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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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河堤樓梯後,八尋調整呼吸,原地折返,慢慢往住處的方向跑去。
顯然,他抵達工作室的時間非常不合適。
客戶正在翻看範本的相冊,挑選喜歡的風格以及攝影師的作品,以利於匹配。
八尋一推開門,小田島就笑容滿面的上前招呼,在他耳邊低語交代,「別亂說話,配合一點。」
「西園寺小姐,您說想交流看看的攝影師剛好來了。」
「太好了,是八尋先生嗎--」
女人驚喜地從桌前站起,一轉頭,與八尋四目相交,原本興奮的神采頓時冷卻,變得黯然、懷疑與不信任。
溫差強烈。
「攝影師先生比我想像的年輕許多呢。」西園寺小姐雙手抱胸,審視的目光從頭巡禮到腳。
小田島試著為他說話,「在工作室裡,八尋的資歷確實比較淺,但您也看過他的作品了……」
「小田島先生,恕我失禮。」女子搖搖頭,不領情地直接打斷,語氣既客氣、溫柔,也冷淡果決。
「婚紗照可是一生一次的事情,也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我實在沒辦法放心交給這麼年輕、看起來還這麼輕浮的孩子。」
「曾經拍出像樣的照片,也不代表水準能保持穩定吧。這是我的看法。」西園寺小姐揚起禮貌性的微笑。
「年紀大的人就比較厲害嗎?」
在一片尷尬的寂靜中,八尋忽然開口。
無視西園寺小姐詫異的神情,他繼續說著,像是發自內心感到不解的孩童:「要是十年後的我來替你拍攝,就會比現在的我拍得更好?」
「我完全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是指--」
「好了,八尋,你先到裡面!」一雙手急切地將他往器材室推,小田島用眼神示意他閉嘴。
多說多錯。這是八尋最常聽到的一句話。
碰!門扉被重重地關上。
年輕。輕浮。孩子。
細眉揪起,對於屢見不鮮的評價,八尋從來不介意,也不曉得該從哪裡開始介懷。他把手掌貼上鏡頭防潮箱的霧面玻璃,觸摸著冰涼。
但他的問題沒有被解答。
他的念想沒有得到滿足。
……好餓。
想要吃飯?
想要做愛?
想要睡覺?
不對、不是。空蕩蕩的。
八尋摀著腹部,緩緩蹲下。他閉上的雙眼被髮絲遮蔽,隔著冰藍色染劑看出去的世界,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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