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拂面,將煙粉色毛呢大衣吹起輕舞,路上行人稀疏,他不帶任何猶豫地往目標踱。不多時,霓虹燈管彎曲成的英文草寫招牌透出一股迷幻與張揚,輕快撞入視線。利里爾拍下幾張照片,逕直踏入,然後隨意找了位置坐下。
扶了扶眼鏡,他歪著頭直盯滿牆繽紛瓶罐。
戈弗雷來到酒店喝酒依舊點了平時最愛喝的血腥瑪莉,並在酒吧前坐著喝著,看著店門前看到一個裝扮很古怪的傢伙進來。從一進入就拍著照片,臉上還帶著笨拙的眼鏡,馬上就猜對方是第一次進入者種場所。
「眼鏡小子第一次進來這?」覺得太過於獨特並走過去靠近對方。
壓在長版外套上的感覺不太舒服,利里爾乾脆將之褪下往旁側一擱,露出裡頭的米色襯衫,試圖讓自己像個剛下班就來玩耍的白領,不至於在這種場合顯得過份突兀。
此刻耳畔響起陌生嗓音,不指名道姓的隻字片語輕而易舉粉碎他試圖融入環境的小小心思。
「對。」粉橘光點在鏡片上凝聚出友善笑眼,「啊……很明顯嗎?」
「依您的穿著來說很明顯。」繼續盯著眼前穿著米色襯衫的傢伙,這人難道不知道在酒吧場所穿這樣會更吸引怪人嗎?
「以後穿成我這樣在來會比較好。」與對方相反自己穿著著灰色襯衫,還故意在襯衫上排少扣了兩個鈕扣露出鎖骨,身上帶著很酷炫的飾品。
「第一次來這?」戈弗雷嘴角上揚著露出壞笑,「要我為你介紹嗎?」
側首往周圍張望了圈他人穿著,一時難以反應過來與自己有什麼關鍵性的不同,於是將目光移回那雙含著輕佻笑意的黑眸。沉吟片刻,利里爾嘗試解了兩顆衣扣,想多少入境隨俗一些,至於效果如何,他自己也看不出來。
那彎不懷好意的角度讓他想起書中的紈褲反派,記得主角是用惡魔來形容那人的。厚重鏡片後的眼睛輕眨,他對面前毫不掩飾渾身同族氣息的男子點了點頭:「嗯——如果不會太麻煩你的話?」
盯著眼前的人解開了兩顆衣扣,莫名歪著頭疑惑著這人的舉止,輕捏著自己的下巴思考著,突然來個解衣......趁機誘惑人?
「暫時還不麻煩。」剛好現在正無聊著,找個怪人打發時間也沒差。輕抓著對方的衣袖到酒吧吧臺前,讓人坐下。
「來這的傢伙以喝酒、玩人為目的。」說了自己來酒吧最常做的事。
儘管素不相識,對方抱持的似乎也並非全然純善,但總歸是沒有敵意,於是利里爾用空著的手拎起大衣,乖順地任同族把自己帶到另一邊的座位上。
他像個認真聽講的學生,吸收對方所言,雖說小說與電視劇對這類文化也多有描寫,但一個明顯混跡此處多時的天使了解的應該會更為透澈——就是不知道是這天使玩得凶,還是書裡角色玩得凶。
為了顯示自己有在聽,利里爾發問:「那你今天是來喝酒的,還是玩人的?」
「喂,調杯瑪格麗特給他。」像調酒師點一杯調酒給對方。
「你覺得呢?」戈弗雷坐對方身旁位子,手肘放置桌面托著臉頰盯著這人,看似呆頭呆腦卻還是有保有防禦心。
那圓圓的像雪餅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鏡子?戈弗雷依舊很在意這同族的傢伙臉上放著是什麼。
DxA|利里爾
2 years ago @Edit 2 years ago
聽見陌生的調酒名稱,利里爾轉頭緊盯調酒師的動作,十足好奇地觀看對方的每一個步驟,不論是拿取的酒瓶、搖蕩混合的手勢或是用切片萊姆碰過杯緣都讓他移不開眼。
「啊……先喝酒再玩人?」頭也不回,目光黏在杯緣被果汁融化沾染的鹽上,他心不在焉地回答男子。
為什麼酒杯上要抹鹽,這樣酒會比較入味嗎?
注意到身旁的人直視著調酒師的舉動,看的那麼調酒動作看得很入迷,不愧是新手。那圓圓深厚的眼睛色瞳會是什麼顏色,挺讓人在意。
「比起我酒更吸引你的注意?」輕點著對方的手背,提醒著對方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手背傳來的觸碰猝不及防,儘管輕巧地像蜻蜓點水,仍把利里爾嚇得肩頭輕顫,霎時就把調酒過程全拋諸腦後。他回頭朝同族看去,隔著厚重鏡片與漆黑的眼瞳對視,「嗯?」發出困惑的短促鼻音,才意識到對方剛才說了什麼。
若不是有幾分自知之明,看得出這位年輕同族只是閒著找樂子,加上小說看得夠多,他還以為對方打算來個搭訕到調情的標準流程。
輕推側邊鏡框,利里爾搖了搖頭,斟酌選用適合此情此景的回答:「因為是你幫我挑的酒,我想知道那會是什麼。」
瞧見對方因自己的觸碰而顫了一下,忽然想起某種動物,卻一時之間想不起是何種生物,小小又圓圓還長著刺。
「哦,那看完感想是什麼?」一開始他也是被調酒師調酒的方式感到特別,這是在天界沒有的東西。
DxA|利里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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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想……?那堆東西裡他能認出的只有那粒多汁萊姆與沾滿杯口的鹽粒,書看得再多,利里爾也難以無中生有說出些什麼,畢竟霸道總裁都喝馬丁尼和只加冰塊的威士忌。
「調酒的過程行雲流水,看起來很厲害也很有趣。」他首先對最為直觀的手法做出評價。
隨後看了眼天使,又看了眼杯中物,視覺上只覺又酸又鹹,一聲「奇怪」差點脫口而出,但及時換了個說法:「那杯的話……很特別。」
「嘴巴真厲害。」突然稱讚對方形容用的詞語,看外表覺得笨笨卻腦筋很靈活,人不可貌相。
在聊天過程調酒師已經調好,將酒飲倒入酒杯內遞送到利里爾面前。
「先生瑪格麗特已完成,請慢用。」
「你可以先喝一口試試,行的話在繼續喝。」瑪格麗特酒精濃度不高,還有添加萊姆汁,喝起來應該不會太刺激。
拿起手機拍了幾張模糊到只能勉強看出是個調酒杯的照片,腦袋邊想著若自己把奇怪兩字說出,對方是否還會給出那種評價。
捏著玻璃杯,利里爾依舊覺得那圈霜一般的鹽很古怪,但既然到了此地就該什麼都試試。抬眼看著同族饒有興致的模樣,又垂眼看那杯並不剔透,而是充滿了薄霧的飲品,停頓了片刻才輕啜一口。
柑橘類的酸香淡化唇瓣沾染的鹹,利里爾覺得陣陣萊姆味的冰涼海水與微熱浪花沖進口中,最後滑順地入喉,只餘下丁點果香在齒舌間。還不錯的味道讓他想也沒想,直接飲罄。
取了紙巾拭過唇角,簡短給出評價:「嗯……滿好喝的。」
喝之前都會習慣拍照紀念,是很多人常做的事情?拍這有什麼好紀念的?
「......要再續杯嗎?」從對方表情上看不出滿意還是不滿意,連評論也是短短的一句話。但直接喝光這舉動就代表著"不錯、還行",可以這樣認為吧?
調酒入喉,利里爾隱約可以感受到一股不明顯的灼熱自食道向下流,最終隱沒在胃袋裡,對向來只喝啤酒的他是前所未有的體驗,非常新奇。
「我想喝喝看別的。」視線停駐於對此熟門熟路,並且大概會再次協助自己的男子身上,但只看一眼,他便轉向對方那杯番茄汁似的飲品,好奇道:「那個好喝嗎?」
「當然好喝。」手指撫摸著酒杯邊緣,用指尖敲碰著,血腥瑪麗是他來人界裡最喜歡喝的。也許是被他紅色酒液給吸引,還有那裏頭的番茄味。
「下杯來個血腥瑪麗。」向調酒師吩咐續杯,便轉向看著利里爾。越看越覺得臉上那東西挺礙眼,圓滾滾又隨時因室內燈光反射出閃閃的,還真有點刺眼。
「真刺眼。」戈弗雷伸手將對方那圓圓的東西拿開,拿在手中左右擺弄著,仔細觀察著這東西。
比起上一杯有著淑女名字的瑪格麗特,血腥瑪麗顯得有點像恐怖片裡的女性殺人魔外號,肢解、烹屍對她來說都是輕而易舉,既殘暴又美豔——但若成了調酒,除去番茄外,他實在看不出裡頭加了些什麼,也無從猜想更多。
於是利里爾又目不轉睛地凝視調酒師,連有隻手探到自己頰面也絲毫未覺。當反應過來時,鮮少在外離身的眼鏡已經被男子拿到手上把玩。
眉心緊蹙,當即握住對方手腕,沉聲要求:「還來。」與方才的溫軟截然不同,他態度強硬,視線卻直往旁側地面飄。
「生氣了?」察覺與剛才不同的反應,戈弗雷嘴角上揚露出壞笑容,這東西看似沒什麼特別......只是個圓圓東西而已,好奇這人接下來會是甚麼樣的反應與態度。
該不會像電視劇那樣喜歡打人巴掌?雖說之前也有被別人打過就是了。伸手用另一手抓住對方的下巴抬高,想要仔細看看這人的眼瞳。
DxA|利里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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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看都能在調笑的語氣中察知對方的惡趣味,即便利里爾清楚身上還收著一副備用眼鏡,但在不清楚對方真正意圖與脾性的情況下,他並不想貿然把後路暴露在這位不知是惡劣還是純粹貪玩的天使面前——因此,他只能嘗試取回對方正把玩著的那副。
「對。」怒意與酒氣讓兩抹紅霞飛上他的頰面,也放大他裡裡外外充滿的不快與委屈。別過頭掙開下顎的箝制,利里爾無暇保持禮數,他焦急地起身往對方靠過去,距離近得快與其貼在一塊,隨即伸長雙手去奪取屬於自己的物品,「所以快點還我!」
利里爾的臉頰因酒精緣故而微紅,跟剛才正經模樣相比,這種表情還比較可愛又有趣。
「不要。」不讓對方順利搶走而拿高,「拿到的就是我的了,可以拿去丟掉或者賣掉吧。」認真地思考著,不過這東西好像也沒有人想要吧。
利里爾從來沒有碰過這種無賴,他氣得連呼吸都急促起來,偏偏力氣又沒有對方大,他光一隻手就能把自己制住,就算想直接掐死這個天使也辦不到。
「我說了,快把眼鏡還我。」垂首迴避視線,他字字句句咬牙切齒,反手便握緊比自己有力的手腕,傳過去的掌溫隨著暴躁逐漸升高,幾乎到了能灼傷皮膚的程度。
戈弗雷皺著眉頭感受到手腕上的灼熱感,熱度持續的升高,看來這傢伙能力是火。手上的灼熱感讓他想起天魔戰爭時,還真令人懷念。
「真兇,還你就是。」將手中的眼鏡丟在桌面上,對著對方微笑著,沒有因為對方的舉動讓他生氣,「生氣的表情比剛才要來的好看。」
DxA|利里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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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那句胡說八道,擔心他又想捉弄自己,利里爾即刻鬆手去拿眼鏡,重新戴上後情緒才緩和下來。他已經很久沒有在旁人面前取下眼鏡,也許當時的夢魘早就不在了,但他仍沒有勇氣去賭,才會像方才那樣近乎失控地動用能力。
重新坐回椅子上,利里爾朝對方被自己抓紅的腕部看,一面想著燙傷活該,一面又想著自己怎麼樣也不該傷害對方,「這副眼鏡不是戴好玩的,它對我很重要。」
「哦?要是我剛才直接把他捏碎,你不就要把我活活燒死?」對方手抽離看著自己手腕上紅紅,明顯被燙傷到,再繼續被對方燙下去的話這手腕恐怕......爛掉吧?戈弗雷放著傷繼續喝著酒,這點小傷沒什麼在意。
「被氣一下,你酒醒了?」
「沒辦法燒死,頂多讓你燙傷而已。」斟酌片刻,餘悸猶存的利里爾不打算就此告訴對方自己還有一副眼鏡,生怕他一個無聊把兩副都奪去玩。
「氣到完全醒了。」只是順著男子視線,那片通紅的皮膚看起來十分醒目,他猶豫片刻,仍敵不過罪惡感把那隻手托起治療。淺綠光芒灑落,紅腫得幾乎要起泡的肌膚瞬間完好如初,「還痛嗎?」
本想把傷這樣放著不理,卻意外被對方給治療。剛才還對他兇巴巴現在卻因內疚把他治好?還真是個大好人。
「還痛,你怎麼賠我?我可是被你嚇到。」多虧了對方好心幫他治療,手也沒有那麼痛,但還是說謊要求人賠償。
即便男子幾分鐘前才做了極為冒犯的事,但稍稍冷靜後,利里爾也明白對方不過是鬧著玩。若非如此,他根本不會那麼快將眼鏡交還,甚至還可能破壞它,因此,怒氣一下便消退大半。
聞言看去,原本的患部現在癒合得連個疤都找不到,利里爾哪裡聽不出對方就是耍著賴在無病呻吟,乾脆從大衣口袋中捏了袋糖果放在對方掌心作為賠償,「給你糖果,痛痛飛走了。」
「把我當小孩?」給糖最好能讓痛飛走,騙幾歲小孩。低頭看著那顆糖,對方隨身攜帶著糖果的習慣嗎?想必是很喜歡吃糖的傢伙。
「你喜歡吃糖?」看外表很成熟雖然天然呆了點,還有愛發脾氣,卻喜歡糖的話......這就是所謂的反差萌?
「也不是這麼說。」但確實是這麼想的。
儘管沒有證據證明,但不論是外貌或實際年齡,他都認為這位天使應當是比自己年輕不少。塞糖的舉止的確是含有幾分哄騙孩子的用意,但這話若說出口,眼鏡說不定又會遭殃。
不打算再捋一次虎鬚,利里爾藉著回答另一個疑問來講話題帶開:「喜歡,而且這些是我自己做的。」
「喔,真厲害。」對於糖沒有什麼興趣,敷衍著回復對方,便將手中的糖塞進褲子口袋內,也不知最後會不會想起去品嚐那顆糖。
「那還有興致喝嗎?」也不知道對方被那樣氣了一下還有沒有想要喝,或者已經覺得無聊想回家了。
聽見喝字,桌面那杯上桌至今被冷落許久的血腥瑪麗終於進入利里爾的視野中。
方才顧著跟男子爭執,他根本無暇去看裡頭添加了什麼,只依稀記得有番茄汁。而身為幾乎不能吃辣的天使,一旦看見通紅的飲食就會生出幾分警惕,於是他雙手捧著自己那杯,問:「這個……會辣嗎?」
「跟你說辣,你信嗎?」對方本來就對他很有防備心,就算我說辣或不辣對方會相信才怪。不過會懷疑也是正常,這杯看起來紅通通像級辣椒的顏色,第一眼看到的當然會聯想到辣椒。
「你喝一口就知道什麼味道了。」好奇對方的反應。
垂首對杯中液體行了幾秒注目禮,又抬眼去看男子。他說得倒是沒錯,如果放在一開始,利里爾一定會相信,但經歷了剛才的鬧劇後,他就算對同族抱持再盲目的信任,也絕不會這麼輕易相信對方。
目光回到紅艷艷的酒水上,存著來到這裡就該盡可能多試多玩的心態,他輕輕抿了一口,「……嗚!」
只是淺嚐,唇齒間便留下難以言喻的番茄、酒精以及辣椒的氣味,此外似乎還有別的,但辛辣像是煙火般在舌尖炸開,利里爾無法分心去辨識那杯整人似的飲品裡的成份。他眉頭緊蹙,把那杯詭異調酒往男子的方向推,一言不發,卻大有你點的,你自己喝掉的意味。
對方的反應全看在眼裡,就連那種嫌棄到不行的一舉一動都看的一清二楚,伸手接過那杯被嫌棄的酒杯,一臉面無表情的喝下去。其實一來人界第一次喝血腥瑪麗時的確滿衝擊,卻又因為那鮮紅的顏色吸引著他。
「吃點你的糖減緩那味道吧。」都跟他糖,那表示口袋還有糖。
口中的悲劇帶給從未嚐過如此難喝之物的天使強烈的震撼,以至於對方提醒了,他才想起可以吃點糖果挽救很可能將要潰爛的口腔。
匆匆抓起大衣,掏了比送出去那份還要更大包的糖出來,利里爾就著抱住外衣的姿勢把糖一顆顆往嘴裡塞。邊塞邊發出喀喀喀的咬碎聲,邊用古怪的眼神看著面前口味奇怪的天使。
若非對方也有杯一模一樣的,而且面不改色把兩杯都喝了,利里爾定會懷疑對方是用那杯東西在捉弄自己。
看著眼前這麼著急的啃著糖,似乎這杯調酒嚇到對方了,不過這也讓對方學習了不少吧?哪種調酒可喝哪種可不喝。
「吃那麼多可要蛀牙。」戈弗雷托著臉頰側身看著利里爾,無法想像那麼甜的東西居然有辦法一次吃那麼多顆下去,如果不是同族他可會誤以為對方是惡魔族的甜食魔。
「剛體驗的都體驗完了,接著乖乖牌也該回家去了。」這時間的確是乖寶寶回家睡覺的時刻。
手中的動作並未因對方的話語停歇,利里爾仍一顆一顆塞,然後揚起眉細細品味男子這席老年人指正孩童飲食與玩樂的口吻。雖然那杯血腥瑪莉確實讓他打起退堂鼓,但難得來玩一趟,利里爾委實不想這麼早回去。
「你像個勸孩子回家睡覺的老傢伙。」一般而言,他不會對陌生天使如此口無遮攔,但畢竟對方是能夠趁自己不備就奪了眼鏡去把玩的個性,利里爾也就不那麼講究禮節了——何況,再大的驚恐也不會真的把攝入體內的酒精嚇跑。
「我想喝點漂亮的,綠色或粉紅色的。」
彼此都是幾百歲的天使,居然還會被叫老傢伙,認為對方會就到這準備回家,沒想到還想繼續喝,當那些漂亮顏色的酒精喝下去無害嗎?
「那你就點杯Whiskey Sour,據說不錯喝。」雖然是由威士忌當基底,但有加入點檸檬汁與楓漿,應該很符合對方的胃口。
既然是主動要求建議,他打算再相信對方一次,於是對始終站在幾步之外的調酒師覆誦了一次調酒名稱。要不了多久,色澤粉嫩的可愛調酒被推到利里爾面前,他當即拿了手機就拍,和方才血腥瑪莉上桌時的反應判若兩人。
剔透又帶著冰鎮薄霧的淺粉酒水像早春的櫻花,端到唇邊,芬芳的果香隱約竄入鼻腔。即便他日日與糖漿打交道,一嗅就知道那是化學合成的氣味,仍是懷著些許興奮與腦袋的微熱就口。
「這個正常多了。」一下子嚥下半杯,利里爾想起男子口中的「據說」,便把玻璃杯往對方推近幾公分:「要喝喝看嗎?」
剛才那血腥瑪麗都沒有這麼認真拍照,Whiskey Sour一來就拿著手機狂拍,真是奇怪的傢伙,只是酒精顏色就讓對方反應那麼不一樣。
瞄向對方推過的酒杯,裡面只剩下半杯。
「你喜歡喝就喝完......還是,你是想跟我間接接吻,才要我喝?」當然只是開個玩笑而已,男人之間共杯這種事很常見。
一席話讓利里爾想起小說或影視作品中那些非常介意共飲,還會為此臉紅心跳小鹿亂撞的角色。
他撈回酒杯,隔著厚重鏡片垂眼看自己碰過的那處杯緣,又抬頭看看對方滿臉的玩世不恭,遲疑了片刻才開口:「我以為只有人類女孩才介意這個。」你竟是少女心天使。
沒有想到對方會在意這種事,利里爾驚覺自己又以貌取人了,也不管自己有沒有誤會男子,捧著玻璃杯認真道:「是我唐突了。」
「......」總覺得對方說的每一句話都挺刺中自己,隨意喝別人的酒杯他無所謂,只是想捉弄眼前這小呆瓜而已。還真沒想到他一一被反擊回來,完全不按自己所想的走,應該是在酒吧內遇到最難對付的。
「你才介意。」說完,便伸手搶過對方手中的酒杯一口喝盡。
「你看起來比我還介意。」大笑著任男子搶去酒杯,看著對方仰頭飲盡的模樣,他才想再笑話幾句,卻感覺眉間、眼窩與雙頰隱隱發熱。他知道自己有點醉了,但飄飄然的感覺還不錯,於是低頭略略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後馬上又將之按回臉上。
單手支頰,原本清晰的嗓音有點黏糊,「想要……綠色的調酒,要比這杯還漂亮。」
皺著眉頭看樣微醉的人,說來還沒問候過這人的名字,現在告訴醉的人肯定馬上就會忘記......還是下次遇到再問候。
「替他來杯綠色幻覺。」依對方要求要綠色的調酒,讓他想了一陣子,憑自己的印象好像有一杯剛好嘗試過的調酒。綠色幻覺名字聽起來挺白癡的,但成分卻用的是蜜瓜香甜酒是不錯的酒。
「......你確定還行嗎?」看起來很像隨時都會昏睡過去的模樣。
有求必應以及關照讓利里爾對男子的印象好上許多,他頷首,如實說出自己目前的狀況:「還行,就是有點熱也有點醉而已。」說著,稍微拉了一下微敞的衣領散熱。
他通常只喝啤酒,而且多半是在家裡,有了今晚的體驗後,也算寫下了在外喝調酒的里程碑。當新芽般嫩綠的酒液注滿玻璃杯,利里爾再次拿起手機,一面拍著照,一面宣布:「今晚的最後一杯。」
往前湊近嗅聞,哈密瓜的香甜和顏色很搭,舉杯飲下前,他停下來盯著同族看:「對了,你從剛才到現在是不是只點了那杯怪東西?」
真誠實的人原還以為會嘴硬硬撐著,第一次體驗調酒能喝三杯算是酒量不錯了......大概。就算微醉還是不忘了要拍照紀念,還真是強。
「是,怎麼了?」他看了自己的酒杯內的血腥瑪莉,味道一開始嘗試是挺特別,但鮮紅色讓他更喜歡,不知不覺變成只要來酒吧就必點這調酒。
「你還想要再喝一口?」難道是又好奇想再嘗試?
整晚只喝一杯難道是什麼獨特的堅持,或者是這裡的規矩?利里爾扳著手指清點自己今晚喝了些什麼,「一杯有鹽的、一口怪東西、半杯粉紅色的,還有這杯哈密瓜。」眨了眨眼,改為計算對方喝的,「兩杯怪東西,半杯粉紅色的……」
原先覺得男子似乎沒喝多少東西,但盤算下來似乎又並非那樣——雖然他真正點的確實只有一杯,剩下一杯半都是因為自己才喝的。
忽視那個他絕不可能答應的疑問,利里爾學著對方喝Whiskey Sour的模樣仰頭直飲,剩餘半杯時又匆匆放下,嘿嘿笑道:「要再間接接吻一次嗎?小女生。」
今晚真是遇到了個史上最怪的怪人,像這樣說他是小女生的人還真沒半個,今天就遇到第一個。
「你以為我怕了,大男人。」揉著太陽穴,無奈地回嘴,並接過對方剩餘半杯,搖晃著酒杯讓酒精晃動著。
「大男人可要對我負責唷,我這弱小的女子很怕。」突然覺得這樣的方展挺有趣就稍微配合起對方。
以為對方聽了小女生三字後會拒絕,孰料他就這麼接下了那個稱謂與玻璃杯。利里爾頓了頓,像個始亂終棄的傢伙般搖頭:「不要,我才不要對你負責。」
哈密瓜味的調酒其實很對他的胃口,剛才不過是隨口一問,沒想過真的要把香甜的飲品遞出去,於是趕在對方喝下前靠了過去,伸手想把酒杯勾回:「其實我覺得這個滿好喝的,不想分你了。」
「不要。」就如對方所說的那樣,自己像似小女人是的,「說好要給我的,大男人說出來的話不能反悔。」伸手把酒杯又搶過來,不管對方反駁直接一口喝盡。
「哼。」也學起電視劇上的女生一樣鬧脾氣,當然這一切都是開玩笑鬧著玩。
「你、你這個小女生……」男子配合演出的模樣非常有趣,尤其是最後嬌嗔般的哼聲即便相當低沉,但實在太過適合了,讓利里爾抱著外套笑得彎腰。直到笑累了他才停下,看著調酒師將桌面淨空,他不免感到有些可惜,但說好了最後一杯,利里爾也沒打算打破。
倚在吧檯上,支著臉頰,覺得眼皮有些沉重,於是伸手去撓旁側的同族,低聲道:「我睏了。」
戈弗雷就這樣盯著對方狂笑,頓時覺得自己像個小丑似的在逗人開心,這種相處方式倒也不壞......但絕沒下次了。
「男人真沒用。」到底誰才是小女生,「帶回我家孤男寡女的在一起不好,你家在哪?」好人做到底,救護送對方回去,所以說到底誰是小女生啊。
撐著桌面起身,把大衣上的皺褶抖去後慢吞吞地穿上,腦袋的昏沉越發明顯,手腳也更加使不上力,利里爾又坐回椅子上,體會著第一次的醉酒。
同時,他細細思索對方的話語,意識到他仍在扮演小女生的角色,後知後覺地揉著眼睛繼續笑。片刻,趁著意識還算清醒之際將店址告訴男子,接著朝著前方舉起雙手:「小女生,揹我。」
對方喝醉手腳都無力的模樣真有趣,戈弗雷也不打算上去扶,只是在一旁看戲著。直到對方舉著雙手,才靠過去抓住人。
「真丟臉,還要小女生揹。」嘴上那麼說卻還是先將酒醉人安置好坐在椅子上,而自己背對著對方微蹲下來。
「快上來吧。」下次一定要讓人揹回來。
環住男子的脖頸,毫不客氣地攀附在寬闊的背上,比平時更高的視線非常新鮮,利里爾懷著些許期待左顧右盼起來。只是很快,睏倦再度席捲而來,模糊了他的認知,與和陌生對象相處的分寸。
「嗯……」將臉埋在年輕同族肩頭,他隱約想起兒時被家人揹著的過往,腦中也浮現一句刀子嘴豆腐心,於是低低地笑了起來,「你……不會把我摔下去吧?」
「這個就要看你的表現。」身後的人輕的像羽毛似的,說起來這樣揹著人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幾百年前了......甚至更久之前。
揹起人離開酒吧,站在店外門口看著兩旁街道,怕身後的人沉睡晃動一下對方。
「喂,我要往哪個方向走?」要是沒有回應直接丟路邊好了。
醉漢當然無視了那席話,顧著享受拂過發燙耳畔的微涼夜風。然而,突如其來的搖晃不太舒服,他不由低聲抱怨起來:「你不能穩一點……嗎?」尾音落下方才抬起頭,嗓音緩慢地進行答覆,「那邊,然後到了路口——轉彎。」
語畢,覺得路燈有點刺眼,又把臉埋了下去,還順道蹭了蹭。
「......」皺著眉頭一臉不爽,現在就想要把身後這矮子丟下,戈弗雷拼命忍住這想法才往對方指的方向走。
嘆口氣無奈地往前走,這時間點街道上變得很冷清,只有幾隻貓而已。后頸被身後的人的髮絲觸碰著,讓他有點不自在。
「轉彎了,然後呢?」這次沒有晃動著,而是講話大聲點。
平穩的移動速度和溫暖的背就像嬰兒的搖籃,不過幾步路的距離,利里爾已經閉著眼睡了片刻,直到對方稍大的聲音傳來,他才顫抖著驚醒。
「嗯……?啊——」迷迷糊糊地看著熟悉的街道,拉長了音思考幾秒,閉上眼再次埋首肩頭,囁嚅著開口:「走到底,嗯……左轉,再直走,粉紅色鐵捲門……」邊敘述,利里爾邊無理取鬧地想著對方為什麼不能直接讀取自己的腦袋,這樣就能好好睡下,不用一直回答了。
記下對方所說的話緩慢往目的地走,內心裡突然疑惑自己幹嘛好心送人回家,他又不是什麼大善人。
行走一段時間後,來到身後所講的粉紅色鐵捲門面前。為何這要把捲門塗成粉紅色,到底誰才是小女生。
「男人你到家了,該下來了。」
巴在男子的背上又睡了幾分鐘,直到看見大片的粉嫩色彩,才總算鬆手站回地面。
摸出鑰匙把旁側小門打開,放眼望去的店內景象與飄散空中的甜蜜氣味讓他意識到今晚的探險結束了。疲憊、睏意混雜了一點出遊後返家的惆悵,利里爾揉著眼,轉身輕拉對方的手,老老實實地道謝:「今天嗯……很好玩,謝謝。」
「是、是,快滾回去睡覺。」抽出被拉住的手,隨後在對方臉上捏了一下,算是給他添麻煩的懲罰。雖然是滿想藏對方眼鏡,不過看他在酒吧寶貝成那樣,也就打消那念頭。
「再見,下次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遇見。」說完,戈弗雷轉身頭也不回的走掉。
也不知還會不會遇到對方......有緣份的話,下次再告訴對方名字吧。
實在太睏了,當男子轉身那刻,利里爾也轉身進了店裡,步伐緩慢而搖晃地抵達樓梯。看著樓梯,他有點累,也對男子沒乾脆把自己弄上樓有些不滿。
上了幾級便乾脆坐下小睡,幾秒後忽而驚醒,隨後在短暫的清醒中,踉踉蹌蹌走到床邊,摘了眼鏡便摔在床上,沉沉睡去。
把渣渣和渣渣中舉高高
非常感謝渣渣包容無理取鬧的醉漢眼鏡仔
nearbylake: 感謝利里爾、利里爾中陪渣渣玩,好喜歡利里爾中的文風
句句描述的超好qq
然後終於渣渣被人修理了,還被當小女生(??
forestyueyin8100: 我好喜歡渣渣明明覺得煩
但還是認認真真帶領利里爾體驗酒吧……
然後拿眼鏡去看太讚了
從此利里爾直接把小女生當成渣渣的綽號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