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茲翻找著之前的信封,上面根本沒有連絡電話之類的,只有很遠的地址。
今天是最後一筆交易,原本應該跟古董店老闆借電話連絡人都沒辦法。
左思右想海茲突然想到,好像對方認識警察。
便直接往警察局拿著名片,請裡面的警察叔叔們幫忙聯絡找人。
手機另一頭突然有些嘈雜。似乎有人進了警局,引起同仁們小小的騷動。
人聲混雜在一起,難以辨認誰說了什麼,不過人在回程路上、才剛交辦完事情的巫綺帆卻在結束通話之前,意外聽見電話裡傳來小孩子的聲音。
……走失兒童嗎?
「怎麼回事?」
她隨口問了一句,得到小同事「有個孩子拿著名片請他們幫忙找人」的回應。
「聯繫上了?」
「是。對方……呃,說會過來。」
「好,辛苦了。我一會就回去。」
不知道為什麼,小同事的語氣似乎有些微妙。不過直到掛上電話,巫綺帆都沒有特別過問。
畢竟聽起來不是無法應付的事。
反正她在路上了,有什麼狀況,等回去之後再說吧。
接獲來自警局的訊息對黑手黨並不是太稀奇的事,雙方在立場上是對立的,各式衝突、往來都是在所難免。
平時切桑堤都是交由下屬去應付的,而在得知是“孩子”的請求後,他決定親自走一趟警察局,切桑堤猜想海茲可能扯上了什麼麻煩,所以才會透過警察聯繫他。
而當他抵達警局門口時,總感覺氛圍有些微妙。
金瞳環視了一圈,並未在現場發現像是衝突或找麻煩的人物,究竟是什麼原因小朋友才會進警局……
「發生了什麼事?」
神情嚴肅、嗓音渾厚,男人作為黑幫頭子的架勢凜然,與平日和海茲接洽時的親切態度儼然不同。
記得對方說過工作室沒有電話,看來只是因為聯絡不上才請警察協助的,確定小朋友沒有惹上麻煩後,切桑堤的表情緩了幾分。
「謝謝,辛苦你了。」
男人輕描淡寫說道,很自然地接過海茲遞來的牛皮紙包裹,對上頭沾染的白粉他並沒有太在意。
畢竟手工品難免會留下點處理痕跡或材料的粉末,但、看在不知情旁人眼中代表的含義可就大不相同了。
孩童與黑手黨人的買賣、遮掩內容物的包裝、白色粉末,怎麼看都太過可疑。
「大哥哥為什麼一臉為難的樣子,我做錯了嗎?」海茲一臉不明白的看著困擾的人,這都是說好的沒錯啊。
「這貨物的品項比較珍貴、質量也很好,是不是不該交給我?畢竟一個才十公克左右也要1500歐元……弄不好真的很危險……」第一次處理的海茲免不了垂頭喪氣的,儘管做完還是沒什麼信心說這是最好的商品。
雖然他沒說清楚,海茲處理的是一隻稀有白色甲蟲而已。
『小朋友聯絡的人來了,是個黑手黨。』
『小朋友當著警察的面交貨了,貨上有白粉。』
『小朋友表示這批很純很珍貴,十克一千五百歐。』
『小朋友很冷靜。黑手黨面不改色。但是同仁們已經快坐不住了。』
『……所以隊長妳什麼時候要回來?妳再不回來我們就要自己處理了。』
公務群組裡不斷跳出新訊息,宛如一場讓人身歷其境的文字轉播。即使巫綺帆沒能目睹交易現場,她似乎也能隔著銀幕看見同事們額頭上的青筋、聽見他們準備逮人歸案時摩拳擦掌的聲音。
……直接選警察局交易,現在黑手黨都玩這麼大嗎?
巫綺帆嘖了一聲,一面回傳訊息提醒組員們冷靜,一面在紅燈轉綠之際,將油門又踩緊了些。
十五分鐘的距離,應該可以縮短成七分鐘吧?
而在警局的海茲還不清楚為什麼他們身邊的警察似乎越來越多,而切桑堤的臉色越來越鐵青,事情似乎越來越奇怪了。
「切桑堤大哥哥……這次的交易我們應該都在您的家中談好了,我也在你面前示範過幾次……而且還做到過夜……這樣還不行嗎?」海茲回憶一下前幾次的交易狀況,怎麼想都不知那邊有問題,大家明明都很滿意的。
「我很努力的要做好……嗚……」越講越覺得委屈,難道是之前討價還價的事情其實他是不高興嗎?
『……為什麼我大個便出來又有新展開了?那個過夜是怎麼回事。』
『交易已經很糟糕了,現在又來個案外案。黑手黨要不要這麼囂張。』
『證據確鑿成這樣已經是現行犯了吧?@巫綺帆 巫隊您怎麼看?』
『@巫綺帆 進度更新了巫隊,看一下群組巫隊』
『@巫綺帆 巫隊講話!!!!ヽ(`Д´)ノ』
開車啦幹。
我就過幾個紅綠燈,為什麼新開的支線已經看不到車尾燈了?
訊息提示音叮咚叮咚,一路響了好幾個路口。當巫綺帆再次抓著紅燈的空檔查看訊息,工作群組裡已經炸開了。
她滑著訊息,一邊嘗試釐清事情始末,一邊覺得腦袋隱隱作痛。
……早知道讓部屬替他來領人取貨了。
不過就是停頓一下,思考該怎麼友善且不失威嚴地回應小朋友,切桑堤想不到事態在幾秒內急轉直下到糟糕的程度,簡直比亞蒙拆家的速度更快。
紅髮男人表情平淡,心中已經有千百隻黑貓狂奔過去,這實在是最不走運的一天了。
「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深呼吸,吐氣,男人緩緩開口。
切桑堤想先撫平海茲的情緒,再來想要怎麼向那群憤怒的警察解釋,然而這番舉動更讓人覺得欲蓋彌彰。
一個事跡敗露的壞蛋嘗試和顏悅色地哄騙小孩子好讓自己脫罪,諸如此類的。
「可是……做了這麼多,很痛(手)。」
海茲的眼淚都掉下來了,說話也說不清楚,儘管一開始就沒講清楚了。
「對不起……我沒做好……大哥…哥…」可能是因為熬夜做了太多東西,累的一下子無法控制情緒,海茲就在所有人面前哭了出來。
完了。真的是完了。
這下就算他有千百個正當理由,也只會被當成是虐待並讓小孩子做非法交易的惡棍了。
冷靜、切桑堤你要冷靜。快回想以往是怎麼哄那兩隻黑貓的……
「沒事、冷靜點,我們得先從這出去才能處理(手),我真的沒有怪你——」
忍住想揉揉正在發疼的太陽穴的衝動,切桑堤伸手輕拍海茲的肩膀,一如往常他安撫弟弟們的方式,表情盡可能地保持溫和。
但這對現狀沒有幫助,反而是火上添油,讓事態變得比糟糕還要糟糕。
當提示音的頻率開始從「叮咚、叮咚、叮咚」變成「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巫綺帆將手機丟回腰包裡,伸手推開了警局的門。
追直播好累,她決定直接面對現場。
「我回來了,到底是怎——咦?」
才剛開口,到嘴邊的話便戛然而止。
那個弄哭小孩的傢伙好眼熟,看起來好像艾戈家最正常的長男切桑堤。
……欸不對,那真的是切桑堤。
刑警是個很容易超出負荷的職業,包括體力的負荷、壓力的負荷、情緒的負荷,甚至是社交的負荷。
然而巫綺帆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活著活著,竟然就活到資訊量也超過大腦負荷的年紀了。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與「為什麼你會比亞蒙更早進警局」這兩個問題同時浮上巫綺帆的腦袋,不過基於禮貌,終於從當機狀態復原過來的巫隊長默默放下隨身包,決定給認識很久的鄰家小孩一個友善的小台階。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最後她決定選擇第一個問題當開場白。說話的時候不忘記走向掉眼淚的孩子,將面紙輕輕地遞給對方。「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事態攀上糟糕與眾怒的巔峰時,見到熟人出現對切桑堤來說既是不幸亦是幸運,他甚至能猜到帆姐此時腦中閃過的想法可能是什麼。
不過、那些現在都不重要,當務之急是得盡快解開這個會讓他社會性死亡的大誤會。
「這裡是接到通知才過來的,畢竟聽到認識的小朋友進了警局,我當然不能置之不理。」切桑堤極力忽略身後眾多憤怒的眼神,緩緩地、一字一句地向烏綺帆解釋自己出現在警察局的原因,並將手中還沾染著少許白粉末的包裹遞出。
「這孩子是做標本的專家,而我則是替他介紹了幾個生意,事情真的沒有聽上去那麼複雜,真的。」
其實看到切桑堤的那一刻,巫綺帆隱約就猜到其中有誤會了。
但到底為什麼可以誤會成那樣?
……可惡,突然有點想看現場。
想歸想,巫綺帆終究是沒有把心思透出來。她擺擺手,示意一旁戰意高漲的同僚們稍安勿躁,又接過切桑堤手裡的包裹,以指尖抹開上頭的粉末端詳片刻。
最後她彎下腰,盡可能與眼眶泛紅的孩子齊高,將牛皮紙袋裡的包裹遞到孩子面前。
「那個哥哥說你很會做標本。」她的神情依舊淡然,但語氣平和溫緩,帶著點不著痕跡的安撫意味。「這個是你做的?」
……她猜她的組員們剛才顧著警鈴大作,以至於讓孩子會錯意了。
「沒有。他們只是覺得很厲害,所以有些驚訝罷了。」
看著心情仍有些低落的孩子,巫綺帆溫聲地給了解釋,目光越過了男孩的肩膀,無聲地將後頭的大人——嗯,當然包括切桑堤——譴責了一遍。
「裡頭的東西,我能看一下嗎?」
不是懷疑什麼,只是比起辯解,這是更直接了當的做法。
「要問切桑堤大哥哥,這是他的。」
海茲覺得已經把東西交出去了就不再是自己的,所以轉頭就指著切桑堤表示現在那是他的所有物,自己並沒已決定權。
「已經賣出去的東西不是我的。」
「沒問題,檢查就麻煩巫警官了?」
看了看停止哭泣的海茲,再將視線擺回帆姐那處,切桑堤輕輕頷首,表示同意在眾人面前檢查包裹。
他不信任熟人外的警察,也很清楚情緒會使人的判斷力偏移到什麼程度,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提出檢查的意見。
包裹裡可想而知沒有任何會讓切桑提被逮捕的證據,只有一只精緻的木盒,與一隻黑白相間、做工十分精緻的甲蟲標本。
她不懂昆蟲,更不懂標本,但盒中標本的細緻度仍然讓巫綺帆感到詫異。她端詳著盒子,當著組員的面確認了片刻,而後便將木盒重新裝回紙袋裡,慎重地地還給切桑堤。
「是門很有眼光的交易呢。」
她向認識許久的紅髮男人點了點頭,語氣淡然而溫和,帶了點打圓場的味道。
「看來其中有些誤會。抱歉,切桑提先生,是我的組員唐突了。」
憤怒與警戒的空氣隨包裹拆封的過程中逐步攀升,最終、在那隻有著雅緻花紋的黑白甲蟲出現於目光的匯聚點下時被一掃而空。
真相雖遲但到,這下不只是員警們心中的警報,切桑堤自身的危機也一併解除了,大概吧。
「謝了,還是巫警官明事理。」
單手接回標本,切桑堤輕描淡寫地說道。
以他的身份與性子,此時即便發怒也是合情合理,但切桑堤選擇將情緒按下,一來是現場有孩子看著,二來這裡是熟人待得單位,他不想讓場面變得太過難堪。
「誤會解開便好。雖然我是無妨,但小老闆可嚇得不輕呢。」
瞇成金月的鷹瞳環視方才還氣勢洶洶的刑警們,雖然他不打算追究,但也不會甘於在氣勢上被打壓落底。
「所以?到底怎麼了?」海茲困惑地看著所有大人,他從進來就不知道為甚麼氣氛一直很奇怪,到現在大家感覺又鬆口氣的樣子。
「沒什麼。」
感覺向孩子解釋誤會可能會造成更大的誤會,巫警官彎了彎嘴角,溫聲向困惑的孩子開了口,然後用大人的話術將誤會的始末修飾成一句話。
「他們只是剛進行了一場大人的溝通。」
至於到底溝通了什麼,她決定等會自己去翻紀錄。
「總之,謝謝您的體諒。」
解釋(?)完之後,巫綺帆重新面向切桑堤,輕輕向他點了點頭,彷彿沒聽見他話裡的譏諷意味,也不為此做任何辯解。
畢竟誤會是自家人搞出來的,放他們再尷尬一陣子也合情合理。
「雖然是誤會,不過基於流程,還請切桑堤先生再協助我們做個紀錄了。」
而他剛剛差點被大人的溝通給搞慘了,紅髮的黑幫頭子如是想,表情仍維持著肅然。
唉、真想立刻回家抱著小黑貓躺平,讓這糟糕的一天盡快結束。
『不,我可以回去了嗎?這些條子的視線讓我有點頭痛。』
「沒有問題,一切就照程序處理。」
和熟人換了個眼神,並努力不讓真心話就這麼脫口而出,切桑堤輕描淡寫的說道。
「畢竟這樣折騰下來,小朋友也很累了吧,還是早點結束早點休息為好。」
「好啊,大哥哥看起來很累,要早點讓他回家。」海茲看氣氛好像比剛剛好很多,大人們的目光也沒那麼銳利,只不過切桑堤看起來好像真的很累。
海茲便走到他身邊伸出手牽上去。
「我會帶他回家的。」畢竟對方還是重要的客戶,果然還是得發揮一下服務精神。
……聽上去有些微妙。
總感覺在海茲牽住他的手時,周遭員警們的視線又尖銳了些許,也可能是他的錯覺。
還是當作錯覺吧。
現在的切桑堤很疲倦,整個人在放棄思考和維持形象兩個狀態間反覆搖擺。
「謝謝你,海茲。我沒什麼問題的。」
好可愛。
……但是又好可憐。
看著乖巧牽起切桑堤的孩子,又向滿臉疲憊的黑道大哥瞥眼望去,準備好紙筆、才剛折回來的巫綺帆停頓了下,淡然的表情裡透出了些許的憐憫與歉意。
速戰速決吧。
作為賠禮,改天得請切桑堤一頓飯了。
以往都沒這麼累過,比較之下給亞蒙收拾善後似乎稍微輕鬆了點,稍微。只要他不進警局的話。
在短暫的等待空檔中,切桑堤心中已經閃過數個不同的思考,仍舊讓孩子牽著他的手,安靜等著帆姐進行筆錄相關的問訊。
由於事發當下並不在現場,所以在撰寫紀錄之前,巫綺帆稍微聽了一下稍早前的錄音檔。
……然後她好像可以理解剛才群組裡在暴動什麼了。
貨物和一千五百歐的誤會已經解開了姑且不論,「做到過夜」和「很痛」 是怎麼回事?跟標本是同一個話題嗎?
按下音檔的暫停鍵,好像懂了什麼、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懂的巫警官揉了揉太陽穴。她有預感等一下事情會變得很麻煩,無論是對她,還是對切桑堤。
「……你知道我是相信你的,切桑堤先生。」
調整了一下狀態,巫綺帆輕吐了口氣,再次坐正身子。她將同事速寫的紀錄遞到切桑堤面前,以筆尖點了點被紅筆圈起來的幾個關鍵詞,連敬語都懶得用了。
「但容我確認一下,這裡提到當事人曾到您宅邸裡過夜,具體來說,是怎麼回事呢?」
『媽的那些條子為什麼要紀錄這種事啊?!』
切桑堤覺得頭又開始痛起來,紅框裡的字拆開來普通,合起來卻殺傷力驚人,尤其是出現在有小孩子的狀況。
他感覺自己正冒著無形的冷汗,回答就和剪引線差不多,一個不慎就能把事態搞到比糟糕還要糟糕。
「當時只是在討論標本的委託事宜,這次的數量和品種很複雜,所以花了比較長的時間。而在一切敲定後,時間已經是半夜了,考量安全就讓小朋友在客房住一晚等天亮了再離開,就只是這樣。」
忍住想翻桌子的衝動,切桑堤慢條里斯說著當時的狀況,一面祈禱不要再節外生枝。
「對啊,因為有一些東西(針或蟲的刺)會戳進去所以很痛,不好弄,然後又做這麼晚,很累只能過夜。」
「而且大哥哥說我做的很好,也會有獎勵!」
……………
……我到底聽了什麼?
原子筆從指間鬆落,啪地一聲落在地上。巫綺帆停頓了片刻,然後扶著桌緣,慢慢彎下腰將筆拾起。她沒有說什麼,向來平靜的臉上也毫無波瀾,然而切桑堤的辯解與孩子的補充彷彿一場大爆炸,在她的腦袋裡炸出一整個茫然的宇宙。
……是指標本生意吧?
……刺進去什麼的是指製作過程吧?
思緒重新整頓之後,兩方的口述似乎就能合情合理地都在一塊了。然而那空白的幾秒終究讓巫綺帆錯過了救場的最佳時機,她還來不及開口,就聽見自家沉不住氣的小同事衝動追問「除此之外你們還做了什麼」這種絕對會讓事情複雜化的問題。
「還能做甚麼?這種狀況(受傷)當然得上藥,要是放著不管會很麻煩的。」
「而且受傷了也不好繼續做(工作),讓小朋友先休息隔天繼續很正常吧?」
或許是對員警追問的口氣感到不耐,切桑堤很直覺地說出當時的處理方式,但卻忘了對用詞多加斟酌。
對知道內情的人來說,這樣的發言毫無問題且合情合理,但在誤解的場合之下,只會把意思往更糟糕的方向推過去。
巫綺帆發誓,她原本是打算好好控場的。然而切桑堤的回應太過迅速,她根本來不及打岔。
……於是事態就這麼往最糟糕的境地一路暴衝。真是太棒了。
看著內容越來越不妙的紀錄,巫綺帆手撐著頰,認真思考這種東西到底要怎麼修飾才能正常地呈報上去。
「對阿,雖然想繼續做!可是太累又痛了!」
「而且做了很多,也有獎勵了,明天繼續也沒問題。」
海茲想說應該要講點好事情,不然感覺切桑堤好像一直被當壞人,所以強調非常多他認為是好的地方。
雖然在別人聽起來就像被灌輸錯誤價值觀的小孩一樣。
『等等、怎麼感覺聽上去越來越不對勁……』
等思路追上發言的速度時,切桑堤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說了多糟糕的東西,配上小海茲補充的話語,事態顯然直接往有罪的方向急速傾斜了。即使不轉身他也能感受到來自員警們的“熱切”眼神。
『救命……希望不要連帆姐也覺得我是個爛人……』
「你這──」
「打岔一下。」
當同僚們想逮人的情緒再次蒸騰起來,沉默許久的巫綺帆出了聲,截斷了自家人剛到嘴邊的怒斥,強行接手這段充滿波折與驚嚇的對話。
她已經因為震驚而錯失救場時機兩次,要是再有第三次──大概也不用救了,直接通知艾戈家去探監還比較快。
「你們剛才反覆提到的『好痛』、『上藥』和『繼續做』,是指標本的製作過程和弄傷手的意外嗎?」
把關鍵字攤開來講還滿羞恥的。但她不管了。
雖然宣判還沒落定,但切桑堤能想像叔叔和弟弟們知道這件事後會有什麼反應,這下是真的要比亞蒙更早進監獄去了……
幸虧帆姐的補救來得即時,他還能有最後一次辯駁的機會。
「是啊,標本針雖然很細,但被刺到也是不得了的……我跟小朋友剛才說得都是標本的事。」
因為疲憊,切桑堤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眼神有著幾分對帆姐的感激。
「我們有在說別的事情嗎?」海茲拉拉切桑堤的手,一臉困惑的看著對方。
「我們一直講得都是標本的事,可能有些人誤會了吧。」
切桑堤輕輕拍了拍小海茲的頭,嘗試讓這樣和緩(?)的氛圍穩定下來,嗯……能不要再冒出驚人之語是更好的。
「有傷口的話,確實得即時處理。」
切桑堤看上去如釋重負,而孩子的表情依舊純真而無辜。但無論如何,話題總算被他們合理扳回來了。
誤會解除了,局裡的氣氛再次和緩下來。巫綺帆低下頭,紀錄的同時不忘記順勢附和切桑堤與孩子的對話,在事情又出什麼岔子之前趕緊收尾。
「那沒什麼問題了,謝謝您的配合,切桑堤先生。」
最後她在文件上蓋了章,並將寫好了紀錄遞到切桑堤面前示意對方簽名。她的神情依舊沉穩淡然,但公事公辦的語氣裡,還是帶著幾分歉然。
「回程路上請小心。」
各方面來說都辛苦你了,切桑堤。
「我可以帶大哥哥回去囉?」海茲牽著切桑堤的手走過所有警察身邊,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大事一樣抬頭挺胸的出去。
他幾乎沒注意到所有大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絲絲疲憊,更沒發現身旁那位幾乎像過勞一般的被自己拉著走。
「警察局好有趣喔。」這話就像一把刀一樣往身旁的人身上刺下去。
終於,一切都結束了。切桑堤的心情直到簽名落下最後一個筆劃才變得踏實,熬過多番波折和各方的眼神攻勢,他總算是徹底擺脫進監獄的危機了。
「不會……辛苦妳了,巫警官。」臉上有著顯著的疲倦,但眼神中仍透露出明顯的謝意,要不是帆姐回來的即時,還有後續種種救場的話,事情真的會變得很糟糕。
而身旁這位從頭到尾都沒發現怎麼了的小朋友,切桑堤對此僅能苦笑,他現在連生氣或抱怨的體力都沒有了。
「海茲覺得警局很有趣啊……哈哈、這也算是一種體驗吧。」被海茲以
的速度牽著走,思考幾乎處於停機狀態的切桑堤。
「明天去公園我要跟大家炫耀,我去警局又帶人出來!」幾乎邊跳邊跑的牽著有氣無力的切桑堤走去他們平常約定的地點古董店。
「下次不知道能不能再去警局交易呢?」
雖然沒有手機真的不好聯絡,但對海茲來說好像去警局也蠻有意思的,甚至可以借電腦玩一下。
海茲還不知道沒有下次機會,也許事情鬧成這樣,認識他都大人應該會想辦法給他一隻手機來解決問的,尤其是被他牽著且毫無靈魂的切桑堤。
中:謝謝可愛的小海茲還有帥氣巫姐姐交流
終於成功讓大哥踏入警局了
中之好快樂大哥表示我買手機給你,拜託不要再讓我進警局拿貨了
(ooc
我才要謝謝亞蒙中跟海茲中,我見證大哥進警局的過程跟和可愛的小海茲說到話了
我才要謝謝你們 ,讓我得到如此多的樂趣和
殘害……不,是跟大家交流的機會
希望各位警察杯杯也能快樂出本…誒…喔,不是,我是說出勤
這次交流超歡樂,警察杯杯和小朋友都收獲滿滿的快樂,雙贏局面
親媽說了那麼多次大哥會進警局的梗終於成真,謝謝兩位實現我的夢想(不
某次偷買警察黑道本的巫警官邊翻邊想這個劇情他是不是在哪裡看過
(我們中間出了一個內鬼
我們要找出內鬼
好好保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