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價】
眼中畫面全是如暴雨之夜般濃厚的墨黑色。
伸手不見五指,下意識的伸長手臂想要點燈,但接著馬上想起,即使點燈,自己也什麼都看不見。
在靈基恢復之前都只能是這種狀態。
因為刻印而作為代價付出的單眼還有在危急之下被敵手以利刃劃瞎的另一隻眼睛。
溫熱血液自眼窩流淌下的感覺,燒灼般的劇痛連帶讓太陽穴也一抽一抽的疼痛。
即使使用大神刻印將包圍的大軍殲滅,自己卻也陷入了糟糕的境界,只能摸索著讓烏鴉和雙狼為自己找一個能夠暫時棲身的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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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出烏鴉,希望他能為自己傳達信息。
那人會找過來的吧,如果是他的話一定會的。
分出為數不多的魔力在洞口設下簡易的結界,靠著狼身蜷縮起身軀,為了節省魔力陷入沉眠。
嘎——!嘎——﹗
與震翅的頻率同樣混亂,激動而拍落的黑色羽毛點上鼻尖落在隨之晃動的鮮紅視線中,略過鼻息是殘留的熟悉,不詳的腥氣沾染在羽末。
「帶路,快。」
青筋一路遍佈兩側的太陽穴,縮成細針瞳孔滿載怒火,握緊長棘邁出大步緊隨再次展翅的烏鴉。
倉促,踏過泥濘,深陷的步伐滿是焦躁不安,紅黑快速穿梭,響徹林間和天空的啼叫催促狂獸加緊腳步。樹葉沙沙,枝末勾扯背後的披肩顯得礙事,不少已經斷了的樹枝惋惜的落在頭也不回的身影之後。
追逐牠來到不顯眼的洞穴前,微弱的結界只能抵擋少許林獸進入,爪尖畫下解除的盧恩符文,尋著氣味越深的深處前進,沒有理會躲在漆黑中直盯自己的兩對銳目與警告低鳴。
推開看顧著他的兩頭狼,將陷入沉睡的伴侶擁進懷中緊緊抱緊,堅硬的長長碩棘把兩人繞在圓中。
「我來了。」
比起他們,在他們之間的那個人更值得野獸守護。
「真快……來了嗯。」
已經分不出時間,迷霧般的睡意在結界被破壞時緩緩驅散,直至熟悉氣息和溫熱雙臂圈起自己的身軀。
摸索著抓住熟悉的布料,將身軀的重量完全靠在那人身上,慵懶和疲憊滿溢在出口的話音,歪頭並不明顯的輕輕蹭了一下來人的臂膀。
「抱歉啊,弄成這模樣……老子現在看不見,魔力也不太夠,如果自己回去的話好像不太妙……。」
「……。」
血漬乾涸、傷痕累累,失去雙目的辨別還能輕描淡寫,連在臂膀上磨蹭的力氣都輕的像被小貓踏過。怒火蓬勃,收緊雙臂將那脆弱不已的重量調整成更舒適的姿勢,護著頭部的爪掌把臉靠往自己胸前,尾尖爬上蒼白手背輕輕磨蹭,隨後鑽進掌心取代布料讓他抓握。
「Caster。」
利齒用力咬下,短暫的疼痛過後是新鮮的鐵鏽氣味從唇上傷口湧出,扳過什麼都看不見的伴侶臉龐湊近貼上,一點一點渡予魔力。
「嗯、啾……。」
也一點都不客氣的汲取對方給予的魔力,終於感受到舒服一些,拍拍伴侶的手臂,之後用不大的氣力輕推。
「夠了……Alter,帶老子回家……。」
「啊。」
舔去沾上嘴角的血珠應聲回覆,攔腰抱起受傷的術士將重心靠向懷中,為減少搖晃而放慢腳步,一步一步返回他和野獸的森林。
「回去好好休息。」
眼睛和傷……多久才能復原?看著懷裡虛弱的伴侶,野獸也沒有答案。
「嗯……睡一下……。」
安心得將所有一切都交予伴侶,呼吸很快就越來越平緩,完全放鬆靠在對方懷中,既然自己無法獨自行動,那也沒什麼好丟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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