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夜|限定交流 RGnxbdh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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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test #121

聖瑪麗亞女子學校,令市川佐紀聞之色變的名字,他想也想不到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又要被派往這所學校進行第二次調查。
夜間探查也就罷了、需要再次穿上偽裝也無所謂,可是偏偏這次與自己搭檔的不再是一同合作過的北条少尉,不,任誰都好,但安排燕昇司透和自己出勤是怎麼回事!

「......」冷靜,佐紀,只要在那個人抵達之前先行一步完成工作就沒問題了。
一面咬牙對著自己喊話,一面換上水手領的制式服裝的佐紀,提前了半個小時前往女子學校的門口,意圖佯裝成違反宿舍門禁時間在外溜達的女學生。
不料,即使已經喬裝打扮過了,校門警衛仍遲遲不願開門放行。

「我們聖瑪麗亞女子學校才沒有像你這樣子有失水準的不良學生!我是不會讓你進去的,就讓正義來制裁你,回你老家去接受退學處分吧!」
校門警衛相當眼熟,似乎是曾經被關在教堂地下室的吸血鬼正擋在門口,正義凜然地向佐紀說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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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任務會需要半夜潛入女子高中,不對,
到底什麼樣的任務會需要一個「很明顯不是女子高中生」的男性軍官參與調查?
透用力地搔了搔頭,因為他知道除了這個很明顯的性別(還有年齡)的生理鴻溝,他也許有更大的檻要面對。
「⋯」他抬手理了理有些不平整的西裝上衣,花了(dice20)分鐘在距離女子學院(digit)(digit)(digit)公尺的地方對自己做著可能沒有什麼太大用處的心理建設。
「燕昇司透,你可以的,你是中尉,你可以的,她還要聽你的—」
「但她可能不會聽一個前陣子抓著她手臂的變態軍官的話⋯」
「就是我⋯」
不知道為什麼在離學校有段距離的牆邊自言自語了一段時間,警衛看到(bzzz)
「你這個醜陋的人類在這裡做什麼!」校門口的警衛不知何時閃現到了他身邊。
「哈哈!我知道了!之前學校裡偷走(digit)(digit)件女高中生的內褲的內褲小偷就是你吧!給我束手就擒!」
警衛使出了(digit)(digit)%吸血鬼的遠古力量,用(dice20)的力道將透抓住。

「要不是現在有個奇怪的人也在校門口,我現在早就馬上把你就地正法了⋯喂,你不要亂動!」一邊抓著對方,伸出另一隻手手按住對方扭動的身體。
「妳也是!閒雜人等是突破不了我鋼鐵一般的防禦的,小姑娘!」認真盡責的好警衛就是不能錯放任何一個人!
原本看著警衛將不知何時晃悠過來的燕昇司透擒拿住,想乾脆拋下對方而自己趁著警衛的空檔闖入校園──計謀沒有得逞!真是太可惜了。

「......」糟透了,這麼容易被制伏還算是中尉嗎?離開帝都這麼久就什麼都不會了是嗎?一點也不可靠,算什麼男人?
佐紀瞥了一眼被警衛壓制得無法動彈的燕昇司透,原本就穿得零零落落的西裝又更顯得狼狽了,令人完全無法理解為何對方能夠參與這次的行動。

「警衛先生,您聽我說......」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總得試著先說服對方相信他們的偽裝身分。
「您、您前一陣子被綁架關在學校教堂的地下室裡對吧,我是在儲物間裡發現你的學生,記得嗎?咳、總之我是轉學來的新生,對學校的規定還不是非常了解……」
oO(可惡,為什麼只有在這個時候才特別感到心虛!)

警衛聽了佐紀的話開始回想並動搖(lots)
「原來你……你就是那位學生?不,但是你已經嚴重違反校規了,即便是救了我的人也……」

眼看警衛似乎已經被自己說動,佐紀趁勝追擊繼續說道:
「是的,如您所見,因此那位……」
「他是……」
「……」如鯁在喉,實在說不出口燕昇司的身份,追擊失敗,佐紀要放棄了!
「鈴木大勇!我叫大勇!我是新來的國文老師!」隨意的起了個非常俗氣的名字以後用(dice20)的力道便掙脫了警衛的束縛。
將凌亂的衣衫整理的稍微整齊些後,他故作姿態的清了清喉嚨。
「妳怎麼這個時間還在外面啊⋯」
糟了,偽裝任務應該也不能直接高聲疾呼佐紀的姓名⋯猶豫了(dice10)秒後他決定也幫對方取個好聽的名字。
「呃,中村⋯美英子⋯⋯同學⋯?」
覺得自己急中生智的名字多好(dice20)
「......」佐紀覺得難聽,一時卻做不出任何反應。
「我,呃......」他將視線停留在對方鬆脫的領帶上,必須想一個原因才行。

「......因為我有一個很討厭的人,我沒有辦法跟他共處一室,實在受不了所以就跑出來了。」
知道討厭的人是誰(dice20)
討厭的人?
討厭的?
討厭?
討?
「⋯⋯」透陷入了複雜的情緒漩渦,他並不是很確定佐紀口中討厭的人是誰,但他可以很確定兩件事:
一、對方不會是女生,因為佐紀、不對、美英子同學並不是真的就讀聖瑪麗亞女子學院;
二、自己實在是十分討人厭。
「⋯」
「⋯⋯」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後,他決定還是做做為人師表的樣子。
「美英子同學,我理解妳的心情⋯想必對方實在是十分的糟糕,糟糕『透』了吧?」
「跌某,這樣是打咩的優!」他豎起食指,試圖像個老師一樣教訓學生。
「你看,美英子同學⋯妳這就造成了警衛先生的困擾了呢!」
「沒什麼問題是開口彼此溝通不能解決的⋯美英子同學不妨試試?」
早知道應該要請別人代班的。

「……我知道了。」
以學生的身份被對方說教,佐紀的心情實在相當不愉快,腹誹之餘,在外人面前不能明目張膽地將情緒表現出來,否則被戳破可就前功盡棄了。

「既然有老師陪同那,就讓你們回去吧,在外逗留太晚可是很危險的,快走吧!」
「造成您的麻煩我很抱歉,我會接受學校的懲處的。」在通過校門時,佐紀向吸血鬼警衛行禮致意,一心只想快點離開他人的視線,如果也能離開燕昇司透的視線範圍就更好了。
稍稍和警衛點頭致意後,他快速的跟上佐紀的步伐。
剛剛的混亂著實讓有些尷尬的氣氛變得稍微好些,但現在兩人之間的距離依舊不遠不近,其中隔著令人有些難以忍受的空白讓透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
說些什麼吧⋯
關於任務(rock-paper-scissors)其他(rock-paper-scissors)
「⋯」
「⋯聽說有人在花園看見了泥人。」他盯著前方淡紫色的後腦。
「女學生們的謠言都已經傳到十紋耳裡了⋯」他快步向前,試圖和佐紀比肩而行。
「你怎麼想?關於這次的任務?」
「……」
佐紀幾乎是下意識就想朝一旁拉遠一步的距離,可是最終還是保持步伐繼續向前。
他看了一眼身側的人,視線交匯還不及一秒又馬上轉開,沒有給對方半點能夠捕捉眼底神色的機會。
回答 (bobei)
十紋|市川 佐紀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他怎麼想,事實上他根本難以聚集精神在探查行動上。
他怎麼想,事實上他想的就只有一件事。他只想要聽見對方的一句道歉或辯解;只想要對方不要老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如果傳聞屬實,那至少要驅逐出校園。維護人民的安寧是我們的責任吧。」

「……那你又是怎麼想的。」佐紀停下腳步。
十紋|燕昇司 透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沒怎麼想。」見到對方閃避的模樣,他笑著停下了腳步,試圖讓對方走在自己前方。
他猜想對方的表情應該是複雜的,只因為他也沒有除了偷偷看一眼以外更多的勇氣。

他看著地上倒映著的兩人的影子。

路燈將兩人的影子照的斜長,他往後退時發現了自己正一腳踩上了對方,連忙將腳踮了踮。
十紋|燕昇司 透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他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屬於對方的影子,而也許只有這時他的眼神才能毫不隱藏的看向自己所想。
「去問看看前面的女學生們吧。」他停下腳步,指著前方明顯修剪的更為整齊的樹叢,裏頭傳出陣陣的窸窣聲。
「我感覺那對面有人。」
他本來就不期望對方給出什麼回應,只不過聽到那掐滅疑問可稱為敷衍的應答時,依然感覺像是一掌打在棉花上,憋著一股氣卻無處可發。

「是嗎。」

餘光再沒看見對方與自己並肩,他不確定該為心裡卸下重量的感覺稱作輕鬆還是空落。
「你以為憑你這副模樣可以向他們問出什麼來?」

他轉過身,跨出一步,用力扯住對方的衣領,身高差距令燕昇司透不得不弓起背彎下身。就在對方反應過來想要退開時,佐紀只喊了聲不要動,隨後整理起對方胸前散亂的領帶。
「就算是偽裝也要有點樣子,燕昇司中尉。」
重新繫好領結,佐紀才推開對方的肩膀,逕自朝樹叢人聲處繞去。
十紋|燕昇司 透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對方的臉和吐息倏地接近,讓本就有些不知所措的他更加的慌亂。
透有些不知所措的試圖將視線自對方的臉上移開,但不知為何他依舊會不受控制的偶爾看個兩眼。
對方很快便將他推開,重回安全的距離讓他一時間竟有些暗自慶幸至少自己當初並沒有把領帶繫的太糟。
屬於夏夜的微涼晚風輕輕的搖晃著枝頭、拂過兩人的耳畔,有些長的瀏海被吹起時甚至讓他的額頭有些刺撓。
他繼續靜靜的跟在佐紀身後,而女學生們的聲音也隨著兩人的接近愈發清晰。
十紋|燕昇司 透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他一個側身,扯住眼前佐紀的領口,一把將她拉進離入口最近的樹叢中,並示意對方安靜下來,指了指前方。
那是一名有著金色頭髮的女學生。
她正有些不安的來回踱步,手上似乎拿著什麼,但無奈這個距離下也無從得知。
「⋯你覺得那是什麼?」他輕聲在佐紀耳邊問道。
「!」

太近了。
溫熱的氣息灑在耳邊,刻意壓低的聲音分明沒有任何用意,可是卻令佐紀忍不住縮了縮肩膀。

「你、你先放開,為什麼要躲起來!」
對方的判斷與行動與他所預計的不同,在看見女學生時佐紀已經打算用學生的身份前去搭話。只是沒想到對方竟將他拉進樹叢中觀察,而腳下又沒有多少空間可以拉開距離,慌亂間佐紀只能拍開對方的手。
「是誰在那裡!」不遠處的女學生發現了樹叢後的動靜,將手中的物品牢牢抱在懷中,一步一步緩慢接近著他們倆人。
「快、快出來,不然我要叫警衛了!」
「⋯」
他輕輕的嘆了口氣。
對於對方的反應不是非常意外—不如說是情理之中。
只不過他認為在這樣不應有人的夜晚,不管身分為何,馬上上前攀談都不會是個好的決定。
不過既然對方已經發現了⋯他決定把佐紀推出去(rock-paper-scissors)/自己出去(rock-paper-scissors)

「我覺得學生有事也應該不會跟老師說吧⋯那就拜託准尉您了」一邊說著一邊用(dice20)的力道將對方推出去。
「以防萬一,我會在這裡繼續觀察狀況的。」
/?
/?
「啊?!」無預警被用力推了一把,還被腳邊的石頭絆了一下,就這麼跌倒在金髮女學生的面前。
(dice20)
oO(……這個人真是爛了。)
所幸沒有受到擦撞傷,只是身上沾染了一些塵土,在女學生跑走前他及時爬起身來拍去身上的髒污,雖然不痛,可是心底的埋怨又多了好幾分。

「你、你是鶴前……?」
原來對方是上一次探查行動中接觸過的女學生!看到佐紀的出現,似乎一時驚嚇得無法反應。
「是、是的沒錯,好久不見了,我、我是來深入認識學校環境的,上一次沒有逛完校園所以常常在學校裡迷路呢。話說已經這麼晚了您在這裡做什麼?」
太尷尬了!佐紀結結巴巴地胡謅了藉口,說服力 (dice20)
o0(鶴前?她早就有假名了?)
覺得自己取的比較好聽(dice20)
對方取得好太多了。
雖然一邊在心裡埋怨著自己低下的取名能力,目光還是緊緊鎖定著正在對話的兩人。
相信(dice20)
十紋|燕昇司 透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
「⋯我在做什麼?您應該都知道了吧⋯」金髮女學生再度用著審視的目光再度上下打量著。
「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這樣蹩腳的理由實在令人難以信服。」
她又往佐紀靠近了幾步。
「說吧,鶴前同學⋯」
o0(是要說什麼!)
看到對方朝著佐紀靠近了許多不免來氣,畢竟自己都還沒那麼靠近過欸!當女高中生就可以了嗎!
是這樣嗎!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感呢!
「我……」不但沒有問到話,反而讓自己的藉口馬上被拆穿,女學生越湊越近,佐紀忍不住往後縮了一下,一時之間也不曉得該如何回應。

……只能這樣了,賭一把看看,也許就能被當成同伴。

「我其實……也跟您一樣……」
佐紀握住女學生的手,他看見對方露出一點驚訝的神態,這才看見對方牢牢抓在手中的似乎是一沓信封。
「哎、別碰我!」女學生將佐紀的手甩開,把信紙視如珍寶一樣的抱在懷裡。
「不過,真沒想到鶴前同學竟然也是這樣的人,早點說嘛。畢竟現在已經不會有人敢在晚上的時候來花園裡了,您可害我嚇了一跳。」
「不敢在晚上的時候來花園,您的意思是……」聽聞對方的回應,佐紀隨即聯想到本次任務的傳聞,並往對方逼近一步。
難道女學生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也和這項傳聞有關?
「鶴前同學不知道嗎?」女學生朝著佐紀靠近了幾步,環顧四周後繼續說道,
「您該不會以為真的有什麼泥人怪物吧⋯」她將手抬起,遮住自己輕笑的雙唇。
「那可是我們費盡心力傳出去的呢⋯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參與這檔盛事。」女學生靠近佐紀耳邊,用著(dice20)的音量輕聲說道。
草叢裡的男人顯得有些不安。
因為聽不見兩人的對談,透開始思索著案件的細節—
若是真實存在的怪異,無論是以泥土為本體又或是為介⋯想必這個巨人活動的地方必定會或多或少的沾上泥土。
「⋯」有點蹊蹺。
他低頭看了看花園附近的地板。
地板皆是由排列整齊的地磚構成⋯而雖說這裡是花園,但實際上擁有泥土的區域並不多,實在很難想像這些量的泥土能夠組成一個比人還高的巨人。
目擊者是對的(dice20)
那麼換個思路。
如果傳聞並不是真的,目擊者也從來不存在呢⋯?
除妖多年,這種情況也早已屢見不鮮。
許多民眾出於某些目的—可能是勸人向善、也可能是防止人們做某些事的時候便會適度的放出謠言,避免發生任何的意外。
但女子學校⋯女子學校能有什麼理由做出這種事?
他再次仔細觀察了四周,但仍然不覺得有什麼值得防範的⋯而如果僅僅是以「不希望學生半夜出門」為由,將範圍只侷限在花園又太過不自然—
「⋯」他神色一怔,將目光轉向正在和佐紀攀談的女學生上。
如果泥人真的不存在⋯
那麼那位女學生也許有些不對勁(dice20)是關鍵(dice20)
十紋|燕昇司 透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也許這位無視傳聞仍在半夜於花園徘徊的女學生就是關鍵。
透原先準備踏出的步伐又縮了回去⋯他覺得佐紀目前還可以應付。
應付女學生(dice20)
女學生越靠越近,無論是首次接觸的印象或是今天與對方的交談下來,佐紀實在不認為自己能夠很好地與對方打好關係以取得更深入的資訊。

就在他想要退縮幾步時,對方口中的關鍵資訊提前一步阻止了他推開女學生的念頭。

刻意散播謠言、藉由人心對妖異傳聞的畏懼,控制師生在夜間避開花園的區域,創造只屬於一小眾人的秘密。如今知道沒有所謂的泥人,那麼他們今天的任務已經宣告結束了,只不過女學生究竟是為了維護什麼樣的秘密,必須透過這種行為才能掩蓋?
——是那一疊的信紙!

他撞開女學生,一反手奪取對方揣在懷裡的紙張。女子沒料及佐紀忽然採取的舉動,一時失去平衡而跌坐在地。

「這是……」
「你在做什麼!快還我!」
還沒來得及仔細閱讀上頭的內容,只瞧見片段的思念之詞及生活問候,女子已經從地面上爬起,試圖從他手中搶過文件。
信件被搶回 /撕成兩半 (coin)
不堪倆人拉扯的信件也在雙方角力下撕裂成兩半。
女學生看著手中破裂的信紙,神情從憤怒轉變為泫然欲泣。
那原來是來自外校男學生的手紙。

聖瑪莉亞女子學校向來學風保守,在諸多校規的嚴謹規範之下,學生們不得於在學期間發展戀愛關係,生活範圍幾乎都受限於校園中。
興許因為這項規定,導致如今有些學生只得在夜間與心儀對象偷偷見面,才得以避開閒雜耳目。

「……」
發現自己造成傷害的佐紀,一時半刻愣在原地,低垂著臉龐,不曉得應當怎麼辦才能彌補。沒有人教過他這時候該怎麼善後,只是眼睜睜地看著女子流下眼淚、不斷呢喃朝向自己問著為什麼。
看清楚(dice20)
十紋|燕昇司 透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在這樣的距離下實在很難辨認兩人具體上在做些什麼,於是他小心翼翼的朝著前方前進,待他走到入口處不遠時才再度停下。
兩人的表情逐漸變得清晰。
他看見了女學生哭泣、也看到佐紀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但他心裡依舊拿不定主意。
拿不定主意—

就好像一直以來他在做的事一樣。
也許他能毫無畏懼的斬殺怪異、面對權勢也只會將頭稍稍低下⋯他在面對大多數事物時眼神依舊能穩妥的直視著前方—
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在短短幾個時辰內他的視線流轉了幾次、他的腳步猶疑了幾遍、他的心跳漏跳了幾拍—

鬼使神差地,他踏出藏匿處,雖然覺得等等對大概率又會板著臉,露出那個他再熟悉不過、十分厭惡的表情,他仍舊毫不遲疑的邁出了步伐。
「這麼晚了,兩位同學在這裡做什麼呢?」
他首先是看見女學生用力擦去淚水,起身跑開。
接著看見與他同行的男人的身影從後方搖曳樹影中走了出來。

「……」
十紋|市川 佐紀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抱歉。」
他不確定對方在藏匿中是否都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向著燕昇司透,佐紀一貫冷著臉,眉宇間卻參雜了些方才遺留下來的慌亂,低垂的眼神閃爍不定,避開眼神交會的可能性。

他竭盡所能地隱藏破綻,但依然漏洞百出。與其說是怕被指責,不如說是窘迫的情緒還來得更多。
只是他不曉得為什麼自己要朝燕昇司透道歉。
明明推他一把的人是對方,應該是對方先跟自己開口才對。

「泥土巨人只是學生刻意造的謠,沒什麼好探查的了。」
他想了想,準備又開口說些什麼時卻又還是打消了念頭,最終小心地將撕裂成半的信紙對折,放進口袋中。
方才在樹叢中早已開始想著如何打圓場、如何從對方口中得知更多⋯而女學生的離去讓他有些慌了陣腳。
在思緒變換的同時,讓他更應接不暇的是那聲道歉。

透有些困惑的看向對方。
他不明白對方所感到愧疚的是什麼—是,在這次任務中或許他曾經抱有一絲對方能別充滿敵意的和自己對話,但他冀望的肯定不是這種瞬間。
十紋|燕昇司 透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透低頭看著對方,隨即有些不快的撇開視線。
「別說那種喪氣話。」

他也不是很明白那股不適感從何而來,只覺得呼吸稍微變得不太順暢。
「……我沒有喪氣。」

言不由衷,聲音裡的不堅定讓市川佐紀扮演不成他口中的模樣。
如一隻縮著身子卻依然朝著人哈氣的貓,他抬起眼,像是瞪視。而當他發覺對方的目光不在自己的身上時,原本將要轉開的視線才不由得多停留了一會兒。


他記得以前很少看見透的這副模樣。

或許有過,只是經過時間推移,在長久不知盡頭的盼望中磨去了那些不愉快的記憶。
他們陷入一段沒有任何人向前跨出的沉默裡。直到晚風吹起,吹亂他們的頭髮、翻起他的衣領,可他的目光還是定定地看著對方胸前被自己繫得工整的領帶結。


「為什麼當初要走?」
十紋|燕昇司 透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他用力眨了眨有些乾澀的雙眼,棕色的瞳孔在有些清冷的月光照射下透著暖黃的光。
雙眼是明亮的,但看向遠方的眼神不是。
十紋|燕昇司 透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他輕輕的開口,語句是零碎的,碎的就像走幾步路就會散在風裡那樣。

「走是什麼意思?」

「是一個人從原本屬於他的地方離開嗎?」
十紋|燕昇司 透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他轉過身,直勾勾的望向對方,試圖從她的眼裡看見什麼。
他總覺得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他都在做著同樣的事情。

他總覺得佐紀的眼裡也許有些什麼、也許有著除了市川家、除了十紋以外的什麼⋯可當他想要探尋的更深時,對方僅僅用一次眨眼就能藏起一切。

人都是這樣欺騙自己的嗎?

他朝著佐紀踏出了一大步,停在了兩人鞋尖幾乎就快碰上的距離,但他卻不知為何的覺得那個小小的縫隙彷彿一條又深又長的鴻溝⋯

⋯無論如何都無法跨越。
十紋|燕昇司 透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那麼我告訴您,市川准尉。」

他試圖咧開嘴扯出一個笑容,但鼻頭突然湧上的酸澀讓他率先皺了眉。

「我沒有走。」
十紋|燕昇司 透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他抬起手試圖撫平對方被風翻起的衣領、甚至是皺起的眉頭,可最後手在空中停了一陣後還是放了下來。

透看向對方依舊不讓人讀懂的表情,笑著攤開雙手後退了幾步。

「我只是原本就不屬於這裡。」


恍惚間他以為自己抬手拉住對方的衣袖,現實是他的指尖冷得發顫,全身的血液像是被某種情緒抽乾。必須用力將冰冷的手指握進手心裡,才能勉強感受到一點溫度。



夏夜距離冬天明明很遙遠,他們之間的距離卻相隔不只一個冬天。

「那為什麼要再回到帝都。」
十紋|市川 佐紀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敬稱與官階聽在耳裡極其刺耳,他聽得出來這跟自己的有意疏離有所差異。但比起這點刻意,都比不過對方臉上那不協調的笑來得令人心臟一滯。

  佐紀從沒有那麼一刻,
   比此時更討厭透笑起來的樣子。


騙子。

十紋|市川 佐紀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中尉這個身分,讓你在帝都之外應該也能過得風生水起吧。」


「這一次是為了想升階到哪裡?大尉?還是少佐?」
他從來不願意這麼想,但父親的話兜轉在他的耳畔。打從在神社裡撞見對方開始,肩章上的星也就無時不刻刺痛著他的雙眼。

  如果他有辦法笑,
   也會因為這一切荒謬而笑出來。


騙子。


「你本來就不屬於這裡,這代表你又會再走──」

 「再一次離開這裡,」
十紋|市川 佐紀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佐紀不是沒有看見透眼底流轉的光,但那光在暗色中越是清晰,他就越不能明白。

他不明白的事情太多,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對方也從來不曾對他坦白過。


他緩慢地走近,又重新拉回兩人之間的距離,讓對方居高臨下看著自己。
他試著深呼吸,發現自己眼眶發熱、連呼出的氣全都熱得他難以忍受。

指尖並不是不再顫抖,掌心傳來的刺痛也教他感到痛苦,可他還是沒有因此往後退哪怕一步。


「你很擅長不告而別吧?」

十紋|燕昇司 透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起初他以為自己會被對方的話刺傷。
可他發現直到最後他也只是微微的斂起笑意,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他看著對方就這樣大步走向自己,雖然她的臉上充滿著不解與憤怒,但他的眉心仍舊不合時宜的稍微抒展了些。
十紋|燕昇司 透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突然間的靠近依舊讓透的重心有些不穩。

他腳下有些踉蹌,微微的向前踏了幾步後,他抬起頭正要為自己方才踩到對方的腳道歉時這才發現他的鞋尖甚至都還未碰到對方半分。
他輕輕的笑了,笑聲自微張的口中溢出。

「比我想的還要遠耶。」
十紋|燕昇司 透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他看著佐紀微微泛紅的雙眼,有些刻意的後退了一小步。
「看啊,你這不是有一堆話想說嗎?」

風仍舊輕輕地搔著兩人的頰畔,但他卻覺得本應清涼的晚風在此時竟變得十分黏稠。
他感覺他彷彿踩上未乾的柏油,即使早已經拼進全力卻仍舊無法擺脫沾黏在鞋底的黑⋯

或許他永遠都無法前進。
即使他的肩上多了一對星,但當他看向前方時卻還是黑的像那道深深鴻溝、像那抹鞋底沾染的黑⋯
十紋|燕昇司 透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像他朝思暮想的那雙眼眸。
十紋|燕昇司 透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走、離開、回來、離去⋯」

他將手插進口袋裡,狠狠地掐著自己的腿試圖別讓話語顫抖到破碎不清。

「這些都是有家的人在說的。」
十紋|燕昇司 透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准尉,你知道嗎?」
他揚起嘴角,伸手整理對方的衣領。

「我的家鄉在海邊。」
十紋|燕昇司 透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小時候我常常跟著父親坐船出海。」
他的視線飄向遠方,那個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遠方。
「那裏的水是鹹的,風也是。」

透依舊模模糊糊的記得大海的顏色。
那不管在哪裡都找不著的藍貫穿了他的一生—他總覺得自己像記憶裡那張漁網上、那條回不去大海的魚。

「所以你覺得為什麼我不屬於這裡?」
十紋|燕昇司 透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起初他以為自己會被對方的話給刺傷⋯
可到頭來他發現他的心也許早已千瘡百孔。

他又笑了,他又笑著看向佐紀,他又在等著對方的回應;他像是看向佐紀,但他沒有,他像是笑了,但他沒有⋯
十紋|燕昇司 透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因為帝都沒有海啊。」
十紋|燕昇司 透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他像是在等答案,但他沒有。

不知何時鬆開的拳頭差一步就要高舉著朝人揮去,當他意識到時,也只是攥住衣物布料再次緊握。

確實,他有許多話想說,可到頭來疑問似乎都不會被解答。

種種憤怒匯聚到了最後只能流向一座大海。
指尖是已經不再發冷得顫抖了,但究竟為了什麼而緊握,掌心裡明明除了被指甲深深烙印的痕跡外什麼也沒有。

像過往所有共同的遭遇一樣,刻得再深都只會隨著時間消失。

他沒有去過海邊,但也許如同被海水沖刷過一樣,


什麼也沒有。
對方的笑也不再那麼緊繃而刺目,卻陌生得不像任何他所見過的模樣。


可是笑怎麼會是一件這麼輕易就能達成的事?

如果因為距離遠而笑,那佐紀為何想不起上一次勾起嘴角是什麼時候。
如果不是忠於內心,那又為什麼要笑。


燕昇司透始終是一個他無法徹底認識的人,就像他也從來不認識海。

十紋|市川 佐紀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那我問你,」

衣領上的溫度消散之前,明知道終究會散去,他還是伸手捏住殘存的餘溫。


「家是什麼?」


「是一個人會拼命尋找的歸途盡頭嗎?」



  「還是一個人心所嚮往的遠方?」

十紋|市川 佐紀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有家又怎麼樣,


   人有家,
     就只能一輩子屬於那裡嗎?」
如果不是他的雙眼在言語觸及了遠方之前眨動,褪去憤怒外殼的情緒就將要把他淹沒。
只是在他壓下情緒看著對方的眼睛時,才發覺原來對方沒有笑。
帝都沒有海,可是帝都卻像是一片森林,日夜不明、身在林中他們連彼此的身影都看得斑駁不清。


生於這片樹林,佐紀充其量也只是飛不出林子的鳥。
他重新抬起腳步,卻沒有再拉近距離,只是肩頭擦過對方的手臂,像兩條交會而彼此錯失的線。
十紋|市川 佐紀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若帝都沒有海的話,

   為什麼他好像也能嚐到鹹鹹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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