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舉發後，他幸運地能夠無事返回，不那麼幸運的地方大概就是一些財產和權利都被剝奪了吧。

「啊、你到了，比我想得還早一些。」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上的書本放成一堆，並且搔了搔臉頰，自回來後他就開始思考後續該如何，也因此他才在今日問了自己的老友能否在這個時間來一趟。

「我得先出去一會，還是布拉克你要幫我呢？」他的房裡到處都是從書櫃整理下來的書堆以及捆成堆的衣物，在火爐邊還放著行囊，看起來似乎是有人正打算遠行一趟。

「……我來幫你吧。」布拉克環視了凌亂的房間，收拾的速度比他預想的快了許多，但這也代表著肯定有不少的東西是要被捨棄了。
「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些東西？」平日工作的內容讓布拉克對打包這件事很是擅長，他頭也不抬的將那些待丟棄的文件和一些書籍放進木箱內。
值得令人在意的事情是，就算那些書即將被丟棄，在整理的過程中布拉克也從未在上頭發現一丁點的灰塵。看來並不是因為這些書本是垃圾，而是想帶卻帶不走啊。

「跟我去一趟就知道了。」都這種時候了還能打趣一樣的賣關子，這樣的人果然也只有克雷孟特了吧。

他帶頭走在前面，深夜裡兩人徒步遠離了住宅較多的區域，轉而前往人煙較為稀少的地方，看到了一處正冒著煙的草堆時雨果確認了他們抵達了目的地。

「因為有些急，我只能盡自己所能地把它們背熟了。」他可惜地摸了摸懷裡的書本，接著便蹲下確認草堆的情況「幸好現在是夏天。」

「背起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布拉克瞄了一眼自己手上拿著的書本，簡直厚得可以拿來砌牆了。若是不認識克雷孟特的人肯定會嘲笑他吧，但兩人多年的交情讓布拉克知道對方可不是說說而已。若是現在臨時起意要抽考對方書本內的內容，想必眼前的絕世天才連作者序論都可以一字不漏的背誦出來。布拉克知道對方是認真的。

草堆的煙在添加了柴火後逐漸變得濃烈，而火苗也開始在草木灰中若隱若現。而當火焰變得足夠大，燒得木頭劈啪響後，那些搬運過來的文件便成為了焚燒的目標。

「你想拜託我什麼？」在盯著燃燒的書籍逐漸被猛火侵蝕，變成一片片的灰隨著悶熱的風被吹散在空氣裡時，他率先發問。「說吧。」

「......。」他同布拉克一起看著火堆將第一批書給吞噬殆盡「我之後會離開這裡前往柯因。」

「所以想請你幫我照看我的學生。」他轉首看向對方，這次露出的是認真而堅定的神情「幫我確認他們的安危就好了，可以不必做多......當然這只是我一廂情願的請求。」他補充到，態度也隨之放軟下來，他清楚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幫助一個幾天前才名聲掃地的傢伙。

就連這種時候，才剛從牢裡被救出來，克雷孟特仍然掛記著那些孩子。這種時候不是應該要自私的只想著自己嗎？但這樣就不像克雷孟特了。

他不禁因為對方的請託而皺眉，沉默了許久。

「只有這些嗎？」布拉克最終是以令人驚訝的反問來打破尷尬的氣氛，彷彿是在說雨果要求的不夠多似的。
「……如果是這種小事的話，當然不成問題。」

「咦？......那真是太好了。」他不禁發出驚嘆，但也大大的鬆了口氣。

「......布拉克真是個好人呢。」他安靜了下來，沉默的思考了片刻才再度開口掩了掩嘴，感嘆地說道。

「是你請克萊幫忙的吧。」他老早就這麼猜測了，一個沒有多少身家的小學者能夠這麼快速的受到幫助肯定是面前這位老友的拔刀相助吧。

「嗯。他一聽到你被抓的消息就著急得想要親自跑出來救人，差點連上衣都沒穿。」而他們口中的這位克萊終究是被布拉克阻止了，對方作為上流社會的一員自然不該主動在這種事上拋頭露面，更何況在沒穿衣服的狀況下露臉，八成只會被當成是奇怪的傢伙。

此外，布拉克也並不承認自己真如對方所講的是個善良之人。要是自己真的有對方所言的美好，那麼他就不用因為一句「好人」而感到莫名的失落了。但當然，這都只是他腦海裡的碎念，並沒有真的講出來。

「那麼，我也可以跟你要求些什麼嗎？作為幫你照顧學生的回報。」

「哈、聽起來確實是他。」那位叫做克萊的傢伙聽起來也太令人好奇了吧。

「當然！僅管提吧。」聽到對方打算和自己要報酬，他的心裡可是樂得跳腳，再繼續把人情欠下他都要沒辦法在對方面前抬頭了。

「啊......唉呀、」在聽到對方的要求前他才像是想起了什麼，愣了一下「不過我現在手邊沒有什麼東西能給呢、或是正在這裡頭呢。」他看著火堆搔了搔後腦杓，經歷了前幾日的風波後他有不小數目的財產被收走了，而能夠給的東西也正一樣一樣的轉變成火堆裡的灰燼。

「放心，我沒有打算跟你要錢。」若是要講他們這段幾十年的友誼中有什麼值得一提的地方，那肯定是布拉克對於對方財務狀況的了解可謂是瞭若指掌。
雨果本來的生活就不寬裕，不時需要跟自己週轉度日，而現在所剩不多的財產看起來更是讓債務的清償日遙遙無期，這時候還伸手要錢可就太過分了。

「……我想要的很簡單。我希望你可以盡你所能的活久一些。」在這句話說出口的同時，布拉克停下了手邊的動作，轉頭凝視著正露出困窘的表情的克雷孟特。「這是我唯一的請求。」

這或許是無理的要求，畢竟這個時代正在以荒唐的方式失控，有著太多不可抗因素，但卻也的確是布拉克唯一想要的事。

「......。」他望向火堆正中心，將自己的手藏到了對方看不到的一側。

「這可不好預料呢。」話音剛落，深夜裡的風就突然停止了，像是在配合因為他的回答而一瞬間凝重起來的氣氛一樣。

「說不定在去程的路上我的馬車會被打劫也不一定，哈哈。」又開了可怕的玩笑呢克雷孟特「不過我會盡力而為的。」

他沒有因為克雷孟特的可怕玩笑而跟著禮貌的陪笑，他們兩個的關係已經深厚得可以讓布拉克用表情表示自己的不滿，但也就僅止於此，並沒有繼續責怪下去。
「你答應我了。」他最後只是做出了這個結論便不再與克雷孟特閒聊，直到所有書本都成了灰為止。而此時，樹叢裡的鳥鳴聲由於即將到來的黎明而變得吵雜，在天空緩緩地由漆黑變成魚肚白之際，他們倆將燃燒的痕跡掩埋，緩緩的走回住處做最後的準備。

「馬車等等就要來了。」他偷偷地將事先準備好的錢袋塞入雨果為數不多的行李，在漫長的沈默後再次破冰。「我相信你會安全的到達的。」顯然很在意那個玩笑呢。

「......。」他只是看著最後一批書被焚燒殆盡，在此期間裡並沒有多回話或是再開什麼話題，他知道自己就再剛才搞砸了一個笑話。

處理完帶不走的東西後，他在自己的住處最後一次確認需要帶走的行囊，以遷居來說他帶著的物品少得令人訝異，但也說不上能夠拎起就走的程度，也是因為這樣才讓布拉克有了偷偷資助自己的機會吧。

「我會的。」剛才玩砸的他這次不開玩笑了。

「……嗯。」對於離去的時間越來越接近，布拉克忍不住感到了心煩。就算剛才對克雷孟特沒有好臉色看，但這仍然不減他過分在意對方的事實。
布拉克最後一次環視著這間曾經讓他們有過不少開心回憶的房子，缺了角的門框，屋裡的氣味……這是最後一次了。念舊的時間十分短暫，由他們的富人朋友安排的馬車準時到了雨果的門口，還派上了兩個魁梧的保鑣，看來要被洗劫是有點難度了。

「得暫時分別了，克雷孟特。」粗重的工作交由保鏢們來做，他倆需要做到的僅僅是離別。兩個上了年紀的大男人自然是不方便在他人面前多做什麼，布拉克只是直勾勾的盯著對方的臉，似乎想說點什麼卻又欲言又止。

「我……我會找時間去拜訪你的。」他最後只能將千言萬語以拙劣的方式總結，形成了粗糙又尷尬的道別。

「哇、」這大概是他這一生最難得也僅有一次的奢華馬車之旅了，見了眼前景象的他沒忍住的再次發出驚嘆，這讓他忍不住多注意了馬車與兩位大漢幾眼，沒能注意到這時正在心理拉扯的布拉克。

「嗯，我會寄信給你的。」他一面拿起需要隨身的重要物品一面回應對方，好到時給對方一個地址和交代。

「......布拉克。」一切準備就緒，他在踏上馬車前回首看往自己多年的老友。

「謝謝你。」

真的是不會在一起耶

對完ㄌ

unclegoat: 太難ㄌ(幹

時代是一個坎 雨果的遲鈍也是一個坎 (幹

布拉克可以當漂亮美眉雨果的好朋友就要心滿意足了吧

我從頭到尾都好想大叫雨果你這個大笨蛋 你面前這個人超想娶你

unclegoat: 甲甲 抓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