麻煩爸爸幫我找個好地方掛著。」她將手上的畫遞給對方,「這是我朋友給我的禮物,他親筆作畫,是不是超厲害?」見男人接過自己手上的畫以後,她轉身來到紹璋身後,輕輕地推著人向前一步,從他身後探出頭來向自己的爸爸繼續笑著說道:「是他畫的,他叫梁紹璋。」
看著手中的畫好一會,白夏易的視線落在被白雨嘉推向前的人身上,「確實很厲害……紹璋、是吧?你好。」他輕點頭示意,簡單打了招呼,「有聽說雨嘉帶朋友回來,但是得兼顧店面所以沒能好好招呼一番,下次有機會再來的話再補上吧。」
實際見過後,紹璋似乎能懂剛才對方所說的意思了。
對方散發出的氛圍確實不能說好相與,要是撇除掉長相的相似,不說自己可能不會將眼前的男子與雨嘉作為父女聯想在一起。但紹璋覺得對方並不是真的與人有距離的類型,或許是長期累積下來對人際的直覺,或是愛屋及烏?他也不知道依據為何。
思緒被身後的的力道給打斷,他才反應過來向男人點著頭以附和女孩的介紹。
「謝謝伯父,不過這次也是我太突然了……有機會我會再來玩的!」平常時就他習慣與長輩相處,倒不會因此而手足無措顯得緊張。紹璋收好剛才那些思緒,如往常對人的態度一般,笑著回應對方。
白雨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別在意,雨嘉這樣突然的帶人回來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也是臨時被她邀請的吧?」對於自家女兒的作為已經見怪不怪,到家做客都沒什麼問題,不要有其他唐突或是不禮貌的行為就好。
「不過除了秀才和映以外,我還是第一次看她帶其他男生到家做客。」撇了眼探出頭來的少女,他伸出一手輕捏了下人的鼻子,「回去小心。天冷,多穿點。」道出的這句話主要是說給白雨嘉聽的,只是怎麼樣都講不聽的女孩會不會聽進去又是一回事了。
她下意識揉了幾下被捏住的鼻子,要不是她爸爸這麼說,其實自己也沒注意到除了竹馬們以外,這是第一次帶其他異性來家中。
她曾經邀請過那對雙子,只是被婉拒一次後就沒有再提過了。
「爸爸也是,下週我還會回來哦!」和人揮揮手道別以後,便和紹璋一起走出咖啡廳準備回程。
「如何?我爸爸他人很好吧。」
「嗯,而且感覺是很沉穩可靠的人。」雖然誇張了些,不過讓人嚮往的「大人模樣」大概就是那樣的感覺吧?
「這點和我叔叔完全不一樣,可以的話真希望他也多學點人家的成熟穩重,免得老是被我嬸嬸罵……」雖然不是第一次長時間離家,但一直圍繞在家人的話題上不免也讓他有了些思鄉情懷,想起小島另端那個成員時常彼此打鬧的家。想想也差不多是時間,不如晚點就打電話回去吧。
而且相較這些,剛才父女倆的對話中有個更讓他在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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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不過你爸爸剛才提到的人是你朋友?就是那個……秀才跟映?」為了保險他重複了遍名字。
直到聽見白伯父的話之前,自己對去到異性朋友家這件事並沒有放心上。平時他也不會對此感到不妥,或許真正挑起他想法的,是知道了自己不是首例。
白雨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每個人的個性本來就不一樣嘛,而且自身經歷也會改變一個人啊。」她爸爸曾經跟她說過過往的自己,他說若不是和自己的媽媽相遇,說不定他還是那個不正業務的人。
雖然對自己的媽媽沒有太多回憶,只是針對這點來說,能夠因為自己最愛的人來改變自己,那也是很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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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原來是這樣,好啊!有機會一定要介紹給我認識。既然是同科,搞不好我和黎映學長有見過也不一定。」像家人的青梅竹馬啊,想想是很令人羨慕的關係,甚至彼此還維持了這份感情十幾年。
但想想也是,眼前的女孩不論外貌或個性都這樣討人喜歡,是誰都會想多加照顧的吧。
——何況,這女孩也值得人為他如此。 「那秀才呢,他也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嗎?」
「秀才是校外生哦,就讀普通高中。」踏著步伐邊簡單介紹著自己的那兩位竹馬,和人一起到往夏綠蒂的公車站牌旁等待著公車來。
「然後……我其實不想那麼早回學校,這還是難能可貴的外出機會,所以要不要去哪散散步?」雖然是邀約著人一起,但自己其實也沒想到接下的時間應該去哪才好,就是單純的不想那麼快回去而已。
而且回去就要分開了,這樣想的話總覺得有點可惜……她都不知道自己其實還想將這段相處時間再拉長一點。
「嗯……可以啊。」在猶豫期間紹璋將手機翻找出來,確認了螢幕上的時間以及氣溫。的確如對方所說應該還能溜搭一陣子,而溫度以冬天的夜晚而言還算自己能忍住的範圍。
「那你有想去哪嗎?如果沒有的話……能不能陪我去個地方。」
「坦白的告訴你,我沒有。」提議的明明是自己,不過心中完全沒有任何一個好去處,唯一想到的也不過就是常常去觀星的山上而已。
「所以就去紹璋想去的地方吧?我陪你。」既然對方有目的,那她自然樂意。
「好,那等等就跟我走吧。」
像是說好一般,在紹璋說完話後公車便抵達了站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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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兩人於車上的交談間流逝,要不是公車的急煞打斷,他差點要習慣性的在校門口下車。他連忙按下車鈴,待車門打開後便帶著女孩在前一站下車,對方不免向自己詢問理由,但紹璋只是笑著向對方賣關子。
徒步走上山坡的確不是個好主意,所幸目的地並不用越過這整個斜坡,在路途中紹璋突然與人拉開了距離,轉身停下向女孩莞爾。
「我們到了,不過……你得先把眼睛閉起來。」
白雨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下車的地點也就和夏綠蒂差一站而已。
徒步走山坡對自己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時常在運動也有幾次爬山經驗的少女在這方面的體力算是滿好,只是沒有在前一站下車過的人只能跟在對方身後,在他停下步伐時自己也止步。
聞言,她略帶不解地看著眼前人。
「這麼神秘?」也不知道這片山還有什麼祕密景點,不過她還是順著對方所說的話閉上雙眼,然後對著前方伸出右手,「那你不可以把我丟掉喔?」
「什麼嘛,原來在你眼裡我是這種人嗎?」紹璋裝出不滿的聲音,牽起對方的手,在邁出步伐前他向對方提醒了句:「小心腳邊。」
領著人走進了坡道旁的小徑,泥土地上一道紅磚路明顯告訴著人這裡能行逕,可惜就是被兩旁濃密的樹木給遮住了視野,要不是自己某天心血來潮想爬上坡也不會發現這樣的地方。
越過樹叢後,映入眼簾的是一處半圓型的平台,從擺設著幾對相併的板凳以及便於休憩用的設備,看得出建造的原意便是讓人休息的地方。
紹璋將女孩領到了邊緣架高的木檯上,因為地處較高的位置,放眼望去能見山下的燈火由遠到近漸漸繁華,卻不搶上頭星光的風采,雖然不及滿天繁星那樣震撼人,但能在都市之中見到幾盞星光點綴黑夜,他想也是足夠讓人回味了。
紹璋將牽著人的手放在邊緣的欄杆上頭,同時下意識加重了握著的力道:「你可以睜開眼睛了,看來我們來的時間剛好。」
白雨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當然不是,只是開個玩笑嘛,要是真的擔心紹璋把我丟掉,我怎麼把自己交給你?」因為信任著對方,所以才能夠安心的閉上雙眼,將自己交付他,然後牽緊人的手,小心翼翼的行走。
被領著的人什麼也看不著,他們在途中沒有任何的閒聊,只能聽見由腳下傳來踩上落葉所發出的嚓嚓聲,還有一些似乎是擦過葉子的感覺,而她的腦中也在想著其他事,好比接下來會被帶到哪去、好比等會睜開眼後會看見什麼。
直到似乎踩上了平坦的地面,手被放上碰觸起來冰冷的欄杆上頭,並且聽見他的話語時,她才睜開雙眼。
映入眼簾的,除了繁榮城市的夜景外,還有他們上頭那片不受太多光害影響的星空。
看著前方好一會,而後轉為仰望,隨後視線落在身旁人身上,她其實想說很多話,但最後只剩下簡單的疑問:
「沒想到……半山腰還藏著這一個好景點?紹璋好厲害!你怎麼找到的?」
「怎麼找到的啊……」紹璋用另隻手撐著臉頰,順勢將重心倚在欄杆上,他考慮著是否要將那段聽來普通的巧合如實告訴對方,但對方的神情讓他不想破壞這份期待。
紹璋將眼神放向遠方,勾起嘴角給出了模稜兩可的答案。
「嗯——大概是像你常說的命中註定?」
白雨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那也是一份很浪漫的命中注定,這裡很美。」無論對方是怎麼樣發現的,這裡既是能夠觀看星空還是能欣賞夜景的好地方,看起來也像是沒什麼人會來過的秘密景點。
「說起來……我一直都認為男孩子的體溫會比女孩子高一點,雖然這只是我的偏見,也可能是我跟其他偏冷的女孩子不一樣。紹璋會冷嗎?」相比只穿著幾件單薄衣服和一點點厚度外套的她,身旁的人似乎比自己所穿的還要來得多許多,加上現在雖然只是在半山腰,但氣溫已經比平地來得又更低。
他起始牽著自己的手,也挺涼的。
一提他才注意到自己還握著人的手,紹璋支支吾吾的一時說不出個話來,放開與否他拿不定主意,內心掙扎之下他還是忍住了心中那份眷戀,將自己的手從與對方交疊改為並列。
「沒、沒事啦,我手跟腳本來就容易冷,早就習慣了!」語畢紹璋看了一眼對方的穿著,眉頭蹙了起來。
「倒是……你還穿著裙子不會冷嗎?我把外套借你吧。」不等對方答覆紹璋便脫下了外層的西裝外套遞給對方,雖然與對方身材比大了些,但若是為保暖倒不用需要計較的事。
「我要是冷的話就不會只穿這樣了,你穿著就好了!」本身就不怕寒冷的她推辭了這份好意,便沒有接下對方遞來的外套。總覺得他比自己更需要外套禦寒,而且要是因為他將外套借給自己而不小心著涼了,她大概會特別自責。
還有——雖然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情緒,但是如果沒有提起這個話題的話是不是就不會放開手了?再重新牽回去也過於不自然。
儘管有點失落,但她還是努力的將那份心情向底壓去。
「不行,要是你感冒怎麼辦?還是你拿去吧,反正我還有一件外套在。」紹璋再次將外套遞到對方面前,要人陪反而讓人帶著病痛回去可不好了。
何況自己這身量就算怕冷沒這麼容易感冒……吧。
「真的沒關係!我才沒那麼容易感冒,我可是百病不侵呢,紹璋穿著!」沒有在誇示的人一點都沒有要退讓意思,她繼續著自己的堅持。
只有這方面她不太會妥協,畢竟在她目前的認知中對方比自己更需要。
「……你就穿著吧。」
看著對方的眼神,紹璋有預感這樣下去會沒完沒了。索性不問便將外套披在對方身上,雙手揪起袖子堵在對方下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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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先說好,在你放棄抵抗前我不會放開。」
白雨嘉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你——」頭微仰,看著對方那堅定的神情就知道他完全不會妥協。略帶不滿的鼓起臉頰,隨後她垂下頭嘟囔著,「這不是太狡猾了嗎……」除了接受以外她實在想不出其他拒絕的辦法,都做到這種地步了,她繼續堅持也毫無意義。
抬起一手輕扯著人的袖子,「……那你的手要給我。」她既然沒辦法讓人打消念頭,那就用其他方式來給予溫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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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樣做你就會乖乖穿好的話。」紹璋試探性的放鬆些力道,在確認對方沒有掙扎的意思了,紹璋他才將外套放心交給對方,並依對方的要求將手給對方。
「那你要哪隻,左手?右手?不過為什麼是要手……」為舒緩剛才的氣氛,紹璋刻意誇張了自己的動作伸出手,雖然仍有疑問,他還是將兩個掌心都攤在對方面前任對方要如何。
白雨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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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對方放手以後她也只能安分的好好穿上外套,還殘留餘溫的布料包裹著自己,穿好後也完全能夠感受到他們的體型差距。
看看那過長的袖子還有衣擺,雖然知道夏綠蒂的西裝外套是做長版的,但這個長度都快可以作為連衣裙了。
見人把兩手都伸出,她將自己右手的外套袖子稍微向上拉到能夠看見自己手掌的位置,接著一把勾住人的左手手臂讓人靠向自己,同時還牽住他的手。
「因為有一種冷叫白雨嘉怕你冷!」顯然還在計較小事的人沒好氣的說道,別說對方擔心自己冷了,她自己也有同樣的想法在,「回到宿舍以前別想著放開,我也不會讓你放開。」
「就說我習慣了,真的沒……噗。」話到一半,看見對方的表情紹璋忍不住笑出聲。原本想繼續爭辯下去,但眼前人那樣可愛的模樣他一時心軟了下來。
紹璋回握住了對方的手,空著的手捧起對方臉蛋輕輕擠了幾下那對還鼓著的臉頰,嘴上還不忘調侃對方幾句:「好啦好啦,牽著就是了嘛。你臉也別一直鼓著,小心變從白雨嘉變白饅頭。」
白雨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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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也說了沒關係,你還不是硬要塞外套過來,這不是同樣道理嗎……變成饅頭就變成饅頭。」任人對方擠著自己的臉頰,而她抬起另一手輕捏他的臉頰,半斤八兩。
不過事以至此,她也沒什麼好說的,何況小事情引起的不滿情緒很快就過去。
她收回手時也順手拉下了那擠著自己頰的手,想了想,她決定換個話題:「我上次說過——作為下次見面的理由,要跟你說報名營隊的原因、所以我要揭曉答案啦。」
「其實也就是想讓交友圈更豐富,而且我也很樂於多聽或是多聊他人的戀愛故事與經驗……不過如果有緣分的話,想再談一次戀愛吧。」邊說的同時她將視線放回那片星空中。
其實至今為止,她都還不知道那努力綻放光芒的星星是不是那個人,可是因為他的原因,在看見特別耀眼的星時總會想起他。
這份想念也許還會有些難過,不過比起難過現下更多的大概是懷念。
我就怕你冷嘛。
紹璋將這句話憋在心裡,畢竟說出來可能又會落入爭執不下的循環了,再者他不否認是自己擅自作主……可是只穿著這樣怎麼可能不會冷,他還是認為自己對人的話抱有疑惑是合理的。
不過後來的話題,要不是對方提起他都快忘記有這回事了。
「再一次?原來你之前有過經驗啊……那,你們怎麼分開的?」紹璋將右手臂靠上欄杆,撐著自己臉頰也跟著看向遠方,想嘗試看看能否與對方眼裡看見一樣風景,即便只能是表面上的。
「感覺你很難跟誰處不來,總不會是因為這原因吵架吧。」在女孩回答前,他替先前簡單的言論再補充了句。
白雨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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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男孩和女孩彼此相愛,但他們後來並不是因為感情不合而分開,是男孩用自認為對女孩好的方式離開了她。」她換了一種方式回應著人的話語,雖然唇邊帶著淡淡的笑意——她應該收回先前的想法,其實重新回想時還挺難受的,細數下來也不過才經過一年多的時間而已。
「少年在他們國三的畢業前幾個月,告訴少女說他必須出國,但是在畢業當天一定會回來,可是到了畢業當天迎接少女的卻不是當時的那個少年,而是他的哥哥、還有一封告別信,少年在信中寫下他的道歉。」現在回想起來她才覺得那封信的內容比她所想的還要來得簡短,自從知道他離開以後她也沒有再去接觸還有打聽過任何有關於他的消息,就連他的哥哥也不樂見,特別是經歷過那一週的相處。
後來最多就是碰上時會與他禮貌性打聲招呼而已。
白雨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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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告訴少女說,從交往的第一天開始要每天都說上和數下道晚安的次數,當數到第一千次時,一定會看見天上有顆最亮眼的星星。少年在信中提到,說人死後都會變成星星,而且一定是最閃亮的那顆,因為他想和少女打招呼、所以要為了她努力綻放光芒。」她將信中的內容一字不漏的道出口,絕對不是她把內容記得滾瓜爛熟,是這段話成為她最重要的記憶點。
她沒有去特別觀察身旁人的神情,就算想看,在僅有一盞路燈的環境下她也看不出什麼。
「這個故事是不是特別感人?」說著聽來浪漫的話語,可卻給予人不小的衝擊。
「……你認真的嗎?」
他將手指鑲入手掌的縫隙間,帶著些薄繭的指腹緊貼著對方那隻比自己要來得柔軟許多的手背。
以往的經驗告訴他該對朋友的事保持沉默,不過這件事情——應該說跟白雨嘉有關的事,他並不想這麼做,就算被說多管閒事也無妨,也不差這一次了。
「給人沒辦法回的信,我覺得這種做法很自私。」這句話一脫口,紹璋的思緒就像是脫韁的馬一樣從腦中逃脫化為實際的語句。
「我猜他說是不想讓你難過所以才撒謊的?但怎麼想這種作法一定會讓你難過,他怎麼可能不清楚。說難聽點他只是不想面對你難過的樣子而已不是嘛,你自己也說了那是他以為的做法,那不就代表你不能接受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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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一大長串,紹璋意識到自己肯定多說了什麼。
內心的歉意、悔意與倔強在三方拉扯著,經驗告訴自己這角力肯定無果。
索性如往常將這份焦躁轉化為行動,他將身子轉向對方並壓低好讓自己能稍微直視對方,右手搭上人肩頭後順勢撫上了側臉,許是方才收盡了夜空的星光,紹璋總覺得女孩的眼眸微微泛著光。
「……雨嘉,告訴我你真的是那樣想嗎?」
若與最初的答案相同也無妨,只要那是對方真心的話。
白雨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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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是那樣想嗎?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聆聽著人的話語,就像紹璋說的,他確實是為了不讓她難過而這麼做,也是他自認為最好的方式,但她卻只能強迫自己接受這份事實然後獨自消化,還沒辦法給予任何回應。
雖然她在短時間內讓自己看起來像沒發生什麼事一樣,也許她該慶幸在事情發生以後她擁有將近三個月的暑假能夠調整心理,可是內心那份創傷卻沒辦法在短時間內癒合。
白雨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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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扣上的手,她稍稍收緊了些,直視對方的雙眸良久,才緩緩開口:「我當然沒那麼想,只是說些好聽的話來掩飾那份情緒。事情發生之後我只能自己承擔這些,就算內心怎麼難受、怎麼想發脾氣——」
「能針對的人不在了,我只能對著空氣宣洩。」這句話她用很輕的音量說著。
從來沒有和除了家人以外的對象坦誠過自己最內心深處的心意是什麼,興許是對方以前也這麼做過,所以她才能這麼自然的向他坦露一切。
「那現在你不用自己承擔啦,不是有我在嘛。」紹璋勾起嘴角,他能理解對方想獨自吸收的想法,因為他也經常如此。
所以他清楚這份難受會是如何,何況一個女孩子家的心思肯定比自己這粗神經要細膩多了。
「所以不論你現在想發脾氣或是想對那個人說什麼,都可以對著我?嗯?」紹璋隔著女孩的頭髮稍微揉了幾下人的側臉頰,試著想讓對方再放下些心頭的擔子。
白雨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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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都過多久了,紹璋的這份好意我心領了。」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將這份不屬於他的情緒隨意發洩,而也如她所說,事情過了好些時間,也沒有再提及或是更深入回想的必要,畢竟她是想將其放下並且淡忘那份難過。
「但是謝謝,我沒事哦,真的。」特別強調肯定句就是不希望對方太過於擔心她,而就像他好幾次想讓人放心所勾起的笑一般,她也對著人露出一個想讓他安心的笑容。
還有,側臉所傳遞來的溫暖使她不自覺朝著人的手心蹭了幾下。
「這個話題好像太沉重了,我換一個!」
「像是……我那已經被迴避好幾次的問題,這回可不會再讓紹璋避開了!至今為止,你真的沒有特別心儀的對象?你都避開那麼多次了,想必一定有個人選?不然你跟我說說喜歡的類型也行呀,說不定我還可以替你介紹幾個……」話語剛落,她便覺得哪裡不太對,可是道出去的話已經無法收回,就算她馬上就釐清那不確定要素,似乎也有些晚了。
於是白姓少女在內心獨自懊惱了好些時間,雖然表面裝作沒事一樣。
「?!這、這個嘛……我也沒特別避開吧,畢竟之前真的沒有嘛。」
紹璋先是將貼在人臉頰上的手收回,後連直視對方的視線他也不敢留,就怕任何一點的接觸讓對方瞧見自己心思。
他如往常給人模稜兩可的答案,有些思緒自己也沒整理好,他可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表白。
何況他心還在剛才的話題上,怎麼一回神話題主角就變成自己了?
「沒特別避開嗎?但你沒有好好回應過我……所以現在有了?」先不管對方到底是不是特別避開了,他這句話的意思是說現在有了嗎?
「這樣啊……」已經先擅自斷定對方的心中目前有了那個對象,原本牽緊的手稍稍鬆開,接著又再次牽得更緊一點。要是以往她對其他朋友都會獻上滿懷心意的祝賀,但她此刻卻什麼都說不出口,話到嘴邊後又被自己吞下肚子去。
「現在……算是有吧。」
紹璋噘起嘴,手在後頸到處游移磨蹭著,最後找不著好的放置處便將其塞進褲子的口袋中。同時將自己躁動心思壓了下來,擠出短短幾個字作為問題答案。
但只為這幾個字,他卻經歷了彷彿數個小時的煎熬一樣。
「怎麼啦,突然對我有沒有心上人這麼在意?」
「關心一下朋友的戀愛狀況呀,而且這是戀愛營隊哦?每個和我待在一塊的朋友都必須讓我問過一次!」只是對你而言我還抱有私心而已。
因為我想當你眼中最特別的那個、因為我不想看見你身旁待著其他女孩子、因為我想知道我有沒有那麼一點點的機會能夠佔有你的心。
短短兩週就這麼在意一個人會不會快了點?可是都擁有一見鍾情這種說法了,兩週好像算不了什麼,但能夠那麼在意一個人,也許還得感謝這些時間發生各式各樣的事情,促使她能夠更瞭解他、看見不一樣的他。
她還有太多需要釐清的情愫,並不能僅憑這些隨意的心情來對待他,她也不想……讓人有種在尋找替代品尋求溫暖安慰的想法在。
「……所以被你問這問題的人,你就只當對方是朋友嗎?」
紹璋嘀咕著,他不清楚這距離能否讓人聽見這問題,但這正是他所想。
可以的話,在營隊結束前他還想保留點期許,一部份也是怕這份情誼因為自作多情而變質。
但總有個聲音告訴自己該說出來,否則活著就只剩形式。
「這時間好像也差不多了,沒事的話我們就回去了吧?」紹璋晃了晃彼此牽著的手,將那些雜亂的思緒掃至一旁,先跨出了步伐領著人便要走下台階。
身後熠熠星光提醒著他們夜已經漸深,是該好好休息的時間了。
即便今晚他對他很難是個好眠夜。
那小小的嘀咕聲自己可是聽得一清二楚,但她沒有回應人的問題。如果是針對身旁的這個人來說,不是她只當對方是朋友,而是她只能暫且將人當作朋友,畢竟沒有任何表示的情況下她不想給予自己太多希望還有期待。
儘管,心裡想著的是希望能夠所改變也是。
「回去吧,再晚的話會被擔心的。」應下人的話語,離開前還不忘看了那顆星星一眼,接著她跟上他的步伐走下臺階,準備返回夏綠蒂。
白雨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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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聽得很清楚
為什麼不好好把話說清楚((哭哭啼啼
阿嬤要按頭了吼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