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還有著泥土與雨的味道,來到觀望了幾天的教堂前,他又餓又疲憊,身上是多日的風塵和泥水。
懷著剛剛挖開別人棺材上泥土的罪惡,蘭特心虛的在胸前擺弄著十字聖號,邊踏進神的庇佑裡。
相信神會原諒他的,畢竟神愛世人。
教堂裡流淌著靜謐,只有一個小小的身影跪在十字架前,這個時間應該是來禮拜的人嗎?
在日光下小孩的金髮被照得閃耀,讓人聯想到故事裡常提到的天使,總是一頭金髮藍眼,可愛善良。
蘭特放輕呼吸,小心地朝那人走去,「你好。」
被呼喚的葉戈爾回頭,眨了眨鮮紅色的眼睛,隨即起身並拍拍膝蓋,往少年的方向點了點頭。
「你好--你怎麼了?」
見眼前少年滿身髒污,看起來卻又不像是流浪漢,難不成是旅行者嗎?
葉戈爾伸出手、小心翼翼輕拍掉少年臉上的灰。
「臉上沾到灰了喔。」
「--你的手這樣會髒!」
他下意識後退一步,只見小孩的指尖已經灰了,他惋惜著這麼漂亮的手竟然被用髒了,還是因為要擦掉他臉上的灰。
但心情很好,被人珍惜的感覺。
「我是來……找驅魔人的,請問驅魔人先生在嗎?」
「驅魔人?」正在輕拍雙手的葉戈爾先是困惑的眨了眨眼,轉頭確認了周遭沒有其他人後,將手擋在嘴邊並踮起腳小小聲的反問對方「什麼樣的驅魔人?」
「舊日月宗的,驅魔人都可以,我想要在他身邊學習怎麼驅魔。」
臉上還能看見灰塵和血汙在液體流過後,被胡亂抹過的痕跡,他整個人顯得死氣沉沉,唯獨一雙眼睛十分熱切地盯著小孩。
「我可以當學徒,也可以留下來打雜,請問這裡有收人嗎?」
「噓、噓--」
葉戈爾豎起的食指在兩人中間停下,他沒想過有人竟一開口就是關於這些無法被明說的詞。
「這……老實說,這所教堂確實和舊日月宗有關聯,但……」
他抬起頭盯著少年看,那雙被瀏海遮蓋的眼睛混雜了無盡的迫切。葉戈爾最後有些無奈地笑著嘆了氣。
「我知道了,我會向這裡的神父介紹你的。」
他緊緊盯著小孩,直到小孩說出這裡確實和舊日月宗有關聯時,並且會幫忙介紹時,蘭特感覺到胸口一緊,眼淚都快跟著呼吸一樣輕易地就洩漏出來,「謝謝您。」
他低下頭,向面前的人輕輕鞠了躬。
對於少年的表情變化和動作感到意外,葉戈爾愣了半晌,最後伸出有些疑惑的手在對方頭髮上輕撫了幾下。
他做的不過就是將迷路的人引導給神而已。
對於小孩的動作,他也是很震驚,抬起頭後忍不住紅了耳朵。
蘭特窘迫的急著介紹自己,「我是李蘭特,可以叫我蘭特就好,你呢?你是來教堂的信徒,還是教堂這裡的小孩呢?」
「我嗎?嗯……大概算是教徒吧。」
葉戈爾露出困擾的笑,說實話他也難以歸類自己的定位,最後還是朝著少年露出一如往常的笑容。
「我是葉戈爾,請多指教,蘭特。」
他簡單的介紹了自己的名字後,轉頭望向教堂內的大鐘。
「神父大概還要一些時間才會回來,你要不要先洗把臉、稍作休息呢?」
「方便嗎?我身上太髒了,怕會用髒你們的廁所。」
他站在葉戈爾身邊都不敢離太近,雖然在條件許可下他都有清潔,但正在乾乾淨淨的小孩身邊,看顯得他像是剛從下水道裡出來的老鼠。
他應該連指甲縫都是乾淨到不行的那種小少爺吧,蘭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忍不住插進口袋來個眼不見為淨。
「對於願意為主奉獻的人們,神是一視同仁的。」
葉戈爾將雙手在胸前交扣,像是在祈禱似的,但又很快鬆開,改為朝著蘭特伸出手。
「如果你會害怕,我能牽著你去喔。」
那對神充滿懷疑的人,也能被一視同仁嗎?
蘭特看著眼前虔誠的葉戈爾,一時之間難以開口,相信主的信徒們,總是看不見那矛盾的苦痛依然存在在每個角落。
但下一秒,小孩把他當成更需要照顧的舉動讓他哭笑不得,「葉戈爾,我已經快要成年了,我不會害怕。」
「是嗎?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葉戈爾收回手,將其放在背後。
「不過人不論幾歲都會有害怕的事物,我認為那和年齡沒關係。走吧,我帶你去梳洗!」
雖然外表跟天使一樣可愛嬌小,但說出來的話卻十足的大人風範,這就是受到良好教養而長大的小孩嗎?
蘭特面上一熱,兩人的對比讓他在沒人看到的角落悄悄挺直背脊,最少在能掌握的儀態上不能落下。
「葉戈爾今年多大了?我剛滿17。」
在空蕩的走廊上,蘭特說話的聲音特別響亮,語尾帶著一點來自南邊的法國口音,然而本人正盯著葉戈爾一頭柔軟的金髮看而不自知。
「噢,我今年十一歲。」
葉戈爾沒停下腳步,只是小幅度的回頭。他踏著輕快的步伐,似乎有些雀躍。
「蘭特,你介意我這樣直呼你的名字嗎?」
他聽得出對方的口音和本地人不同,卻無法判斷是從何而來。
「嗯,當然,我也是一直直呼你的名字呢。」蘭特微笑著點頭,兩人一前一後的抵達了目的地。
「這裡是盥洗室嗎?好意外教堂會有。」
原本以為葉戈爾會帶他去到廁所,讓自己簡單洗個臉手就好,沒想到是能淋浴的,雖然他身上這種狀況也不好洗就是了。
「平常是神父他們使用的,不過偶爾也會提供給旅行者。」
葉戈爾開了燈,身體卻沒踏進盥洗室內。
「雖然沒有替換的衣服……不過神父不會介意的。」
「我就洗個臉跟手就好,謝謝你。」
盥洗室內被打掃的很乾淨,儘管有使用痕跡但被人細心地打理過。
蘭特小心翼翼的扭開水龍頭,將一雙手簡單沖水後邊後捧起水洗臉,指尖碰到額頭時他小小的縮了下,他忘記手上幾個去挖人家墳墓的時候的傷口了。
葉戈爾靠在走廊的牆上,像這樣的經驗對他而言確實新奇,同時或許也夾帶著危險,但他倒不是那麼在乎,畢竟誰能抵擋「牆外的事物」?
從禮堂傳來整點的鐘聲,他記得神父說會在這個時間回來。
「好了!」他從盥洗室走出,清洗過的地方都乾淨許多,只是略長的前髮溼答答貼在臉上,看起來有點滑稽。
「接下來……我該在哪裡等比較好呢?」
葉戈爾似乎是沒想過這問題,有些著急的張望了下。
「嗯、嗯……到禮堂那等好了,就是我們一開始談話的地方。」
想想禮堂對於來訪者而言也是比較舒適自在的場所,葉戈爾提議後便從口袋拿出摺得四四方方的手帕往蘭特額頭上一壓。
蘭特並沒有像第一次接觸那樣嚇到--感謝葉戈爾的前車之鑑,他略為無奈地笑著,「你總是對每個人都這麼好嗎?」
邊說邊蹲下身,讓小孩更方便他的動作,面對葉戈爾,才剛見面但他總是忍不住想親近對方,眼下也沒有想把手帕拿來自己擦。
有點得寸進尺……蘭特在內心譴責自己,想把自己需要被呵護的那面交給一個剛認識的小孩,說出口挺沒臉的。
仔細擦過蘭特頭上的水珠,葉戈爾嘻嘻笑了幾聲。
「很有趣的問題,蘭特,但這取決於你怎麼想。」
他收起手帕,用指尖撥了撥對方的瀏海,直視了那雙眼好幾秒才又露出一貫的微笑。
「走吧。」
有趣?他微微張口,但問題沒有問出口。
每個人的標準不同,但給了一個快渴死的人一碗水,他勢必會認為對方是救命恩人。
「我之後還會見到你嗎?你還會來這裡禮拜嗎?」
「當然會,蘭特,甚至不是在禮拜的日子我也會來的。」
畢竟這裡是神庇護的場所--
領著蘭特回到禮堂,葉戈爾拍了拍長椅示意對方坐下。
「你在這稍等,我去和神父說說。」
「好。」他露出淺淺的笑容,順從的在椅子上坐好,「謝謝你,幫我這麼多。」
既然日後還會相見,他就有很多機會可以向葉戈爾表達謝意。
這代表他還能見到這個溫柔的小孩,他不禁有些輕飄飄,從父母和兄弟死去後,蘭特就沒有期待的事情,只有必須要做的目標而已,再見到葉戈爾儼然是生活中的喜悅。
葉戈爾沒有再回話,只是點點頭走進了一旁的辦公室。
他覺得蘭特像是初生的雛鳥,而自己則是他第一眼看見的人,像這樣被強烈依靠的感覺倒也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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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十分鐘的談話結束,葉戈爾再次走向長椅上的蘭特。
「我能做的就到這裡了,蘭特。」
他指了指辦公室的門,示意對方進去。
「嗯,我明白的,你幫了我很多,已經很足夠了,謝謝你啦。」
蘭特站到小孩面前,鼓起了一點勇氣,「神父那邊,我會努力讓他接受我的……然後、下次見面的話,有什麼困難或是想說的事都可以跟我說,如果可以幫得上你的忙就好了。」
聽起來是一個無力的承諾,畢竟他現在寄人籬下--甚至還沒成功,可他總是想編織美夢給自己和其他人。
「我會期待的。」
並非場面話,他打從心底這麼想著。
「那麼,我得走了,祝你幸運。」似乎沒有任何擔憂或依戀,葉戈爾朝著門口走去。
若蘭特能留下,那勢必會再見--對吧?
蘭特揮了揮手示意,轉頭便是敲上門板叩叩兩聲
「您好,我進去了。」
他朗聲說道,便開了門。
我真的要瘋掉謝謝蘭特還有被我抓來玩ㄉ蘭特中
蘭特超好看
brbrbr_: 我沒想到我會進來驅魔人欸完全是個意外謝謝葉戈爾中給我這個機會來跟男童遊玩
我要掛了蘭特也要掛了
幫大家簡介發生什麼事
葉戈爾被流浪狗主動找上門要求收養,葉戈爾也欣然接受從此被戀童流浪狗蘭特惦記上
真的是要被FBI歡樂送了
大家看到蘭特可以叫他葉戈爾夢男
救命 救命這段簡介居然沒有誤解
葉戈爾夢男超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