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宅裡,男孩從地上爬起,兀自賭氣的坐到一旁,低頭訥訥著擺弄手上的蹴鞠「蹴鞠一點都不好玩,我不想要跟他們玩了。」
「那我們來玩其他遊戲?」鎖瀾看這乖孩子沮喪,也不阻止,只是跟著湊到旁邊坐下。「像是……猜對方看到什麼的遊戲,你可以問我那個東西的外觀。」
男孩一聽,即使心情沮喪還是溫順的跟著話題轉頭「那你示範一次給我看。」
「成啊。」鎖瀾沉吟了一下,垂眸湊近男孩耳畔,小聲道「我看見有人要掉金豆豆了,但我不告訴你他是誰。」
男孩剛忍住的委屈頓時上頭了,眼淚很爭氣的忍住,可惜鼻涕沒有。江鎖瀾很是幼稚的往旁邊挪了位置,但還是伸著手帕試圖幫小孩子擦一擦臉。
「哎呀,鼻涕泡泡。我可得離你遠一點,都是個球,都是你起頭的,這個八成也會飛的很遠很遠。」
郎硯拎著藥箱打從門口經過,遠遠地就聽著有點熟悉的玩鬧聲,往門內一看果真是熟人。
眼前一大一小的倆人,一個紅著鼻子憋著淚,另一個倒是想笑又得硬憋著的樣子。
順勢走進宅內,先向鎖瀾微微做揖 「瀾姑娘。」
他打從進門心裡就琢磨著這樣複雜的場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一時也猜不出個所以然。
「瀾姑娘今日好興致,出來與這小公子一塊玩耍?」他擺出平常的禮貌式微笑。
說是玩耍,但看著眼前小孩的鼻涕泡破了又吹了新的,想來不是玩耍這麼單純。
「唉呀,虧的你看到這種場面還能說出這種話,郎先生也是接委事來的?」鎖瀾順手擺擺那張沾了涕淚的帕子做招呼,想想不對勁,還是直接給了男孩自己擦眼淚。沒錯,一個人的面子必須是要自己維護的,這事得從小學起。
「不過既然如此湊巧……郎先生有沒有見過收不住力的病案吶?」女子戳戳男孩的腿腳「這孩子明明跑跳無虞,但愣是收不住力,一般這年紀的孩子能出的力如果有五成,他隨意一踢這力道可就有八成了,而且次次如此。」要是賭氣踢來也應該會累的失了力氣才對。
「他娘親是委託教這孩子輕功,但先不說踢個蹴鞠能不能用到,這功夫看重的不就是基本功與收放嗎,看不出哪裡有問題我也有些為難。」
鎖瀾摸摸孩子的頭,也不避諱著對方,哪裡有問題就要去處理,他看的出來這孩子也是有心想學的,只是力不從心,換誰都要有些沮喪。
「是呀,不過看來瀾姑娘捷足先登了。」
看男孩拿著那張精緻的帕子擤著鼻子,場面混亂得他也有些好笑。
仔細地聽完鎖瀾所說,他低頭略略思忖,輕功所重是提氣浮勁上提,筋骨與氣息相輔相成,大約是腳底穴道封住了,運氣行經足脈一帶時
氣力堆積在某處,所以力氣雖大,足底卻沒有提氣產生的浮勁,自然沉重。
懸中穴?湧泉穴?得再仔細瞧瞧才能有個底。
「小公子,能否踢踢蹴鞠讓我看看?」
「嗯。」男孩吸吸鼻子,依言照剛剛教的架式踢出一腳,蹴鞠破風,都要聽到了嘯聲,且正正好刁鑽的卡在斗拱上。
鎖瀾承認剛剛的確是有想著他必須得露一手,以免自己說得像壞人似的,但也沒想到如此了得,若是現在沒人,他都想像地痞流氓一樣吹個口哨了。
「威武啊,這可是成人的腳力吧。」女子一拍掌下了批註。
「好腳力。」他摸摸孩子的頭,果真與他揣測的相差無幾。
郎硯讓孩子在廊邊坐下褪去鞋襪,先是點了他腿上的浮兔穴,又接著點了腿側的風市 「足少陽經之筋發病,影響膝部發力屈伸活動。」
然後是雙手握住小孩雙足踝邊懸鐘穴「小公子可知內功基本運氣方法麼?」
「不曾學過。」男孩搖了搖頭,
郎硯反倒鬆了口氣似的,轉頭對鎖瀾道「這孩子的足部筋骨雖先天發達以致發力過剩,但足底懸鐘、湧泉兩處封閉,所幸還未學習內功運氣,若強行運氣,氣勁堆積在足部,到時候怕是連尋常走路都走不了。」
郎硯從袖子裡掏出針袋,分別在孩子雙足各處施針,又囑咐他每日自行按摩雙腿及足底的穴道,一個月後自能體悟出其中差別。
一刻鐘後他拔出小孩腿上的銀針,並小心翼翼地收回袋子裡。
「好了,你還有其他蹴鞠嗎?要不再取一個出來試試。」
他望向屋斗上那個破了個洞的蹴鞠,像個屍體似的掛在上面,慘不忍睹。
「陰差陽錯挺好的,我還想吳夫人說的比人晚一年才會走路,這種狀況在孩子上要不是在這方面有長處就是真不從心了,先生晚點也跟吳夫人交代一聲吧。」鎖瀾在一旁看著整段療程,針不是扎在自己身上看起來就是特別痛。
他皺著眉瞧著這小可憐,還想說可以跟一般的男童交流交流如何玩耍,結果也跟家裡的弟弟一樣得接受些治療了,不過也還好不是吃藥臥床,按按穴道也不費銀錢。「從小刺蝟又成為小猴子啦!」他笑著拍拍男孩的背。
男孩還在適應著扎完針有些發麻的腿腳,聽罷郎硯的話,侷促的在地上踢了下「那是娘親替我縫的,咱家剩的皮料子湊的,剩下的不夠再做一顆了。」這話說的頗有大人彎繞的樣子。
鎖瀾在男孩後面,用口型向男子道:可以補,第二顆,沒門!並看一眼那蹴鞠,自己的身高勢必是夠不到了。
這孩子也是可憐,小小年紀倒也懂事。
他又抬頭接受到了對方的暗號,目光又往蹴鞠與梁柱上下估量了下高度。
「瀾姑娘可擅長輕功?郎某輕功尚淺,怕是不好使。」他雖懂得輕功運作的道理,但平日鮮少用上,暗怕胡亂使用反而壞事。
「郎先生也夠不到嗎。」女子挑眉眨了眨眼「我剛才才跟他約好了,他不會輕功前我也都不用輕功了,這樣蹴鞠才公平。」他歪頭看向男孩,眼神堅定,是吧!我們的約定,小孩也張著一雙大眼,滿臉寫著兩字,沒錯!
畢竟是他人宅邸,也不好隨意進府去找尋工具,既然不能犧牲他倆的友情,就只能犧牲郎先生了。「不若……郎先生介意攬我上去嗎?」講出口好像太沒有男女之防,畢竟逍遙會有那麼多狀似姊妹的師兄弟,鎖瀾為自己找理由。
「或是介意肌膚之親的話踩著也行。」總覺得補了這句好像越描越黑,女子皺眉,不管,嘗試總好過不說,總之一大一小凝眉看著在場唯一的高挑男性。
鷹精塚丈
3 years ago @Edit 3 years ago
「姑娘,這樣...怕是不合規矩......」他臉上神色緊繃了一瞬,但很快又掩飾過去,又見那小孩殷切的眼神,一時之間心緒拉扯並沒有馬上答應。
見對方似乎不在意,自己若拘泥於禮節不免有些迂腐,他用力掐了掐手上的魚際穴及井穴,又點了自己的膻中穴,全是些讓人冷靜及封住情緒的穴道。
「若是摔了郎某可是賠罪不完了,若姑娘不介意,我托著姑娘上去搆看看吧。」深深換了兩口氣,他鮮少與女性這樣親密,並嚴厲警告自己不許胡思亂想。
話說罷便微微下蹲,雙手微敞示意對方靠近。
害,對方看起來好介意,但江鎖瀾沒有打算放過這次機會,畢竟這法子是最快最輕鬆的了,下次再說,下次一定注意,應該還有下次吧?總之女子自動的貼了過去,扶著對方肩頭,轉頭看向卡在斗拱上的蹴鞠
「沒事,這事就你知我知,那孩子心心念念著蹴鞠呢,肯定不會亂說。」鎖瀾想想忽然笑了起來「我不會太碰到你的,你就當我是那醫館裡的針灸小人,全裸搬來搬去也不見害臊啊,是不是?」
男孩著急著在下面喊著左左右右,鎖瀾在上面咬牙切齒的指揮著男性,雖然對方抱的很平穩,但既要盡可能的伸展著上身,還要注意放鬆的時候身體不要靠上對方,能的話礙於面子希望不要流汗,他也好難啊。
「它是不是被我弄得下不來了?」明明蹴鞠只有一顆……男孩又是焦急又是沮喪在下面說著。「你是太看的起自己還是太看不起大人啊?」就差一點了……這蹴鞠是真的卡的很緊耶,連哄孩子的話都有些讓人分心。
「你唯一弄到下不來的只有郎先生的袖子——啊,下來了!」鎖瀾朗聲笑道,同時也拍拍郎硯,燙手山芋想脫手的話這高度隨手放開也是沒有問題的。
光是要抱著對方就已經足夠緊張,聽聞對方說些全裸啊害臊等等的話,郎硯急得臉有些發紅,但又深怕一鬆手摔了對方。
虧得那蹴鞠卡得緊,一上一下兩人的注意力全在蹴鞠上,便也無暇顧及什麼肌膚之親什麼禮儀規矩的。
好不容易那蹴鞠終於應聲落在地上,郎硯下盤踩穩緩慢下蹲,小心翼翼地將鎖瀾放下來,確認對方站穩後才鬆開手。
那蹴鞠已洩了氣,一副乾癟的樣子,晚些時候讓吳夫人補補應該就能復原了罷。
「小公子還是試著踢看看吧,修補蹴鞠是小事,你腿腳的毛病要緊。」洩了氣的蹴鞠失了彈力,若這小孩使力踢也不至於又飛到什麼難拾的地方。
那小孩點點頭,抬起腳來隨意一踢,蹴鞠啪的一聲飛了出去,雖然看著比尋常孩兒還多點力道,但已收斂許多。
「看來是沒有什麼大問題了,你記著照我同你囑咐的每日按摩穴道,待你腳底下的穴道打通了,輕功上會進展許多。」
郎硯拍拍小孩的肩膀,接著道「你既腿腳比尋常人發達許多,雖起步得晚,但若你想習武,稍加鍛鍊不出幾年便能小有學成了。」
「這就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吧。」鎖瀾拿那蹴鞠在手上,笑著從一旁漫步回來,彎身與其男孩對了下掌「等你大好了,還是想學輕功的話可以來找我啊,腿腳功夫我雖然不在行,但也能幫你找師父。」
女子想著就頓了下「不過輕功很重要的,江湖八成閨中女子都有被輕功攬住的夢。」因為身份和那張臉,搞不清楚這人究竟是胡謅還是真的。
「走,我們一起去尋你娘親,來見識看看你還記得多少剛剛先生說的。」他們轉頭看向郎硯,既然都是承接委事又出了好一份力,要一起去嗎?
被兩人盯著的郎硯再次頷首,江鎖瀾與這位林家的男孩笑著對視了一眼,好像又窺得了這看似不近人情的先生一角。
pj_liaotianding: 感謝硯中借孩又陪我玩
郎硯跟我想像的樣子好不一樣,怎那麼保守很可愛耶(?)
能夠一邊交流一邊認識角色真的太好了,以後有機會再一起啊!不是場面話那種(好
我才要謝謝鎖中找我!!鎖瀾有些調皮的地方真的好可愛,下次還要一起!!下次換我畫圖ㄌ
pj_liaotianding: 你怎麼還在你不准在!
快讓我們互道一聲晚安
他沒有被黑單就是最好的禮物了,郎硯人設想要很有禮貌我真的舉步維艱(
沒禮貌/很敢嘴/又有被討厭的勇氣ry),原本想說可以兩個都來玩一下,不過要是下次還是郎先生也是很摸雞龍的!(怎還選)沒事啦盡力而為我們不講那些虛禮
覺得他們的互動很可愛所以感覺之後可以再來一起玩
我真的要去睡了晚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