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理 ❘ 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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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好用掉了最後一罐化學噴劑。
在工作區域無奈的搖著空蕩蕩的罐身,只傳出裡頭幫助混勻成分用的玻璃珠碰撞的聲響,店主人有些無奈的摘下口罩,天氣的瞬息萬變一直都是無法掌握的要素之一,他看了眼長桌上尚未完成的人偶頭部,可以的話還是想早點解決這筆訂單,那位客戶只要稍微遲了時間,嘴巴可是饒不了人呢。
「利帕,我要去市集一趟。」莫理環顧著被覆上防護魔法的貴重人偶及工具,還有窩在沙發上昏昏欲睡的幼狼,應該是沒問題吧?他拿起大衣及隨身背包,來到戀人面前。
「就麻煩你顧一下工作室跟茉莉囉。」青年輕輕地在對方嘴角吻上一口,瞇起長長的眼睛就從正門離開,似乎一丁點都不擔心工作室會被弄得天翻地覆。
陰沉的天氣最適合入眠了。
趴在自己工作桌上,感覺眼皮沉沉垂下的利帕習慣性在親吻後蹭了蹭愛人的頸窩。
嗯……好睏,他需要充電……他的行動電源剛剛說了什麼?要出門——
「噢……蛤?」
半夢半醒的青年龍眨了眨眼睛,迷茫的表情看著頭也不回拋下他的小情人。
「莫理!你要確定欸!」
他對著愛人背影孤寂的吶喊——當然是用氣音,然而心電感應似乎不起作用。
「唉……」
利帕重重的嘆了口氣,瞥了瞥沙發上睡的正香的小麻煩精。
他現在只求她不要醒來,噢、當然這時候的利帕還沒意識到Flag還是不要亂立的好。
不只是茉莉,利帕似乎也有點昏昏欲睡,在這麼下去絕對會失去意識——答應了要好好顧店,還是必須做到的龍少年揉了揉眼睛從桌上爬起來,一把抓過工作桌上未完成的訂單材料。
飾品的製作大多都是精工……拿著小鉗子的利帕瞇起眼睛,看著模糊的三四道影子在搖晃,對不準金飾的小開口,沒多久就開始度估。
少年飄逸的散髮和頭上那對大角規律的向下點著,就在他感覺眼睛快眯到視線消失前——
誇噹!
利帕嚇了一大跳,噢、手上的鉗子掉到桌面發出響亮的敲擊聲……等等!
緊張的龍少年從座位上跳起,跌跌撞撞跑到沙發前盯著窩成一團的小女孩——沒事,睡的正香。
咻呼,利帕鬆了一口氣,拍了拍大腿站起來準備回去,大尾巴快活的甩了甩,敲到會客空間的桌子發出砰砰的聲響。
沒事!利帕,就這樣撐到莫理回來……
噢,等等,他剛剛說了什麼?發出砰砰的聲響?
桌子就在沙發旁不到一公尺的距離,這樣再醒不過來的就是豬了吧哈哈哈哈哈……
完了。
小小狼隻從巨大聲響迴盪了工作室的那刻起,眉間鎖得死緊的皺褶便再也沒鬆開過了。
她才正好夢到舒服的美夢!夢中的天氣同今天一樣陰暗,稍冷的氣溫對於紅狼族來說是再宜人不過的,與自己一起長大的玩伴緊緊的牽著她的手,在巢穴的廣大草原中盡情奔跑,呼嘯而過的風涼涼的帶了一點濕氣,接著幾滴斗大的雨珠滾滾而下,她正準備以血液來做一把精緻可愛、又能將兩人牢牢保護住的大傘,並且等待隨之而來友人的大力讚揚與佩服的神情。
「茉莉,妳真是太厲害了!」
然而卻沒有想像中的誇獎,幾聲巨大的碰撞聲震響了整個巢穴,將一切都震得倒塌了。
她就這樣結束了夢境並與利帕對上眼。
「你幹嘛!」看著始作俑者的綠色眼眸,茉莉無情的宣示著自己的情緒以及過分的要求,「你把傘用不見了!阿芙拉也不見了!快還來啊啊啊!」」她壓根也沒想到那些只是場與利帕毫無關連的夢境,過去的經驗告訴她,只要聲嘶力竭的表達訴求,就能將一切得手。
女孩的表情皺得十分難看,就連眼角的淚珠也絲毫沒有同情的跟著吼出的尖叫相互配合,她的臉變得猙獰萬分,指尖的利爪也蠢蠢欲動著,似乎再讓她哭個一分鐘,爪下亡魂又要多了張無辜的沙發了。
「呃……」
傘?阿芙拉?
利帕很錯愕,就像他身後犯錯的大尾巴一樣,緊緊的貼在大腿旁。
但是利帕不是莫理,他不懂得怎麼哄小孩也不會順應麻煩精的情緒——他只覺得乾我什麼事!
於是大眼瞪小眼的少年龍也皺了眉頭,瞇起細長的眼睛,盯著小狼。
「喂,小麻煩精,又不是我的問題!」
好吧,畢竟是心愛的莫理撿回來的小東西,愛屋及烏,還是要先嘗試溝通。
「好了好了你睡回去他們就出現了——」
龍少年的敷衍看來是有目共睹……他才不在乎敷不敷衍呢,辦不到的事情就是辦不到!
然而利帕沒搞清楚的,是眼前的小狼是連莫理也束手無策的麻煩存在,要是隨口幾句哄騙就能讓女孩乖乖地閉上眼睛跟嘴巴,關於紅狼族記載的書籍可都要全部翻新一輪了。
「你騙我!就是你在吵我的!」她伸出細小但尖銳的爪,直指著龍族少年的頭劈頭就指認兇手,「還我!快點還我!哇!」茉莉才不管對方怎麼想,乾脆仰頭大哭起來,刺耳的聲音無論是對工作環境還是鄰居而言都是一種強大的傷害,從小小身體傳出的震耳欲聾可能一時半刻不會停止。
「嗚啊!利帕最壞了!呀!」哭到連茉莉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在求些什麼了,她只知道──她可以哭很久。
「喂到底關我什麼事阿!我只不過是撞到桌子而已!」
堪比十歲幼狼少女的幼稚龍毫不留情的反駁——完全沒有任何一點想體讓年幼孩童的感覺。
看女孩完全沒有要理會自己的意思,利帕無奈的瞇起眼睛,就差那一點點就打算叫出藤蔓把整隻狼纏住了。
但是絕對會被莫理打,不行。
至少在愛人面前幼稚龍還是很有原則的。
好吧,無奈的龍被迫開始認真思考怎麼處理這個附加吵鬧屬性的麻煩精,在這樣下去鄰居就要來抗議了,莫理面對這個狀況……基本上十有八九都是順應小狼,但是!
他到底要怎麼把不知道是什麼的阿芙拉變出來啦喂!
「茉莉!你在吵我就告訴你爸!」
利帕使出了完全沒用途的告老師技能!
很好,狀況還是沒有任何進展。
「我只不過是睡覺而已!」她用著比利帕還大的音量嘶吼著,比較看誰最無辜的意味。
「我又不怕莫理!」聽著她被糾正了好幾次還是改不了口的稱呼,無論對外人還是對家人都是直喊著名字,絲毫沒有禮貌可言。
女孩的緊皺眉頭,比起眼角已經乾沽的淚水,憤怒更是占據了她的五官。眼前的少年是他養父的戀人,勉強來說也算得上他的照顧人之一,但這位照顧人總是不曉得自己想要甚麼。茉莉沒有察覺是自己太讓人難以理解,而把過錯完全推向他。
「煩死了!利帕最壞了!」他竟然一點都沒有要示弱或是關心自己的樣子!幼狼豎起尾巴上的毛髮,來到放滿工具及飾品的桌子前,不客氣的咬了好幾口,頻率就好比打樁機一般。
若是利帕想要一張坑坑巴巴的工作桌,此時最好的決定就是不去阻止她。
「喂!我的工作桌!」
利帕瞠目結舌的看著跟風一樣快的幼狼對他的桌子上下其手,哇這傢伙!
少年龍看起來相當不爽,已經在用盡全身的力氣喝止自己發火了……深藍的大尾巴重重打在地面上。
利帕身邊圍繞著看起來就像要爆炸的綠色魔力分子,但他的原則是至少不對小孩使用魔力——於是他乾脆靠著高大的身形抓住茉莉的兩隻手臂,直接架住整個小麻煩精,小幼狼察覺自己離開地表奮力掙扎著。
『叮——叮——』
正不是時候,門口的風鈴響起和利帕長相相似的青年龍手提著禮盒,搭配一股香甜氣味推開大門。
「弟弟,我來找你了——噢……」
椰爾眨了眨眼睛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畫面。
「利帕,不可以誘拐兒童喔?」
「才不是好嗎!這是莫理領養的小麻煩精!」
看到哥哥的來訪並沒有讓他覺得快樂的感覺——至少他身上的麻煩精還在作祟,力道用力的踹了他一腳,噢、好痛……
「原來如此……但是利帕,家暴也不可以喔?」
利帕現在的內心大概有千千萬萬隻吶喊的松鼠吧,他一臉閉嘴的表情狠盯著自己的哥哥。
「唉。」
椰爾嘆了口氣,將甜點禮盒舉到躁動的小狼面前。
「你叫什麼名字,想吃蛋塔嗎?」
他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整個人散發著安全和親切的感覺。
「放開我!放開我!」小小狼兒被拎起依舊是不滿的模樣,懸在空中的雙腿不斷踢動,鼓起的腮幫子看起來快要被憤怒脹破了。
一直到充滿甜美香氣的龍族青年走進工作室,敏銳的鼻子聞到了食物的味道,她才減慢了掙扎的動作,並且大力的朝利帕踢了一腳。
「蛋塔!」酥皮與蛋奶的香味隔著包裝盒傳出來,茉莉在空中動了幾下鼻子,滿臉期待的看向這位飄散著溫柔氣質的哥哥,「我要吃!」張開嘴巴的模樣口水都快滴下來了。
「放開我!」幼狼雖然鎮定許多,對於自己雙臂被抓起的事還是心生不滿,她大聲的宣示著最後一聲警告,同時也在人家哥哥面前打小報告。
察覺的哥哥的視線朝自己瞥了一眼,加上幼狼不斷的反抗讓他有些招架不住,利帕哼了一聲還小麻煩精自由,將她放回地面。
哇——我這個脾氣差的弟弟啊……
椰爾暗自在內心感嘆,想也不用想都能理解為什麼利帕會和小狼起衝突,兩個不吃硬的人碰在一起不會炸是不可能的。
「好、好——是利帕哥哥不好,他不應該把你抓起來。」
青年龍將注意力放回小傢伙身上,輕輕拍了拍女孩的頭,濃郁的蛋塔香從盒子裏飄蕩出來,但椰爾顯然沒有馬上要將食物給女孩的念頭。
「那你為什麼會跟利帕哥哥吵架呢?」
「對!都是利帕不好!」一被放回地面,女孩就氣噗噗的來到椰爾身邊,眼睛直盯著精緻的點心盒子瞧。
「他吵我睡覺!害雨傘跟阿芙拉不見了。」依舊將夢境內容塞進對話中,期望著這位看起來比利帕善良許多的龍哥哥能理解自己,「下雨了⋯⋯我跟阿芙拉在跑步⋯⋯可是不見了⋯⋯」茉莉越說越委屈,眼睛都快瞇成一條線了,卻還是沒從蛋撻身上離開。
「噢……可是利帕哥哥也不是故意的,你可以原諒他嗎?哥哥下次再帶蛋塔和你去找阿芙拉好嗎?」
不愧是照顧過暴動小龍的椰爾,很快就理解發生什麼事了……該說利帕就是笨嗎?還是暴躁?就這點小事也可以和幼狼鬧成這樣。
他在心底又嘆了口氣,撇向在一旁不甘不願的弟弟——利帕張口想要講點什麼,被椰爾的一個眼神喝止住了。
老實說利帕也是很聽哥哥話的,至少六十年的馴化也是有用的,在哥哥面前不敢造次。
「對、不起,茉莉。」
他低著頭嘟囔,彎彎的角都快垂下來了,能看到利帕這樣示弱的模樣相當稀有。
椰爾滿意的收回對利帕施壓的眼神,回頭看著茉莉,又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但是呢——茉莉,生氣的話就可以咬壞哥哥的桌子嗎?」
看來椰爾也不是沒注意到弟弟工作桌的新鮮造型。
聽著對方緩慢又平靜的聲音,茉莉靜靜聽著,表情也舒緩了許多,她看了一眼頭垂得低低的利帕,彎下的角都可以讓她在上頭盪鞦韆了。嘟著嘴巴思考了一會,才又看回椰爾那雙冰藍色的眼眸,溫柔的神情好像她印象中的父親。
「對不起。」雖然比起方才呼天喊地的嘶吼,這聲道歉確實不清晰也不宏亮,可卻是女孩最大的讓步了。
可以吃蛋塔了嗎?幼狼又重新讓視線回到散發著甜甜味道的蛋塔盒上頭,尾巴也藏不住情緒的大力搖晃著,直到聞見青年似是詢問似是問罪的話語。
「噢,不行嗎?」原來不行嗎?她睜著無辜的大眼睛,不覺得咬壞東西是一件不對的事情,也難怪不只是利帕的桌子,就連工作室內大大小小的傢俱也存有或多或少的爪痕或齒痕。
「茉莉想吃這個蛋塔對嗎?」
椰爾順著幼狼的視線,從禮盒裡拿出一個漂亮的蛋塔,濃郁的奶油香從盒子的束縛中被解放,散發到整個工作室內——連遠處的利帕尾巴都不自覺一晃一晃。
「那這個蛋塔是你的了……哥哥現在破壞這個蛋塔可以嗎?」
然後滿臉笑容的青年龍對著單手平放在他手上的蛋塔施力——原本精緻小巧的糕點受到擠壓扭曲,看起來相當難受。
好在椰爾還有手下留情,不然蛋塔在一瞬間被爆破大概也是正常的事情,不過在年幼的小孩眼中這個畫面也夠難受了。
看來青年龍的表情控管非常完美——他到現在還是帶著笑盈盈地表情,親切的口吻向女孩說話……撇除手上辣手摧花的舉止。
不可以......。她緊盯著蛋塔,表情也隨著蛋塔受擠壓而扭曲起來,眼淚更是差點被逼出眼角了,茉莉垂著頭緊抓自己的裙擺,想著可口的甜點被這樣糟蹋便覺得委屈、委屈得不得了、委屈得想大哭大鬧。
重新看向如珠寶般的那雙藍色瞳孔,始終帶著暖意的眼神依舊望著她,笑咪咪的模樣讓十歲的孩子完全看不出破綻,在經過幾分鐘的沉默與對視後,小小狼兒終於願意低頭了。
「對不起。」赤紅色的尾巴垂到不能再垂,癱軟在木色的工作室地板上。
老實說椰爾想得到的結果也不是小狼的道歉,只是要讓他知道自己錯了,椰爾把被迫承受一切的可憐蛋塔放回禮盒內,拿了全新的漂亮蛋塔交到茉莉手中。
「沒事。」
他用乾淨的手摸了摸幼狼的頭,牽起女孩回到沙發坐下。
「茉莉會難過是因為你是善良的人,珍惜你的蛋塔……但利帕哥哥和莫理也很珍惜他的工作桌和工具喔。」
看來椰爾震撼心靈的說教終於結束了,他托著腮看著茉莉,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
「吃吧,這是哥哥做的。」
順道一提——在場還有個幾乎要被兩人遺忘的人,被哥哥貼上脾氣暴躁標籤的少年龍全程一愣一愣的看著哥哥馴化幼狼的過程……
哥哥超可怕。
利帕不自覺的起了個雞皮疙瘩。
「唔......」坐回沙發的女孩看來是懂了,一反往常要不是嘻皮笑臉、就是柳眉倒豎的模樣,不發一語看起來是真的有在反省。
「喔!」聽到了食用蛋塔的允許,茉莉也快速的將方才的鬧局先放置在一旁,優先享用著早在進入工作室就不斷誘惑著她的甜點。
狼吞虎嚥看起來像足足餓了三天,幼狼覺得大哭大鬧之後的蛋塔特別好吃,酥脆的塔皮與中心軟軟甜甜的布丁,無論是口感還是香味都無可挑剔,她滿足的露出笑容,嘴角也沾上了些許酥皮的小細屑。
「哥哥......哥哥叫什麼名字?」將最後一口點心吞下肚後,茉莉搖著尾巴,急於知曉眼前好心又溫柔的哥哥的名諱,她可是從沒以「哥哥」稱呼任何人,對於家人或陌生人都是忽略禮節的直喊姓名。
「好吃嗎?再給你一個?」
椰爾順手抽了張紙巾,自然又親暱的擦了擦幼狼的嘴角,看來這種事情對他來說習以為常了。
看著茉莉滿足的表情,天生敵不過寵小孩命運的椰爾又從禮盒中掏出一個蛋塔——當然,原本就是按人數帶來的,裡面只有三個。
除去被壓壞的蛋塔,剩下兩個完好如初的甜點貌似都要進幼狼的胃裡了。
「我叫椰爾喔。」
椰爾當然不怎麼在意,因為對他來說做甜點的意義本來就是讓人品嚐,但是——
阿——阿!
這是遠處利帕內心的哀嚎。
我的蛋塔啊啊啊!這是我的專利!身為弟弟的專利!
「好吃!」開心地又接過了第二個蛋塔,狼兒舔了舔嘴角,啃食了兩口後才又停下動作,嘗試喚著青年的名字,「椰爾哥哥?」然後繼續吃著蛋塔,讓一旁的利帕完全沒有任何機會。
就在脾氣大發的茉莉被細膩的安撫下來,美味的點心也全都進了無止盡的紅狼幼隻的胃袋中,工作室的風鈴響動了幾聲,看來店主人回來了。
「利帕,一切都還好嗎?」綠髮青年帶上門,手中除了提著人偶的上妝工具外,看得出那精緻的提袋裡,不是細心挑選的紀念品,就是美味甜軟的下午茶甜點。
「椰爾先生,你來啦。」將小禮物放在會客區的桌上,莫理輕柔的朝著利帕笑了笑,才又將視線稍稍帶過室內的傢俱,一切安好,除了利帕那張工作桌似乎多了一些不得了的坑洞,不過望著自家養女乖巧的舔著手指上的食物殘渣,看來被龍族青年照顧得十分妥當呢。
「茉莉,是我的養女,不過她看起來很喜歡你。」人偶師將手中的工具放置好後,又回到沙發坐下,示意利帕坐他旁邊拆開禮物。
若是他可愛的戀人打開提帶往內窺探,能發現一束以綠桔梗、綠玫瑰、追風草及小蒼蘭構成的花束,還有花束底下的卡士達草莓塔。
「恩,那哥哥和茉莉就是朋友了喔?」
看著受到安撫的小狼一口一口吃著甜點,滿足的龍青年完全無視內心崩潰的弟弟——好巧不巧,門前的風鈴想起。
一臉陰鬱的利帕整個人癱在自己的工作桌上,看來莫理一回來看見他的小情人就是這樣的場景。
「莫莫莫莫——莫理!」
和親愛的戀人四目相對後,幼稚龍用明顯是撒嬌的語調囔囔,從工作桌上彈起飛噗出去——好在他有在命中標靶前降低速度,不然他的愛人可能就這麼飛出去了。
利帕整個人像橡皮糖一樣黏了上去,完美抗拒掉莫理要他在身旁坐下的意思,雙手環抱上愛人的脖頸,整張臉貼在對方身上。
「他們都自己開小窗,還把我的甜點吃掉了。」
為了反擊兩人,他刻意在愛人耳邊悄悄話……這隻一百多歲的大龍看起來就像小朋友一樣任性又幼稚。
椰爾嘆了口氣,對莫理象徵招呼的笑了笑,決定不打擾他們恩愛。
「朋友!」一聽到朋友二字,茉莉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迫不及待地伸出自己剛才舔舐過的小指,想與對方勾勾手指許下約定,「椰爾哥哥要當我的朋友!」當朋友的話就能吃到很多蛋塔吧!女孩的思想很單純,只是喜歡龍族青年眼裡的那份溫柔,以及口中殘留的香甜韻味。
以至於她壓根不在意對面發生的事情。
「怎麼了呢?吃哥哥的醋?」莫理見到戀人撒嬌似的貼上自己,沒有將人推開,反而是寵溺的撫摸著他的背部,嘴唇也不忘在少年的臉上親了一口。對待自己的情人,青年總是一反平時溫良恭儉讓的模樣,彷彿要推開所有局外人的親暱行為,昭告天下身邊的人早已心有所屬。
「甜點的話袋子裡有喔,為了感謝你幫我顧店。」又朝著少年笑了笑,瞇起的眼尾滿是過於執著的愛,「還是你想要其他東西呢?」
「嗯,打勾勾。」
青年龍瞇起眼角,看來相當享受女孩的愛戴和那副可愛的神情——
當然他也壓根不在意,噢、應該說是選擇性屏蔽對面發生的事情。
可想而知熱戀的這兩人也不在意他們的不在意,利帕親暱的磨蹭了蹭愛人,顯然臉龐的親吻不能滿足他,他貼上對方柔軟的唇,順道用尖牙輕咬了一口。
「整個都是我的。」
狡黠的笑了一下,歡快的利帕終於乖巧的將自己從愛人身上離開、在座位上坐下了,龍少年帶著期待的小眼神的打開提袋。
「噢!是花束,還有……阿!」
利帕眨了眨眼睛,然後驚呼了一聲。
他將花束擺在桌上,把底下的草莓塔舉高高——像個小孩一樣,亮綠眼睛發出閃亮亮的光芒。
俗話說錦上添花不如送利帕蛋糕!
「哇!莫理!我好愛你!」
看來幼稚龍的愛就是這麼膚淺……總之快樂龍跳著向莫理一個飛撲,又黏上他的愛人了。
「我會讓你更愛我、愛到永遠離不開。」接住了戀人的擁抱,手指輕柔的撫摸細柔的髮絲,親暱的在他耳邊傾訴,傾訴那些入骨的愛戀以及無視意願的獨佔誓言。
打在利帕肌膚上的氣息是那麼的溫熱,如他滿腔的情意,足以融化皚皚白雪。
「嚐嚐看吧。」不捨的分開了緊緊相依的距離,莫理優雅的將耳畔的淡綠勾至耳後,凝視他情人的眼睛。
畢竟他可不保證這塊草莓塔能安然無恙的繼續存活而不被調皮小狼盯上。
噢,天啊。
這兩人——在小孩面前多少收斂一點吧!
椰爾大大的嘆了口氣,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展出多兒少不宜的事情,當然也不想知道。
「欸咻。」
於是,他一把抱起和自己打勾勾的可愛幼狼,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甜甜的對女孩笑了笑——當然,背對著打的火熱的那兩人。
「茉莉要不要跟哥哥出去玩?哥哥在開甜點店喔!」
眼不見為淨,天曉得這個小可憐在工作室裡要承受多少他養父和情人的放閃日常。
至於利帕……嗯,他絲毫沒有發現哥哥對他的抱怨。
他快樂的享用著愛人替他買來的甜點,還仗著要對方也品嚐看看的理由行放閃之實——至於用叉子還是用嘴就不好說了。
總之,噢,椰爾只想趕快離開。
對於自己被初次見面的人抱起的行徑,女孩不哭不鬧沒有掙扎,反而乖巧聽話的模樣緊抓著龍族青年。
「我要!我要去甜點店!」正如字面意思,就是有很多甜點可以吃的店吧!聽到了關鍵字口中的唾液自然的分泌出來,茉莉吞了吞口水,雙眼放光的指著門外的方向。
風鈴聲又再一次響起,揭示著來者的離去。破壞力十足的赤紅幼狼帶著滿面笑容在沉穩的腳步下踏上了朝思暮想的甜點之旅。
這還只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