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長的、帶有絨毛的節肢迎入眼簾，一肢、兩肢、三肢……數了八肢。生物的全貌你再熟悉不過，牠結了一張又大又美麗的網，結實而細緻。然後在黑暗中優雅潛行，緩緩靠近被困的獵物。
撲火的飛蛾，那雙豔紅翅膀上印著瞳狀的紋路，美麗又駭人，發著微光的磷粉隨著每一次掙扎散落在蛛網，彷彿黑暗中的星光。

被此景吸引的你這才發現四周一片漆黑，雖然不知身在何處，卻沒有太多的懷疑，因為你知道自己能掌握眼前的一切。

伸手就能決定蛛網上的結局。

紅色，讓海拉姆想起了最近和他越來越親近的戴環者。
他看著眼前的蛛網和飛蛾掙扎的模樣，輕輕地伸手挑斷了一根蛛絲。這並不足以拯救飛蛾，但彷彿讓飛蛾有了一絲希望。

他微笑著，看著蜘蛛慢慢接近，又挑斷了一根蛛絲。
在這場生死存亡的遊戲裡，他並不是任何一方的夥伴，看著所有人都掙扎到最後一刻是多麼有趣的事情。

直到蜘蛛終於到了飛蛾身邊，他大範圍的劃斷了蛛絲，將飛蛾給包了起來，放在自己手心中。
或許，他可以把這個紅色給收藏起來，畢竟蠻漂亮的。

雖然沒有改變受困的事實，但似乎暫時撿回一命。
透過掌心，海拉姆可以從掙扎中感覺到飛蛾的生命躍動，和一股莫名的滿足——
直到四周不再黑暗，滿足終歸回到現實。

一日之計在於晨，擁有美好的一天，從早晨開始。

海拉姆從夢中醒來，繼上次打架事件之後已經休息有一陣子，是該回到日常開始上班了。

整理好儀容，草草的吃了早餐，海拉姆在離開公寓前特意看了一下有沒有莫爾科的身影，才慢悠悠的前往工作處。

儘管知道自己的上班時間很難遇見這位貧血的戴環者，但海拉姆還是習慣的眺望，然後進入習慣的日常，在恰到適中的忙碌之後結束規律的一天。

不知道閉眼又是多久，黑暗中再次出現了那張熟悉的蛛網。
那是被你截斷後殘破的蛛網，上頭沒有飛蛾，只剩零星亮粉，和挨餓的八腳生物可憐兮兮的吐絲補網。
正當微妙既視感從心裡逐漸漫延開時，隔著蛛網的前方亮起了火光，沒有風吹仍微微搖曳，從一盞變成了兩盞，從兩盞變成了好多盞，艷紅的火苗搖曳，讓人看著不禁恍惚，恍惚之既甚至看見了另一個身影——
稱職的鬧鐘規律的響起，一如往常將海拉姆從睡夢中喚醒。

好奇怪的夢，海拉姆有些恍神的盯著天花板眨了眨眼。
他起身梳洗，一如往常的用完早餐，然後在上班的路上傳訊息給莫爾科讓他醒來後回覆，同時也跟醫生預約了下次過去的時間。

為了心安作了一些排解，而那反覆又規律的工作很快也沖淡了夢中那些奇異的景象，略感忙碌的排成讓海拉姆到了中午才能查看手機訊息。

莫爾科[10：30]_『早安，怎麼了嗎？』

一邊享用著三明治和咖啡，海拉姆單手拿著手機快速回覆，『我昨晚夢見了你，一個奇怪的夢，你最近都還好嗎？』

『就是平常那樣囉，你夢到什麼了？』

海拉姆思考了一下該怎麼陳述那個情況，『很多的火，還有處在危險中的你。』

『怎麼感覺有些糟啊？哈哈，結果我有脫困嗎？』訊息裡彷彿可以想像莫爾科苦笑的表情。

『你沒有脫困，卻也沒有立即性的危險。』
或許被我關在了哪裡？
海拉姆笑了一下，將腦袋裡這個病態的想法拋開，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齁……所以你這是說來嚇我的囉？上班壓力很大？希望下次夢裡能輕鬆些。』有些開玩笑的回。

『嚇你的 注意安全。』
見莫爾科沒事，收起手機回到了工作上。或許是自己多心了吧，還是趕快去看醫生的好。

簡短的問安訊息也是能點綴枯燥的日常，乏味的工作時間很快就結束，週末的下班路上總是能讓人感到愉悅和放鬆。延續著這種心情讓黃昏的天空都看起來額外美麗，夕陽額外艷紅——就像天空本就是這個顏色。

是嗎？

一絲詭異的感覺讓海拉姆再度動起了跑診所的念頭，但他也沒忘約好的時間是三天後。
天空，應該只是比平時紅了一些。
沿路的行人也是這麼說著的，不奇怪的。

這個顏色總是讓他想起自己的天使。
海拉姆回到公寓，將公事包給丟進房間，試著去敲了敲莫爾科的房門。

「唷…剛下班？還好嗎？」過了一會兒，莫爾科確認過貓眼之後開門略微疑惑的看了看你說道。

「感覺很久沒看到你，因為今天天空的顏色好紅，一下子想到了你就過來看看。你用過晚餐了嗎？」

「很紅嗎？」聽著看了眼海拉姆身後的天空，這個季節的黃昏總是短暫，夕陽沒一下就被夜晚吞沒。
「正打算要去，您這是藉機來找晚餐的飯友嗎？」笑笑，看起來也正是一身準備要出門的打扮。

「是啊，一起吃飯！」退了一步等莫爾科出來，「不知道今天還會不會作夢。」

「是啊，讓我也有些好奇了，明天早上再告訴我結果吧？」出去關上門，打算跟海拉姆去找一間餐廳解決晚餐。

「希望這不會是什麼預知夢，總覺得有點不祥。」再次抬頭看天空的顏色。

入夜的天空看起帶了一層黑色，應照著都市的燈光，反倒是街燈點點，讓海拉姆想起了夢裡的火光。

「你過去作過預知夢嗎？」

「我很少作夢，通常是一覺到天亮。似乎也沒有夢過預知夢。」停頓了下把腦中那種奇怪的連想甩開，難道真的要發生什麼事了嗎？

「那也不會一夜就讓人通靈的，別想太多了。」拍拍海拉姆的肩，「走吧，也許腦袋只是想補充點熱量。」

「說的也是，還是和你吃飯重要。」其他的就等真的發生事情再說吧。

療癒的週末夜晚配上療癒的晚餐時光真是再好不過，美中不足的只剩下對夢境的疑慮。
但那也，等睡下之後再說了。


於是當意識再次被黑暗籠罩，又出現蛛網和火光時海拉姆沒有太大的訝異。
甚至，不知是自我催眠或日有所思，火光中逐漸清晰的人影真的成為了莫爾科的模樣。他看上去沒有疑惑，沒有慌張，只是和平時一樣看著你微笑著。
眼前降下了稀疏光點，紅色的飛蛾在空中翩翩起舞，是甚麼時候從你手中掙脫的？蜘蛛補好了網卻只能在地上癡癡的看著。

而你，只要伸手又再次能掌握一切——

假日的早晨，沒有鬧鐘打擾但你依然睜開了眼睛。

窗外透進的朝陽本應該讓人瞇起眼睛，但此時卻讓海拉姆的眼睛睜得更大了——玻璃窗上貼著一隻艷紅的飛蛾，就如同夢裡見過的那樣。
美麗的飛蛾登門拜訪，或許今天會是個好日子？你不禁閃過了這樣的念頭。
果然，屋外緊接傳來了敲門聲，和莫爾科的問候聲。


只是望眼看去，房間裡哪裡有門？原先是門的位置現在放了一面連身鏡。

下意識的別看視線，海拉姆走過去想將鏡子拿下。

這不對勁，為什麼自己的房間會出現連身鏡？為什麼窗外會有紅色的飛蛾，這裡真的是自己的房間嗎？
天空，天空是什麼顏色的！？

反射面很危險，身為驅魔人的海拉姆決定先處理鏡子的問題。
應該是這樣的，但伸手卻發現連身鏡是固定在牆上的。
不僅如此，他還發現此刻鏡像內的影像不是自己，而是天使。

透過鏡子就能看見的，頂著鮮紅光環的天使。

『海拉姆。』鏡中的莫爾科伸出手。

「莫爾科？」
為什麼莫爾科會在鏡子裡？這是正常的嗎？人本來就會在就會在鏡子裡嗎？
不，這不正常吧？
到底什麼是正常的？

海拉姆摸了摸口袋，想找出裝著聖血的小瓶子，但找到之後真的能喝嗎？

他想起了曾經看過的那個紀錄。
如果自己已經被汙染了，那自己到底會喝下什麼東西？

海拉姆隨著自己記憶中的位置，摸出了那個他認為能保命的小瓶子。
裝載鮮紅液體的小瓶子，絕無僅有。

『海拉姆，有聽到嗎？』疑惑的看了一下想走進來，但卻被擋在玻璃之後。
『能幫我打開嗎？』敲了敲鏡面，『或是你過來。』

「莫爾科，你為什麼在鏡子裡？還是說那不是鏡子？」轉開瓶蓋沾了一滴聖血放到口中確認味道，同時走到窗邊查看外面。

【海拉姆請骰一支籤決定狀況】

舌頭嚐出了血液獨有的鐵銹味，一瞬間有種超越恍惚的清醒竄上了腦門。
讓人興҈奮҉。̴
讓人厭҉͜͝惡҉̛͢。҈̧͝
但窗外的天空還是像血一樣的紅色，因為你覺得這樣更美。
飛蛾穿過了窗，拍著翅膀飛來，一瞬間你發現玻璃的反射面上並沒有飛蛾的身影。

ا̷̢͝ل̶̡͡ت҈̧͡ل̴̧͞و̷̧͡ث̷̕͢。

模糊不清的訊息只閃過片刻很快就被更奪目的畫面取代，被光粉包圍的蛾在空中舞動，既神聖又美麗。
祂輕盈乖巧的停落在你的掌心，像是烈火燒盡後的塵埃殘破消散，成為空氣中的一部份，成為你的一部份。

ا̸̡͡ل̶̡̛ت̷̢̕ع̶̢̕ر̸҇͢ي̶̡҇ة̴̧̛。

驅魔人的認知讓你知道自己正在被侵蝕。
但這種感覺卻遠比你所想像的更為愉悅。
甚至令人上癮。

『海拉姆、開門！』
莫爾科的聲音像是隔了一層水那樣傳了過來。
開門？
不開？
那不是一面鏡҈子҉嗎？

這美好的超現實幻覺如果能永遠持續下去該有多好，鮮紅的天空讓世界看起來如此美麗。
但這份美麗不會持續太久的。

身為驅魔人海拉姆清楚的知道，或許下一刻他就會想把自己開腸破肚，看看身體裡是否也有那種美麗的血紅色飛҈蛾҉。
如果牠們從自己的身體裡破蛹而出，那畫面肯定既詭異又神聖，就像自己的靈魂受到了洗滌。

用著僅剩的一點正常意識，他將瓶內的聖血全部灌進口中。
催促著自己走到鏡子旁敲了敲。
「我看不到門，看不到門把。鏡子，這裡只有鏡҈子҉。」

【因為聖血，海拉姆本回有兩次抵抗的機會】
➤請骰BZ，與同色就成功抵抗。

抵抗 、

飲下鮮血的瞬間海拉姆感覺腦中的意識翻騰，就像天使和惡魔爭執不修，然後下一秒牠們不知怎麼的握手言和。

「冷靜點、你房間沒有鏡子！門把在這！」
莫爾科的聲音變的清稀，牆後傳來了敲擊和拍打。

你看見了想要看見的門，伸手握住門把打開，如願以償的看見了門後的天使。

他的神色明顯透著擔心和緊張，還有警戒、厭惡和不信任。
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又或著這是他原本的樣子。

但這些都無所謂了。

『他將會成為你所想要的樣子，那樣就足夠了。』

意識飛快的在腦中打轉，你不確定這是自己或是其它甚麼東西的意思。
但你看見自己伸出了，一把捏住了莫爾科的頸子。

【接下來每回合抵抗規則】
➤邪靈指定當回BZ顏色
➤海拉姆一BZ+籤(BZ同指定色+好運籤極可抵抗成功)
➤莫爾科一BZ(BZ同指定色驅魔成功)

※一回合每人+1D10%傷害，驅魔結束後結算回合。

【第一回合】
➤邪靈指定：

海拉姆抵抗：

【特殊追加】
➤大吉該回合可追加一次BZ值骰
➤大凶下回合無法抵抗

海拉姆抵抗：　

莫爾科驅魔：

控制不了身體，似乎也無法有效的進行意識抵抗，這樣海拉姆難得的有些焦慮。
他不想掐死自己的天使，他都還沒有徹底得到莫爾科，如果就這樣掐死了未免也太可惜了。

「海拉姆！——咳！！」莫爾科意識到狀況不妙的同時一股窒息感從頸部傳來，反射性拉住抓著自己的那隻手。
得立刻作點甚麼，但在對手是海拉姆的前提下，制伏他也會是個大問題。

【第二回合】
➤邪靈指定：

海拉姆抵抗：

或許是流入胃中聖血發揮了效用，又或許是對於自己的身體要掐死莫爾科這件事產生的強烈抵抗，那些混亂的雜訊突然間消失了。

經歷過數次認知汙染的海拉姆立刻就反應過來，抵抗成功了，事情沒有發生到無法挽回的狀態，真是萬幸。　
他鬆開掐著莫爾科頸部的手，改為握住對方的手臂。

「我沒事了，抱歉剛剛掐了你。」
經過拉鋸戰後的精神疲憊感一下子湧了上來，看了下終於恢復正常的房間，將莫爾科拉進房內讓他坐在椅子上。

「……」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喘氣，然後看了一下海拉姆的房間四周檢視。
「你自己抵抗成功了？真厲害…身體感覺還好嗎？」

【驅魔結束】
莫爾科傷害%

海拉姆傷害%

「精神有點疲勞不過還行。」倒了杯溫水給莫爾科，「也不是第一次發生認知汙染了，不過通常不進展到一個程度很難察覺。」
「話說回來，我們昨天晚上有一起用餐嗎？」

「不是第一次了嗎……剛剛那個已經是接近被附身了呢。」接過水喝下。
「昨天有一起用餐，一起回去…不過你有說看到天空是紅色的，我想問題是那個吧。」

「太好了，不然我還真有點擔心我昨晚到底吃了什麼。」鬆了口氣。
「嗯...我到底是在哪遇到的，居然一點也沒察覺到。你是怎麼發現我不對勁的？」

「一開始確實不太明顯，而且這種事也無法隨意定論…」
「只能說多虧你的左右鄰居跟我反應這兩天房間附近的蟲子變多…我大概就知道了。」

「多虧你發現的即時，果然我做夢就不是什麼好事。」攤手，「下次我若是又跟你說我做了奇怪的夢，你就要小心了。」

「下次肯定會的。」認真。
「…不過你的狀況確實很特別，和一般人越是不同的人，越難區分異狀的。」

「優點是，一旦察覺到自己被汙染了，也比較容易清醒？」沒有回應莫爾科所說的和一般人不同，換了個方式回覆。
「為了不傷害你，我也是拚了命抵抗的喔。」

「你確實是個堅強的人。」
「謝謝，也抱歉我沒早一步幫你驅除危害。」

看著莫爾科忍不住靠過去抱了一下，「謝謝你，這是我第一次在被汙染後不是孤軍奮戰。」這個天使這麼可愛，就算要將他變成自己所想要的樣子，也要有足夠的耐心，盡量不傷害他吧。

「……」也緩緩伸手順了順海拉姆的背。
「孤軍奮戰…所以才這麼堅強嗎？」

「......。」抱緊莫爾科，「嗯，我很堅強。」
所以，再心疼一點。

「…………」
沉默了好一會兒，莫爾科順著海拉姆的手臂沿伸搭握住他的手將他扶起，然後抬起他的頭。

「沒錯……所以我們就不該搭檔。」


天使的表情充滿慈愛，但眼神卻晦暗無光。
讓人無法看透那雙眼睛後面想表達的含意，就如同他也未曾讀懂你的心。

===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