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CI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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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的永眠地》|「無人歌頌的史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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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的基礎理論是解構、分析、理解、吸收。吸收之前的都是基本功,放出之後的才是進階課程。在解構的過程中,有很多東西根本就用不上魔法。魔法慢慢成為了一種理論,雖然存在在世界之中,但會使用的人已經逐漸消失。

人們已經超越了生死。人類的誕生是必要的,但死亡已經不再降臨;靈魂能夠被轉移到人偶身上,自此一切概念都變得模糊,人們的生命也超越了時間。和平與安詳的時代本應降臨,但最後掀起的卻是紛爭。
打破了軀殼的靈魂並不會因此消失。他們只是變得再也不能動了而已。
不會流血的戰爭持續了數百、數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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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東西從歷史上消失了。又或是說,歷史本身消失了。

不再被記述的歷史最終只能成為傳說,而毫無根據的傳說便失去了威信。歷史不再是歷史,人們不再畏懼過往,卻為了未來感到徬徨。

書本在逐漸消失。知識在逐漸失傳。他們需要更多時間彌補罪過,但時間早已不是最大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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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三大元素是太陽、月亮、還有人。自然是基底、星辰是天空,想像成這個世界是個方盒,構成中心的就是施法者本身,以施法者往外擴增的圓環就是魔法理論的基礎。」

「魔法說白了,就是體現一個人對世界的認知。先是有了理解才能製造,而製造出來的東西就是一個人對世界的認知。主觀意識是後成的,天生的是客觀,建立在客觀上的主觀也是一種魔法的概念。這就是為什麼所有人的魔法類型都有所不同,因為每個人的思考、乃至看世界的觀點都不同。」

「也正是因為如此,魔法的傳承變得越來越嚴苛。愚昧者們已經用法術摧毀了太多事物,魔法也變成了一種禁忌,能夠使用它並不會使你變得威風,更多時候會招人嫌惡。魔法的戒律至關重要,律法書是為此而寫出來的書籍,能夠更好的規範使用者的品性──還有在必要時處罰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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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陣是為了指示魔法的流向才出現的。施法要穩定的話勢必得要一個指引他們的路,法陣就是路標,能夠讓力量更順暢地出現。」

「這世界上大部分的東西都是魔法的殘骸。」

星航鳥、迷離香、幽魂草。不會融化的火焰、會燒灼一切的冰山、會颳起旋風的樹木。

「雖然危險、不合邏輯,但是又相當美麗。那些都是他人世界的碎片,落在地面上後生根,最後融入這個巨大的洪流。」

「祈禱吧,為了被禁錮在這片大地上的一切。已經沒辦法去往天上的我們需要禱告,長篇的經文會成為救贖,在字裡行間消耗我們的念想。幻想終歸是幻想,我們最後肯定會成為彼此的一部分,從此再也不分你我,再也不會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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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魯托,你要去哪裡?

他大喊著,追在星屑後頭,看著滿載星辰的人腳步逐漸離開地面,離他越來越遙遠。

我聽到了,那已然成為流星的人笑著說。我聽到了,是薩拉耶的聲音,他們在呼喚著我。這是一次完美的選召,我該走了。

別走!別走!他不斷奔跑著,直到他赤裸的雙腳上滿是傷痕,直到他因為絆到一顆石子而摔在地面上,只能看見流星從地面往上飛去,成為夜空中一朵美麗的煙花。

別走,為什麼要走?為什麼不帶上我?

他大哭著,怨恨著星宿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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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有人希望世界毀滅,也有人希望世界存在。許多世界分離又交融,貼合在一起,過去、現在、未來都變得模糊不清,跟人們已經無法區分的生死同樣,一切都變得無關痛癢——也無法再在乎。

在世界毀滅的前夕,魔法師們下了決議,那就是把一切魔法都封印起來。讓這一切消失吧,他們說。從遙遠的未來看見的現在早已不需要舊時代的記憶,未來沒有這些無謂的犧牲會變得更好。

於是一切都被封印在遙遠的、遙遠的過去,與現在並肩而行,雙雙組構成未來,透過唯一的繁星指引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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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象。

那是言語的形象。那是會出現在霧中,像是腐蝕一切的惡靈那樣逐漸前來的詛咒。那是形象,出現在有人呼喚他的那一處,從浸染著灰的霧中溶出一個模子,再從模子之中踏出滿是濃稠液體的漆黑腳尖。它乘著霧氣而來,從人最深最深的想像之中傾巢而出。

──他想,那滿身破布、以骸骨為面的身軀是那般莊嚴、讓人敬畏,又有那麼些美麗。靜謐、肅穆,像是誰的祈禱那樣,從漆黑的暗之中出現,驅散周遭所有的聲音。

形象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們對視,久久沒有聲響。蒼白的指骨探出有些腐敗的布緣,緩緩朝他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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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形的東西變成了有形的東西,取代了那些本應存在卻消失的事物。

他握著只剩骨骸的手,與身邊的形象踏過霧組成的道路,走向不知何處的遠方。

這裡一片荒蕪,什麼也不剩。他們說他的眼中封著惡魔,也有些人說那是希望。

「我們要去哪裡呢?」

形象沒有回答他,就如一個形象會有的那樣,寂靜無聲、不通情理、無法溝通。

他有些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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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與世界也失去了他們該有的定義。
「聽說以前人這種生命體沒有綠色的頭髮。」
好像是這樣沒錯。有人喃喃說道。
「但那現在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很多東西都消失了,新的東西也就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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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很值錢的藥得用靈魂來做。」
「那是犯法的吧。」
「也還好吧。靈魂現在隨處都是,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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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象是什麼?」
「嗯......在古紀事裡,有種說法叫做『偶像』,知道嗎?」
「不是很清楚。」
「也罷,就這樣講吧。以前的話可能是類似於想像的外貌之類,現在的話就是那些東西剝離了想像,變成真正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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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鏡子的對面來到這裡,來到霧之中,走入迷宮中。

「從來沒有人出得去。」

他對著形象說到,嘟囔著些連他自己也不太明白的話。形象一如既往沉默,沒有絲毫感想,從來不回話,是個良好的聽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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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若有神明存在,那肯定是吞噬了眾多形象所得的惡人,將所有禁果佔為己有,把所有概念化作烏有。

「箱子是每個人的人生。」

緹婭說著捏碎一隻空氣水母。

「箱子也是一個人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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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特·緹姆雷特吃了半個世界。

「世界終會奪回屬於它的東西。」

羊腳的孩子唱著童謠般的旋律,被漆黑的羽翼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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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婭·緹忒瑞婭會毀滅這個世界。

「就像緹特·緹姆雷特曾做過的那樣。」

他們把孩子封印在水族箱裡,讓水母伴他入眠,讓浪濤與他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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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記得什麼時候有鳥會來這裡了。」
那個人嘖嘖地搖頭,食指像節拍器般搖擺幾次。
「真是失禮,女孩,在我看來你才是惹人憐愛的小鳥兒。」
「你可以好好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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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深的水花下,有神明在那沉眠。

分裂世界的大瀑布是神的睡床,以靈魂為枕、以旋律為被,神明在深深的深深的地底下安睡。水花是神的呵欠、霧氣是神的夢境,走入夢中之人皆有去無回。人們前往了地下,漆黑的夜是他們的庇護,明亮的裴西絲是他們的路標,保佑他們從神明的夢境中逃脫,從虛假的幻想中甦醒。

他們將神明封印在南方之下,封印在深海之中,封印在瀑布之底,以命運分散神明的魂魄,將絲線纏繞於每個人的身軀,以生命作為籌碼,譜寫沒有神明的搖籃曲。水是壞的,因為其中承載著神明的細語;地是好的,因為神明無法踏足南方之上。

每個人都混入了神明的一部份,以此世界才繼續存續;因為神明是很壞的神明,他們必須繼續存活,搖籃曲才會繼續存在。

唯有持續睡著的神明才是好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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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是沒有靈魂的地之身,沒有魂魄就不會受神的干涉,溫暖的軀體可以揮去霧氣的寒冷,空蕩的身子可以容納百物的命運。所以西方的龍在花中安息,北方的人在地下睡去,東方的妖在林中闔眼;所以神在南方深深的海底睡著,以水母與魚做束縛,讓神明能夠永遠在搖籃曲中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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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母是沉默的靈魂,是亙古的守護者,遠在人之前就存在、遠在神明之前就存在。水母是沒有眼睛的監視者,守著世界的安寧,以靜默代替喧鬧,以安睡代替爭吵,伴著神明在第六片羽翼降臨之前,沉睡至十三點鐘敲響的未來。

一切都是為了世界。一切都是為了那個孩子。一切都是為了不曾獲得自由的神明,為了世界的安穩,為了讓第九片黑羽降臨所致的災厄不至於摧毀僅剩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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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蛋而出的龍種是蠱毒的化身,是為世界之災厄,是為災厄之獸。芳香的庭院是牠們的安息處,當庭院毀壞、當龍再次想起屬於自我的真實,牠們便會失去控制,成為蠶食世界邊角的災厄。

龍是邪惡的、暴虐的、傲慢的。唯有花香能使他們安眠,唯有太陽能使他們安分;當屬於肉身的所有被奪去,靈魂破殼而出的那刻,他們便會成為真正的龍,成為傳說本身,毒害所有他們可見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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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不再歌唱了。

龍甦醒了。妖在躁動。人們四處奔逃,進入大地的庇佑。季節不再來臨了。霧氣繚繞,太陽消失了。

音樂盒壞掉了。

神明打了個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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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的眼中都寄宿著神明。
沒有寄宿神明的眼睛是被遺棄的人。
被遺棄的人即為神明的祭品。是神明不需要的存在。
是最有可能威脅到世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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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

街道是手,樹木是手,路人是手。

天空下起了紅雨,她打了把傘,看著幾根手指從她的傘上滑落,斷面乾淨的指頭還在地上蠕動。紅色在她的腳下匯聚成河,流入指縫構成的水溝蓋內,流淌到這顆星球深處的心臟中。

又來了。她眨了眨眼,黑色的皮鞋踏過鮮紅的大地,腳下傳來什麼東西折斷的清脆聲響。又來了,這次又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消失?

自從她某一天做夢夢到了那條河流,這種景象就沒少出現過。像是被鮮血浸染一樣的夕陽,清澈得宛如紅河的小川,以及紅衫木製成的橋樑——在做了那個詭異的夢後,她時不時就會見到這樣的景色。

天宮寺羽衣感覺周遭有幾根手指轉過來看她。她毫不猶豫地持續向前走,在變得像是掌腹一般柔軟的地面上尋找學校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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