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了幾日後,仍是無法自行消化這一份情緒,決定直接和對方坦承,也也好過自己在那鑽牛角尖。
「晚上好……是這樣的,我有件事情做錯了 ,所以想向山姥切さん道歉。」
在人面前正襟危坐的姿態看來有些過於慎重,配著面容上皺起的眉首,面容看來就像發生了什麼大事似的。
正在房間躺在那能夠讓人變成廢物的沙發之上,敲著手上的遊戲機途中,便聽到了門板那邊傳來了敲擊的聲音。
「進來吧。」從那聲呼喊之中判斷出門外的成員,便放下了手上的遊戲——可是,依舊是沒有意思要從那如同海綿一樣貼伏地支撐著身體的沙發上面起來。
聽著短刀的話語,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疑惑。他有做過什麼需要道歉的事情嗎?
雖說對於一切感到一頭霧水,可看著那認真的表情與態度,似乎並不是什麼玩笑。
「我不覺得你有做過什麼需要跟我道歉的事情。」
垂下眼眸低著頭,看上去就像是個受人責罰的孩子、又像是什麼珍貴的東西不見了似的垂頭喪氣。
「因為我……在大將要我們將山姥切さん帶回來的那個時候,有了想攻擊山姥切さん的決心。」
若不是那次搜索沒能找到對方蹤影,那一場戰要是開打了,肯定會白費了大將的心思。
「我——違背了大將的命令,真的很抱歉。」
隨著致歉的話語向人低頭行禮,那時候亂糟糟的心緒無法再次描述,若說是衝動行事也不為過吧……
「……」看著眼前的短刀垂頭喪氣的模樣,搜索著合適的話語。腦袋中回想起當時的狀況,雖說記憶有點混亂,可還能夠判斷出當時的狀況。當時正開始與時間溯行軍的靈力融合,仍未穩定下來的靈力衝擊著這幅軀體與精神,後來也因為本丸成員的話語而導致一直努力駕馭的靈力失去控制。
「……?」
嗯?是因為誰的什麼話,才會讓靈力失去控制?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放棄了繼續深究下去,將重點放回如今在眼前正坐道歉的短刀身上。「那時候我確實想要殺了你們。而作為保護歷史、保護本丸的一方,你的判斷非常正確。」
「不論發生什麼事……就算要違背命令也好,隊員以及同伴的性命都應該放在最優先的位置。」
對方沉默的時間有些略長,還以為接下來會拒絕自己的歉意,沒想到被……誇獎了?
「就算違背了命令嗎……所以山姥切さん是因為同伴,才做那樣的事情?」
喃喃重複對方的話語,也在那對話中感受到一絲疑惑。
這是應該讓他知道的事情嗎?
若他也知道了的話,會不會讓他成為政府下一個目標呢?
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短刀跟前伸出手,輕力拍了拍那頭蓬鬆的短髮。
「不要變得像我一樣。」
不能再添加新的受害者,不能再增加被政府盯上的成員。
「……」
感受到髮頂傳來的溫柔力道,才想起自己並未將道歉的原因說清楚。
「大將要我們將山姥切さん帶回來,而且不希望我們開戰,但我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時候只想攻擊山姥切さん,因為是我自己的問題,所以特地來致歉。」
頓了頓,還是想將心底的話說出口,不是為了反駁對方,只是想傳達自己的想法,就像對方給的建言。
「我覺得,大將的命令一定是為了我們著想,就像那此次出征不願我們開戰一樣……我是,這麼想的。」
一想起當時的場景,若是真的戰鬥了,不論哪邊都是這座本丸的夥伴,造成的損失也只有我們。
「若我真的完全駕馭不了靈力而失控動手要殺了你們,你也會因為他的指令而不對我岀手嗎?」
畢直地看向短刀,不難看出那雙梅染色瞳孔裡面混搭著迷茫。經由審神者得到身體之後,也經歷了許多在身為「物品」時沒有的事物。憑著自身意識去揮舞的刀刃、憑著自身意識而選擇的決定、憑著自身情感而做出的行為⋯⋯等等,對於從來沒有接觸過此等事物的刀劍來說,這些都是讓人難以理解的難題。
「這樣就好,後藤藤四郎。」幾百年都未曾嘗試過的事情,又怎麼可能在短短幾年就能夠完全了解呢?
「你會成為一把能夠支撐這個本丸的刀劍。」
支撐這個本丸、支撐本丸的成員、支撐著審神者,然後……。
「嗯、我會努力變得更強,就像是……能守護這個本丸的夥伴們一樣。」
身為初期刀的山姥切國廣,對於自己而言就像是於大將之後支撐本丸存在的人物,然而正打算說出口的話又因方才的對談而遲疑。
或許是因為闇墮的事情,而使得山姥切國廣說出了「不要像他一樣」的話,雖然也只能夠如此猜測對方心緒,有關於「心」這類的話題,自己也並非完全理解該學習的還有很多……
短刀的眼神雖說充滿迷惘與徬徨,可在那其中確實混雜著燃起的決定與覺悟,這確實讓人安心下來。
「要是你的話,一定做得到吧。」之後要是這份混入雜質的靈力暴走,他確實能夠保護這個本丸、能夠保護其他同伴——帶著這樣的想法,再次伸出手去揉搓那頭短髮。
「差不多到晚餐的時間了吧,我們去燭台切那邊幫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