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聖路恩週舞會。

雖說愛麗絲喜歡和朋友待在場邊聊天，也會下場跳跳舞，但今天的重頭戲她可從來沒忘過。

特製的、鮮少出現的菜色總是會在這時上桌，這麼好的機會，她怎麼可能會錯過！

依照慣例，她拿著被擦的雪亮的盤子，準備橫掃舞會上獨有的美食，滿心歡喜和期待。

——卻在見到早已被掃光的自助吧檯後蕩然無存。

「哎——」今年這麼快就沒了嗎？她從來都是搶先品嚐的那一批，如今這種必須等待的感覺讓她不自覺地發出了嘆息。

oO（要是能早點上新菜就好了……要是能早點來就好了……嗯？）揣著各種可惜的情緒四處張望，看著看著卻發現不遠處似乎有認識的人。

「姜燦學弟——！」徑直往對方的方向走，既然發現了就打個招呼！

⠀
姜燦喜歡熱鬧，卻又因感覺到擁擠而感到些微焦慮，但這僅此在於心裡，外表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
靜靜地靠在牆邊，姜燦看著人群互相來往、相談甚歡，心想自己這樣相當的破壞氣氛，站在這裡當背景是為這場舞會的不敬，或許是時候該去——
⠀
“姜燦學弟！”⠀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闖入姜燦寧靜的空間，定眼看去，他笑開了嘴。
⠀
「學姊。」眨眨眼，也朝著對方走去。
⠀
「剛才好像沒有看到你。」也可能是自己恍神沒看見，不知道站在牆邊多久的姜燦說著，隨後又開啟另個話題：「對了，你有吃到鹹派嗎？」看向自助吧檯的位置，同時也發現上頭的餐點早已被人們吃的乾乾淨淨。
⠀

⠀
「啊⋯⋯ 好像空了。」搔搔臉，默默地將視線放回愛麗絲的雙眼，「看來要等下一批。」
⠀

「居然有鹹派嗎！！」

一提到鹹派，她忍不住提高了聲量，然後又是一陣惋惜。

「第一批出爐的肯定是最、最、最——美味的！學弟有吃到嗎？好羨慕！我要去拿的時候都沒了……明明以前都是搶第一的……要是我能早點到就好了……要是下一批能早點來就更好了……」

脫口而出方才那些不停在腦中徘徊的詞句，她的語氣充滿著不甘心，而這也很明顯地表現在臉上，都快皺成一團了。

⠀
「嗯，我剛好吃到剛出爐的第一批。」看著愛麗絲扼腕的神情，姜燦忍不住掩嘴輕笑，怕太過招搖變得像在嘲笑對方，但他只是覺得學姊這樣很可愛。
⠀
「剛出爐的時候就可以聞到香味，餡料分布很均勻，可以吃到每個食材的味道但同時又有融合一體的感覺。」想了下，姜燦說出自己吃完的心得，但大概是起了玩心，又多說幾句：「學姊沒吃到太可惜了。」
⠀
但調皮歸調皮，倒也不是真的想讓對方糾結於此，所幸，在姜燦想著該如何轉移話題之際，會場開始播放優美旋律，人群紛紛聚集到前方廣大的舞區，雙雙成對地跳起舞來。
⠀
見狀，姜燦知道該怎麼做了。
⠀
「我想離下次出爐還有一段時間，或許我們可以先做些什麼。」欠身施禮，姜燦遞出了自己的手，「學姊願意和我跳支舞嗎？」
⠀

姜燦開的小玩笑並不難聽出來，她正想說點什麼，卻馬上就被響起的樂曲打斷，隨後便見對方朝自己伸手提出邀約。

「我很樂意！」她不算很會跳舞，但都第六年了，再怎麼說舞技也該算及格。愛麗絲笑著把自己的手搭上去，提起裙子一角，也向對方行了個禮。

「對了！你今天的打扮很適合你，很帥氣！」行完禮，愛麗絲抬頭說道。有別於日常著裝，姜燦今日的這身裝扮在她眼裡滿新鮮的，而她向來都不吝嗇於給予真誠的誇讚。

能在平日穿上制服以外的衣服，這也算舞會的樂趣所在之一吧！

⠀
突然的讚美讓姜燦有些發慌，雖然知道這是學姊的習慣，但還是有那麼點害羞。短暫的眼神不自然的漂移，才又恢復。
⠀
「謝謝。」牽起愛麗絲的手，帶領對方移動到舞池中。
⠀
「學姊的裝扮也很適合你。」回應了對方的誇讚，姜燦瞇眼微笑。
⠀
禮服簡約的設計並不會讓人覺得單調，披覆在肩上薄紗襯出了高雅氣息，搭配著柔軟的黃色緞帶髮飾，隨著動作在後頸處搖曳，吸引人的目光。而整體色調偏淺色柔美的淡米黃色中，那雙璀璨的碧綠雙眸更加地耀眼，讓人不自覺的想一直注視。
⠀
沒有事先討論，但卻有默契般都穿著淺色系的搭配，在燈光的照耀下，兩人看起來都散發著微弱光芒。
⠀

⠀
語畢，姜燦牽起愛麗絲的手，讓彼此隨著音樂開始舞步。
⠀
「對了，學姊有帶簽名卡嗎？」想起舞會學校所發放的卡片，自己好像還沒在愛麗絲的卡上簽名。
⠀
雖然不清楚卡片的用意，但或許有什麼隱藏獎品吧，姜燦這麼猜測。
⠀

隨著樂曲，愛麗絲牽著對方的手，小心翼翼的踩著舞步。

「我有帶來！等會來交換簽名吧？」聽到問題，她心想現在跳著舞，跳完再來或許會比較方便。

雖然都第六年了，愛麗絲其實也不太清楚簽名的具體作用，但就這幾年經驗看來，或許是讓學生交朋友也說不定。

——喀喀。

「嗯？總覺得、腳底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腳底傳來的奇怪觸感讓愛麗絲停下了舞步，她低頭看看鞋底，發現了再眼熟不過的東西。

「……圖釘？學弟你看看周圍，小心不要踩到了。」在會場出現這種東西多少有些嚇人，只希望不要再有人踩到，她拔起釘子後提醒姜燦，自己感到一陣後怕。

「還好鞋底夠厚……」

⠀
「好啊。」點點頭，和愛麗絲有相同的想法。
⠀
幾乎是對方詢問的同時，姜燦也感到鞋底有奇怪的異物感，原本不打算查看，但發現愛麗絲也有同樣的狀況而停下。
⠀
圖釘？他看到愛麗絲手上的物品，感到困惑。想想自己鞋下的異物感大概也是圖釘，但不想引起學姊擔心，姜燦並沒有打算現在就清除異物。
⠀
「我會多注意的。」姜燦仔細的看了下愛麗絲的周遭，確定沒有圖釘才放心，「圖釘給我吧。」
⠀
拿出放置在口袋中的手帕，打算將圖釘包裹起來以免造成其他危險。
⠀

⠀
但是地上有尖銳物品是相當危險的事情，為確保未來校方舉辦的活動安全，姜燦暗自打算明天或是後天找校方或是學生會反應此事。
⠀
希望不是什麼幼稚的惡作劇⋯⋯
⠀

「好，真的要小心點哦！」把圖釘放到對方的手帕上後又提醒了一次，對她而言多慮一下總是好的。

「真是的，就算是玩笑也一點都不好玩……算了！」有些不滿的嘀咕著，不過話也只到這裡，她很快地便把這種情緒拋到腦後，畢竟今天是來享受歡樂氣氛的。

「我們繼續吧？」

待姜燦把圖釘包好後，愛麗絲重新開始和對方一起配合舞步。

「每年都會有這首曲子耶……雖然不知道曲名是什麼，但一聽到就感覺不會那麼緊張。」或許因為是熟悉的舞曲，愛麗絲的步伐顯得格外順暢和輕盈。

⠀
沒有每年都參加學校舞會，但對曲子還是有些印象。聖路恩並沒有使用那些耳熟能詳的經典音樂作品，反而是獨創出專屬於聖路恩的音樂，有機率學生的投稿也會成為舞會上的曲子。
⠀
節奏時而緩慢優雅時而簡單經快，曲調有著典雅卻又不失年輕氣息的活力。在愛麗絲流暢的步伐下，姜燦與對方一同舞出優美的舞步，與這段美妙的舞曲融合一體。
⠀
「學姊喜歡這首曲子嗎？」或許有機會可以去詢問樂譜，雖然現在用聽的腦海中就有音符浮現。偏著頭，姜燦帶領愛麗絲轉了圈。
⠀

隨著樂曲進行，愛麗絲無意識地跟著音樂哼了起來，也自然沒有發現這些音在別人聽來完全不成調，說是與曲子毫無關聯也不為過。

「嗯……有點俏皮可愛的感覺？我還滿喜歡的！」順著姜燦的動作轉了圈，愛麗絲答道。她對音樂方面沒有涉獵，但是這首曲子給她的感覺不壞。

「會作曲的人真的好厲害……」想起自己只要一瞧五線譜就兩眼一黑，她發自內心地感到佩服。

⠀
兩人因為共舞所以相隔距離不遠，愛麗絲的哼樂聲自然也隨著舞曲流入姜燦耳裡，感覺到音準和旋律有落差，但愛麗絲本身的聲音悅耳動聽，即使與背景音不同，也不會讓人感到突兀。
⠀
暗自的把愛麗絲哼出來的旋律記起，或許哪天創作可以作為參考。
⠀
「原來如此。」點點頭，雖然比起俏皮可愛的曲風自己更喜歡靜謐幽美的風格，但這不代表他就不喜歡這樣的曲子。
⠀
「學姊平時做烘焙的時候，會搭配音樂一起作業嗎？」上次和對方做餐包似乎也沒有播什麼音樂，但還是好奇的開了話題。
⠀

「如果只有自己做的話會播音樂哦，但聽的大部分都是慢歌或是聽起來比較輕鬆悠閒的音樂，像是咖啡廳會播的那種。」回想一下自己的歌單，基本上都是那些種類：「感覺聽這類型的音樂會提醒自己做事不要急躁，所以我特別喜歡。」

即便不討厭節奏強烈的曲風，但愛麗絲知道自己的步調容易跟著節拍走，因此必須認真時她還是會避免這類型的歌曲。

「那學弟平常也會聽音樂嗎？」她周遭有不少喜歡音樂相伴的人，不知道姜燦是不是也一樣。

⠀
聽起來愛麗絲喜歡的曲風和自己一致，或許未來有機會也可以和對方分享自己歌單也說不定。
⠀
「嗯，平常複習或是做作業的時候會習慣聽音樂，通常會以沒有人聲的為主。」雖然認真起來就算有其他聲音還是會忽略，但在開始時難免會忍不住跟著哼唱影響思緒。
⠀
「但是奶奶每次都說聽那種音樂只會讓人想睡覺。」不與他人談論私事，但現今卻順著話題脫口而出。提起摯愛的親人，姜燦的語調高了些，多了那麼點稚氣。
⠀

「……感覺你和奶奶的感情很好！」注意到對方略微提高的語調，聽起來很開心的樣子，若感情不好是不會有這樣的反應的。

「但好像可以懂……像是讀書的時候聽純音樂久了會放鬆，太放鬆就會很睏……但也有些人是單純覺得無聊。」情況或許不太一樣，但總覺得可以理解她的意思。

「這樣一說，有點好奇學弟的奶奶會喜歡聽哪種音樂耶……啊、不回答也沒關係。」問出口後才意識到似乎不太合適，有點小尷尬地補上一句。

⠀
啊。意識到剛才向對方提及奶奶，內心有些難為情但話題沒有到需要強制段的地步，點頭，姜燦還是笑著說道。
⠀
「嗯，我和奶奶的感情很好，小時候幾乎都相處在一起。」不過多半的時間都在接受奶奶給予的訓練和課程，真正放鬆聊天的時間以比例來算偏少。
⠀
「奶奶啊⋯⋯奶奶很喜歡重金屬或是死腔跟搖滾的類型。」不避諱地說出，姜燦無奈地笑著，「奶奶說聽那樣的音樂才有精神。」
⠀
但是很常會吵到自己無法用功讀書，以至於現在姜燦的無視技能才會這麼高。
⠀
「不過現在奶奶因為聽習慣那種比較重節拍、低頻很重的音樂，所以有時候還是會聽到睡著，意外的變成安眠曲。」偷偷的賣奶奶。
⠀

「哎？這樣啊，能聽到睡著，是因為很安心也說不定！奶奶很時髦呢……」有設想幾種可能，但沒想到和姜燦喜歡的是另一個極端，愛麗絲有點意外。

「我家的話倒是都喜歡聽同一種的，麵包店常播的音樂也是我經常聽的……或許該說是家人喜歡所以我也喜歡？」偏了偏頭想，自己有不少興趣都和家人是重疊的，說著說著自己都疑惑了一下。

「後來音樂都是我在挑，但有時候也會問客人喜歡什麼，要是學弟有推薦的也可以讓我參考看看！」雖然賣的是麵包，但是不同的音樂會營造不同氛圍，藉此吸引不同客群，因此她有時候也會趁機打聽客人們的喜好。

⠀
時髦嗎？要是奶奶聽見被這麼說一定會很開心。眨眼，似乎很喜歡愛麗絲這麼形容，畢竟奶奶多半也是被其他孫子所影響才接觸那樣類型的音樂，主要還是想要保持年輕的心態吧，姜燦這麼想著。
⠀
「我想是剛好調性吻合，所以你們才會喜歡同樣的音樂。」當然前提是不會排斥，畢竟喜歡的事物就是會喜歡，只是遇上的先後順序問題。
⠀
說到這，姜燦不禁覺得要是自家人的興趣也能相同就好了，這樣還能互相討論分享，激發更多理論或是想法。但偏偏奶奶還有爸媽，所有人的興趣喜好基本上完全不同，就像平行線不會相交。
⠀
「我非常樂意。」原本就有與對方交流歌單的念頭，一聽見愛麗絲這麼說姜燦點了點頭，立刻答應。
⠀

⠀
隨著話題的告一段落，曲子也步入尾聲，在最後一次的轉圈成為樂譜上的休止符。樂曲的結束也讓姜燦停止動作，而在下首歌曲來臨前，他看見了空蕩的自助吧再度被食物填滿，當然、也有他一開始提到的鹹派。
⠀
「啊。」眨眨眼，姜燦看著被端上的食物。
「看來新的鹹派出爐了，學姊要去嚐看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