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外面有市集呢，要去嗎？』
『七夕嘛，外面都是情侶你湊什麼熱鬧？』

東方文宇正收拾著手裡的東西，敏銳的耳聽到門外傳進來的談話聲。

七夕？情侶？

他有聽說過，只是以往都沒有在乎過。

男人看著手裡的物品，又打開了抽屜多拿了兩件東西後便出了門。

上次閒聊的時候他知曉了賴貳的住處方向，也不知道能不能碰到人，駕著御劍的速度越來越快，卻在靠近地點前收起了劍，採用徒步走去。

剛離開家門準備去打工的賴貳在和街坊鄰居打招呼後，過了轉角，抬頭一看，這不是東方文宇嗎？

「嗯？你怎麼在這？來找誰？」

儘管相處過幾次，知曉對方對自己並無加害之意，但還是略略後退了一步保持距離。

「賴公子，在下是來找你的。」他看到賴貳不留痕跡的往後退一步也沒有多在意。

「想問你接下來可有約？」

「我和南側那街口的餐館老闆有約。」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啊……那還真的很不巧。」

「本來想問賴公子要不要一起去玩……？」

「去哪玩？」雖然不能去，但還是挺好奇。

「灕水鎮的夜間市集，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所有消費都可以算我的，畢竟是在下的邀請。」

「聽起來真讓人心動啊！」

「但不巧，今天『這個特別的日子』會有很多客人上門，這也是老闆現在特別需要我的原因。」

賴貳解釋，隨後又道：

「東方公子缺伴？需要我介紹幾個地坤給你嗎？」

「看你喜歡姑娘還是公子，我可認識不少。」

「其他公子和姑娘嘛，暫且不太需要，既然如此……」他稍微往前走了幾步，拿出一條髮帶順手幫人繫上。

「注意安全。」

突然被湊近而僵了一把。

「東方公子，很感謝你的禮物，但你這樣很容易嚇鼠人你知道嗎？下次別這樣了。」鼠妖用諧音表達了不滿。

「知曉了，去吧。」看來賴貳對自己的接受度還是很差勁，但他並不後悔這一次地貼近。

對於賴貳跟餐館老闆有約之事，先來後到他還是很明白，不過似乎還有另外的打算便沒有多說什麼了。

「那麼我走啦，再見！」伸手摸了摸那緞帶，接著彷彿無事發生般地打了招呼後便離開。

「再見。」

他目送著賴貳離去……南側街口的餐館是嗎？……

時間不留人，天色也慢慢轉暗，可能是因為特殊的緣故，街道上依然燃著明火，點亮了街，各色人走走停停，都在享受著佳節。

而東方文宇則是坐在樹上看著清澈的天掛上點點星光匯聚成的星河，算著時間。

燈火慢慢一盞盞熄滅之時才是他行動的時候。

踏著步伐來到已經收拾得差不多的餐館門口，輕巧的推開門。

「啊、我們已經結束營業……」桌子擦到一半回頭，本想禮貌趕人，結果又是這傢伙。

「……找我？還是來吃飯？」

「找你，還有多少？需要我幫忙嗎？」他沒有隱瞞來的目的，畢竟今夜還沒結束，所以便耐心地等著時機到來。

「到底找我做什麼？」

賴貳其實也不是不清楚東方文宇的用意，畢竟在七夕約人、送禮、等下班……就是還沒見過這麼執著的天乾。

「桌子擦完，再掃個地就能走了。」

他的想法很單純，從未追過人的狼崽子也只會按照聽來的流程走。

「享受佳節－－我這樣你會很困擾嗎？」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其實這些只要揮揮手就可以清理乾淨，不知道這麼做會不會讓賴貳不高興。

「是不會啦。」

整理完最後一張桌子，賴貳將抹布拿回廚房，出來時手上拿著掃把。

「但我要是早就和其他天乾有約怎麼辦？你就白跑白等啦！」

「……。」有些語塞，知道現在賴貳是＂自由＂之身，但作為負責任的狼，他還是能接受對方如此亂的行徑。

「所以我來確認了，你還有沒有約？」

「嗯～下班後有沒有約，有點忘記了呢～讓我想一下。」

賴貳擺出一副苦惱的表情，一邊開始掃地，東掃西掃就是因為「想不起來」而讓人乾等著。

他為了不妨礙賴貳所以找了個比較乾淨的角落站去。

「……有的話也該找來了？」

手腳俐落掃完了地，賴貳將東西拿回去放，和老闆招呼幾聲要離開後才站到了東方文宇面前。

「想起來了，今天正好沒有。」

「但這麼晚了，東方公子要找我去哪享受佳節？」

「甚好。」雖然依舊是那副溫文儒雅的模樣，但卻能感受到他的情緒變好了些。

「自然是有去處。」他跟賴貳走出店面，拋出自己的劍站了上去，轉過身並且伸出手。

「上來吧，不會掉下去的。」

賴貳猶豫了一會，還是站了上去。

猶記得上次搭上東方文宇的劍是因為墓鬼的關係，那時給他背著，這回站上去可是第一次。

「……我相信你喔。」站上後自動地伸手環住男人的腰，要是不幸掉下去那也不是孤單上路。

腰間的束力讓他愣了一下，他還以為在劍上，賴貳依舊會為了他的身分而選擇蹲下來握住劍柄。

他思索了片刻伸手調換了兩人的位置，他讓賴貳站在前頭，彎下腰擁住人的腰身。

「不會讓你失望。」劍像是理解東方的心聲，慢慢地飄起到一個不會阻礙人的高度，前行的速度也沒這麼快，慢悠悠的飛著，迎面而來的風倒是有幾分涼爽。

賴貳懼高嗎

換了位置後反而沒有能抓的地方，賴貳起初有些不適從，仍緊抓著放在自己腰間的手，直到習慣了穩定的飛行才有些放鬆，開始四處張望附近的景色。

明明是熟悉的街道，卻又因為觀看角度不同而多了新鮮感。

「御劍飛行真有趣啊……」

「可喜歡？」
他揚起頭來看向前方，劍的軌跡逐漸脫離人煙往山前行，劍的高度越攀越高，直到一處空地他才降落到平地旁。

「閒來無事便找到了此處。」地上很乾淨沒有甚麼多餘的塵土，像是早被清理過了，四周的樹木包圍著此處，每根枝頭上都盤繞著花朵散發出螢光看上去十分美麗，抬頭就是明月和極為清晰的銀河。

「……我第一次看到這麼美的……」

上弦月高掛於空，相比在森林裡抬頭看，此處望去的星河更加令人目不轉睛。賴貳不禁在心中感嘆，有劍真好，哪兒都能去。

「佳釀好過美景，加在一起好事成雙。」
他還記得賴貳喜歡他的酒，他在空地弄了小桌和椅子，就是為了在星空下一起聊天飲酒。

「你準備的也太周到了吧，那我就不客氣啦！」說罷便替自己和東方文宇倒酒。

「賴某先敬東方公子一杯，哈！」

「這不是看你喜歡嗎？」
他端起酒杯一同飲下賴貳傾倒的酒，這回他選了一些溫和的酒類，為的就是貼合賴貳的口味，為了確認這點他小心的看了賴貳一眼。

「說起來賴公子還喜歡些什麼？吃食？玩樂？」

「矮呀，普通的酒我也喜歡喔？」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說的那些誰不喜歡？只要身邊有合得來的人，去哪都開心。」

「你呢？特別喜歡喝酒？」

「普通的酒傷身，多點靈力還能給身體補補。」雖然賴貳的慧根實在是一言難盡，但多補總沒錯。

「我說的這些，我平時都沒甚麼概念。」

「不，我平時只有想到才會飲酒。」這回還是因為賴貳而開。

「沒什麼概念？為什麼沒概念？」

最近這兩次碰面都喝酒，對方還說只有想到才會喝酒，真是讓人搞不懂。

「父母離世後，我的生活就只剩下練功和清除墓鬼，辟榖後也對吃食沒甚麼太大的要求。」

「……那生活豈不是挺無聊？」

「怎麼不找個地坤陪你？」

我這不就在找嗎？

「……是挺無趣的。」他又將空杯填上酒。

「我想我說過……但無妨，在下對其他地坤並沒有意思。」一夫一妻制的狼族看著杯中倒映星河的酒液，他不想把賴貳逼得太緊。

「那怎麼就對我有意思了？在我之前肯定也碰過不少地坤吧？」優質天乾沒人倒貼，不信。

「那些都是師兄弟姊妹，自然一視同仁。」

「賴公子人很好啊，雖然處處都不太行。」開始不知道是褒還是貶

「……」

「找我吵架？」

「但你說的沒錯，我就是處處都不行 」

「絕無此意。」

「不過你很有生活態度，雖然處處都不行但還是努力的生活著。」這算什麼？平凡人的努力？

這恐怕是他這種出生的人感受不到的悠閒努力吧，畢竟他只要一不小心就會……

「都搞不清楚你到底是在稱讚我還是在損我了。」

「大家都是這樣活著的啊，你也很努力吧！」

「我的努力是為了保護你們。」他自己死掉倒是無所謂的那種。

「絕對是稱讚喔，我不太會說情話的。」

「說起來……賴公子總是約天乾出門嗎？」

「那不是也很好嘛，可以獲得大家的信任和感激，你的存在可比我重要多了。」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老是約天乾？相處得來的中庸和地坤也約啊，一起出去玩人多才熱鬧嘛！」

「但你如果指的是滿月，那當然只會約天乾了。」

「每個人都應該是重要的存在才是。」

「……賴公子不喜歡在下滿月時候的表現嗎？」

「啊？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滿意啊，當然滿意。」在狼妖的面前哪敢說不滿意。

「……除了擅自標記這點。」

「……。」東方文宇的眼神轉了轉後低下頭來。

「我很抱歉。」那真的是個天大的誤會。

「……除去那件事情，賴公子可願意考慮我？」他大概作夢也沒想到自己還要低聲下氣地請求地坤選擇。

「這是在告白？」

……

「在下本就心悅賴公子……我沒說過嗎？」

「……沒有喔。」前兩篇交流真的沒有

「你是不是忘記自己對哪位地坤說了？這也不打緊，要是想起來的話就快去找他吧。」

「……這是不可能對其他人說的。」他搖了搖頭，這很確定，因為他自從賴貳後就不怎麼接觸其他的地坤。

「看來或許是在夢中說的吧，那麼我再重申一次－－我心悅你。」
他的姿態依舊輕鬆自在，並沒有讓人感到嚴肅的氣氛。

「我問你喔，你和幾個地坤打過炮？」另一個被告白的人也沒感到不自在。

「只跟你。」他回答並沒有猶豫太久。

「那你應該跟多一點地坤做，試試看不同人啊。」

「我們才見……這是第三次來著，才三次，別吊死在我這棵樹上嘛！」

「……所以我不太行？」

「在下不會要求賴公子回應這份情意，只是單純過問你雨露期願不願意一同度過。」

「沒有說你不行，怎麼理解的啊！」哪來這麼固執的天乾。

「如果是這次的滿月，可以是可以……」想來這個月還沒跟其他天乾有約。

「但不能標記、也不能現出原形、還有並不是今後每次的滿月喔？」醜話說在前頭。

「知道了。」幫鼠脫敏他也是耗盡心思了。

「那麼你要過來一些嗎？」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對著人招招手。

「是你喜歡我，怎麼不是你過來？」酒喝多了膽子也大了，賴貳直定定坐著不動。

「這不是怕你受不了嗎？」他站起身，步伐穩定的走到賴貳身旁，彎下腰身撥開賴貳的額髮，手捧著人發熱的臉頰，看著這張臉蛋，不是長得很精細但還算耐看。

「……我能親親你嗎？」

「現在可以，不要偷咬就行，我不好吃。」

真是少見的純情天乾，連這問題都問。

「知道，我從未想吃你。」

他低下頭來將唇貼了上去，賴貳的吻如當初夜裡一般柔軟，如今多了一絲甜酒的香氣，東方文宇沒有太多的接吻經驗，舌尖本能性的舔上唇縫隙，他沒有貿然的探入，而是稍微分開了一些，換了個角度再次貼了上去，雙唇中的貼合更緊密了些。

緩慢且不急切，舌尖溫柔的探過口腔內的所有角落，讓這個吻持續的時間變得更長久。

面前天乾獨有的蘋果香在近距離下沁入鼻息，讓人舒服得不得了，賴貳閉著眼享受著生澀溫緩的吻。

若不是今晚的工作特別忙碌特別累，他還真不介意就地來一砲。

雙脣分開時，賴貳舔了舔嘴角，灰眸帶笑卻無留人的意思。

「……滿意？」

「……滿意。」
他勾了勾手指，椅子的位置產生了變動，兩把椅子靠在了一塊，他坐到賴貳身旁，伸手攔住對方的腰側。

「還會怕我嗎？」

「不好說。」誠實話。

「我小時候被狼抓到過，差點要死了。」

「你的味道很好聞……除了……真身……」酒精促使，氣氛旖旎，賴貳忍不住打了哈欠，明顯睏倦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嗎？」如果是童年留下來的陰影確實是不好處理，看來他只能耐心地讓賴貳認為自己是個無害的狼……。

「那……如果你希望，我可以一輩子都不在你面前露出真身。」他順勢讓賴貳的身子靠過來，美酒美景當前，美人在懷他自然不會輕易破壞這氣氛。

「那也太委屈你了……不必如此……」

說著眼睛都瞇下去了。

「你那麼好，一定可以找到不怕狼妖的地坤……可以被標記的……zZZZ」

「恩。」

這點道理，他又何嘗不懂，東方文宇聽著逐漸平穩的呼吸，暫時沒了動作。

如果一生一世一雙人是個錯誤，他也認了，如果賴貳真的不需要自己，那麼他會重新考慮其他人的選項。

過了一會確認賴貳徹底睡著他才放出上次的帳篷，將人抱入帳篷內，整理一下人身上的髒污和服裝，與先前那般擁著人閉上雙眼。

「佳節愉快。」這還不是屬於他們的日子，但又何妨，至少他更了解了一點賴貳。

雖然賴貳一直有意推開(。)，但又被刷了一波好感
快去結婚

還敢推啊，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快去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