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願意一起付一半的那位朋友~既然都平安出來了,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啊?」
他走到對方身旁,笑咪咪地向人搭話,舉起蒼白的手做出啜飲酒杯的姿勢,態度一如既往地親和而又爽朗:「既然我們都不用出一半了,還活著離開了那裡,那可要好好慶祝一下是吧?~劫後餘生呢!」
艾凡在有人走到身邊時立刻讓笑容掛回面上,挺直背脊後也同樣回以一個溫和的微笑。
「不只本人劫後餘生,連錢包也是劫後餘生呢。」還好方才被他們抬起來的小姐沒有真的扭斷鹿裝飾的角或是頭,不然……好吧,他說到做到,他的確會付賠償費的。
與他一同抬人的男性看上去很好相處,艾凡點點頭,簡單的用右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前並微微傾身。
「榮幸之至,很高興被您邀請,我是艾凡.涅梅特,請多指教。」
「哈哈哈!說的沒錯!很高興認識你,涅梅特先生,我是藍斯.韋希特爾,叫我藍斯就可以了,度假中讓我們輕鬆點吧~」
雖然如此說著,但他也向對方彎腰回禮,就算言行熱絡而有點自來熟,藍斯該盡的禮數也是不會少的,可不能讓人感覺自己是個無禮的傢伙。
「那麼你想去酒吧還是咖啡廳呢?現在這個時間,感覺是能喝點小酒了~我上船後也還沒去過這裡的酒吧呢。」
兩個大男人感覺是去酒吧暢飲比較合理,但對方若不打算喝酒他自然也是奉陪!
「韋希特爾先生。」他簡單的複述了一次對方的姓氏。
艾凡不討厭對方這種自來熟的性格,但或許是長年下來養成的習慣,要照著對方所說的輕鬆,似乎也有些難。
他的神情並沒有因此更加放大或是隨興些,面容仍舊是那副淺淺的微笑,而在對方提供了選項後,他也配合的點點頭。
「那麼就依您所說,去酒吧吧?」艾凡以食指點了點自己的下頷,「我酒量不差,應該可以讓您喝的盡興。」
「那還要請你手下留情了~我通常只是喝喝氣氛而已,應酬之類都靠人幫我擋呢~」
藍斯笑意盈盈的臉上看不出他是真如自己說的酒量不佳還是只是在自謙而已,閒談間兩人已經靠近了酒吧,有些不同尋常的古怪暗色外觀令人愣了一下。
「喔喔?差點以為是站在夜店門口,好暗⋯⋯黑色酒吧?有特殊活動呢,涅梅特先生。」
藍斯看著門口的公告立牌,快速瀏覽後又向接待的服務員確認:「餐點內容不明是沒關係,但有過敏或忌諱的可以先告知你們吧?」
見對方問起服務人員,而得到了肯定的回應之後,艾凡也跟著提出了點要求。
「我不忌口,但……」他雙手環胸,稍微漫不經心的翹起一根食指比向身旁的藍斯,外加一個朝身旁人偏了偏的頭部動作,「我們本來是要一起喝酒的,麻煩您幫我們安排坐在一起,不然來酒吧就失去意義了。」
然後他將頭擺正,轉頭看人時眨了幾下眼睛。
「這樣沒問題吧?希望待會我能認的出韋希特爾先生的嗓音。」
與對方相比,這就是十足的自謙了。藍斯爽朗的嗓音很好認,而他身為音樂家的耳朵絕對不差,要是到最後他還是跟藍斯走散了……唉,那還是有點麻煩啊。
「我相信涅梅特先生,如果我迷失在這夜場裡,可要麻煩你在黑暗中尋找我了~」
藍斯哈哈笑著接下話,兩人跟隨戴上夜視鏡的服務生一起走入漆黑的酒吧。
黑暗裡一切聲響好像特別明顯,可以聽到附近其他客人的交談碰杯聲,引領兩人到達座位後,服務生輕聲說完入座時請小心便離開了。
一陣摸索後碰到了桌面後又摸到椅背,藍斯終於拉開座椅入座,眼睛似乎也慢慢習慣了近乎無光的環境,能勉強看到模糊的物體輪廓。
「想出這個黑色酒吧企劃的人真是天才,他肯定有喝醉酒走夜路然後摔的臉著地的經驗~」
既然都坐穩了,等餐點與酒水上桌的時間,藍斯繼續與他的新酒友開始閒聊。
這位韋希特爾先生講話挺幽默的,艾凡想,但在被帶到座位上乃至坐下時,他都因為身處在黑暗之中而擅自將笑容收起來了一些。
「如果都是在黑暗中的話,那麼就算跌倒也會以為是有人打自己?」他簡單的調整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坐著,即使眼睛能夠慢慢適應黑暗,但在這種光線之下認真辨認周遭還是有點麻煩。
於是他乾脆直接閉上眼。
「不過若是在漆黑的環境下喝酒,喝到昏昏欲睡直接睡著的機率似乎會比在正常的酒吧還要來的高。我該說希望我們兩個人都能安然無恙的回房間嗎?」無論是睡著還是在酒吧裡跌倒都是。
這大概可以算是稍微回敬先前對方所說的應酬,要是對方的酒量不比自己那會很麻煩,但要是對方酒量比自己好,那是他先倒掉也會很麻煩吧,哈哈。
「自己跌倒可怪不得別人呀,況且誤以為被人攻擊而對著空氣大發雷霆的話,可是非常尷尬的,帶著夜視鏡的服務員們會多了些下班後聊天的談資呢。」
黑暗中看不清藍斯的表情,但仍能聽得出他的聲音帶著不變的笑意。
「噢?你是喜歡喝酒喝到不醒人事的那種嗎?真是看不出來呢,我以為你是挺自律的那種人。請安心,我會留著最後一分清醒,請船上的工作人員協助我把你安全送回房間的~」
本來就沒打算喝到爛醉,不過藍斯還是配合對方的話開起玩笑。
在兩人入座也有了一點時間後,黑暗中響起服務生的聲音,替他們各自送上了簡餐,食物的香氣隨著熱騰騰的蒸氣四散開來。
藍斯眨眨眼,看著眼前漆黑又模糊的景色,摸索著拿起餐具苦笑:「這可真是一大挑戰呢?」
艾凡對對方所說的喝酒喝到不省人事不置可否,回應的輕笑算是對這個話題的結束,而事實究竟如何大概也不是太重要了。
而簡餐被送上後,他與對方陷入同樣的困擾。
「至少不會將菜餚送進鼻孔裡?」肢體的記憶其實沒有那麼不可靠,艾凡覺得只要他別讓食物掉到衣服上那就皆大歡喜,但難處就是在這裡吧。
他先是拿起其中一樣餐具,在盤子上圈圈點點大致上繞了一圈,確定食物的範圍之後又戳了戳頂端,感受一下這樣戳像是什麼餐點才改用更合適的餐具。
「我這裡好像是麵食?義大利麵嗎?您那邊呢?」
碰觸上桌緣,慢慢一路往上摸索,藍斯會如此小心,完全是因為不想發生把手放到食物本體上。
終於碰到餐盤時他聽到艾凡的詢問,於是藍斯隨手拿起摸到的叉子,朝餐盤上戳。
「hummm⋯⋯」
遲疑完全展露在聲音中,他微蹙眉頭,叉子尖端觸到的物體在最初的些許阻力後,直接被叉子戳的軟陷下去,近乎沒有阻礙,卻又不是湯水那種流動感,直到他碰到了盤底。
「我想,大概是派?而且餡料應該處理的挺細碎的。」
說出猜測後,藍斯傾身小心塞了一口進嘴裡,不熟悉的餐具長度差點讓他的鼻子先品嚐了美食,幸好他在鼻尖感受到食物熱氣時馬上修正了方向,但他也已經感覺到這一餐會多狼狽⋯⋯
「是牧羊人派沒錯,口味⋯⋯蠻道地的!如果不是一片黑,還真想拍照打卡告訴親友我在郵輪上吃到家鄉味~」
說完這句他才想起自己可還沒買網,終究只能自己獨享這份意外驚喜了。
「牧羊人派?」對方似乎比他還要謹慎,艾凡已經開始用叉子捲著麵慢慢地送入口中了,要是用手接在叉子下方似乎就能夠免於大部分的衣物汙染災難。
牧羊人派……他動了腦筋想一下這是哪處的傳統食物,但能得出的答案只有與他家鄉相對的西歐,再更精細一些的定位他就想不到了。
「韋希特爾先生是哪裡人?恕我愚昧,沒辦法立刻聯想到牧羊人派是哪個國家的傳統食物。如若在非黑色酒吧活動期間來,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供應這種派?」
這樣說不定就能夠照對方所想的拍照打卡了?艾凡想自己這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建議,實際上他自己這幾天下來的確非常常來酒吧,只是正餐之類還是傾向在餐廳解決。
可能他自己要先來看過幾次,這個建議才會更有可信度吧。
「我是英德混血,兩邊都生活過一段時間,牧羊人派則是英格蘭的食物,主要是以醬汁熬煮的馬鈴薯、碎肉和一些蔬菜做的,希望之後酒吧能常有這道料理呢~」
藍斯簡略的介紹了自己的出身和對方的疑問,又塞了一口被自己稱讚很道地的派進嘴裡細細品嘗。
「恩……其他國家也有很多美味的食物,甚至遠勝過這種簡單的派,但熟悉的味道總是吃起來最順口。」
吃了幾口他想想不對,摸到手巾別到了自己的衣領上,避免在黑暗裡一時不察把醬汁濺上自己的素色襯衫。
「你的家鄉有什麼是會讓你一吃就覺得是家鄉味道的特色食物嗎?」
雖然黑暗裡看不到艾凡的表情,但藍斯還是習慣性的在與人說話時轉過頭望著對方的位置。
啊,他內心的設想沒有錯,英國與德國都在西歐。
艾凡輕靈的笑了幾聲,算是以聲音讓對方想像自己的面容,他希望自己聽上去是在笑的。
「聽餡料內容我似乎能夠篤定的說我也會喜歡牧羊人派呢,馬鈴薯也是我熟悉的食物之一喔。」
而簡單這部分他也同意,有時候懷念的味道會遠勝其餘任何佳餚,如果可以的話他或許也會想要吃到道地的家鄉菜,只是這份思鄉情感早已變得遙不可及。
延續話題,艾凡想到一道也是以馬鈴薯製成的家鄉菜,不過這大概不像牧羊人派那麼有名?
「馬鈴薯球?Burgonyagolyó?不知道您是否有聽過,匈牙利的開胃前菜,因為會沾醬吃所以本身很清淡,沒有複雜的味道,我認為與您所說的順口很像呢。」
「德國也喜歡吃馬鈴薯球,算是主食之一吧,會配在一些肉類食物旁邊一起吃,不過說到匈牙利,比起馬鈴薯球,德國人應該對另一道料理更有印象,叫匈牙利燉牛肉,口味挺重的,很適合配著麵包吃。」
他在黑暗中豎起無人能看到的大拇指,稱讚這道來自異國卻擄獲無數德國人的美食:「只是不知道匈牙利那裡做的原版口味和在德國流行的口味像不像就是了。」
在兩人談論食物之時,服務生又悄悄送上了酒水,並留下輕飄飄的一句:「這是搭配餐點出的飲品,請慢慢享用。」
「⋯⋯在黑暗中這樣神出鬼沒的送餐,簡直像是幽靈一樣。」
豎起耳朵聽著服務生細微的腳步遠去,藍斯才笑著說道,並拿起酒杯,朝艾凡的方向舉杯致意:「敬有趣的涅梅特先生,今晚請不要拘束,一起喝到盡興吧!」
艾凡每天都吃飽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很高興匈牙利的燉牛肉在德國也有點名氣,家鄉的菜餚被廣為人知也是身為該國人民的榮幸呢。」艾凡無法看見那根大拇指,但自對方的語氣聽來這樣的讚賞他也覺得非常受用,甚至彷彿跟著沾了光。
而很遺憾的,雖然他會說德文,但沒在德國生活過,這個關於口味差異的問題他就只能擱置了。
「幽靈?這個敘述真是精準,但至少這裡的幽靈所做的行為還能稱得上和藹可親呢。」他不太確定對方是否拿起酒杯,不過既然飲品送上了,韋希特爾先生也似乎要敬他,那麼他就也拿起來朝對方的方向送上一禮。
「也敬爽朗的韋希特爾先生,為了錢財以及安全脫出的慶功宴。」他特意讓語調聽起來雀躍了一些,這樣或許與如此愜意的場合更相搭吧。
敬完酒後,藍斯毫不猶豫了喝了一口杯裡的液體,辛辣的酒精味道湧上喉嚨。
確實是和服務生所說的相符,非常相稱牧羊人派的飲品,沒有加任何水與冰,味道傳統的蘇格蘭威士忌。
稍微啜飲,蘇格蘭威士忌特殊的泥煤味與麥香便一起在嘴裡散開,藍斯並沒有特別喜歡威士忌,但他仍必須承認輪船酒吧裡的酒水等級並不差。
「我拿到一杯純飲的蘇格蘭威士忌,香味挺不錯的,涅梅特先生吃的是義大利麵,感覺搭配的飲品會送上紅酒或白酒?」
放下酒杯,他隨意猜測著對方拿到什麼種類的酒水:「氣泡酒感覺也蠻搭的。」
而且高腳酒杯也很適合對方的穿著打扮。
艾凡在對方猜測自己拿到的酒品時,也順著對方所說摸向他的餐盤旁邊的飲品。
而在沿著桌面摸過去時他先是摸到圓圓的一片玻璃,往上探去時就是細長的柱體。
拿起這個明顯就是高腳杯的杯子時他也笑出聲。
「您或許猜的沒錯?」可能是白酒或紅酒,艾凡立刻小心翼翼的將杯緣靠在嘴邊小啜飲了一口。
入口的瞬間那股飽滿的水果以及微微帶著橡木味的醇厚感,他想自己應該沒有認錯。
「的確是與您猜想的一樣,我拿到的是白酒。我還沒預料到在黑暗之中也會有如此精心搭配的佈置,今天跟您一起來很值得。」而且如果是氣泡酒的話,或許他會感到可惜吧。可惜不是他較為偏好的酒種……是白酒真是太好了。
「哈哈!確實是超出我的預期!黑色酒吧活動蠻有趣的,不知道平日來還有沒有這麼優秀的套餐,如果有的話,那可會大大增加我來酒吧的意願~」
食物美味,搭配的酒水也挑選的不錯,況且他本來也就喜歡酒吧的氛圍,常來這裡放鬆也不錯,藍斯愉快地喝光了那杯蘇格蘭威士忌,本來不太習慣的泥媒味隨著心情也沒那麼在意了。
「不過既然都來到酒吧,還是會想喝自己喜歡的酒呢,不知道以我今晚的運氣能不能喝到一杯熱蜂蜜酒或苦艾酒……」
畢竟自己的最愛不像是這裡酒吧常見的品項,這點藍斯可還真沒自信,他放下空杯,主動請服務生再給自己送上一杯酒,並轉頭問艾凡:「涅梅特先生也要再來一杯嗎?或是晚一點?」
那第一個問題他無法回應,就像他稍早前所想,若是他來酒吧不只是喝酒,還有點些餐點的話,或許就能回答這個問題了——只是對方的結論他依然認同。
或許也要算上他的餐點附上的酒品是他喜歡的類別,要是換成其他種烈酒,他可能就不是那麼樂意了。
而在聽見韋希特爾先生彷彿賭博般的提議後,他也誠實的笑出聲。
「那麼就賭上我們的酒量,一起看看喝到第幾杯會喝到我們最喜歡的酒種吧,我也再來一杯。」希望是在他的正餐吃完前能夠賭到……但要是吃完還沒能得到紅酒,那麼要繼續奉陪下去,他相信自己還是有能力的。
「要一直喝到喜歡的酒才停嗎?唉呀、那我應該要喝上不少了,而且也不知道涅梅特先生是鍾情哪種酒?⋯⋯」
單純的酒水很快就上桌了,藍斯握住剛送上的新酒杯感受了一下外型,意外的,他摸到了一個把手,藍斯有一點錯愕的握住把手舉杯聞了一下,和他想的一樣,是啤酒。
「威士忌後接啤酒,這到底是疏忽、惡意還是他其實是丟飛鏢決定的呢?⋯⋯」
這種奇妙的酒序,怕是想讓人吐吧,但藍斯對自己受過訓練的身體有信心,仍是勇氣十足的喝起那杯啤酒。
「⋯⋯好像淡了點,不知道是哪個地方的口味,我覺得啤酒還是生黑啤好喝。」
黑暗中也不需要在意形象,他直接舔去嘴上的泡泡鬍子,發表了評論。
「如果我喝到的話就會告訴您的。」雖然是笑著說的,但他自認為自己的運氣沒有很好,也許應該要跟對方一樣擔心,然而與對方相反,在韋希特爾先生發出抱怨之後,送到他手邊的酒卻是同樣的高腳杯。
「或許是看他們附近拿到的杯子適合什麼酒……?」高腳杯附近都是高腳杯的可能性?艾凡這次同樣小心翼翼的拿起來喝了一口,而在喝到自己熟悉並且衷情的絲滑味道時,他是發自內心的露出笑容,雖然沒人看的見。
「生黑啤嗎?我對啤酒沒有研究,但……我手邊這杯是紅酒,」他朝對方的方向舉起酒杯,「是我最喜歡的酒,先用我的運氣敬您,祝您下一杯就是蜂蜜酒或者苦艾酒。」
「……涅梅特先生的運氣真是太好了,甘拜下風阿~」
舉杯回敬,藍斯苦笑著喝下一大口啤酒,雖然酒精濃度比剛才的威士忌低,但先喝烈酒再喝低酒精的酒也不能算是一件好事,沒經驗的跑趴人可常因為這樣而大吐特吐。
藍斯並不擔心自己會像個滿腔熱血衝進夜店的大學新鮮人一樣,在廁所或後巷把自己搞得一蹋糊塗,但這種混亂酒序仍是會讓人感到不適的,尤其是他完全不知道到底自己還要喝幾杯。
「您喜歡的是哪裡的紅酒,匈牙利本地的嗎?」
為了轉移自己對啤酒的注意力,他別過臉詢問艾凡:「雖然不是紅酒,但也是匈牙利產的葡萄酒,我喝過別人送的Tokaji,那實在是天時地利下才有辦法出現的味道,已經不能用優秀形容,喝過一次就難以忘懷,那之後我又自己收藏了幾支,到現在還捨不得開呢!」
「很高興匈牙利的Tokaji能讓您如此珍愛,這是我身為匈牙利人的榮幸。」這聽上去是客套話,但基於自己本就喜歡品嘗葡萄酒,Tokaji在他心目中當然也是值得一品的酒類。
酸度適中的酒種以及入喉而下時便能嘗到的甜果醬香,那是大部分的紅酒沒辦法辦到的。
以及,雖然在此這麼說彷彿背叛家鄉,但這個問題在被拋出時,他便露出一個對方看不見的靦腆微笑。
「雖然我是匈牙利人,但現居義大利,真要說的話……我對義大利的紅酒比較熟悉也比較喜愛吧。」
「被譽為紅酒之王的Barolo我就挺喜歡的,只是口味濃厚且單寧較多的感覺比較不適合平常沒在喝紅酒的人……而且我的喜好很不一定,無論是輕盈的口感還是需要沉澱的濃厚,果香以及其餘口味,我都喜歡……我還滿濫情的吧,哈哈。」
「義大利?我還以為……嗯,沒事,是我擅自猜錯,失禮了。」
───感覺奧地利之類的地方更適合對方呢?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規劃與安排,這也很難說,藍斯微笑搖搖頭,在黑暗中做出道歉的手勢,又喝了一口賠禮酒。
「Barolo確實不適合新手,而且給新手品嘗也稍嫌浪費,新手的話還是從輕鬆點的口味開始比較好,哈哈~涅梅特先生這樣就說濫情也太誇張啦~我可以懂~我之前認識一位愛酒成痴的人,他為了他的酒們特別蓋了一棟別墅,每間房間都有溫濕控制,超級壯觀的~」
藍斯並沒有那種收集癖似的愛好,但當初走進那棟別墅看到一面又一面,好像沒有盡頭一樣的紅酒牆時還是會覺得驚嘆:「如果涅梅特先生將來也有打算蓋個酒窖,我可以送瓶收藏進去,我一定會精挑細選,挑瓶足夠資格的~」
不曉得在對方眼裡,他原本比較有可能居住在匈牙利以外的哪個國家?艾凡沒有深思,但這點事情算不得冒犯,所以他也只打算一笑置之。
「是啊……不過這樣相比之下,我要稱的上濫情還有一段距離呢,跟韋希特爾先生的朋友相比。」
他的語調仍舊平穩,但控制在聽見有溫濕控制這個詞時稍顯驚訝,在黑暗之中這樣的嘆息比面部神情還重要,而艾凡在小小聲的讚嘆完之後才回應那個酒窖之語。
「您真是太抬舉我了,酒窖這麼高檔的事物不曉得何年何月才會真的有心思建造,到時候希望我還沒有老年癡呆,還能不負您的心思。」
雖然他想,他不容易忘記至今交談過的人,但在那之前他與對方是否會保持聯絡,他是否真的會有酒窖,種種原因綜合起來讓他們的對話客套到不行,但艾凡不覺得如何。
他手邊的紅酒與白酒還有當下閒談的愜意才是真實的。
閒談間,一大杯啤酒也全都入口,藍斯伸手招來了第三杯酒,服務生一放下酒,他就因為杯裡熟悉的草藥氣味發出了歡呼。
「是苦艾酒!看來幸運女神今天沒有遺忘我!......或是服務生其實有在偷聽我們聊天?不管如何,我很高興這杯是苦艾酒。」
愉快的開起玩笑,雖然不是他最愛的捷克產苦艾酒,但至少也是苦艾酒,藍斯迫不及待的拿起苦艾酒專用杯,啜了一口,然後滿足的呼了一口氣。
「涅梅特先生看起來就是個注重生活的人,打造一個自己喜愛的空間也是遲早的事吧~」
雖然說人不能只看表面,但通常一個人體現在表面的事物還是能很大成分的傳遞出關於那個人的信息,或許也是在酒精的作用下,藍斯因此而做出稍嫌大膽的判斷。
因為服務生有在聽他們聊天是最有可能的原因,即便這很好猜,但艾凡依然在對方直接說出來時小小的笑出來。
「太好了,看來我們圍繞喜愛的酒的話題太久,就連黑暗之中的服務生都感受到我們的渴望了。」
他們都拿到喜歡的酒了,這是最棒的結果,然而艾凡在對方提及喜愛等等字眼時卻稍微恍惚的停頓了一秒。
那不是會被發現的尷尬頓點,只是他著實在這短暫的片刻內跑過各種該如何回應這個問題的想像,最終抓出一個看起來最得體的回應——回敬對方,但他自己該如何,也許就連他自己都不曉得了。
「這麼說來您也是喔,韋希特爾先生,」從對方的穿著打扮來看,他想對方的社經地位應該不會亞於自己,而這樣的人能夠擁有爽朗的氣質以及獨具個人風格的風格,那麼看起來當然只會比他更好,「我猜想您說不定已經有了,所以我先送點東西過去給您比較實際?」
「唉呀,我身旁有收集癖的傢伙已經夠多了,酒或是什麼東西去蹭一蹭就有了,才不想自己弄呢,雖然會喝,但我對酒可還沒到那麼狂熱~」
揮揮手,藍斯自若的應對著,雖然沒打算蓋酒窖,不過如果搞個存放全世界各地藥廠生產的藥物好像不錯?......然後實驗室那群傢伙要全員進去分析學習……
藍斯因腦內出現的畫面而露出微笑,摸了摸下巴道:「仔細想想,其實蓋一個也不錯。」
雖然他講的已經不是酒了。
「感謝您今晚的陪伴,涅梅特先生,總覺得與您非常有緣,這是我身上僅存的幾張沒被我秘書搜走的名片之一,期待之後能再與您出來喝酒聊聊呢!」
面不改色喝掉了那杯苦艾酒後,他將名片放上桌向對方推去,厚紙質的名片與光滑的桌面發出細微的摩擦聲,指示了名片所在的方位,比在黑暗中瞎摸索猜測對方手在哪好多了。
艾凡每天都吃飽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雖然自己也有做名片放身上,然而他與人自我介紹時實在鮮少拿出來互相交換,但他聽見對方也拿了名片出來,他想,自己也該回禮一番了。
「當然,我也感謝您的邀約,今晚聊得很盡興。」艾凡也從胸前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與對方相比光滑許多的紙質在桌面上不會有任何聲響,於是他在學著對方將其滑過去後,輕巧的用四根指頭迅速的連番各敲了一下,收回手時順帶摸走對方放著的那張,也好好的放回口袋裡。
「祝您有個美好的夜晚以及旅程愉快,韋希特爾先生,下次有機會遇見,就再一起用餐吧。」這也許是最後一次在講話期間讓對方覺得他的語氣聽上去是帶笑的,艾凡認真的做足了聲調愉快的表現,雖然在黑暗之中看不見,但他仍習慣性的朝著對方的方向做了個撫心禮。
喝了不少烈酒,而且中途還顛倒了酒序,雖然身體還撐得住,但藍斯不是個喜歡冒險的人,至少在一個新認識的人面前,他不想有任何的失態。
在與對方交換完名片道別後,藍斯便先行起身,付清了餐點與酒水的費用,剛走出漆黑的酒吧時,郵輪走廊一貫明亮的配色還是讓他瞬間覺得自己脆弱的眼睛好像快瞎了,於是他在旁人疑惑的視線中,於大晚上的室內若無其事的戴上了不離身的墨鏡,然後踏著尚還穩健的腳步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艾凡在對方離開之後,不著痕跡的呼出一口氣。
將所剩無幾的酒水飲盡,確認自己的餐盤上已經全空了,他才笑笑地起身準備離開,隨即意識到現在是在黑暗之中,即便是服務人員也看不見自己的笑容,他才抿了抿嘴唇,將嘴邊的笑意收起來。
在被外頭的光亮侵襲眼睛時,他也幾乎紋絲不動,只是稍微打起精神挺直背脊,唯獨面上的笑容有些疲憊。
韋希特爾先生是個健談的人,他不該這樣。艾凡悄悄的抹去內心真實的想法,在回房間期間試圖讓自己的心情更加愉悅。
只是在關上門後,真實情形到底如何,就只有他自己知曉了。
耶謝謝一起抬人好兄弟約喝一杯!!!艾凡今天的晚餐不是自己一個人吃!!!(?)
藍斯真的超級好聊喔而且不管接甚麼話題都好厲害,完全不用怕場面會乾掉
!!!希望哪天要是又被一起關進去了還可以一起抬人(醒醒官方解謎不會這樣出!)
MU||藍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感謝艾凡中和艾凡包容我的慢和阿藍的尬聊!......他就是煩人尬聊王(
天阿如果還有下次被關在同個地方艾凡的內心應該很不快樂ㄅ,終於出來後可能又被邀去酒吧應酬(應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