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菲亞本來正要興高采烈的出去買點雞肉。
兄長與尼克正在商討著要做他們上次沒有成功喝到的雞肉鳥舌湯,捏鳥舌用的剩餘麵團就拿來做成麵包,萬事俱備只欠雞肉,而這樣工作就留給沒有很喜歡一直待在原地做枯燥乏味差事的薩菲亞了——
但想是這樣想,在埃沙格奮力捏鳥舌,而尼克把麵團揉揉,做成麵包雛形要放進去爐子裡烤時,便發現溫度怎麼樣都升不上去,準備踏出酒館大門的薩菲亞被叫了回來,靈活的女性被告知烤爐裂了個縫,麵包要去其他地方烤!豈有此理!她本來還想著要趁買完雞肉的空檔去書鋪看看!
啊!這下子時間要拿去烤麵包等麵包了!但算了!能吃到好吃的麵包顯然更為重要,黑膚女性哼哼幾聲,從尼克那裡領了麵團的模樣就像女王陛下駕到,揚起的下頷卻仍沒辦法鄙夷的對準尼克。
於是尼克覺得有點無奈又有點好笑。
麻煩妳了,謝謝。
你確實應該感謝我。
驕矜自滿的女性如此說,接過那堆麵團時讓那頭捲捲的黑髮甩出漂亮的弧度,而尼克用微乎其微的微笑說了句您請慢走後,就回到廚房繼續做事了。
老實說薩菲亞沒有不滿,真的,她就只是有些惋惜原先能夠看書的時間要拿來等麵包,但不礙事,她還可以跟旁人交談聊天看看有什麼新鮮八卦,這一切仍舊如此美好!
於是她在踏進麵包坊與麵包師傅交談要借爐子時心情始終輕快無比,老實的等待麵包坊老闆的上一批完成前還哼著非瓦艾克特的歌謠,彷彿下一刻就要跳起舞來,只可惜老闆似乎偶爾會跟她交談,時不時打斷她的哼聲,但當然,這也不礙事!
完蛋了。
身穿男性奴僕服飾的金髮孩子站在老舊的廚房裡,手中端著一盤尚未被烤上色的的麵團不知所措,細究其原因,是眼前不知道用了幾年沒換過的烤爐終於支撐不住、爐口冒出細小黑煙以示停工抗議。
然而它為難的是同樣也未曾停工過的里切爾,里切爾眼看時間即將不夠用,外頭那一家人將要坐在餐廳餓肚子,她很清楚接下來會被罵的就是自己。
尤其是餓肚子時,他們的言論更加讓里切爾感到受傷。
里切爾想起外頭曾經有軼事,說有一間麵包坊可以借外人使用,但總有些不好的傳聞流出來。
但在緊急事態下,傳聞跟被嚴厲責備,里切爾選擇去借烤爐把麵包烤好。
等她走到那間麵包坊前:「打擾了,請問這裡可不可以借用......」她剛推開門,歌聲便傳了過來。
那是非她所知的語言所構成的歌謠,不是吟遊詩人唱的歌曲,也不是教會的詩篇,順著歌聲看去的那位女士與記憶中的某位先生長相相去不遠,里切爾差點以為是埃沙格先生也湊巧地來到這裡。
但她發現眼前的人是個女孩,且雖然是同樣黝黑的皮膚與金色的眼瞳,里切爾發現她的眉更加柔和、儘管也和埃沙格先生很像。
──是......薩菲亞女士嗎?
里切爾想起埃沙格先生提過的妹妹,但她猶豫著、因為她其實就只是和埃沙格先生多聊到了,倒也沒有任何理由支撐她讓她可以去搭話。
──還是算了吧。
「小夥子,你也是要借烤爐嗎?」看起來留著小鬍子的老闆看著她手中的鐵盤,親切地問。
「是的,因為我家的烤爐懷掉了。」
「那沒問題,你等等吧!前面還有女士要用呢。」
「......謝謝。」端著東西不能鞠躬,里切爾只得點點頭表示感謝。
薩菲亞在里切爾踏進麵包坊的那個瞬間將視線轉了過去。
那頭亂亂的金髮讓她稍微想到一點東西,但或許是腦袋自動將那一點東西判斷成無關緊要的事情,讓她沒有立刻聯想到這名穿著男僕服飾的人究竟是誰人口中的何許人也。
只是那副模樣仍舊讓愛觀察且眼神稍嫌犀利的薩菲亞看過去盯了好一陣子。
來自南方之地的金眼女性並不介意與人交友,要是看上去對她來說頗有點東西,那麼就會讓她想要主動搭話——
例如現在。
她吹了聲口哨,稍早前一直與自己講話的麵包坊老闆顯然比這個新來乍到的奴僕還要更無趣,薩菲亞將麵糰放在不遠處的桌子上,而她朝里切爾眨眨眼時正好用那有些高亢且不輸埃沙格的爽朗嗓音開口。
「——那麼你也跟我一起用吧?我的麵糰不多。」她順帶拋了個媚眼,外用手指點了一個飛吻,那雙金色眼睛仍舊直勾勾的盯著對方。
頗有點東西,她在內心如此想著。
這名金髮朋友如果要讓她一眼看下去,她絕對會認為這樣的身板是名少女,幾乎什麼書都看的薩菲亞絕對有這樣的資格說自己沒有認錯,但造成她的判斷有些猶疑的,是那身男僕裝束以及連一點胸部隆起或是臀部圓潤的跡象都沒有。
明明臉龐以及肩線看上去就是如此秀氣,她狐疑的想,但狐疑跟好奇可以並行,背後的原因她沒有想深究,但不妨礙她在這短暫的期間以擅自猜測給自己找樂子。
熱情的女性對里切爾拋來了一個飛吻,里切爾頓了頓,她不知道該對這個吻做甚麼反應。
但她更覺得眼前的女性估計就是埃沙格先生的妹妹吧?不管是口音還是爽朗的笑容都非常相似,更遑論她的外貌。
「......如果您不介意。」里切爾點點頭端著盤子走到女性擱放麵團的桌前,把自己的麵團也擺在同一個鐵盤裡。而她敏銳地感覺到背後的那位女性還盯著她的背部,不知道對方在打量什麼。
她刻意頓了幾秒才轉頭,但她這次卻刻意避開與女子對視,畢竟眼前的女性的親暱與熱情讓她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總覺得挺害羞的。
「謝謝。」但她還是走到她身邊,一同等待麵包坊老闆用完烤爐。
嗯哼——
反應介於害羞跟不害羞之間,這讓她對對方的性別更加存疑,若說是靦腆內向的人,無論是男是女對她的飛吻大概都是這種表現,薩菲亞遺憾的想,也許她沒辦法在不冒犯到人的情況下做出進一步推測了。
「不會!能夠更有效率的完成工作是件值得共襄盛舉的美事!」薩菲亞替對方的道謝以及這個小插曲下了個結論。
儘管她的確原先想要跟對方多說點話或是繼續觀察,但麵包坊老闆似乎不太允許她這麼做,從方才起就一直打斷她的哼歌或是話語,就連現在她跟這個剛來麵包坊且站到身邊的陌生人再多眨眼一下時,都要湊過來跟她說話。
像是您今天烤完麵包後要幹嘛呢?替哪家店工作呢?芳名呢?而薩菲亞無一不用曖昧但仍舊熱情的內容回回去。
嗯哼……這也值得深思,黑膚的女性單手捧著面頰,銳利的金眼直盯著老闆,那似乎會讓人誤以為這是正在釋出好感信號,因而講的更多。
但很可惜的,在老闆的麵包終於完成之後,對方就非得要先暫時去處理了,薩菲亞看著那人的背影,趁老闆好心的將放有她的與里切爾的麵糰烤盤換上並且走回來之前,先自來熟的偷偷湊近對方。
「嘿,不覺得他的話好像永遠都說不完嗎?」她咯咯笑了起來,手掌豎起時正好遮擋在嘴邊,而這話不帶諷刺也不帶正面意涵,「怎麼就對我有興趣而已……哈哈,雖然我知道我自己長的不差。」
站在一旁出神地想事情的里切爾並未察覺自己的反應或多或少給人造成了未解的懸案。
她腦中突然想起酒館裡的埃沙格先生與尼克先生,她在心裡揣測著兩人此時此刻可能在做甚麼,藉此打發時間──但她也注意到麵包坊老闆很喜歡身旁的女性,捏著時間找話題跟那位女士聊天,她能看見麵包店老闆的兩道眉像是討好般挑起,眼神時不時地在那張姣好的臉蛋上游走、好像也有下滑的趨勢。
而那位女性像奧索里女士一樣擅長與人交際,金色的眼眸釋放出友善且帶點里切爾不太懂的訊號。
──但她在許多男女間也很常看見那種訊號。
又過了一段時間,外頭的太陽又往西邊挪了些許,在窗外光影緩緩地變動時,老闆終於得進廚房看顧麵包了。
而那位女性逮到了機會,湊到了她身邊,金色的眼睛看著她,而里切爾聞到了來自女性身上特殊的花與水果的香氣,有些甜味:「也許對您有好感......您也確實很好看。」同樣壓低了聲音的里切爾誠實地順著對方的話說了下去,畢竟麵包坊裡面只有他們三人,而里切爾從頭到尾都被晾在一邊。
──里切爾知道自己又被認成男性了。
雖然她心裡還是感到慶幸,因為她不擅長交際,要像眼前的女士這樣自然地應對老闆的問句對她來說是不可能的。
「你嘴巴真甜,我挺喜歡你的。」薩菲亞在講這話時仍舊放低了聲音,但那雙金色眼睛微微瞇起,那個標誌性的媚眼似乎是第二次對著里切爾拋了,黑膚女性在看上去相當明顯的表達完好感之後,便又將頭扭了回去。
因為那個麵包坊老闆似乎在看見他們兩人交談時稍微停頓了一下腳步——是,薩菲亞也注意到對方將里切爾認成男性了,無論她自己本身究竟是否判斷正確,至少現在里切爾被在場的第三人認成是男性了。
那麼那份從剛才開始就可以說是有些露骨的視線就只會在她身上……那對她來說不成問題,真的,只是會有點點煩躁,有點點驚嘆於自身的美貌真的有辦法吸引到人,並且有點點的……想要將人的嘴巴縫起來。
薩菲亞笑得很開心,毫無疑問的,但她那逐漸咧開的笑容配上雙目也許像是老鷹在伺機要啄傷動物,然而或許是現在有他人在場,無論是她還是那個自以為能夠對她做出什麼事情的他都沒有其餘的舉動,就只是普通的聊天、普通的搭話然後讓這個對話繼續延續下去——
「兩位的麵包都好了,在這裡,清點一下?」這次麵包坊老闆走進去取麵包時,薩菲亞沒有再繼續找里切爾搭話,而是雙手環胸並且用手指輕點自己的手臂,直到對方出來了,她才湊上前去把屬於自己的那堆麵包裝起來,並且悄悄的看了一眼一旁的里切爾。
「嗯,我的都沒有錯,謝謝老闆?」她意思意思的對老闆拋了個飛吻,只是意思意思而已,這個舉動看起來比給里切爾的還要沒有誠意多了。
刺在身上的目光讓里切爾把原本想詢問眼前女性是否有個哥哥在經營酒館的問句吞回肚子裡,他乖乖地也跟在薩菲亞身後清點了下麵包,不管是麵包色澤還是蓬鬆度都十分完美,她轉身向老闆鞠躬道謝。
「小事小事,你快回去吧。」老闆咧開嘴擺擺手,看起來她的禮貌還是讓老闆十分受用,但她也很快地被驅趕走,門扉外的陽光映亮她的臉龐,想到自己不用被主人責備的里切爾走了一段路,心情難得地挺好。
——那老闆好像蠻喜歡那位女士的,不知道兩個人是不是又繼續聊天了。
——嗯⋯⋯不過那個傳聞,說老闆喜歡挑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下手,摸屁股什麼⋯⋯的⋯⋯
——啊。
里切爾手中的麵包袋因為她倏然止住的步伐而往前猛然一晃,發出沙沙的聲響。
也許是因為那位女士渾身散發著強勢的氣質,里切爾後知後覺地想起獨留她一個人在那間麵包店內也許會有些危險。
——但她回去有用嗎?
里切爾想返程時又因此而止步,她就這麼在寬闊的路上來回踱著碎步,最後才像是下定決心般折返回剛才的麵包店。
破舊的步靴踩在石板地上,金髮在半空中飛揚,她匆匆地趕回麵包店前,她還先小小地喘了一口氣,這才推開門。
「不好意思⋯我有東西遺留⋯⋯」她小心翼翼地開口,卻又想刻意再放大一點聲量。
而里切爾在這麼猶豫來回,最終回到麵包坊內的情況,也許會讓人出乎意外。
因為薩菲亞正好抬起腿,一手輕鬆的舉著自己的麵包們,一手輕鬆的插著腰,裙襬底下的腳直直地朝麵包坊老闆的腿間往上撞過去。
只見對方吃痛了一聲之後立刻捂著自己的褲襠跪下,發出痛苦的呼聲,而薩菲亞就高亢的笑了好幾聲之後才用手掩著嘴,嗓音有些尖銳的開口。
「以為我不會反抗就是你做過最糟糕的判斷唷——愚蠢的先生啊!」黑膚女性笑的極其開心,轉過頭時才發現門口站著方才離開的男僕,那人說的話她也有聽見,於是薩菲亞又滿懷誠意的遞了個飛吻。
「親愛的朋友,你遺留了什麼東西呢?老闆暫時起不來喔,不如我幫你一起找吧!」她幾乎無視了一時半會起不來的男人,四處張望且最終讓視線回到里切爾身上時,仍舊強勢,但又帶了點友善。
——呃,看來她是不用回來的。
「沒有⋯⋯您沒事就好。」雖然是女性,無法同理倒在地上的麵包坊老闆有多痛,但看那張糾結的臉,里切爾還是有些小小地同情對方。
眼看折返回來的理由已經消失了,里切爾只好乖乖地告訴眼前的女性自己是因為想到有類似的傳言,怕有什麼危險才折返回來打擾。
——而熟悉的稱謂讓她更加確定眼前的少女就是埃沙格先生的妹妹。
要問嗎?
里切爾的心跳跳的飛快,她很少主動開口跟別人搭話:「請問⋯⋯您是埃沙格先生的妹妹嗎?我是指,就是,普塔與莎草紙的老闆的妹妹。」
她斷斷續續地說完,總覺得耗光了自己的力氣地吐了口氣。
哎呀。
看來這名看上去無法判斷性別的孩子不只嘴巴甜,連心地也善良呢——但薩菲亞甜甜的笑以及注意力在對方問起自家的兄長時瞬間被拉走,那張臉龐顯露出的神情不是憤怒或是嚇到這類的負面情緒。
那看上去更像驚喜,而黑膚女性在重新咧開更燦爛的笑容之後立刻頭也不回的往麵包坊門口快步走去。
接著她環上里切爾的肩膀,將人轉個身,隨著自己輕快的腳步把人帶出這間工坊,而在剛踏出的那一刻,她就開始喋喋不休。
畢竟她原先並不想讓麵包坊老闆知道自己是誰嘛!現在終於可以高談闊論了!
「是啊!沒錯唷,我是埃沙格的妹妹薩菲亞——天啊如果你見過他的話,是不是已經體會過他的熱情了?跟我差不多唷!你是怎麼認識哥哥的呀,嗯?噢該不會是我不在酒館裡的時候——還是我那時候在睡覺?有可能喔!」
黑膚女性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逼人的氣勢讓里切爾只來得及握緊自己手裡的麵包,並且下意識閉上眼睛,任由自己被攬著肩膀拉出店外,她耳邊響起女性的聲音,聽起來興高采烈且完全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呃、呃⋯⋯」對於過近的距離與滔滔不絕的詢問,里切爾只能倉促地點頭表示正確,她很少被這樣大庭廣眾下親暱地接觸,以至於她只得按耐住想逃走的心情,避免自己顯得太無禮。
「我的主人的懷錶壞了,所以請尼克先生維修。」好不容易掙脫開薩菲亞的熱情,里切爾漲紅著臉,這才能正常講話。
天啊——這孩子臉脹紅看起來真是可愛!
薩菲亞在對方從手下溜走時無法克制的這麼想,但當然,她也知曉要是就這麼繼續逼下去也許這位金髮朋友就會直接逃之夭夭了,所以黑膚女性就只是繼續用手掌掩著嘴,發出愉快的笑聲之後才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她早在對方說到尼克修鐘錶時想起來了!想必這位就是那個幫她選了小花飾品、讓尼克跟埃沙格一同送回家的金髮孩子了吧,所以薩菲亞在笑完之後才指向對方。
「里切爾!我知道!」女性的白牙與埃沙格同樣明顯,「哥哥還有尼克都有跟我說過——啊!你跟哥哥說好看的那個飾品啊,我是真的覺得好看喔!謝謝你!希望你下次來酒館的時候能夠遇到我?嗯?葡萄、對,葡萄果汁!我跟哥哥會準備好的!」
薩菲亞做出了對其招手的手勢,嗓音始終高昂,但看的出來她的每句話都比方才與麵包坊老闆還要來的真誠許多。
里切爾把麵包抱在懷裡,在聽見自己的名字被薩菲亞喊出來後,她打從心底感到開心。
她看著眼前的黑膚少女,以90度行了禮,怯生生地走到向她招手的薩菲亞面前,走到三步遠後就停了下來,她仍然保持著距離,似乎有些怕等等薩菲亞又撲上來。
「......耳飾你喜歡就好。」面前的少女毫不掩飾的誇讚讓里切爾不好意思地垂下頭,而後她抬頭看了下太陽,這個時間正好是晌午,她必須得回去準備南格羅一家的中餐。
「我要先離開了,下次再去店內光臨。」里切爾雙腳併攏,她老老實實地向薩菲亞行禮,然後便轉身踏上歸程。
她金色的髮絲在陽光下如金子般折射出光芒,而背對著薩菲亞,她的臉上隱隱揚起笑容,沒讓任何人看見。
「——好!」薩菲亞看著對方規規矩矩的朝自己行禮,且好像有意跟自己保持距離的舉動,她完全不覺得受傷,反而覺得這種小動物般的行為簡直可愛到不行。
難怪哥哥會說他怕把人拍碎,哈哈!
薩菲亞與其幾乎同時轉身離去時,面上也掛著比平時還要燦爛一些的笑容。
她等不及要在買完雞肉後,回去跟哥哥與尼克分享她終於看見這位金髮朋友的真面目了。
——而與其巧遇就足以彌補她沒看到書的遺憾啦!
跟薩菲亞妹妹認識啦!好好笑,結果里切爾根本不用特地跑回去,妹妹自己一人就能搞定
謝謝酒館中的交流
我也謝謝里切爾中的交流!!!!!!(大聲
但是里切爾跑回去讓妹妹好驚喜餒而且終於認到那個尼克跟哥哥都有講過的金髮朋友了!!!以後跟三個人都是朋友了喔里切爾!(強迫(幹
好欸變成朋友了(里切爾:等等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