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懷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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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啼〉其一

「你這根雞毛撢子,真能打架嘛?」

桑懷雀愣了一下才會意,低頭,那個提出無禮問題的阡陌門弟子也正仰臉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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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能以另一種方式相遇

如果我能用  另一種方式

與你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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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蜩嘒嘒,日正當中。

練武場的沙地被曬得發燙,立在中間的五根擎天木柱頂著烈烈陽光,卻沒有替場上的兩個人兒提供多少遮蔽。汗水滴落,漬出一小塊圓點,以此做為信號般,他們忽地衝向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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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皆長髮廣袖、身法飄逸,一看就知非逍遙會弟子莫屬,然白衣手持雙劍,紅衣手持麈柄,顯然師承不同武器。「匡噹--」銀白劍刃擊在麈柄上,發出清脆聲響,然那細細的麈柄卻沒有任何損傷,定非木頭所製,或許是礦石,或許是某種金屬,無論哪種重量都不容小覷,紅衣卻舞得輕靈,絲毫沒有一點滯重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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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眼見直取不成正想趁勢搶攻,雙劍往前一揮卻撲了個空,那紅衣像是消失了般,左顧右盼遍尋不著他的身影。白衣頓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急忙閃身,躲過了從天而降差點把自己撲倒的對手。兩股旋風在五柱之間鬥得如火如荼,尤其紅衣在數十尺高的柱頂上下穿梭卻如履平地,絲毫不見半點猶疑,像烈焰,又似飛鳥,渾身都有股巧勁兒,往往以為就要捉住他了,身轉形移之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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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的白衣的體力被耗盡,手中的劍越舞越焦急,竟沒注意到從木柱後頭伸出的漆黑麈柄,被狠狠絆了一下摔了個狗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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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讓!」紅衣從木柱後頭笑盈盈地走出,他的聲音亮而清脆,向地上的人抱了抱拳,「封德師兄,沒事兒吧?」

「雀兒這兩年進益也忒大了,」封德摸摸被摔疼的下巴,苦笑,「我認輸了,就算你沒把我絆倒,遲早也得累死。」

「聽到了吧!師父!師父!我贏了!我可以一起去出任務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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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李憶看著自己一手帶大的徒兒蹦蹦跳跳地向自己揮手,嘴角微微勾起,但眼尾深刻的紋路卻夾雜一絲擔憂。桑懷雀是五歲入師門的,至今已過了十五載,他身段柔軟是習武的好根底、於輕功的天分更是比其他弟子高了一大截,正應了他的名字,桑懷雀就像隻蹦蹦跳跳的山雀,能走樓頂絕不走實地、在森林間迅速移動彷彿能穿枝踏葉,誰都追不上。雖然如此,齡屆弱冠的他卻仍是個天真模樣,眼神澄淨、笑容真摯,沒有一點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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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自小離開父母拜入武門,桑懷雀卻沒有武人的火氣,每日同師父李憶一起誦讀老莊玄學,也沒有落入空洞不實的窠臼。他最喜愛的是莊子所言「心齋」、「坐忘」,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於大通,拋去形體之拘執,與萬物合而為一。也因此他常常一個人就跑去山澗裡打坐悟道,李憶看那有模有樣的範兒,總是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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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憶一直都是不捨讓桑懷雀出去辦事的。雖然只要桑懷雀跟自己一起去槐根鄙邸,那雙透亮的眼就半刻不肯從皮影燈戲上移開,對俠者仗義人間的形象憧憬得不得了,想盡快出師大展身手。然而,戲劇總是不離「理想」二字,背後藏了多少不得見光的黑暗、污糟、血腥、殘暴,李憶一想到那張圓圓的小臉目睹人性險惡後會多麼失落,就忍不住找藉口拖延。眼見一個個比自己年紀輕的師弟都得意洋洋的拿著委事的報酬回來炫耀,桑懷雀實在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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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師徒倆賭的是一次勝負,只要桑懷雀能打贏實戰經驗豐富的二師兄,就能出師。李憶嘆了口氣,或許是時候了,再不放這隻雀兒飛,難不成要把他一輩子關在金絲籠裡頭?

桑懷雀高高興興地到槐根鄙邸去揭帖子,幾件小案辦得很是穩妥,李憶才漸漸放心。他不只一次叮囑,「不要手下留情」、「切忌心慈手軟」,就怕這個善良的徒兒吃了虧。確實,幼小的孩兒是桑懷雀的死穴,有一次他抓了個小賊,非但沒有把人送去委託人那兒處置,還偷偷窩藏到房裡,把食物讓給他吃,自己整整餓了三天,最後李憶把他狠狠罵了一頓,無奈地把小賊收入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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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武家畢竟是要吃這行飯的,這麼護犢子終究不是辦法。

這次李憶與阡陌門的幾個弟子上山去剿山賊寨子,決定帶著桑懷雀同去。畢竟只是個小賊寨,畢竟有那麼多人,李憶認為是讓桑懷雀見見世面的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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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決定讓桑懷雀興奮極了,出發前認真地保養了他那黑曜石打造的麈柄,把白毫梳得油光閃亮,還穿了新裁製的衣裳,仍是他最喜愛的紅色,只是衣擺收短了許多、更方便行動。隊伍開拔,他跟著師兄們慢慢走著,一路好奇地顧盼,努力把槐根鎮以外嶄新的風景收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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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陌門那幫人,確實與逍遙會不太一樣,比起逍遙會的飄逸秀麗,阡陌門各個翻領窄袖,勁帥得很,手上拿的是槍棍,腰上配的是拐斧。有些師兄會偷偷嫌棄這些傢伙煞氣重,當然有些阡陌弟子也認為逍遙會軟綿綿的能頂什麼事,但畢竟雙方合作這些議論不會搬上明面講,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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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根雞毛撢子,真能打架嘛?」

桑懷雀愣了一下才會意,低頭,那個提出無禮問題的阡陌門弟子也正仰臉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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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懷雀認得他,是個渾身散發著野勁兒的少年,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漸漸顯出稜角的臉上是一股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傲氣質,從早上出發到現在已經從隊伍頭聒噪到隊伍尾,見著人就是略帶挑釁的攀談。他又身手矯健,像隻猴兒般一下子跑樹上摘果子吃、一下子抓根老藤盪來盪去,簡直沒一刻安生。逍遙弟子都顯得不太耐煩,阡陌門的則都是一臉平靜,他們都知道這個雲家小鬼是出了名的不服管,反正早晚都要踢鐵板,現在也不必多費唇舌去教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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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能。」桑懷雀倒是一點都不惱,他揮揮手上的麈柄,「想拿拿看嗎?」

「唔、」一根長了毛的棍子算什麼事兒?少年自信滿滿地接過麈尾,意料之外的重量卻讓他差點把東西砸在地上。他舉起麈尾細察,發現它觸手冰涼、十分堅硬,「居然是石頭做的!」他驚道,「你手臂這麼細,居然揮得動這玩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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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句沒大沒小的,桑懷雀拿回麈尾甩了甩,「這樣吧,我來舞這把麈尾,看你能不能抓住白毫的尾巴,如何?」

「我不幹!沒有好處幹嘛陪你玩這無聊遊戲?」少年揚了揚下巴,「除非你跟我打賭吧。」

桑懷雀輕笑,「好,那你想賭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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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琥珀色眼珠飛快地打量了下桑懷雀,這些逍遙會的傢伙衣裳都穿得齊整布料還用得特別多,看來盤纏應該也不少,便打起了土匪主意。「就賭身上所有財物,如何?」

桑懷雀在心裡暗笑,這小流氓肯定身無長物,開了個穩賺不賠的賭局,算得真精!「一言為定。」他緩緩地、開始揮舞手中的麈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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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原以為勝利手到擒來,然而事情卻不如他所願,那白毫尾巴明明這麼長,卻怎麼捉都捉不住。桑懷雀比他高出一個頭,身形上是有些優勢,但他也蹦得很高,還能跳到一旁的岩石或樹上襲擊,卻總是毫釐之差被避開了,那麈尾像只燃著白焰的風火輪,耍得人眼花撩亂,他即使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暗暗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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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路較勁,落到隊伍的最後也毫無知覺,一旁的樹木變得越來越茂密,道路也越來越狹窄,空氣變得潮濕凝滯,隊伍漸漸進入深山中。最後少年終是追得累了,氣喘吁吁,只能舉手認輸,「這麼沉的傢伙被你耍花槍似的掄,見了邪了!」

桑懷雀也有些喘,額角都冒汗了,卻相當過癮。「盤纏拿來!」他伸手,露出有些狡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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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切」了聲,把腰間一個破布包扔過去,桑懷雀打開,裡頭果然只有一條癟癟的肉乾,他笑著搖了搖頭,把布包扔了回去。「這肉乾都臭了,我不要!不如你叫我一聲師兄吧,」他從袋子裡拿出一個散發香氣的包裹,「這是我做的荷葉粉蒸肉飯糰,你叫我師兄,我就分你吃。」

「師--兄--」少年立刻涎著臉喊道,有好吃的,那臉皮算個啥!

桑懷雀把飯糰塞進少年懷裡,撇開狂妄無禮的行為,這師弟還挺可愛的。「師弟跟著我,管飽!既然都拜了師兄弟,就不是生人了,我叫桑懷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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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呀,」少年又得瑟了,叉著腰,拇指向胸膛點了點,「我姓雲,名--」

「安靜!」押隊的大師兄忽然警覺到一絲不妙的氣息,制止兩人的對話,隊伍也停了下來。領隊的李憶眉頭深鎖,諦聽林間的動靜,並下意識的往桑懷雀的方向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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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什麼也沒看到,一陣濃厚且惡臭的白霧倏然罩住了每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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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只要寫主線就沒辦法精簡文筆的我
這一章就是還很和平.....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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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大家請隨意聊聊TT
❖林禛
2 years ago
是活潑的小雀兒TTTTT
好喜歡文章裡對懷雀的描述,雖然沒有特別深刻的描述,但可以從他張揚的語調和舉止感受得出滿滿自信
就實在是太和平了,大家都好好......(開心又害怕著
⠀⠀⠀
2 years ago
我現在的感覺就是目送乖孫上無限列車
◈◈◈
2 years ago
好喜歡他們的相遇⋯⋯而且年下攻好香啊
但是想想之後小雀兒會遇到的事又覺得好心疼
太好看了!懷雀中好會寫!武打的部分十分精彩,腦中都能映出懷雀與師兄對決的畫面,兩少年初見超可愛的!一個調皮一個自信化學反應超好,有吃的就喊師兄這段直接讓我笑出來wwwww
꧁槐根|尋玦꧂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俏皮的小雀兒使我心臟亂顫⋯⋯而且動作場面都敘述也好順,真的可以想像到他的輕巧身姿,也好有畫面感覺能看到那靈動的表情,但越往後看真的是越揪心, 嗚嗚嗚嗚嗚嗚小雀兒莫要往哪兒飛ㄚ⋯⋯小雀兒(爾康手)
每次都覺得你很會起頭,故事也很流暢就像在看古裝劇一樣,中文真的很差不太會形容跟稱讚,只能默默繼續追劇了...
不行我覺得只要知道後面會發生的事情(小雀兒現在的模樣)我就沒辦法好好專心看小雀打架,前面跳上跳下的好靈動好活潑,可是啊啊啊啊啊 懷雀中好會寫!把小雀的天真與自信寫得好好,腦子裡自然就浮現出了他央著師父、餵著小賊或是揮著麈柄等各種畫面!嗚嗚雖然知道有糟糕事要發生但我還是要期待後面的章節 (極混亂
活蹦亂跳可愛小雀兒……可是只要想到之後的是就越看越覺心疼……可愛跳跳小雀……真的好像小山雀一樣……
相遇的部分好可愛可是那種心疼感讓我讀著溫馨文字卻有掉淚衝動……
⚘桑懷雀⚘
2 years ago
projectonly_01: 半仙中不要怕....我陪著你..... (罪魁禍首就你
土撥鼠尖叫太可愛啦XDDDD覺得雀真的被過度保護了所以對周遭沒有太多危險意識.....所以就....走過去了....
⚘桑懷雀⚘
2 years ago
lin200522: 小雀兒小時候真的是小雀兒TT之後的劇情可能比較難表達雀兒的活潑了,所以這裡就寫得長一點 (然後就爆字數了
哀如果就一直這樣下去....搞不好師兄弟倆也可以修成正果...吧.....
⚘桑懷雀⚘
2 years ago
y_z: 我就是在車上吃人那ㄍ (還敢說ㄚ
⚘桑懷雀⚘
2 years ago
YanZi_Cheng: 哇謝謝程楓中 當初我還以為25歲已經夠小了沒想到九霄底迪才20wwwww整個吃嫩草到不行XDDDD
不必心疼!!肉要虐過才香!!(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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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CTM001: 謝謝煠中的誇獎!!!!!其實我武打寫得不多,有呈現出生動的畫面真是太好了 這時候兩人都還是小屁孩,打打鬧鬧感情才會好(?)
吃貨九霄用食物最好拐!!(ㄟ
⚘桑懷雀⚘
2 years ago
jueyuqingsi: 唉其實打鬥那段我好苦惱怎麼呈現好輕功,最後只好種五根柱子上去(?)有讓尋玦中覺得流暢真是太好了!!!
小雀兒要飛走了~~ (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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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ears ago
可惜ㄌ師兄........ (毫無誠意
⚘桑懷雀⚘
2 years ago
Licht_Hyeonhyeog: 你就坐在鑽石VIP頭等艙等我餵糧就對了
⚘桑懷雀⚘
2 years ago
CelosiaArgentea: 齁不豫中太會誇誇 有表現出天真的感覺我就成功了!耶!最主要就是要讓大家知道雀兒會受傷其實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太天真的人就沒辦法在江湖上混下去.....很現實很殘酷......
後面的章節就....(穿上防彈衣(
⚘桑懷雀⚘
2 years ago
aoi_to7269: 遙商中不哭不哭(抹抹淚
這個篇章就是快快樂樂的!很和平的!看到後面覺得受不了的話就來看看前面還溫馨的時候吧
⚘桑懷雀⚘
2 years ago
y_z: 但也有可能兩人就變哥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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