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風不再撲面後反而熱了起來——大概是晚餐喝過一點酒——她將手背貼在頸上磨蹭,輕輕撥動髮絲,動作隨後就被突然的既視感給停下。
她想起曾經來過這附近,是在半夜、同樣下過雨……不太清晰,不過大約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喬就空站在原地發楞,全然忘了他們還要離開。
望著半乾的地面,隨著雨氣吹起的冷意,阿斯特伸手隨意拉了拉黑色大衣,倏地感慨新的季節再度到來,在熾光的那段日子裡彷彿遺忘了夏季尾巴,接著注意到同行之人未跟上的腳步。
他側著身向後望去,看著喬貌為呆愣的模樣,頓時不禁微勾起唇角,並伸起手隨意指著前方,「冷嗎?不介意的話去公園散步一會解解酒?」
自己因為還要開車的關係,這次的飯局便滴酒不沾,但想著稍早喬有喝了一點,便這麼提議道,雖然直接送對方回家會是最好的選項就是。
喬回過神來,四顧了會兒找到說話之人的方向,看見阿斯特的手指向前方,便三步兩步起腳,趕緊跑上前去。
「有點涼,穿上的話又感覺太熱了。」她邊走邊說,話雖如此,依然將手上的短風衣給披上,並隨意翻了幾下衣領搧風。接著看向一旁的人,發現對方的反應與自己不同,至少那大衣能好好穿著,總算想起了他剛才說可以散步解酒的話。「你不熱嗎?」
「不過,我有喝那麼多嗎……」手指扶在下巴上回憶著,記得用的是紅酒,離開時幾乎是空瓶。「你剛才也有喝那瓶酒吧?畢竟那麼短的時間怎麼能喝完……」
「……?」這話一出心裡就有了答案,其實不必多想也能明白,但她還是盯著人,尋求不可能的回答。
當對方這麼一問,阿斯特隨之瞥了眼身上的衣裳,「並不,要說這件也不是多保暖。」
雖然是大衣外套,但這薄度頗適合這涼爽的秋季。
接著他頓時笑了幾聲,面對喬貌為喝醉的模樣,看來還是把人送回家比較保險是吧。
「我可沒喝,剛剛看著妳很開心的把整瓶酒喝完,都以為妳要去參加喝酒大賽了。」邊說邊半舉起雙手,這話裡可顯得一絲無辜。
「醉了要不直接回家?」他再次問著。
事實使人嘆氣哀號,喬向前跑跳幾步拉開距離,好像就能遺忘這件事情似的。回頭見到那無辜的樣貌笑得還挺開心,雖有細微的不甘作祟,還是忍不住笑了。
「走都走了,我想到前面看看,是不是有座公園?」喬站在原地等候,要是再遠一點,和人說起話來就會變得太費力了。「而且我沒有醉、我沒喝醉啊……?」
意識到只有喝醉的人才會這麼說,自己怎麼說都不大對,只好閉上嘴,不再解釋。
望著喬此刻的言行,阿斯特頓時哼笑了聲,這話完全是喝醉的人才會說的話啊,頓時覺得無語既好笑。
「是、是,去吹點風看能不能清醒一點。」
隨著話語落下,他踏出了腳步往前走去,離餐廳幾公尺外便有一座小公園。
或許是夜已深的關係,現在只有僅有他們兩人在此。
哦、他錯了。
就這麼看著牧羊犬與牠的主人從眼前經過,下秒便將視線轉向同行之人,並指著一旁的座椅道著,「坐嗎?」
沒想這個時間還有人來遛狗,她盯著長毛的牧羊犬走遠之後才移開視線,來到座椅邊。
想到才剛下過雨,便稍微查看了椅子上的水珠,大概只是霧氣重了點才留下的,於是淺淺地坐了下來。
「我剛剛是想到,之前喝醉的時候也有來過這裡,大約是……去年的秋天吧。」她摸摸下巴,接著回想,「那時候這裡放了好多玻璃瓶做的裝置藝術,小小的、放在步道邊,你有印象嗎?現在只剩幾個了。」
她轉向阿斯特問道,並用手比了個與肩同寬的大小,貌似不太確定。
「我和朋友們就在裡頭跑來跑去的……先說,我可是照顧人的那個,你別太驚訝。」露出稍嫌得意的表情,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仍然糢糊。「……不曉得還在不在?」
聽著人的緩緩道來,一同試著回想著,雖然對這裡也不是說不熟悉,但確切的印象僅是記憶中的模糊。
在腦中努力擠出畫面時的下一秒,便被喬說的話而惹笑,隨後看著她那稍嫌得意的神情,說著,「那要去看看嗎?」
雖然兩人才剛坐下不久,但最初來到公園的目的也是散步呢。
她笑著點頭,說不定看看會想起更多細節,起身後環視周圍,在最近的地方是個動物形狀的、底部透著微光,就放在遊樂區的場邊。
「那裡有……」手指著不遠處,不一會兒便走到那藝術品面前,「但好像不是這個。」
喬疑惑地扶著臉頰,靠近一瞧才發現是燈串塞在裝置的縫隙裡,透過玻璃成為一片片彩色稜光,映照在地面上——像極了舞台上所見的燈光,她欣喜地轉向身邊的人。
「……那天是一個慶功宴啦!所以才會沒有節制的。」喬拍拍手,為又找回一個線索雀躍。她笑呵呵地替自己找藉口,走進遊樂場,並隨手拉動了旋轉盤再站上去。
「你是不是不懂?嗯……你看起來不像是會喝到不醒人事的人——啊、我沒有。」看著阿斯特明朗的模樣,她忍不住這麼說道,轉了一圈還不忘為自己辯駁。
高跟鞋踩在鐵盤子上噔噔的、設施旋轉時的哐哐聲響,都讓人多用了點力氣說話。
跟著喬來到藝術品面前,他上去一看,發現並不像對方所說的那樣,隨後撇了頭望去,和人對視著。
接著看著對方貌為無厘頭的模樣,彷彿像個孩子般,阿斯特頓時輕嘆了口氣無奈笑著。
雖然也不是說沒照顧過醉鬼,通常對那群兄弟們會是選擇放生,但現在要是放女孩子在夜晚獨自行走,他可是會良心過意不去啊。
往前走了幾步後,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裡,低著頭盼著腳邊的石頭,便不經意地開始玩弄,接著開口說著,「雖然現在是這樣,但也不是說沒有醉過,畢竟人一開始的酒量也不是就這麼好,然後……」
「只有喝醉的人會說自己沒醉。」將石頭踢向一邊後,抬起頭望向喬,不禁這麼調侃著。
她站在徐徐迴旋的遊樂設施上,上一圈還見阿斯特一面說話、一面在玩弄腳邊的石子,下一秒再見到人卻是他看著自己、語出笑話的樣貌,喬便不甘示弱地瞇起眼睛,將表情皺在一起盯著他看。
「那是你還沒見過我喝醉的樣子。」她抓緊了扶手將身體向前傾,佯裝悻悻然地回嘴。
沒等腳下的旋轉盤完全停止,喬一步跳到地面上,再三四步來到阿斯特面前,對著人笑盈盈的。
「你該多醉一點的,有時候看起來不夠……放鬆?」只望著人愣了半晌,她隨即改口道:「……下次不要開車了,希望你不是在說大話。」
饒有興致地說著,她逕自轉身穿過遊樂場,走向點著小燈的步道。
看著人盡自說著話,他眨了眨眼,接著再次因而對方笑出了聲,然而這次是貌為失禮地捧笑著。
只見他笑了會,隨後緩緩將眼角的白光逝去,並走了往前走了幾步來到喬的身旁,望著對女孩的臉龐,正要開口之時,便又想到稍早對方皺起的神情,隨即伸手摀住嘴,眼神瞥向一旁,忍住待從口中的笑意。
「我倒是覺得現在就已經見識到了……」頓時喃喃自語著。
「妳都這麼說了,就讓妳見識看看我不是在說大話,下個週末如何?」想著這禮拜需要處理點工作跟私事,時間的話下禮拜應該確定是沒問題。
「不過、為甚麼會覺得看起來不夠放鬆?」他霎時好奇喬是為何說道。
並沒有聽清那句低聲的呢喃,只看著阿斯特忍住笑的樣子,她疑惑地眉頭微皺,正要開口時就被對方的問題轉移了注意力。
停止了向前進的步伐,喬想著該如何解釋,總不能籠統地說這是藝術家的直覺。
她的視線越過路邊一個個發光的小東西,手指在手臂上點轉,嘴裡發出正在尋思的聲音。
「只是一種……感覺?」最終抬頭望著人,用有些遲疑的語調來開頭。
「就是——很有禮貌、很……每件事情都很有道理、表現得很……明智。」她抵著臉苦思著,看起來努力地在找尋詞彙,也不大確定自己在說些什麼。「感覺在想很多事情。」
語畢後馬上想到了什麼,隨即多說了句:「不過你剛才那樣笑,我覺得很好。」又衝著人露出笑容,並再次邁開腳步。
「下週末?沒問題,我記住啦。」她轉身面向對方,邊說邊倒退著走。
初次見面,便將自己的過往輕易傾訴。
第二次見面,僅憑一隻舞就被看透著。
第三次見面,猶如被扒開皮往死裡看著。
頓時伸手搔了搔後腦杓,碧綠眼眸瞥向一旁,微微揚起的唇角,此刻的神情實在無法看出這人在想甚麼。
雖然也不是沒被這樣說過,但想想對方說的也沒錯,再者他其實也不討厭自己這樣。
「這我倒是不否認、但或許是我們不夠熟。」將眼神望回面前,隨後又將視線盼回腳邊。
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頭,隨意地晃了晃,「的確有剛認識不久的朋友跟妳一樣說過般話,不過我也不覺得自己不好,也沒有想改的意思。」
「還記得我在美術館時說過的話嗎?無須改變。」雖然這樣說大概會讓人覺得如此自大,但他確實不覺得有甚麼不好,而且也不曉得喬此刻是否會記得,畢竟喝醉了?
「我記得。」馬上就回答了,憶起那天的談話不禁嘴角上揚,喬轉身回到原來的方向,與人並肩行走。
本想隨口說說的事情被如此認真地回應,感覺卻有些陳雜。她瞄了一眼身邊的人,便回到這條似曾相似的小路上,漫無目的地掃視著。
不曉得說中了算不算是件好事?讀不出他的想法,僅輕輕地哼歎一聲,表示自己有將話給聽進去。寂靜的時間沒有持續太久,只走了七八步的距離,她便再次開口說。
「如果可以,我只想想著那些讓人開心的、同時也很擅長的事情,像是跳舞……或是微積分。」扶著身上那件就要滑落的外套,搭配飄忽輕快的語氣,「我知道這聽起來言不由衷,也不可能發生的。」
「但是人的時間太少了,一個人抱著那麼多想法……很難,也很勇敢。所以只要你不感到難過,那一定就是最好的。」她仰著頭、瞇起眼睛、面帶笑容,或許是酒精的緣故,閉上眼時有點搖搖晃晃的,一眨眼便換了表情。
「至於認識不久——好吧,我會盡力的。」說得像是自己能加速時間一樣,喬故作妥協地刻意加重幾個音節,開玩笑道,「那——」
「那個表情是什麼意思?」她望著人,天真的神色像在問午餐意見一樣稀鬆平常。
她擅自停下腳步,只有膝蓋那麼高的小房子陳設於路旁、腳邊,不像其他亮著燈的,此處顯得黯淡無光。
當人這麼一問,阿斯特頓時輕笑了聲,是如此驚訝這般提問,又往前走了幾步才停下腳步,隨後將望著地面的視線抬起,倏地一陣冷風徐徐吹來。
「要說甚麼意思,這倒也沒有,只是想著妳總是能這麼輕易捕捉。」他霎時聳肩道著。
對於此類事情,並不是未有過,僅是許久沒碰到罷了,畢竟那群人到現在仍與自己處得相當好。
「我不難過,如果妳是指那件事,那大致上已經將他拋在熾光了。」從美術館離開之後,他就下定決心不再往回看,雖然多少會感覺到不捨,畢竟是如此深愛的過往,但不放下就會永遠在這迂迴裡,便回到在熾光的之前。
接著轉身面對著人,他不忘稍早對方的搖搖晃晃的模樣,「要回去了嗎?乖孩子該好好睡覺了。」
本來看著他的背影只有更多不解,將要說出口的話卻隨著人的語句消散,僅張著嘴、接著也笑了幾聲,沒有再說。
「不要,我不是乖孩子。」她胡鬧地回答道,眼神從阿斯特身上落到地面,轉身面向腳邊的玻璃屋,「因為就是這個,回家之前,有個東西想讓你看看。」
隨後打開手機的燈放進屋子裡,自己點亮了這個小角落。
「……那真的很棒,有看到就好了。」咕噥著,眼睛盯著發光的地方,卻像在意指別的什麼,並未聚焦於面前的物品——畢竟這沒什麼特別的。
「然後我們蹲在這裡,從房子往樹叢走五公分……」她跟著自己所說的內容蹲下、在地上尋找,而後隨手抓了一根樹枝。「想猜猜看接下來怎麼了嗎?」
她想大概在步伐開始蹣跚的時候就意識到了,自己的確喝醉了的這件事,但也不知何來的念頭,就這麼任由手腳去做它想做的事情。
停下手中的動作,喬回眸提問道。
看著人的舉動,聽著人話語,他先是無聲嘆了氣,隨後用著細微的氣音笑了聲,「哈……」
如果下次有還有機會跟喬吃飯的話,絕對不再讓她喝這麼多酒了,阿斯特在心裡發誓著。
隨後因對方的意思,他俯下身望著小小的玻璃屋,望了幾眼貌似並沒有看到甚麼別之處,感覺上就是簡單的公園裝飾一角。
接著再度隨著人的言行,將視線盼向女孩的臉龐,立刻回應著,「是甚麼?」
她拿著樹枝像在玩沙似地來回撥弄,最終找到一個定點慢慢鏟除沙土。
回憶告訴她這裡埋了什麼,卻依然想不出,只有手在持續翻找,遲了幾秒鐘才想起要回應。
「跳舞!」喬頭也不回地,專注在逐漸深堀的地洞裡,「來看我跳舞。」
此話既沒有回答到問題,也和挖土並沒有干係,只是離當時的自己越接近,便越發感到喜悅,於是說出帶著這份心情所能聯想到的第一個字。
當向下的力道被異物阻擋時,更加速了探尋的動作,很快挖出一個半個手掌大的盒子。
她迅速起身,將砂土拍落之後端詳著,可能是個飾品的包裝盒,還可見其深藍色的外裝表示應頗有價值。
「喔、跟我想的不一樣……這不是我的?」先是對著手中的東西一愣,接著朝對方展示一樣稍微伸出手,無辜地向著人笑了。
雖然經歷了一陣騷動,手上沒有沾上太多塵土,喬在卡了泥沙的開關處擺弄,試圖開啟這個寶藏盒。
原本耐心在一旁等待,看著對方會挖出甚麼東西來,但突然被喬突如其來的話語微愣了番。
他頓時眨了眨碧綠眼眸,將視線瞥向女孩幾眼,但對方仍只是挖著洞,實在不懂稍早是發生了甚麼事,並覺得現在她正在做的事,完全與跳舞不相干。
待沒多久,看著對方終於貌似挖到了甚麼,老實說在等待的過程中,阿斯特覺得會不會土裡並沒有埋上任何東西,僅是喬記錯罷了,但看著深藍盒子出土那刻,他錯了。
「等等等等、不是妳的還要挖出來?」不禁被對方的疑問而逗笑。
隨後看著人擺弄著盒子,貌似不知道怎麼打開的模樣,他便是伸出了手道著,「……要幫妳打開嗎?」
「不用……」搖搖頭、拿著盒子在手裡敲敲轉轉地,她還認為這沒什麼困難的,一口回絕了提議。
過了半分,實在找不出正確的開關方向,甚至稍微用了點蠻力。喬放棄似地輕嘆,將藍色盒子捧著,交到阿斯特的手中。
「可能是過得太久生鏽了。」她不服輸地看著寶盒嘀咕,而後轉向它的下一個挑戰者,盯著對方尷尬傻笑。
既然是這種盒子,裡頭應當放著珍貴之物吧,但她可不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喬開始推理,感覺腦中的畫面越來越清晰。
「雖然不是我的,但是我見過它喔,肯定也說過不要埋的。相信我?」雀躍地想像著盒子裡的情景,隱約知道這番話的說服力不高,她馬上多說了句。
接著拿回放在玻璃屋裡的手機,謹慎地對著盒子調整角度,像個攝影師一樣。
「……我要把那一刻記錄下來。」她望著人,難掩興奮的神情,又笑了幾聲。
「呵、交給我吧。」看著人剛剛使勁地試著打開盒子,但仍白費力氣的模樣,不禁無禮笑了下這麼說著,並伸手接過那令對方難纏的敵人。
接著整個人蹲下並調整了下角度,好讓喬可以更容易拍攝打開盒子的那瞬間。
拿在手上轉動著隨意觀察,看來僅是普通的藍色盒子,未有甚麼枷鎖甚至是機關,模樣也就如對方所說的,大概是放太久生鏽罷了。
隨後兩手握住物體稍微使力了會,所幸它沒有不給面子,便很快將寶盒打開。
「來,希望盒子沒被我弄壞。」一打開之後,阿斯特並未馬上探究裡頭的東西,而是先交還給它的主人。
「說『起司』。」盒子打開以後,她將鏡頭移到阿斯特的身上。
喬接過盒子,沒等人回應,便擅自按下了快門——或是沒有,她並不確定,但無論如何肯定是相當模糊的影像。
「啊、謝謝。」
記得補上一句感謝之後觀察著盒裡的東西:一條紅寶石項鍊和一把短小的
鑰匙,那晚發生的事情彷彿歷歷在目,讓她感到驚喜萬分。
「這個!我們找了好久,你看。」一手勾著項鍊,同時從相簿裡找到一張另個女孩掛著墜子的照片,「不過鑰匙是什麼的……實在看不出來了。」
聽著喬說『起司』那一聲時,阿斯特隨時瞥了眼對方,看著她舉動便很快比著YA手勢並笑了笑。
「鑰匙跟項鍊?所以妳不記得這是哪裡的鑰匙嗎?」看著手中的項鍊,隨後又望向對方手中的照片。
「那是妳朋友嗎?」倏地向人連續疑問著,他意旨照片中女孩,還戴著墜子的模樣,看來這紅寶石項鍊是這個女孩的?他不禁這樣猜測著。
「嗯。」好像所有問題都能用這個字回應,喬再次盯著照片眨眨眼,確定真的再也想不起更多東西了。
「我們太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尷尬笑著,擺擺手中的鑰匙,「但如果找到它的鎖的話再跟你說!你可以記著。」
先不管要別人幫自己記住這件事情有多麼不合理,她把小東西都收進盒子,像是終於滿足了一樣展開笑容。
「謝謝,我們回去吧。」道謝後又隨即露出一本正經的模樣發表聲明:「……我真的有比較清醒了!」
雖然沒有得到確切答案,多少有點可惜,但隨後被對方的話語逗笑了番,便不禁開玩笑應道,「那這樣得記在工作行事曆裡了。」
接著他站起身,瞥了眼右手腕上的鐘錶,時間也貌為有些晚了,其後將視線盼回眼前的人,「不管有沒有清醒,我們都該回去了。」
隨著話語落下,阿斯特率先轉身走往停車場的方向,然而才踏出一步兩步,他隨即停下,微側身對著喬說著,「嘿、今晚很開心。」
他仍不禁想著能在這裡遇見對方,這般緣分的重逢是如同熾光那樣不真實嗎。
「我也是、不客氣!」喬一面回答一面點著頭,加緊跟上離去的步伐。
儘管被招待了大半天,她還是自負地笑著,彷彿這些全部都是自己的功勞。
聽見阿斯特那麼說就好像完成了任務一樣,她在心裡暗自竊喜;而且知道不是只有自己度過了一段開心的時光,這感覺也挺好的。
往停車場僅有一小段路,沒過多久就看見那輛初次見面就已經乘了好幾次的車。真不懂剛才走了像是兩個小時,她想大概是剛喝過酒的錯覺吧。
但再摸摸手中的盒子,她很確定這是真的,沒有什麼是像夢一般虛幻。
「……對、你回家之後,再看一下。」她向著人將手機晃了晃,螢幕一下子亮了又暗,可以看見時間確實不早了。
聽著人的話語,抬起頭望著對方的舉動,隨後伸手摸著大衣口袋裡的車鑰匙,將它拿出後對著車子按下了鑰匙上的解所鍵,並說著,「當然,我會的。」
接著打開車門進到裡頭後,熟練地一一操控著準備上路前的程序,雖然外頭有些冷意,但仍打開空調用至適當的溫度,使車廂內的空氣得以流通舒適,最後將音響連接手機的藍芽,播放著令人感到閒暇且平靜的音樂。
「先送妳回家,下週末約的時間我會再傳訊息。」
想到方才在樹叢裡發生的事,喬很快地在外頭抖落鞋底的塵土,接著慢人一步坐上副駕駛座。
「……好?好,」她繫上安全帶,剛開始沒意會過來,但馬上就記起了下週末的約定,那還是自己先向人發起挑戰的,興奮的感覺再次浮上心頭,「讓我來幫幫你吧。」
隨後拿出手機按了幾個圖案傳送出去,讓兩人的聊天室出現在最上方。
車內的空氣微涼,空間裡的獨特氣味和溫和的旋律都輕易地讓人產生睡意。
喬掩著嘴沒有發出聲音,僅眨了眨眼壓下幾個小小的呵欠,便不好意思地撇過頭面向窗外。
不過她想她在到家前都不會睡著的。
「回家後一定會看的。」聽著因訊息而響起的手機鈴聲,想必是喬把兩人的聊天室推至最上方了,他不由得笑了笑,但待會可能又會被其他工作訊息而刷至下方了吧。
儘管視線直盯著前方,專注駕駛著車輛,但眼角視線仍注意到對方小小的舉動,「想睡就睡吧,到了我會叫你。」
喬瑟芬蔡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
即使聽見阿斯特這麼說,也依然沒有改變她想撐著精神的念頭,像是心中有個聲音告訴她:現在睡著可就太失禮了。
所幸路途並不遠,夜晚的交通也比平時來得順暢,轉眼間就回到那條熟悉的人行道。
喬站在車邊揮手道別,進門前回頭看了眼車尾再走上樓。
為避免影響人駕駛,她估算了一段適當的時間,猜想對方是該到家了才送出訊息。
那會是伴著幾個圖案的「謝謝」和「晚安」,以及一張
模糊的照片。
喬瑟芬蔡
1 years ago @Edit 1 years a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