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麼小心保護奧茲的手還是難逃裂開的命運,今天也是,不小心就讓自己受傷了。
裂開也沒甚麼,包紮起來就沒事,一般情況下也該到此為止,可今天奧茲看著雙手中色澤深沉異常的血,靈光乍現,想起了另一種很接近的紅色,不過比自己的更鮮豔,更──
那麼,那對以血為食的雙胞胎會在哪裡呢?
奧茲心情很好,將原先用來纏繞雙手的繃帶團成團塞進口袋,哼著歌,開始在校園內四處尋覓。
比起腳步聲更先傳達的是香氣。
那是熟悉的味道,與平日服用的相似,卻又截然不同──他們這代早已沒有獵食的習慣,但辨認獵物是生物的本能。血族總是能比其他物種更早注意到新鮮血液的腥香,即使那僅是蔽於花園四周草木間隱隱散發。
回頭追尋,然後才往上確定了來者的臉龐。
「奧茲茲……」她率先開口叫喚,然後另一把較低的聲音補上了後一句:「你受傷了。」
「哦?」奧茲在幾步外的空中煞停,忍住因為這句話回頭確認自己的傷口的衝動。
他的懸浮技術即便在純血惡魔中也算得上很好(以混血兒而言,似乎過於傑出了),對距離的把握一向精準,因此更能確定以及肯定,這比平常雙胞胎發現他的時機更早。
排除感知力異常變強這種不切實際的原因,只剩下一個可能:如諾利斯所言,因為他受傷了。
「天啊,真的跟書上說的一樣敏銳耶,那麼──」奧茲瞇起眼睛,慢慢接近還仰著頭望向他的雙子,背在身後的雙手用力握緊,尚未復原的肌膚裂出更大的傷口,在新鮮血液湧出的瞬間拍到他們臉上。
「也會像書上寫的一樣抓狂嗎?」
那雙手正中目標,相似的臉龐一同被抹上了黑紅的液體。是沒能來得及閃避,也是從沒想過會遭受這種荒謬的待遇。
心跳漏了一拍,然後似是反彈般鼓動漸漸急促。沾上的血液似是要灼燒,濃厚的鐵鏽味侵入著。還有到了這個距離,他們才第一次清楚地將其中混雜的草木味與周圍的劃分出來。
奧茲的血很奇怪,與記憶中的彷彿是連組成也完全不一。但這樣的陌生並不會讓人意外,畢竟他們從沒真正地品嘗過任何新鮮的血液,更別談像對方這樣稀有而特別的了。
諾艾利婭先反應了過來,邊伸手拭擦邊踏前擋在了中間,卻只是把面容抹得髒了更多殷紅,暴露盡狼狽。
「幹甚麼?」諾利斯則試圖冷靜,咬合的齒間呼氣而發出低嘶。
「他打了我們!」虹膜添了幾分警告性的鮮豔,瞳孔為了更好地判斷距離而收窄至狹縫狀,準備好隨時攻擊。
手上意料之內沒有傳來吞嚥的觸感,大概是刺激不夠?或者該說良好的家教已經融入骨髓?粗糙野蠻的吸食進食果然不符合貴族風範,倒是成功讓雙子發怒了。
「別生氣嘛,只是好奇……噗,抱歉,把你們可愛的臉弄成這樣,要是真的想打,我也奉陪。」這種安撫大概只能起到安撫的反作用,奧茲已經在確認面前的兩位血族不會因此抓狂後收回手抵在下頷,又略抬幾分掩嘴失笑。
要說哪理不夠完美,大概是天色不夠黑,他跟兄妹的能力都不能最大化發揮──也好,省去被老師或者其他人發現的麻煩,人跡罕至跟無人之地依然是兩種概念,奧茲可不想手受著重傷還得寫報告……
他在好多老師那兒聲名遠揚,要是不幸被逮個正著,估計不用雙子多澄清什麼就能把鍋全安在他頭上,雖然確實也都是他的鍋。
「不原諒你──」使力往小腿一踢,趁著對方失去平衡的瞬間推前。兩人雙雙墜落地面,及肩的髮絲隨著重力垂下。看似搶得先機壓制在人身上,實則上窘態畢露。
「……利婭!」身後隨即傳來慌急喚聲,但少女將其打斷。
「你把利婭和利斯都當成甚麼了,好玩過後就當作甚麼都沒做過?」手心膝蓋因魯莽的行動而破得磨皮,無論是痛楚還是濃厚的血味都繼續為腦部送來亢奮。嗅覺昭示血液的主人此刻就在可及之處。瞪目凝視,呼吸亦不自覺地變得沉重,露出尖利的獠牙。
意料之內的攻擊不是來自前方而是腿腳,奧茲的驚慌只維持不到半秒便順著少女的意願躺下,讓人懷疑方才那半秒不過是種演技。
他任由對方瘦卻有力的腿騎跨在腰部,明智的不去提醒利婭的動作多麼不得體……他固然可以,情緒上不願意。
即便身處下位,奧茲仍然樂觀地想著,特意選中偏僻的地方,淑女的心意他也不好拒絕,不是嗎?至於兄長……利斯若是想加入,他向來歡迎。
反正兩個一起上他也打得贏。
「太無情了,怎麼能這麼說?」奧茲抬手,用袖口替利婭拭抹臉龐,語調同動作一般溫柔。傷勢未癒的手能感受到少女亢奮火燙的呼吸,柔嫩的肌膚,還有擦過尖銳牙齒時的隱密顫慄。
「這也是疼愛的一種呀。」
準備獵食的血鬼面容稱不上可愛,但身下的人大概也不在乎。沒把話聽進去,只是渴求啃咬似地淺淺咬合。
「別碰她。」諾利斯顯然是被那句話噁心到,一瞬露出了嫌棄的神情,立即上前拉了一把讓失控的妹妹與奧茲保持距離。
「利婭?」喚過一聲名字,然後少年將人置至懷中拍拍背。「別喝那麼髒的東西,爸爸會生氣的。」見少女慢慢平穩下來,他輕輕地笑道安慰。瞳間的血色漸漸消退,剛才磨破的小傷口也已經恢復,歸回平常應有的模樣。
「嗯……利斯,走吧。」他們對近戰有自信,但在校內自尋麻煩的確是下策。也不想久留,兩人眼角一瞥,然後少女拉起少年的手轉頭便跑。
髒?好像無法否認,畢竟是惡魔的血,就算達到那種地位也……。
奧茲呈大字形攤在地上,慢慢吐氣。
陽光透過走道的窗櫺落在臉上,他也懶得動彈,只是瞇起眼睛,歪過頭,思念起離開的學弟妹。
還是利婭在的時候好,正好能將光線全部遮住,透過垂落的橘髮,連烈日都能暈開成溫柔的吻。對了,她說了什麼來著,刺激嗎?談不上,他早就知道自己能打贏血族雙子,就是捉弄小孩子。
至於原諒,那更不必提起:從未聽聞哪個惡魔需要原諒才能成長,自然之力浸泡過的肉身依然是長出尾巴,或許哪天他會冒出角也說不定。
在半精靈闔眼後不久,風吹雲動,遮蔭大地,在預示暴雨將至的溼氣中,奧茲眉頭緊皺,墜入夢鄉。
我將這個數字讀作每次見面都會打架 但畢業之前會碰巧見到這麼多次嗎lol
你這次用的樓層數比我多 你要不要檢討一下你繪師的自我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