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圖書館，挑高的天花板與昏暗的光線，不夠用的梯子與不佳的採光，一切都讓人覺得沈重且昏昏欲睡。

大湯一人走至語文藏書，八年級生最後的文化祭結束之後，內心總是有些空虛，最後一年，還是要努力的過完吧？

「唔⋯⋯哎⋯⋯又沒有梯子了嗎？」輕嘆了一口氣，無聊的觀察圖書館內的人。

為了準備期中考及應付報告，弓茂前來圖書館想找資料準備。

在拿到書後他並沒有找位子坐，而是靠在書架旁簡單的翻閱。他捏了捏眉心，密密麻麻的外文字使他有點頭痛，早知道就不要選修這科外文了⋯⋯。

就在這時，一旁少年的呢喃吸引了他的注意，弓茂認得這個人，依稀記得最後一次見過是在俱樂部週，但怎麼想也想不起名字。

「梯子在那邊喔。」他指著牆角有點陰暗的角落，整個梯子都埋沒在影子裡，很難看清楚。

「你要拿什麼書啊？」順便好奇。

⋯ 「謝謝！」與對方對上眼後，笑了下，還記得是在校園裡頭常見，之前的大挑戰也有來幫忙的同學，簡單表達了下感謝之情，便起身去尋找梯子。

「我嗎？⋯⋯外文課的報告用的——我找找⋯⋯」慢吞吞的將梯子推到語文類書架旁，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順利上梯。

「⋯⋯這本——《Le Petit Prince》。」經歷一番波折，終於爬上梯子抽出法文原版的小王子，還不忘晃晃書面給對方看。

「你怎麼不到外面看？」圖書館的採光已經是相隨八年的大問題了，下梯子後走到弓茂旁邊問。

oO(是選修法文嗎？)

瞄了眼自己手中《Die Leiden des jungen Werther》的德文原文書，瞬間又感到頭痛，這種文法結構強，詞彙又分性別的語言，他這輩子不會想再接觸第二種。

「我打算晚點借回宿舍看，剛剛只是先翻一下。」在圖書館看大概會壓抑到崩潰吧。

「除了書本內容要報告之外，還要解析這些文學對當代社會的影響。」他皺了皺眉呢喃，似乎感到有點厭煩，隨後又迅速恢復微笑。

「我真的不是很擅長文學。」說著邊用手滑過架中的德語區書籍，最終將指尖停在關於文學研究的文獻上，然後抽出來。

oO(嗯——不擅長的話可以不用選吧？）偷偷亂嗆人。

「的確是呢，文學與社會學是互相影響且密不可分的⋯⋯」看著對方抽出文獻，順著話回應。
「不擅長文學⋯⋯那你擅長理科嗎？」通常文學不行就是理學很好，思考秒，想想自己及格線上的理科分數，互助會的成立好像可行？

「擅長啊，理科算是我的拿手。」稍微有點自豪。

「它不像文學一樣會轉來轉去，還要探究表裏涵義。」邊解釋邊粗略的翻了下手中的文獻，在確定有自己要的資料後又闔上。

「我覺得文學太麻煩了，理學的東西只要懂公式和變化規則就行。」

「這樣說你是擅長文學？」他猜的，胡亂反問，而且到現在還沒想起人家的名字。

⋯ 「懂公式跟變化規則嗎？除了這個還要有繁瑣的計算和邏輯推斷吧？看來你的想法很直呢？」理科真的是大湯這種跳耀思考人的大缺陷。

「嗯，對，那這樣⋯⋯我是15班的大湯円，互助幫忙？我可以幫你整理一些文獻喔？」稍微偷看了下對方手中的文獻，想了想便伸出手等著對方回握。

「想法很直嗎。」愣了一下，「我自己是覺得我有時候也滿感性的......。」不是很確定。

「你好呀大湯同學。」把書抱好，回握對方的手，「我是6班的渡也弓茂，可以的話叫我阿茂就好了。」

「互相幫忙當然好呀！」他還愁沒人一起討論。

⋯ 「⋯⋯感性跟想法直不太一樣吧？」聲量

「你好啊阿茂同學！」趕緊握上，吸引對方注意力，不讓對方聽到前面那句。

「那真是太好了！最後一次期中還很擔心沒考好呢！」都最後一次了，至少要維持吧？或許還能拼一下？

「要去大宴會廳的長桌聊聊嗎？」看看時間，其實也差不多接近中午飯點了。

聽到

oO（他剛剛是偷吐槽我嗎，是嗎？我哪裡講錯了嗎？？？）聽得超清楚。

「啊......對啊，是要努力的拚一下才行。」大概愣了秒，最後選擇假裝沒聽到。

「可以啊，邊吃邊聊。」答應了對方的邀約，接著先去把書借起來收好。

oO(Damn......他聽到了吧想這麼久？會反駁還是裝沒聽到？）用這個臉想很多且等了8秒。

「當然！」社交活動也是這個學校必備的，邊吃邊聊是必須的，跟著人一起去借書。

正午的太陽總是炙熱，而冬日的氣溫總是刺骨，陽光反而成為了眾人所喜的存在，沐浴在暖陽之下，心情總是不自覺好上一階。

「果然外面比裡面舒服⋯⋯」辦理好借書，走出陰暗的圖書館，沐浴於陽光之中，好心情不言而喻。

「阿茂有修物理嗎？」看著光線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問。

外面空曠的環境確實比壓抑的空間好多了，但想到晚點又要繼續探討文學，不免有些煩悶。

「有啊，理科類的基本上都有修。」

「我好像也只能靠這些拿學分了......。」呢喃著，不確定這樣是好是壞。

「那真是太好了！我的光學，有點岌岌可危呢⋯⋯尤其是計算的部分⋯⋯」其實最不好的是數學吧大湯？

「或許可以交換一下心得與方法？」交換作業互相幫忙，好不容易有人要分享當然要好好把握機會。

「光學計算嗎，當然沒問題啊，可以教你。」笑了笑，覺得這種有公式的都很好辦。

「那我文學的部分就再麻煩你了。」

「啊......不過我外文是修德文，大湯對德文熟悉嗎？」突然想起剛剛看到對方好像是拿法文書，兩個都是不好學的語言。

「那太好了！」比起，力、熱、電磁學，對大湯來說，光學真的是一個大黑洞。

「啊，德文的話沒問題！」雖然相比之下德文較為複雜一點，但身為一個文科生，認真的背與讀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啊——不知道今天的午餐有什麼？」不知不覺兩人也走到宴會廳，因為接近午餐時間，人也頗多。

/附上大湯的成績單

「那就好！」這所學校的學生感覺什麼都會。

「大湯平常都是自己來這裡吃飯嗎？」邊問邊觀望今日的菜色。

「矮額有鯖魚⋯⋯。」不小心嘀咕出來，音量。

一點也不小聲的嘀咕出來。

「算是自己吧？有遇到誰就跟誰蹭一下位置啊！」很順便的四處張望一下。

被阿茂的嘀咕嚇到 逗笑

oO（哎呦！嚇死人⋯⋯是多討厭鯖魚？）表面上看起來沒事，心裡嚇到跳起來。

「阿茂很討厭鯖魚？好可惜，很多日式都不能吃了呢？」摸摸自己的小心臟，繼續看看有沒有位置可以坐。

「也不是討厭啦⋯⋯。」不小心這麼大聲講出來覺得好丟臉。

「我其實很怕腥味，鯖魚如果處理不好，那個味道我沒辦法忍受。」

「不過不管是什麼食物或東西，只要腥味太重我就很怕。」弱點暴露。

「啊，這裡有位子。」找到了一個靠窗的座位，隨後把背包放在上頭佔位。

⋯ 「啊謝了！那海鮮不都不行了嗎？」將自己的書放在位置上後，舉一反三的問。

「那感覺茂喜歡吃西式比較多？」得寸進尺的亂叫人家，跟上對方腳步去看看今天的食物。

「我的話，只要不是甜的都可以接受。」說著便拿起了一盤雞肉沙拉。

「也不是都不行啦，處理得好的話還是會吃。」但很容易踩到雷，所以通常都避免了。

「與其說是看類型，倒不如說是看食物本身的味道，西式也會有很多很腥的食物，像是鵝肝......我超討厭。」以前曾經誤吃過，他絕對不會再碰第二次。

「不過好意外呢，我反而以為大湯會喜歡甜食，畢竟之前俱樂部週煮了那麼多湯圓。」在後頭跟著盛了一盤燉飯和沙拉。

「啊！那應該是廚師的問題了！如果好好做去腥處理的話是不至於的！」說得對廚藝這一部分，好像很有研究。

「如果有機會可以讓我下廚，弄給你試試看？」雖然這樣問，但品質不保證，感覺比較像是找實驗品。

⋯ 「啊哈哈⋯真的是說不上喜歡，尤其是湯圓之類的糯米製甜品，讓人胃脹氣很不舒服⋯⋯」最後跳過甜品，在飲品區拿了杯純茶。

「當然好啊，沒有問題。」爽快的答應，雖然不確定對方廚藝如何，但免費的食物誰不要呢。

「恩......糯米類確實是會比較不好消化呢。」跟著嘀咕了聲，順便在對方略過的甜品區拿了一小杯奶酪，隨後一起回到座位。

「所以大湯同學的興趣是烹飪？」

「哈哈太好了！那下次有做食物就直接帶給你了！」笑出聲。

⋯ 「沒有，誤會了！只是因為母親有時顧不到弟妹，要幫忙照顧他們，就對烹飪有一點經驗而已，哈哈。」原本拿起叉子和沙拉，準備食用，聽到後馬上晃手示意不是這麼一回事。

「這麼說起來⋯⋯阿茂有思考畢業之後要繼續讀書？還是找工作呢？」說到家人，弟妹都還小也會繼續讀書，自己倒是不知道要做什麼好。

「原來你還有弟妹呀。」感覺這樣家裡也挺熱鬧的。

「阿......說到未來的志願。」他放下手中的湯匙，用手撐住下巴，皺著眉似乎在思考。

「我其實一直很懶得去想這個問題，我是希望自己能夠繼續升學，但要朝哪方面前進還不確定。」

「也許到外國留學也不錯，但目前還沒規劃，怎麼想都很不切實際。」他笑了聲，「那大湯呢，應該也有個目標了吧？」

「欸——到外國留學很好啊？既然對理科這麼在行的話，科學家？研究員？」一聽到弓茂有打算留學，像是長輩對後輩的關愛一樣，開始亂提問。

⋯ 「哈哈，我倒沒想那麼遠就是，也許，上個大學？一邊讀書一邊打工，趕緊經濟獨立別給家裡負擔吧！」沒有認真且有興趣、有想做的事情，只是想賺錢而已，

「可能⋯⋯接接模特賺點小錢這樣吧？」想的很簡單，大概覺得只是站著給人拍。

「研究員也不錯呢。」自己是沒有甚麼遠大的抱負，隨隨便便找一個不討厭的方向前進也行。

「模特阿......。」稍微打量了下對方，但很快地收回視線，「感覺蠻適合的，不過應該也不好當吧。」

「要控制很多東西，還要很會擺姿勢。」他也不是很懂，但想想應該就是忙這些。

「那這樣阿茂就要往研究員為目標了嗎？」擅自幫人家下決定？

⋯ 感受到對方的視線，回以一笑。

「但這些都是需要經驗的吧？或許之後會做得更好？」很不確定的說，用叉子插了一小片萵苣，像是兔子一樣從邊緣慢慢咀嚼。

「應該是。」他不確定，要當研究員這事這麼快決定沒問題嗎，總之先回答是再說。

「那你要加油喔，搞不好做一做就變成正業了。」看著對方啃萵苣。

阿茂，不行，盯著人家吃東西很不禮貌。

「如果你做到出名，然後變成西城之光什麼的，到時候我再跟你要簽名。」開始扯遠，隨後將視線放回自己餐點上，繼續食用。

「太誇張了啦！」雖然現在都只是説說，但說不定以後真的會當成正業？

「那等等乾脆交換個簽名算了？簽在課本上？順便當成畢業前的紀念？這樣我也會有西城最偉大研究員的簽名了哈哈！」提了一個莫名奇妙的想法。

「哈哈哈好啊，等等來簽名。」笑了幾聲，感覺這樣很好玩。

「不過好可惜呢，都快要畢業了才跟你說上話。」覺得對方人滿好的，前面七年到底都在幹嘛。

「哈哈！我們現在認識了嘛！不遲不遲！」溫和的回答，拿起叉子繼續吃沙拉。

「我們第一次見面就交換簽名了呢！以後想起來，說不定會覺得很好笑？」樸實無華的校園生活大概就是這樣了吧？

「有可能喔。」他附和，接著繼續努力把盤中的食物清空。

八年級，正值長身體的時候，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將盤上的食物掃空，將餐盤放回回收處後，終於拿出書本要認真讀書了。

⋯ 「借我一下。」逕自抽出對方的空白筆記，在最後一頁寫下自己的名字與日期。

「好了——收好收好，說不定真的會變值錢？」也拿出自己的光學課本，翻開目錄推到對方面前。

「阿，好。」好意外對方這麼主動，但也好好的在目錄上簽了自己的名字。

「哈哈哈，真的變值錢的話，我以後也可以再找你多簽幾次吧。」

「這種感覺好像是小朋友們在簽畢業冊一樣。」把簽好的課本推還給對方，覺得這種交換簽名的行為很有趣。

「嘻嘻，當然好。」看了下對方的簽名，便將書往後翻到有問題的地方，打算請教阿茂問題。

⋯ oO（這也是畢業前的美好回憶之一吧？）想著就突然笑了起來。

西城公學的交誼廳，今天還是一如往常的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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