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散了森林遊戲，幾個人牽伴回寢，幾個人不是，弗洛托比安便是獨自的那一個。

離著宿舍大門還有幾尺，他見更早離開聚會的肯薩閒坐在外，憑風拂過棕色發稍。

「還不打算回去嗎？」他靠了過去，留意著長椅空蕩的另一邊位子。

他感覺腦袋有點沉。

明明思緒還算清晰、可視線總帶上幾分模糊，他知道自己也有些酒氣上頭，
他不想帶著這身味道進房給室友造成困擾，因此他在外頭靠著椅稍作休息，吹著風等待酒精散去。

但他沒料到你會靠過來。

「還不打算回去。」他回的有點慢，抓了抓發麻的後腦。

「那麼，介意我坐上旁邊嗎？」

「我怎麼拒絕你呢，我的理想型。」他笑著往邊上攤出一手掌心，表示你隨意。
「我以為你會馬上跟弟弟們回房呢。」你一向如此，可不是嗎。

如果肯薩沒提及那關鍵字，弗洛托比安早就忘了理想型是自己這件事。不過也因為是肯薩，這話八九不離十不是真話。

「我們或許常聚在一起，不過不是走哪都得在一起。」他坐上另一邊位子，不忘拍了下斗篷的長擺好落在後方。

「這倒也是。」他也挺常單獨跟丹奇或諾丹斯玩的。
「不過他們不是都喝得爛醉嗎？你不去顧他們說不定又亂吐一地了呢。」他想起諾丹斯作嘔的模樣笑了出聲，但聲音輕淺，要是笑得太張狂接下來吐的或許就是他了。

「他們能照顧自己，我不擔心。」

遊戲裡弗洛托飲下的酒精不算少，微微醉意使他悠然易笑。

「不過，肯薩，你說的這些話，是想趕我走嗎？」

「那你這話的意思是你擔心我嗎？」

他沒有回答你的問題，而是抓著你的話反問回去。

「……不是？」他反應變得遲鈍，花了幾秒時間在解析對方的問句。

他只是一直都在回答肯薩的疑問而已，對吧？

「我只是…如果你比較想獨處，我能理解。」

「我或許是想獨處的。」手肘倚著扶手，他撐著臉頰，食指輕輕點著眼角。
「但你在旁邊我也不討厭。」他向來對任何人都是這般無所謂。

「當然，如果你能做點有趣的事情我會更開心的。」他邊說邊翹腳。

你說過我是無趣的。他想。

「又或許…我別打擾你就好。」弗洛托比安不在乎肯薩的後兩句話，他認為重點都在第一句上。

於是他起身，拉緊了他的斗篷，對肯薩道聲晚安準備離去——

「坐下。」他一聲令下，你才剛起身的雙腳又返回上一步，重新坐好。
「我來教你一些禮儀吧，弗洛托。」他按住你的肩膀，
「別人都告訴你該怎麼做了，那麼你最好就是聽話點，不然很失禮的。」

「或是你其實很喜歡被我控制？那你可以早點告訴我的，我們就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談話。」

「什麼？不，不是那樣。」他否認喜歡被控制這點，其餘他不知道該反駁禮儀的部分還是其他。

「你也說了你想獨處……」

「我說了不討厭。」他糾正你。
「我說了，是你沒有仔細在聽我的話，弗洛托比安。」

好吧，這點他不能否認。

「知道了，我會留下。」他還是希望肯薩能解除對自身的控制。

他目光為傾向一側，盯著肯薩搭在肩上的手，「不過我不知道怎麼逗你開心。」

「這確實變困難了，因為你在讓我開心前先惹我生氣了。」他放開你的肩膀，卻沒有解除魔法。
「自己動腦，想不到就做好準備在這裡坐到天亮吧。」

「肯薩……」他現在覺得是自己作死踏入虎口。

他把頭往後仰，吹著風，當作沒聽到你的聲音。

他嘆口氣，有幾分的困擾和無奈，卻也不如平時那麼沉重，或許是醺意使然。

任涼風也帶走他偏高的體溫，沒帶走舒適和睏意。

最糟……也就待在這到天亮吧？

——不過一時理性的敲醒讓他預判了這樣放任的未來不會好過。

輕是自己昏迷，重是家庭革命。

「肯薩，聽我說……」不過要這樣道歉也是難以開口。

「你說，我在聽。」他輕輕點頭，卻還是沒看你。

瞧瞧這被慣壞的孩子，漢米爾溫。
弗洛托並不責怪他們的教養，不過肯薩就是這樣的一個孩子，他知道他只想聽些好話，就像平時總突然壓著他要道歉和苦苦哀求的放過他。

「……我很抱歉。」

「也請你看著我，拜託，我不會再突然離開……。」

「既然弗洛托都這麼說了，那就原諒你吧！」你的直覺是準的，這一低頭與請求讓他龍心大悅，不要說看著你了，他甚至往你拉近距離。
「我給你解開魔法，別再亂跑了哦。」他敲敲手指，還給你身體的自主權。

他尷尬一笑，真的是把自己當狗送給肯薩了。

「我會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