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牛牛，理我一下啦。」輕輕戳了戳牛臉頰肉的ＭＯＭＯ有點喪氣。
「你的主人都難得答應我讓我進來了。」
撫摸著野牛的額頭，輕柔的來回磨蹭褐色的短毛。
雙眼四處查看帕勒奇的精神域，但這裡就像是緊關著的牢房不讓任何嚮導闖入的禁地，像冰塊的內部，又像是立方水晶球。
今天能夠順利地結束嗎？她也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醒來後，那本探索精神域的日記，在帕勒奇的這一塊會空白好一大片。

趴在出口的野牛就像是稱職的衛兵一樣，一步都沒有離開牠的崗位，也沒有放任何人走出去。

雖然並不是因為認真的看守著出口沒有離開，而是因為牠就趴在那裡睡覺的關係。

即使那個空間小的讓野牛沒多少活動空間，牠看起來倒是挺滿足的，也絲毫沒有任何想要求改善待遇的跡象。外面的黑暗對牠來說反倒像是一種讓自己安心的環境，即使是讓人壓抑的空間，牠也顯得悠然自在。

很少會有訪客的空間這時候來了一名客人，野牛自然也知道對方是有受到邀請的，而非入侵者，就也沒有做出任何威嚇的行為，只是放任對方探索這個不用一分鐘就可以看完的空間。牠知道自己的身邊之後躺了一隻企鵝在那裡，所以也沒有太大的翻身動作，免得那個跟牠比起來嬌小許多的生物就被壓在自己較為龐大的身軀之下。

或許牠原本以為自己再睡一覺之後，這名客人就會自己消失了，只是沒想到閉上眼後還是可以聽到對方的聲音，無奈之下還是張開了眼望向面前的女孩，甩了幾下身後那條短短的尾巴當作是聽到了對方說話的回應。

這隻牛的個性跟帕勒奇簡直一模一樣，她也超級不意外帕勒奇的精神體是隻龐大的野牛，比起奧里那好客的精神體，帕牛更像是不想管事的懶老爹。
此時的企鵝已經進入了呼呼大睡的階段，想想自己也半斤八兩，放棄進入這個出口，而是選擇先跟對方的精神體聊聊。
「⋯⋯用睡眠來降低自己的感官和不穩定不知道該說是笨還是聰明。」少女在牛牛前咕噥著，想想帕勒奇從認識到現在也沒聽他說過需要嚮導，頂多就是叫自己做一些身高矮小才幹得出來的事。
她搔了搔頭。

「我還沒聽過他提起以前的事情，奧里跟查爾的故事倒是知道一點點，你覺得他會說嗎？」
「⋯⋯不會。」
「不意外呢。」
「那就不需要問。」
「那牛牛知道他的錢包到底是要給誰花的嗎？」
MOMO自言自語還幫對方配了一個低沈的聲音，突然的蠢讓她自己都覺得很笨。
於是她托著下巴和對方大眼瞪小眼。

聽到了錢包這個關鍵字，那隻看起來對什麼都興致缺缺的野牛終於抬起了頭。但是牠並沒有回應那個問題，畢竟牠也沒有辦法講話。
只是給一點提示應該沒關係的，牠相信如果今天不是自己，而是牠的持有者的話應該也會回答吧。

這樣思考著，野牛看著面前的女孩幾秒鐘之後，緩緩地轉頭望向在那片黑暗深處，靜靜地發著光芒的兩個光點。希望這樣的動作可以讓問了這個問題的人多多少少猜到些線索，讓牠用點頭搖頭來回應就好。

光點？
在帕牛稍微移動姿勢後能夠看清遠處的光芒，安逸穩定的光點在遠處綻放，她又重新看了這個精神域，發現帕勒奇的精神體好像在守護著什麼東西。

「⋯⋯那裡有什麼嗎？」

他左思右想，就是冒不出個所以然，但帕牛似乎也沒有打算讓位，就這樣盯著那兩個光點。

「是重要的人嗎？」

就像奧里的精神域，充斥著暖洋夾雜著死亡的訊息，或許帕勒奇也是如此。
是什麼人如此重要呢？戀人？家人？朋友？他有朋友嗎？沒吧？

她抱著胸食指搓了搓太陽穴，最後像是想通了什麼，敲了自己左手手掌一下。

「該不會是奧里跟查爾吧？」如果是這樣哪各種方面也太哭了，帕哥的錢包不屬於自己，卻可以給奧里跟查爾使用。

「欸⋯⋯還是家人啊？家人感覺很有可能，生病的妹妹躺在病床上咳嗽吊點滴，身為哥哥一定會努力賺錢的，這種故事我在旅遊的時候見多了。」

她比了一個ok表示自己一定通靈成功的自信一語道破，卻沒發現破錯位置了。

原本在聽到家人的時候，野牛就準備點頭了，結果在牠有所反應之前就聽到那個妄想已經往自己完全想不到的方向發展了。幾秒鐘前還在盯著外面的野牛只能轉過頭，做出了像是嘆氣的動作。

到底是該說這個人感情豐富，還是會想太多呢。不過這種想像力或許就是最難能可貴的特點吧。

「我還以為他是連家人都不太管的那種人。」

起碼自己就是，所以對帕勒奇的想法瞬間改觀，他看著眼前的牛，以及睡死的企鵝。

牛比企鵝還更有義氣多了。
他時常把精神體比喻成本人，看著那隻企鵝就像看到了自己，外表可愛實際上卻糟糕透頂。

「那你呢？他有沒有對你好？至少陪你說說話。」

不管是對野牛而言，還是對牠的持有人來說，他們都不會把彼此當作是聊天的對象。牠不確定那個總是冷著一張臉的男人是怎麼想的，但至少牠自己是那麼覺得的。

他們不是朋友、卻也不是主從。牠利用他讓自己得以存在於世上、他利用牠來做各種工作、守護那些不能夠輕易被他人觸碰的地方。他們是互相利用的關係。

野牛搖了搖自己的頭，但是從牠的動作跟看起來的狀態，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滿，反倒是讓看到的人會覺得牠很滿意現在的這種狀況。

「那我來當你的朋友怎麼樣？活著如果只有睡覺不就跟死了一樣嗎？」

她丟了各式各樣的問題給予對方，就像她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精神體一樣，躺在一旁的企鵝此時站起身，踏著不穩的步伐想看清出口後面到底都是些什麼東西。
他繞了繞一旁的牆壁，敲打著看有沒有其他出口，用他平板的手手拍著玻璃，此時的少女還在跟牛對視，最後繞了三圈企鵝才放棄，原地一屁股坐了下來，瞇著眼睛看著兩個生物講話。
MOMO和自己截然不同，少女一直以來都喜歡交朋友，而自己並不是，他想離開少女的世界，但可惜我們只能綁在一起。

「對了！還有其他嚮導來過嗎？」

野牛並不討厭有人講話的感覺，但牠會做的就僅僅是傾聽。

任由面前的少女提出問題，牠這時候目光固定在了那隻開始探索這個空間的企鵝身上。牠是相信這個牆壁的堅硬程度的，不會因為企鵝用感覺沒什麼攻擊力的翅膀拍了幾下之後就垮掉，事實上，就算是牠自己用盡了全力去撞牆壁，說不定也一絲裂痕都沒有。

在看見企鵝終於放棄之後，野牛才把注意力轉回還在試圖與自己溝通的嚮導身上。來過這裡的嚮導，牠思考了幾秒鐘之後再次看向遠處的光點。

牠知道其中一個弟弟是嚮導，但就算過來了也沒有做什麼事情，要說到底是弟弟來參觀還是嚮導來整理，牠還真的不知道要給出什麼答案。

「其中一人是嚮導嗎？」

他看著野牛的視線，覺得自己都快成為通靈少女了。

「⋯⋯我也有個姊姊，是個哨兵，但他跟帕勒奇不一樣，是個非常完美的女性，而且她很希望我跟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所以對帕勒奇把錢留給家人們這點我很不能理解。」

MOMO嘆口氣，她何嘗不希望待在原生家庭好好的活著就好？但發現自己是嚮導後，一切都變調了。

所以他極度的羨慕帕勒奇，戀愛過的查爾，還有隨時疼愛著女兒的奧里，但他更珍惜目前在團隊的現狀。

但最近常常有著這個團隊隨時會解散的想法。

「⋯⋯我不知道會不會有下一次，但能和你說說話非常開心。」她抱著膝，就看著遠處的兩個光點，想想帕勒奇的本尊是不會出現了，那乾脆乖巧的待在原地聊天。

到底是來梳理帕勒奇的，還是自己呢？MOMO也快搞不懂了。

牠覺得牠的持有者也蠻完美的，撇除掉話不太多的這點的話。

所以在聽到對方形容一個完美的人和帕勒奇不一樣的時候，野牛用尾巴甩了幾下地板發出聲音，當作是自己的抗議。

他們確實不是什麼主從或朋友關係，但是牠是誕生自帕勒奇的存在，對於帕勒奇的評價四捨五入也算是對自己的評價，才會想要替那個恐怕對這種事情一點也不在意的哨兵平反。

原本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野牛那龐大的身軀這時候開始移動，像是要站起來一樣。只是在牠抬起前腳的時候，從他們所在的另一側傳來了敲擊著牆壁的咚咚聲。

向著聲音源頭望去，站在那裡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帕勒奇。

在這裡的帕勒奇跟外面的帕勒奇並沒有差多少，臉上依舊是那亂糟糟的鬍渣，最大的差別就是現在的他並不是穿著那身軍裝外套，而是黑色的襯衫搭上西裝褲。

見到帕勒奇來了，野牛就也趴回去當個稱職的守衛，而帕勒奇也只是一語不發的挑起單邊眉毛，像是在問說結束了沒一樣。

她眨了眨眼，意識到對方或許在抗議著自己的評價，也沒有刻意說些什麼，畢竟人本來就不完美，自己的缺陷甚至比帕勒奇更嚴重才是，但她選擇緘默，看著旁邊突然出現的男子。

「……太慢了。」她沒有移動身軀，而是和野牛一樣坐在原地，視線回到帕牛身上。

此時的企鵝走到帕勒奇的腳邊，就盯著，像牠的主人那樣。

「我們剛剛聊到你的家人，但我不知道是爸爸還是媽媽還是手足。」

她粗略的告知帕勒奇與他的精神體所聊的話題，認為對方需要知道這件事情，就算帕勒奇剛剛躲在野牛的精神體內。

「你下次還會讓我進來嗎？我可以跟牠說說話。」MOMO對著牛笑了笑。

她依舊多話，因為知道對方不會提問更不會找話題。
但比起帕勒奇，MOMO現在更懊惱的是下次進入查爾的精神域是不是能這麼順利，她所認知的查爾比帕勒奇更難懂。

「我的家人只有弟弟而已。」

帕勒奇並沒有說太多，只是把手放在牆壁上面走了幾步後停下來，像是發現了什麼裝置一下，握緊拳頭，一拳往牆壁揍了下去。下一秒，原先一點裂痕都沒有的牆壁已被帕勒奇揍的地方為中心出現了一條縫，接著變成一扇門往旁邊開開，後面則是有個樓梯開始往上延伸出去。

「別把這裡當觀光景點。」

總覺得自己的精神域和精神體被當作是打發時間的東西了，帕勒奇說著的同時皺起眉頭。就這點而言，在這裡的帕勒奇似乎比在外面的帕勒奇表情還要多變。

「結束了就出去。」

「哈？我才沒有。」
「你的弟弟明明是個嚮導，怎麼還會說出這種話。」

企鵝看著那不友善的階梯，明顯露出了嫌棄的臉，簡直是霸凌腿短的牠，但也只能乖巧的先爬上第一個階梯，好讓正猶豫的少女跟上，牠很清楚留在這裡有點意義也沒有，不明白自己的主人為什麼這麼堅持要替這種人做梳理，牠遲鈍的彎下身子爬上第二個階梯。

「希望還有機會看到你，那我先走了哦。」

她和野牛打了聲招呼，起身走往帕勒奇的面前，看著他皺起的眉心，MOMO覺得對方像往常那樣依然是個嚮導絕緣體。

「下次有機會見到你的弟弟我要跟他大抱怨。」少女嘴裡咕噥著說。

看了眼那隻企鵝，帕勒奇嘆口氣後走上前，一把抓起企鵝就往上走了好幾階後才放下企鵝，讓企鵝不需要爬那麼多樓梯，而他自己則是就在停下的那階樓梯上坐了下來。

「要抱怨隨便你吧。」

他對他自己的弟弟很有自信，相信他的弟弟一定會跟少女一起抱怨自己的。

還沒反應過來，企鵝已經站在高處的樓梯，茫然的看著帕勒奇。

人類就是這麼複雜的生物。

而少女則是站上了與帕勒奇視線平視的階梯。
她想了想，趁現在把想問的問完也好，叫了對方的名字後，停頓了一會。

「⋯⋯我一直有個問題但沒有問你，你一點都不像無國界旅團的人，為什麼會在這邊？」

「妳問題真多。」

毫不猶豫地說出口，這種直率或許是帕勒奇的優點之一，不過同時也是缺點就是了。

「我在找人。」儘管如此，他卻沒有拒絕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在說了第一句話之後停頓一下，像是在思考什麼的之後才繼續說了下去：「旅團在這方面很符合我的需求。」

好有這麼一回事。

這才想起來有時候帕勒奇會詢問陌生人一些問題。

「我可以幫你找？」

MOMO發現她在團隊裡並沒有特別的任務，連搭帳篷做飯生火都不會是他的標準工作，看地圖聽對講機的工作也不是，更不包含戰鬥和策略，這些人的身子也都是鐵打的很難受傷。

只能說隊伍裡面的男性都很全能，她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靠自己處理事情。

甚至有點太寵自己，許多髒活都不讓自己來。
一想到隊伍要是解散，會不會就直接橫屍在馬路中央，讓少女無時無刻都想替大家做點什麼。

「在我離開團隊之前可以一起找。」

「妳問題真的太多了。」

明明是相似的話，但是比起上一次，帕勒奇這次話語中帶了明顯的反抗在其中。他自顧自地走下了樓梯，站在那個空間裡面。抬頭望向還站在樓梯上的少女，藍色的眼裡面這時候也不帶有任何一絲情緒。

「妳該走了。」

輕輕的敲了幾下牆壁，原本開著的門重新關上。透明的牆壁讓他們還看得到彼此的身影，可是從帕勒奇把通道關起來的那一瞬間，就可以說是他拒絕讓這段對話繼續下去。

少女站在原地看著已經關上的玻璃，她獨自嘆了口鼻息，一個轉身抱起了再一旁看著的企鵝。

「接下來是查爾了吧？你還想去嗎？」

她問著，沒有看到明顯的氣餒，或許是早就覺得會被拒絕而不在意。

少女緩慢的爬上更上層的樓梯，漸漸的淡化透明。
這次的探索收穫沒有想像中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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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帕中的交流，意外的其實很順利，還以為會直接被帕牛踹離開精神域，結果還是有見上一面聊到

之後就是查爾的諮詢室了，MOMO究竟能不能挑戰完成要得等後續了

辛苦MOMO和MOMO中了！帕牛還是很好的會讓人在裡面待著，如果出來迎接的是帕哥的話可能真的直接被拎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