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交通工具是伊諾克的黑色廂型車。

　　這是伊諾克的決定，班傑明自然順從其意——許是因為夜半時分以敞篷車馳騁過於寒冷、抑或容易吸引蚊蟲及目光，在晝伏夜出的小人盛行遊蕩的時刻，他們不需要更多的關注了……不是嗎？

　　班傑明的行事鮮少帶有目的性、比起深思熟慮，他們的約會（那大多是兜風）常是臨時起意的，例如接送上下班的晚餐時間、或者委託工作的忙裡偷閒，他們經常利用零碎的時間拼拼湊湊，試圖從不安穩的日常生活中尋得彼此存在的證明。

　　所以這樣的約會邀請顯得特出。不是任何以「順便」為由的附加行程，而是更有規劃的、擁有確切時間與目的地的約會，連身上的衣著打扮都經由伊諾克的挑選且被說了不知道第幾次的好看……撇除一再重覆的誇讚，班傑明挺是喜歡這種安定感。

　　坐在副駕駛座，屬於春季夜晚的微涼是怡人的，半開的車窗能夠自然的將香菸的裊裊燃煙向窗外帶，一吸一吐微量的尼古丁給班傑明提振精神——儘管那對班傑明而言不是必要，畢竟他不知疲憊的大腦已經習慣了在夜晚中保持清醒。

　　電臺廣播內播放的是抒情的流行情歌……那不是班傑明的鍾愛，但在此刻是踏實的不可思議。

　　約莫二十分鐘後，他們抵達了露絲瑪麗水族館，門口時常人滿為患的停車格空出不少，讓他們甚至不用開到專屬停車場停車。一襲燈火通明應當不屬於水族館晚間十點尋常該有的樣子，但那在夜晚的襯托下更是奪人耳目，依稀能透過門前的玻璃映照出裡頭波光粼粼的水色與不分晝夜漫遊的熱帶魚。

　　班傑明解開了安全帶，隨著伊諾克的提醒下車。一雙天藍的眸眨了眨，帶著幾分茫然——門牌上大大的「休息中」字牌與上鎖的大門是他史料未及的。他實在不認為伊諾克會犯這種看錯營業時間的差錯。

　　但那也不過是他認為。

　　二十分鐘的路程遠比自己想像中還要快抵達，是因為期待的心情讓他感覺時間飛逝嗎？

　　伊諾克將箱型車上鎖，他看向了班傑明───他看起來甚是茫然，是因為門上掛著的休息中的牌子嗎？是他忘了還是自己忘了跟他說他今晚包場了？

　　在波光粼粼的水色下，一襲藍色調的班傑明也被染上淡淡的藍，襯著他那一雙海天藍色的眼睛........很好看，伊諾克不由這麼想著，半晌才自懷中拿出了門卡，在春季微涼的晚風裡他那原本就輕柔的嗓音更加的柔和，伊諾克輕淺的笑道：「班，我們進去吧。」

　　「今晚只有我跟你而已，不會被其他人打擾。」

　　他就連工作人員都安排不要留下，當然，他也已經事先勘查過場地幾次了，對於路線很熟悉，還能夠帶班傑明到後台去看看，畢竟那也是難得的機會，或許班傑明也會很喜歡。

　　輕柔的嗓音裡滿是笑意。

　　伊諾克刷了門卡，上鎖的玻璃門敞開。

　　「班，快進來？」

　　他將玻璃門拉開，佇立在門邊，笑意中帶著幾分緊張，不知道班傑明會不會因此感覺到高興呢？不會被任何人打擾，可以盡情的享受跟欣賞悠遊的熱帶魚，入眼的只有那些繽紛的漂亮色彩，沒有擠成一團的模糊斑斕的色塊。


差點忘了！


　　伊諾克又匆匆跑回車邊，將放在第二排的保溫提袋取出又跑回門邊，那可是他為了今晚特地準備的一些吃食，儘管不知道班傑明會吃下多少，但或許逛了這麼一圈後他會餓或是渴，而自己必須要避免這個情況，不是嗎？

　　他想讓今夜都是完美的。

　　那果然並不單單只是他認為而已。

　　聽到伊諾克的解釋以及刷開門口的動作，班傑明不禁感嘆傳聞中的聖顯派真的什麼都做的到。也許擁有戴環身份的他稍微厚點臉皮就能擁有相同待遇？可惜班傑明已經過了做這種事的年紀及心態。

　　在走入水族館後，班傑明目送著又跑回車上的伊諾克，待得以連結到底發生什麼事前，那個擅自離席的男人又回到他的身側，手中還多了個提袋……那是以往伊諾克用以捎上晚餐的工具，所有班傑明猜測裡頭會是些一如既往營養豐盛的小食。

　　他看向入園守則中最上排「禁止飲食」標誌。

　　……管他的。

　　班傑明顯然並不在乎那些規則，儘管他有點意外那個伊諾克會明面著違反。走到一旁鑲滿透明玻璃的牆面，班傑明隨手抽了張折疊式的園區簡介，總直奔主題的班傑明略過那些行前通知，看著中央那將園區用細線劃分乾淨清楚的導覽地圖，半晌還是沒法決定個目標，就像他一直以來面對的所有事一樣。

　　不過現下的狀況跟一直以來都不同。班傑明感覺到身旁的人湊近一步，於是側了側身、讓地圖能夠更明確的呈現在兩人的眼中。

　　「想從哪開始？」

　　帶著遺忘的食物回來的伊諾克看見班傑明拿著館區地圖正在看著，發現自己回來之後將地圖往自己這邊湊近，伊諾克微微偏頭看去，輕柔的嗓音笑道：「我們就按著館區安排的推薦路線一路看下去就好了？或是你有特別想要先從哪一種開始看起，我們也可以先過去。」

　　因為是間小水族館，因此逛館區的動線蠻順暢的，但如果班傑明有那一區想要特別看的話，他們也可以利用工作人員的後台路徑穿越過去，而他一開始的提議得到了班傑明的首肯，至於跳區則是否定。

　　因此他們捨棄了園區導覽，沿著館區內指示的方向前行。

　　穿越了前敘的引導廊道後他們來到了第一個地點───熱帶珊瑚區，自地道天花板拔高了的空間，大片連綿的玻璃後是蔚藍，是五彩，是繽紛斑斕，可謂海中的熱帶雨林絢爛多彩的珊瑚礁海域。

　　悠游其中的同樣也是色彩繽紛的魚群。

　　「班，你看......」

　　伊諾克靠近了玻璃窗，輕柔的嗓音裡帶著笑意，儘管他在之前的勘查裡看過了，但那感覺跟現在是截然不容的，彷彿他才第一次踏入似的，所見都是新鮮的特別的（那確實是，因為那是他與班傑明的第一個正式約會）。

　　「這裡有小丑魚。」

　　伊諾克指著在一大片草綠色的地毯海葵中磨蹭著的三條小丑魚，他們都很熟悉的，畢竟班傑明的房中就養了兩隻小丑魚，不過畢竟是水族館跟水族箱的差別吧？在水族館裡面的小丑魚看起....特別大隻，胖呼呼的。

　　班傑明有在房間裡養小丑魚，應該是特別喜歡小丑魚吧？

　　「有好多。」

　　伊諾克靠在欄杆邊，他在其他的海葵裡找到了更多躲藏起來的小丑魚，輕柔的在海水裡漂浮著的海葵看起來柔軟又舒適，小丑魚看起來就像小狗在多彩的草地上打滾磨蹭。

　　「……」

　　班傑明很少看到這樣的景色。

　　哦、那肯定是恐水人的浩劫吧？大片的玻璃窗對面有著未存刺激但持續波瀾的液體，也許在某個展區他們會見到潛藏其中的不可名狀，屆時伊諾克會即刻行驅魔儀式？污染大片血池……他想這大抵是驅魔人與戴環者平時不願駐足於水族館的理由之一。

　　看著海水內的氣泡啵啵，平常應被人聲覆蓋的機械運轉聲輕輕的響著、但不至惱人。隨著伊諾克停駐的位置看去，透徹的強化玻璃過後是幾株花花綠綠的海葵及長相較其他植物顯得迥異的珊瑚。

　　繽紛多彩、鮮豔亮麗的小型熱帶魚在海草間竄游著，在伊諾克的提醒下，他注意到在海葵上恣意竄流的橘白小魚……記得盧卡曾經說過，海葵帶毒、而小丑魚是唯一能將其作為唯一居所的魚類……似乎確實沒有其他小魚願意靠近那裡，在有著其他物種相形比較後這個特色才顯得清晰。

　　班傑明亦將雙手放上了鐵欄杆，距伊諾克僅只一步之遙，就為看清他所說的海葵群——此刻屬於設施的微涼並不被班傑明納入感受其中。他睜著同玻璃對側般波瀾的海天藍色雙眸，被那只能在電視中瞧見的景象吸引，目光隨那胖呼呼的小丑魚搖擺的輕鬆的尾鰭前進，直至消失在珊瑚礁中。

　　班傑明這才眨動了雙眼。
　　「……他們、那些魚，不用睡覺嗎？」

　　他的問題來的突兀……許是腦筋中的某一條線將目前時間與當前景色相連，繼而蹦出一個毫無前因後果的問句——這幾乎是班傑明的常態。「他們會……躺下睡覺嗎？」他又提出了問題，毫無理由的。這讓他像個僅只學齡五歲的好奇寶寶。


　　他總能從伊諾克那得到所有問題的答案。
　　儘管偶爾不是那麼直接。

像個孩子一樣。


　　伊諾克不知道班傑明是否有來過水族館，抑或是多少年沒來過水族館了，現下他的表現跟模樣就像是第一次來到水族館的孩子一樣專注而且好奇，充滿了疑問，海天藍色的眼中倒映著的是純粹美麗的斑斕色彩───他很喜歡，無庸置疑的，班傑明喜歡這裡。

　　伊諾克側首凝視著只距離自己一步距離的男人，輕淺彎起了笑容，不是習慣性的笑，而是發自深處的輕柔淺笑，即便壟罩在藍色調之中，但他的眉眼沒有因此染上陰鬱的藍，伊諾克感覺到放鬆、愜意而舒適，那些許的緊張撩動著他的心尖而砰然。

　　不知怎麼的，他很想摸摸班傑明那一頭捲曲的淺色髮絲。

　　但伊諾克僅僅只是輕輕的抓握了一下欄杆，輕緩放開，他現在得回答班傑明的疑問。

　　那不是一個很難的問題，說來好巧不巧的，他的老師興趣也是觀賞國家地理野生频道、動物星球和Discovery這一類的頻道，家裡的書房裡也有諸多相關書籍，自小耳賭目染的情況之下，他對於自然生物類的知識也較多數人豐富的多。

　　「當然，他們也需要睡覺的。」

　　圍繞在館中的輕柔水聲是平靜流淌的背景旋律，伊諾克那略為低沉的嗓音輕柔的響起，柔軟無比，「你看，那裡就有一些魚正在睡覺。」伊諾克帶著黑色手套的指尖指向了聚集在珊瑚下方群聚的熱帶魚，不在游動的鮮豔靜靜的，只能夠看見鰓鰭輕輕擺動。

　　「有的是夜行性的有的是日行的。」

　　伊諾克柔和的嗓音輕敘著他記得的知識，「大部分的魚不會躺下睡覺.....有種鸚哥魚到是會躺著睡，他們會躲在礁岩的暗處，吐出黏液包裹住自己睡覺。」

　　「還有魚會鑽入沙子裡睡覺，或許那也算是一種躺著睡還蓋被子的睡法吧？」

　　伊諾克一邊說著一邊在偌大的水族箱裡張望著尋找，「鑽進沙子裡的魚可能不太好找，但說不定會找到睡覺的鸚哥魚.....他們多是藍綠色的，嘴巴像鸚鵡的嘴，或許你找找看？」

　　對於大多數事物都表現得不甚感興趣的班傑明───因為被切除的腦葉使他對於好奇心這樣的情緒而愚鈍，伊諾克想起了初次帶班傑明兜風時躍入腦海的想法。



伊諾克想起他第一次讀到班傑明的檔案時浮現在腦海中的感觸，讓情感缺失的人再次接觸到曾經熱愛的行為，被封藏的感情是否會從其他管道解封呢？難到掌管了情感的部分只有前葉嗎？


掌管了情感的只有大腦，那麼心又如何？

　　雖然這並非是班傑明最熱愛的飆車行為，但他的確表現出了可稱之為好奇的象徵，是嗎？

　　他被親眼所見的絢爛所吸引，不在透過小小的電視螢幕，實物總是壯麗的誘人，伊諾克嘗試鼓舞著班傑明去追尋著他的好奇，這般不同面貌的他也令自己感到好奇。


他有些好奇，如果班傑明真的找到了睡覺中的鸚哥魚，他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呢？


想必同樣的也將使自己難以忘懷吧？

　　是的。伊諾克總是能給他答案。

　　甚至沒有查看一旁鑲牆的簡介導覽即一語道破問題的解答——在班傑明的印象之中，既往在他收看動物星球頻道時伊諾克總不會同他一起收看，許莫是在洗碗、鍛鍊、看文件諸此，更多是因業務繁忙不在家，那些應重播多次的熱帶海域篇章無法班傑明善忘的腦海之中留下紀錄，倒是伊諾克應的確鑿。

　　……還是伊諾克都在偷看跟偷聽？
　　他易分神的腦袋開始胡亂指涉伊諾克的行為。

　　伊諾克似是朝他比劃了個方向，但看人形的哪裡都像團霧的班傑明依然沒個導引依據，直至伊諾克補充說明後、班傑明才在珊瑚礁下方見到那些仍睜著眼的熱帶魚兒擺弄著尾巴……許是那不在同側的眼乾巴巴的睜著，才讓人未有入睡的實感——像黃金一樣，撇除活動量降低外難以辨別究竟睡了沒有。

　　聽著伊諾克的介紹，接收訊息一向較為遲鈍的班傑明活像是在發愣，好在伊諾克的嗓音總是又輕又柔且道的徐徐緩慢，讓他大部分的內容都能理解……就常人的本能，關注到的常態是第一個與最後一個訊息……他得到了魚類也是要睡覺的資訊，同時得到了尋找藍綠色澤、有著鸚鵡嘴的鸚哥魚的指令。

　　鸚鵡嘴、鸚鵡嘴……方便記憶般的，班傑明在心中默念。在偌大的玻璃窗外窺視著被圈養的熱帶生態——也多虧無人的夜半時分，令他得以在展示區來回尋踏而不被人群給阻撓。

　　「我找到了，在這。」經過一般善忘的波折，班傑明終是在即臨被牆面吞噬的角落發現了那條躺著睡覺的魚。見著伊諾克緩步的走近，班傑明用食指貼在那禁止觸摸的玻璃上，像極了怕人眼瞎沒見。

　　有著藍綠色鰭鱗的魚兒在照明燈下更顯得色彩斑斕，但撇除那些，相較其他觀賞魚大的體型及渾厚的圓鈍型臉看來不甚討喜，現在橫躺地面的模樣更給人總奄奄一息的違和感……莫名的有些好笑。

　　「牠看起來好蠢。伊諾克。」

　　總使一開始有些茫然，但過了一會後班傑明開始來來回回的走著，尋找著，透過大片的玻璃在蔚藍與繽紛之中尋找著入睡的主角，他看著很認真，找的也很認真，不知怎麼伊諾克想起了那隻花點狗兒，因為班傑明的關係而來到身邊的熱狗。

　　雖然顏色不太一樣，但想到了熱狗在樹叢旁尋找被藏起來的熱狗堡咬咬玩具的模樣，這讓伊諾克不由微微笑瞇了眼睛───可愛。


可愛。

他這麼想著是正常的嗎？


　　明明只是認真找魚，為什麼自己會覺得可愛？這種毫無道理跟邏輯的感想，讓人越發的想要伸手碰碰那看起來柔軟萬分的淺色捲髮，伊諾克克制著自己的衝動，趁著走過去角落的時間裡壓抑著想碰觸的想法。


不能隨隨便便的就摸上去，他可不想嚇到班傑明。

　　「嗯，我看看。」

　　伊諾克柔和的道著，他靠了過去看著班傑明的手指貼著的玻璃處，隨著他手指的移開而留下了些許的指痕，下意識地用帶著手套的拇指抹掉了指印，伊諾克彎腰看著藏在角落礁岩下裹在透明黏液泡泡之中睡覺的鸚哥魚，看起來憨憨厚厚的長相，懶洋洋的癱在那裏。

　　聽著班傑明有些孩子氣的評語，伊諾克不由笑道：「蠢嗎？或許有些可愛.......早上牠睡醒後，牠會咬破那個黏液泡泡游出來。」伊諾克靠在欄杆邊輕柔的道著：「不知道那個黏液泡泡睡起來的感覺是怎麼樣的？」

　　他們靠在那兒看著睡覺中的鸚哥魚，伊諾克輕柔的聲嗓敘道：「黏液泡泡看起來也有點像水母。」

　　那是他們下一個展區，「你還要再看一會嗎？還是要去下一個展區看水母了？」

　　班傑明左看右看，依舊看不明白伊諾克認為牠可愛的點在哪。那幾乎像個屍體……也許對其他魚類而言，這個傢伙也是十足的怪魚吧？

　　儘管如此，他們還是又在原地視姦那鸚哥魚好一下子，閒散的說著那黏液泡泡可能與充氣床墊差不多——但被那種東西上下左右全身包覆肯定不是個舒服的選擇，躺在石頭上搞不好涼幾分。

　　他們的提案總是伊諾克開口提議的，而隨性至極的班傑明自然不會駁斥那些無害的提案。在離開之前班傑明回頭看了眼那被覆於水中的繽紛色彩、隨心所欲暢游的熱帶魚們，曾幾何時他似乎也見過相仿的景色……那時小小的手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脖頸、怕的要命，卻又在見著新鮮事時莽撞欲棄戴環者而不顧。

　　……
　　……有點冷。

　　班傑明是無法一心多用的。待令他開眼界的勝景過後，屬於身體的感受才緩慢的接上……他覺得有一點冷。加上方才一直倚靠著鐵欄杆，在他視界內模糊不可區辨的指掌是有些凍寒。那感受不太好。

　　他手捂著口，輕輕的朝上頭吹了口氣……那改善了因故而生的刺痛。身為需要進行遺體處理的班傑明而言，低溫的環境他適應的是挺習慣，不過通常有護具包覆的雙手就沒這般幸運。

　　在班傑明放了點心思後，凍疼的雙手終於有了點屬於自己的感覺……剛才直倚靠著欄杆的伊諾克也會覺得冷嗎？班傑明想到——感謝他跳躍的思考。他從後方瞥了眼後誠然發覺自己看不出來……倒不為此感到挫折，取而代之是一股想法萌生。


……他以前能夠、現在應該也能夠做到。
他想這麼做。

　　「伊諾克。」班傑明輕喚著走在眼前的青年，在對方回頭（不管班傑明看不看的見，他總是會）時，他伸出了手，那低沉的菸嗓淡淡的問著，

　　「要牽手嗎？」

　　針對鸚哥魚的話題暫告一段落，在這來回走動的其間也看盡了熱帶珊瑚礁區的他們邁步前往下一個區域，作為領路人的伊諾克走在班傑明前方幾步帶領，直到班傑明忽然喊了他的名字而轉過頭去。


尚未將疑問問出口前就看見班傑明將一隻手伸出───

低沉的菸嗓伴隨著讓他心動的提案。

而他是絕對不可能會拒絕的。



畢竟他從方才開始就很渴望碰觸班傑明。

　　停頓沒有太久，輕柔的嗓音滿是笑意。

　　「好的。」

　　他說著，脫下了一只手套，小心翼翼牽上...........然後愣了愣，他怎麼也沒想到碰觸在指間的手指凍得像冰塊，「班，你的手好冷..........」略為低沉的嗓音滿是憂愁，他都沒有注意到班傑明的手指冷成這樣了。

　　「班，我可以....你可以把另外一隻手也給我嗎？」

　　心疼、憐惜、小心翼翼地詢問後換來的是班傑明垂落在身側的手也伸到了自己的面前，伊諾克輕輕拉住，另外一隻手也跟現在這隻手一樣冷的向冰塊一樣，蒼白的沒有血色。

　　「稍微忍忍，暖了後就好了。」

　　略為低沉的嗓音又輕又柔的道著，到目前為止他們雖然有牽手，但是很偶爾很偶爾的，碰觸也就是幾根手指的小面積接觸......伊諾克抿了抿嘴，終於下了決定，畢竟他不忍他冷的手指發僵。

　　脫下手到的雙手輕柔的包覆著眼前比他略小一些的手，伊諾克微微彎腰將班傑明的手拉到了面前，給那冰涼的手指哈著熱氣，伊諾克的體溫挺高的，也從來沒有手腳冰冷的毛病，因此雙手的溫度相當的溫暖......對於手凍的班傑明來說或許可以說是暖呼了吧？

　　「或許會有點點不舒服......稍微忍忍，我的手有點刮人。」

　　輕輕淺淺的嗓音，輕柔的像是搖蕩著的波光，對比著班傑明的手，伊諾克注視著自己佈滿的細碎傷疤的手，不只手背、手指就連手掌都滿滿的是疤痕，伊諾克不經這麼想著───要是他的手掌沒有疤痕就好了，或許不至於那麼粗糙刮人。

　　伊諾克很是輕柔的摩娑著那冷涼的雙手，不時輕輕哈了幾口熱氣，將溫暖的溫度分享給對方，摩娑著，手的溫度似乎漸漸同軌，這讓伊諾克有些弄不清楚他的手到底溫暖了沒有。

天冷的時候會手把伸到哪裡取暖呢？


　　伊諾克想了想，兩手各拉著對方的一隻手，輕輕的安放在自己的脖側───原以為會被冷的一縮，但所幸班傑明的雙手已經略溫暖了起來。


　　「班，手還冷嗎？」

　　心安了下來，頸側的體溫似乎也分享給對方更多後，伊諾克輕輕的將人的手移開，雙手攏著班傑明的雙手，柔聲的詢問著。

　　早知道他應該給班傑明多帶一雙手套的，雖然自己的手套尺寸不是那麼適合，但.....暫時戴著，應該沒什麼問題。

他好像應該放開了？

這次的碰觸面積跟時間會不會太多了？


　　有些憂心地想著，伊諾克湖水綠的眼望向了眼前的男人，試圖觀察對方是否有任何不適.......剛剛他只顧著想要盡快溫暖這雙冰涼的手。


牽手的接觸份額不知道是否用完了？

　　觸手的溫度是溫暖的——或者說是灼熱的。但對班傑明而言那不是件值得在乎的事情，當屬於伊諾克的手在捧握他的掌心跟手指時，一種莫名的酸澀湧上心頭……他難以去形容那樣的感受。

　　在伊諾克的要求下，班傑明毫無顧忌將另隻手交付給對方，接著貼在兩手手背上的掌心及斷續向著他呼出的熱氣令他茫然——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牽手。既往，總小心謹慎的伊諾克連觸碰都顯得短暫吝惜（往往只是一個指節的接觸面積），班傑明原先預想的是指節交扣、甚而掌對掌的牽手。


　　印象中尚年幼的麥和盧卡總喜歡這樣。

　　伊諾克徐緩的嗓音似是在安撫他向來易於緊繃的情緒，但現在他的心情是不可思議的平靜——對於接觸的膽怯仍令他的指輕微的顫動，他卻沒有同過往般極其排拒至恐慌發作的不適感受……伊諾克的手發著燙卻暖呼的像個飽滿的暖暖包。

　　「……」確實，同伊諾克所說，他的手掌有些刮人。在對方反覆的來回磨娑下，幾個指腹接觸的瞬間判斷那是一些深淺不一的疤痕……伊諾克的手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疤痕呢？是糖尿病需要採血嗎？但他記得在他還小時血糖採血針……那總的來說尚不是讓他不快的體驗，只是多於思考下被分散的零碎。


　　直至伊諾克接下來的動作。

　　被端捧在對方掌心的手被突兀的拉起，毫無預警的行為饒是班傑明仍被驚的呆愣，海天藍眼睜睜的見著屬於二人的膚色交融，不自覺的秉住了呼吸，努力的說服自己好以不退卻逃避……發顫的指是待幾秒後才得好好的貼合住那溫暖的頸項，嚐得其他滋味。

　　……這邊的皮膚觸感並不是那麼刮人。班傑明竊竊的思忖。觸手的肌膚是柔軟且滑順的，不如覆於他手背上的掌心扎手。在判別的同時，與伊諾克過近的距離下，他嗅到一股海鹽味的淡香……這是他癲癇發作前的嗅覺失調嗎？還是水族館擁有的特有氣味？

　　班傑明自覺思緒似乎比平時要跳躍了不少。

　　將他拉出無盡問題輪迴的是伊諾克的問句。也是在此同時他才發現混雜的顏色恢復了平靜，他的雙手再次歸回了伊諾克那觸感令人搔癢的掌心。

　　「不冷了。」班傑明回應的直當，甚至還補充了句致謝——儘管從頭到尾這都並非他的本意。待伊諾克將那近乎握實的雙手鬆開，班傑明才重新感受那回歸自由的感覺——短暫的。

　　班傑明牽起了那被伊諾克擺在身側，截至方才為止都持續交疊的刮人掌心，偏了偏腦袋。

　　「……你剛剛說接著要去哪？」

　　原以為肌膚接觸的額度已經用盡了，因為儘管細微，他還是能夠感受到班傑明指尖的些微顫動，因此他原本是放棄了牽手，但班傑明又主動牽起了他的手讓伊諾克不由自主地笑了。

　　他先鬆開了他的手，將口袋裡的皮手套給班傑明空著的另一隻手戴上........「下一次，我買一副適合你的手套，這樣就不會冷了。」輕柔的嗓音柔軟憐惜的道著，伊諾克重新牽起了班傑明的手───

　　並不是像以往那般小心翼翼的只牽著部分指節，而是怕他的手再度發冷似用溫柔的力道貼合的握住，掌心對著掌心，分享著溫暖的溫度，「去看水母。」他輕輕地笑著，稍遲了一些才回答了班傑明的問題。

　　這一次他不在領頭，而是踩著輕緩的步伐與身旁的男人併行著，穿越了朦朧的水生與絢爛多彩的珊瑚礁區，隨著他們的步伐，燈光暗了下來，瑩瑩光線引導著他們來到了水母區。

　　和珊瑚礁區不同的布置，水母區的布置是一管一管圓筒狀的水族箱林立在展區，上下方圓管狀的燈光照射出霓虹般的氛圍，相較上一個展區顯得瀅瀅而迷濛，而型態各異各色的水母輕飄飄的飄浮在管中，彷彿無重力似的。

　　剎那彷彿踏入的宇宙星光似的，幻麗的景色讓伊諾克看著著迷與感覺到不可思議，半透明的水母輕飄飄的看著彷彿睡夢中似的。

　　「班，你喜歡嗎？」

　　手中牽著的溫暖，不過似乎水母區比起珊瑚區還要再冷一些，伊諾克將牽著的手一起放入的夾克的口袋裡，詢問著班傑明看到這些水母的感受，他會喜歡嗎？還是像自己一樣覺得漂亮呢？

　　「……但我不怕冷。」

　　說歸說，班傑明還是任由伊諾克捧著他的手恣意妄為……藉由伊諾克幫他戴上手套的動作，班傑明更確認了方才的感受不是錯覺——伊諾克的手比他的大上不少，那造就那隻手套配戴在他手上的鬆垮。在自然向下擺放的情況下那簡直搖搖欲墜。班傑明並不喜歡握實雙手，於是將那手連著手套放入了口袋。

　　但班傑明並不清楚伊諾克有沒有聽進去，某些時候班傑明會認為他有選擇性的聽力及認知障礙。

　　掌心相互貼合著，但那似乎與以前的感受大相徑庭，他的義弟盧卡他可說是從小牽到大、而過去挺愛撒嬌的麥他也沒有少牽過，三者的感受卻是截然不同……他能知道不同，卻無法說出其差異。從來不會有人意圖教導他這些對常人而言易於理解的常識。

　　觸手的溫度是緩和的，在沒有摩擦時不是太過刺人。儘管為求機械運作及生物的水質需求，水族館內的室溫是不言自明的低，在雙手交疊的同時彷彿能從中得到一絲穩重、足以打消他對改變的焦慮及不安般的，層層堆疊著對這溫度及感受的眷戀。

　　這是從未發生的。這讓班傑明不甚習慣。

　　管狀的水族箱林立，隨時間緩慢變化的霓虹色彩近乎提供展區內的所有照明——那在白天可能還好，在夜晚遊歷倒給人多一分的昏暗及詭誕。除卻在肆意游動的水母，機械打著依稀的白泡，增添水族箱的背景並襯托半透明的水母在燈光下的夢幻。

　　「算不上。」

　　班傑明如此回應，眉頭輕蹙著。他找不到這個生物的眼睛、嘴巴、軀幹、四肢，或者任何生物應有的特徵，一顆渾圓的鍋蓋配上沒有起末、糾纏打結的觸鬚、不知哪裡進食哪裡排泄，看來甚是上帝胡亂的造物……顯然班傑明的求知慾並不足他查看簡介，甚至打心底認為牠不應該被稱作一種「生物」。

　　「他們長得很奇怪。」

不怕冷但手指會冷啊？

這不都凍成冰塊了嗎？


　　不過伊諾克沒說些什麼，雖然說現在入春了，天氣也會越來越熱起來，所以那手套他也只是買起來以備不時之需來備用，自己揣在兜裡就可以應付像剛剛那樣的情況了。

　　他們停駐在一管水族箱前，伊諾克依然輕輕握著口袋裡的手，湖水綠的眼睛與海天藍色的眼睛一同注視著眼前半透明的水母───這是箱水母，幾乎是半透明的乳白，連著長長的觸鬚輕輕的飆啊飄著，他聽著班傑明的評語，輕輕地笑了。

　　「要說奇怪或許真的是長的挺奇怪的吧？」

　　在海水氣泡波波波的聲音中，伊諾克略為低沉的嗓音輕柔的道著：「畢竟他們是很原始的生物，就像是一個很大的細胞那樣，還沒有眼睛，一點都不像我們常見到的生物那樣，甚至都沒有骨頭。」

　　「對了.......有一種水母跟你喜歡玩的貪食蛇很像。」

　　伊諾克想起了他之前勘查的時候在水母區看到了一種很特別的水母，或許班傑明對那會有興趣，他帶著班傑明穿越了一管一管的水族箱來到了另外一側，他伸手指著輕輕漂浮在海水裡的長長透明生物。

　　「他們是水母跟水螅體組合成的共同體，遽聞還有比眼前更長的管水母。」

　　伊諾克柔聲的替班傑明解說著。

　　對於伊諾克的解釋班傑明是一知半解的。也許班傑明能知道細胞是構成生物最小的單位，但那已經是班傑明空乏的腦袋裡面最為可說了不起的知識，他的腦袋盡力的幹活著，原始的生物、原始的生物……恐龍嗎？但恐龍一樣有眼睛有嘴巴有軀幹有四肢，跟眼前的水母簡直八竿子打不著。

　　而顯然最有問題的還是班傑明的連結能力。

　　在班傑明藉由思考讓水母的整體印象越加欽奇且複雜化之前，伊諾克拉著他的手，可以說是興致勃勃地帶他前往特定展區……那立管水族箱相較其他的高聳甚至直直的鑲入了天花板，更大的體積令那有著也許同他們身高長的水母得以恣意遊行。

　　但、那甚至算的上是生物嗎？

　　橫豎被展示在眼前的東西越發令人匪夷所思，而被使用的名詞（例如水螅，那又是什麼東西？）也越發令人費解，即便那東西（班傑明甚至直接否認他是個生物）在霓虹的熠熠色彩下是多麼的值得令人驚嘆的勝景，那也不及他最愛的像素遊戲貪吃蛇。

　　「它看起來更奇怪了。」班傑明還是回應了伊諾克他的感想，在拿出手機確認眼前的東西與他好玩有趣的貪吃蛇有決定性的不同後，他才開口。

　　「繼續嗎？」

　　看來班傑明對水母的興趣不大。


　　「嗯，我們去下一個展區。」

　　伊諾克輕柔的道著，既然不太感興趣那就去下一個展區，「那裏展裡了很多不同種類的熱帶海域生物，海鱔、花園鰻、海馬、章魚跟龍蝦之類的。」一輕緩的嗓音說著，隨著他們的步伐離開夢幻色彩的飄浮水母區，來到了下一個展區。

　　鑲嵌在牆上的水族箱一個一個的，單獨飼養的同一物種，能夠讓人更加仔細清楚的看清楚每一種生物的特徵跟樣貌，伊諾克不知道班傑明對哪種海洋生物更感興趣........不過或許對章魚的興趣不大吧？

　　畢竟章魚就外型而言似乎也跟水母的外型有異曲同工之妙.........是說，這段時間裡他似乎也沒見過班傑明吃過章魚（他會選擇的都是便利商店、快餐店一類的食物），自己下廚似乎也沒有特地選用過章魚。

　　自己因為是被華人養大的關係，所以對章魚這一類的食材很熟悉，大概自己也是下意識地避開吧？畢竟班傑明是美國人，章魚不是他會熟悉的食材......所以才會覺得水母長的很奇怪嗎？

　　總感覺好像獲得什麼解答的伊諾克下意識地望向了章魚的水族箱───沒有？他記得章魚的水族箱有養了一隻特別大的太平洋紅章魚，是躲到礁岩後面了？

　　好像還有聽說過西方人把章魚稱之為惡魔的生物，頓時感受到文化差異的伊諾克只想著以後不要買章魚當作食材.........反正他也沒有多喜歡吃章魚，倒是老師和朗哥都挺喜歡的就是。

　　雖然章魚的營養價值還蠻豐富的。


　　「班，有看到什麼喜歡的嗎？」

　　將腦袋裡飆遠的思緒拉回，伊諾克收回了視線，望向了身旁的男人，不知道他有沒看到自己感興趣的。

　　儘管到了各一的展區，他們還是沒鬆開手。

　　伊諾克隨著班傑明的步伐走走停停，班傑明並未去顧慮伊諾克是否上心於欣賞這些與他們不同、生存在海底的生物，班傑明自己倒是看得專心。他向來只能從電視屏幕上面見到藉由映像管投射出低彩度的生物樣貌，在親眼見識下清晰的令人驚嘆。

　　揮舞堅硬的螯、凶相畢露的螃蟹與龍蝦，長得如此相仿卻因稀少性有著決定性的價格差異——某方面來說也許同他們的戴環身份？雖然拿龍蝦來比擬高高至上的聖潔天使似乎貶低了不少。

　　看過了前進方法迥異的海馬、攤平在地面雙眼在同側的比目魚、粘在牆壁上的海星、緩慢移動的烏龜及在大型水族箱內打著盹的海豚，以及其他形形色色叫不出名字的鮮豔魚種，班傑明覺得他有答案。

　　「嗯。」他點頭，在伊諾克好奇的反問後領著人走往方才走馬看花的展區，在他想要放棄之前終於看到了那伏在玻璃之前的白色生物。

　　銜著條長長的尾巴，牠像在對著玻璃對面的人笑著，那擠在一塊的面容有點好笑卻又討喜。班傑明抽出了插在口袋的手，指向那啵啵吐泡的口。

　　「牠像在笑一樣。」

喜歡的是什麼呢？


　　伊諾克順著班傑明戴著鬆鬆垮垮手套的手指方向看去，在水族箱的玻璃上平貼了一大塊白色呈現菱形狀的生物────魟魚，原來他喜歡的是魟魚嗎？伊諾克注視著那條魟魚，被班傑明形容是笑著的嘴證貼在玻璃上蠕動著，啵啵啵的吐著泡泡。

　　「嗯，那確實像個笑臉......」

　　伊諾克的嗓音輕柔，他用空著的那隻手輕輕覆在胸口，不知怎麼的，為什麼他聽見班傑明說出這句話時感到心口莫名酸澀？班傑明有多久沒有見到過笑臉了呢？已經超過了十多年以上他所見的人們都是模糊扭曲的怪物，即便笑著他也看不見。


笑容，美好的笑容會讓人安心。

班傑明看見了魟魚的笑臉高興嗎？

雖然嚴格來說那並非真正的笑臉......只是形似。

但即便只是形似對班傑明來說或許也是珍貴的笑容吧？




　　「下一個展區是體驗區......旁邊就有紀念品的商店。你想去那裏看看？」

　　伊諾克柔聲的詢問著他的意見，牽著他的手的力道微微加重了些許，他希望班傑明能夠快樂，那怕是一隻魟魚娃娃也好，只要他喜歡，要買兩隻三隻也好

　　「或許可以買一隻魟魚......娃娃......或是模型？」

　　「……無妨？」

　　感受到稍加握實的力道，班傑明反射性的朝牽住的雙手看去——但那顯然沒點用處，他該是清楚的。視界被疾症影響、色彩被攪的稀爛、模糊不堪，一路磕磕絆絆替他衍生不少無謂的恐慌及麻煩。而、這樣的他正在和他人、和伊諾克牽著手……

——似乎到了此刻，他才確實產生這般認知。

　　班傑明從不擅長剖悉自己的思緒，於是他選擇保持沉默。同回握住了對方的掌心——一直以來的懼怕恍若煙消雲散般的，伊諾克的嗓音令他心安、伊諾克的味道讓他穩當。一切如夢般的不可得，思索起理由，許不過是些無關事態甚而過程荒誕的商業往來。

不過理由什麼的，似乎也不再重要了。


　　「……那你呢？」那個從來自我中心、自以為是過頭的班傑明問道。在被詢問無數後，班傑明也拋出屬於他的疑問……對那總不提自己的伊諾克問著。

　　「你有喜歡的嗎？」

　　「我喜歡的......」

　　感受到對方的手回握著的力道，若是自己再加大力道他怕會弄疼對方，因此只是用拇指輕柔的撫了一下牽在手中的手的手背，粗糙的指腹或許會為對方帶來幾分搔癢的感覺────


「我想我已經有了，我就牽著。」


　　輕柔的笑意綿密，如果可以，他真想親吻一下被自己牽在手中的他的手，但是他得忍耐，現在能夠牽手就已經很好了，再更多他怕對肢體接觸感官不良的班傑明會太有壓力了，伊諾克笑著。

　　溫暖的溫度透過肌膚接觸傳遞。

　　伊諾克感受這溫度，輕淺泛笑，他所擁有的。



喜歡的是什麼呢？

他已經牽在了手中。

　※ －－－－－－－－－－－－－－－－－－－※

幸福的約會進行中，這一次終於大面積的牽到了手手了，還是班哥主動要牽手手的真的好幸福！！

班中寫的文就好好看（變成只會說好好看文的人類）
班寶貝在問答那邊真的快要可愛死我了，各種內心戲跑來跑去真的真的讓親家只想把他抓起來親兩下！可以感覺到感情慢慢地升溫真的很好
約會真的有好多可以寫喔，結果被分上下ㄌ，只好敬請期待下半急（分送墨鏡（好）

感謝對文對的最好看看ㄉ狗寶中 一直被最溫暖的狗寶給萌殺到傻眼，狗寶簡直是個最聰明又最有耐心的百科全書，帶著我們寶寶班到處玩玩還覺得他的笨笨很可愛，到底哪裡來的小天使
結果約會的前情提要就要分一篇了第一次約會居然也要分成兩篇就傻眼，好多事件想要寫寫，看到狗寶被勾起想牽牽摸摸的慾望就好開心
最後感謝各位客倌的撥冗閱讀 下還在對應中，若有興趣歡迎期期待待

太可愛吧救命......(發出氣絕的聲音
班真的各種超級直球心臟也跟著被一擊

Binah: 跟你說，問題班寶包真的是有夠可愛的，狗寶擁有最可愛的男碰油，各種就想要親親摸摸他（（幫你做心肺復甦

(請說話

伊諾克看著班時的眼神和各種小舉動都有夠溺寵的，問答的部份好可愛

好喜歡兩位的文字中都寫了很多他們各自的小心思，互相的謹慎對待真的感受到他們對對方有多珍惜，一直壓抑著的情愫實在太令人心焦了

整個水族館的氣氛也都好好，冷溫真的神助攻他們終於牽手了，還眷戀對方的體溫而一直牽手好甜好甜
最後突然表白是要甜死誰

謝謝兩位又對出了這麼優秀的幸福交流我好了 (圖(符?)文不對

Binah:
我們家班哥是直球王者 只會投直球
謝謝胡德中撥冗閱讀，我也沒日沒夜的被伊諾克擊殺出局，這樣的痛苦不能只有我承受，大家都該看看地方的狗寶究竟有多麼的可愛愛

NG1:
謝謝NG中撥冗閱讀 （慢半拍回覆的人
沒錯你看那個伊諾克怎麼從頭到尾都這麼寵啊我們對他指指點點，我們班哥怎麼耍笨他怎麼可愛，這個狗寶暈船了我們只好把他…… （怎樣
就是要寫這些心思幹嘛的顯然他們都是想太多有的時候頻率還完全對不上 就很好笑，事件ㄉ無限延伸讓一篇約會開成行前跟正文兩篇還對不完，希望我們發下篇對文的時候不要還沒對完約會
謝謝寶貝的追劇好開心，會繼續跟狗寶中製造糖糖，我要用他們來溫暖你的手收跟內心 （好

NG1: 我跟在班中後面答謝

中之真的很喜歡他們兩個個字的內心戲喔，雖然想法常常會錯開，但就真的超級無敵可愛，還可以看到班哥內心慢慢的變化，越來越接近狗寶的那種拉近感真的好愛愛，雖然都是些小心思小細節但對這兩個寶貝的感情都有所成長，真的太讓人快樂了。

我要讓他們一直牽手手下去，狗寶就是班哥手冷冷時候的專屬暖暖寶！

之後還要努力的讓你淹沒在甜甜的大海裡喔（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